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阿賽洛懷疑地看着封住窗戶的每一塊木板,每一枚釘子,總疑心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其中的一部分零件就會被赫菲斯托斯所掉包,變成更加靈活的,有利于開合的機關。
他就這樣打開機關,靈活的跳入阿賽洛的房間裏,然後大模大樣地換掉其中的一部分零件,心中得意地看着阿賽洛被他戲耍地團團轉的樣子。
阿賽洛再次提醒他,“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去随意地進出我的房間。”
赫菲斯托斯着急了,他道,“可是……可是為什麽別人能夠進來,就我不行。”
阿賽洛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赫菲斯托斯這個人天生心思固執,天生就有一套屬于他自己的思維邏輯,阿賽洛仍舊不想放棄,解釋道,“可這些人是專門負責打掃我房間的,你呢?”
赫菲斯托斯眼前一亮,覺得自己又能派上用場了,“我也可以,我力氣大,能把衣服洗的很幹淨,他們能做的,我也可以。”
阿賽洛腦子有些發漲,她氣沖沖地說,“你只會把一切事情搞砸!”
赫淮斯托斯急切地證明自己的有用,“我才不會!”
阿賽洛知道赫菲斯托斯是個怎樣的性格,固執,難以改變的固執,他認定的東西,除非他自己放棄,他人永遠無法改變,阿賽洛知道,如果選擇将他趕走,下次他還是會找機會跟過來。
……一條非常煩人的狗。
阿賽洛直白地問他,“你是怎麽進來的?地道,窗戶……還有其他地方嗎?難不成你是從牆角的縫隙中鑽進來的?”
赫菲斯托斯得意地說,“當然不是!這次還是窗戶。”
赫菲斯托斯用嘲諷的語氣評判那些工匠們的手藝,“這些木板打磨的實在是太粗糙了,釘子釘的也不行,只要随便一下就能撬開,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像這樣的垃圾不會誕生于我的手中。”
如果那些幫着阿賽洛将門窗釘死的工匠們如果聽到了這番言論,估計氣地能當場舉着錘子要和赫菲斯托斯憑借武力一較高下。
阿賽洛聽明白了,“所以,你是撬開了那些釘子和木板,跳進來之後,又把那些東西恢複原樣了,是嗎?”
赫菲斯托斯得意揚揚地說,“沒錯,就是這樣的,阿賽洛,你身邊的那些工匠都太沒能力了,你只需要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一個人能比得上他們上百個。”
阿賽洛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她嘆氣道,“你厲害也不能只是光憑你的一張嘴說出來,你得證明給我看,你現在就幫我把我的房間打造成銅牆鐵壁,讓誰也無法進來。”
赫菲斯托斯這下學聰明了,他看了阿賽洛很長時間,最後搖頭道,“不行,你這樣做就是防止我進來看你。”
阿賽洛冷漠地說,“我不需要你來看。”
赫菲斯托斯的眼中閃過幾絲受傷的情緒,“可是你答應過回來找我,可是你卻次次食言了,阿賽洛,我今天在你的身上,聞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味道,你說好的,今天會來找我,但是你說話不算話,還起碼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待了起碼小半天。”
阿賽洛一驚,心中罵赫菲斯托斯是不是天生長了一只狗鼻子,竟然能如此精準地說出這些。
阿賽洛在聽到這些的第一時間裏,就去尋找身上是不是多了一些構造精妙,但卻可以通過它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小零件,此刻正被人不經意間藏在身上的某個地方。
阿賽洛自以為隐秘地搜尋着身上是不是多了什麽小玩意,特別是在細小的夾縫中,尋找地格外仔細。
赫菲斯托斯傷心地說,“阿賽洛,我不是這樣無恥的人,我只是太想見你了,每次說話不算話的人是你,可是你為什麽能将一切的問題都推到我身上呢?”
赫菲斯托斯的一雙眼睛看上去比平時的時候更加水潤,阿賽洛一愣,想到,他是不是哭了?
赫菲斯托斯很少露出脆弱的表情,他似乎自己也知道,他的臉承載不了複雜的情緒,他天生就長得不好看,臉上的骨頭怪異的突出,兩顆眼珠挂在嶙峋的骨頭間,給人一種氣勢洶洶的感覺。
可是現在,一大顆一大顆的眼淚從他突兀的眼眶中掉落,赫菲斯托斯不想讓阿賽洛看到他的臉,于是,他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捂着臉頰,小聲地抽泣着。
阿賽洛覺得赫菲斯托斯長得像一只慣會龇牙咧嘴的猛獸,但是當他顫抖着身體,蜷縮在角落裏的時候,阿賽洛卻覺得,現在他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阿賽洛看着赫菲斯托斯躲在角落裏難過了很久,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她撫摸着赫菲斯托斯紅色的頭發,手感有些粗糙,但卻足夠順滑,很像撫摸着某種犬類的皮毛,“赫菲斯托斯,你誤會了,我可以同你解釋,并不存在我為了其他男人丢下你這件事情。”
在阿賽洛的安撫下,赫菲斯托斯漸漸地止住了抽泣聲,他乖巧地将臉放在阿賽洛的掌心中,全神貫注地盯着阿賽洛一開一合的,紅潤的嘴唇,“那個人叫理查德,他的父親極力想要撮合我們。”
赫菲斯托斯瞪着阿賽洛,氣勢洶洶道,“那還是有這回事情的吧!你就是因為一個男的把我扔下了。”
赫菲斯托斯松動着鼻尖,閉上眼,在心中一筆一劃地勾勒着那個人的相貌,“大概率是有些肥胖的,愛吃甜食,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油脂和糖塊的氣息,你也愛吃甜的,但是你更愛幹淨,總是會将粘在手指上的糖塊擦的幹幹淨淨。”
赫菲斯托斯猛然睜眼,赤紅色的瞳孔宛如寶石,“原來阿賽洛喜歡胖一些的,愛吃甜食,吃完後甚至不打理自己的男人,這種男的和狗有什麽區別?”
阿賽洛有那麽一瞬間,覺得今天下午的那場約會,赫菲斯托斯肯定也動用了他聰明的大腦,想方設法跟着她卻沒被發現。
——不然他為什麽能如此清晰地說出理查德的外表形象和性格愛好?簡直比理查德本人更加了解理查德。
阿賽洛聽出了赫菲斯托斯嘴裏的醋意,她說,“是的,你說的都是對的。”
赫菲斯托斯的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那你确實是喜歡那個男人了?阿賽洛,你眼光真的好差!”
阿賽洛安撫他,如同安撫一只莫名陷入狂躁的狗,“我不喜歡這樣沒有自制力的人,他甚至還是公認的癡傻,只不過就是有了個好爸爸,還是埃佩斯唯一的孩子,而埃佩斯,對我的王國虎視眈眈,很不得把我弄下來,換自己坐上去,但是這樣做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因此,他希望我能和理查德結婚,那麽這個王國就會順理成章地到他手中。”
理查德是個傻子,這幾乎是這個上流社會公開的秘密,如果沒有其他人的輔助,理查德根本無法照顧好自己,阿賽洛聽說,在理查德十來歲的時候,還得派專門的人将食物喂進他的口中。
理查德畢竟是埃佩斯的唯一的孩子,更是他付諸了許多心力,才勉強養大的小孩,埃佩斯從來不允許其他人談論理查德的不足。
那些敢于苛待理查德的下人,都會因為各種的原因離奇死去,哪些背地裏說理查德壞話的人,也會在死後被人縫上口鼻。
阿賽洛也并不覺得埃佩斯會有多麽愛這個孩子,她堅定地認為,毒蛇只會為有利可圖的東西行動,而不是虛無的感情。
理查德是他唯一的孩子,這是埃佩斯對他好的原因,理查德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埃佩斯的顏面,這就是他為什麽幫助理查德制止輿論的因素。
在某種方面,阿賽洛堅定地認為,她和埃佩斯有着奇異的相同之處,同樣都能為了利益付出一切,同樣都習慣在陰暗的地方使手段。
阿賽洛兩眼放空道,“你現在知道我的情況嗎?不知道也沒關系,我一點一點同你講清楚。”
“我本來其實只是一個棄嬰,但是在有一天,我的父親找到了說,他說,有關于我的一切痛苦都将會在今天結束,我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公主。”
阿賽洛古怪地笑了一下,“後來,我才知道,他來找我,只是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成為犧牲品,後來我的哥哥,我的父親離奇地死去,我的命運扭轉,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女王,但是我什麽都沒有,如何能守住我的榮耀呢?我守不住的話,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回到以前。”
阿賽洛無所謂地聳聳肩,“因此,你并不用擔心我會喜歡上理查德,我就算是喜歡上一條狗,我都不會喜歡他的,至少狗不會總是想着從我這裏奪走什麽,會搖着尾巴,想方設法讨好我。”
“喜歡狗好呀!”赫菲斯托斯眼前一亮,喃喃道,“那你喜歡我吧,我不會去傷害你,我會絕對地站在你身邊。”
赫菲斯托斯沒有說的是,他願意做她的狗,他願意一輩子順從她。
阿賽洛什麽都沒說,臉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冷淡,她應了一聲,清冷的月光照在阿賽洛的臉上,将她襯托地宛如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阿賽洛看着赫菲斯托斯,溫情脈脈,內心卻冷漠地想着,終于把他給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