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可阿波羅無論怎樣都是阿爾忒彌斯的同胞哥哥,月亮依托着太陽而有了柔和的光澤,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裏,阿波羅也确實擔得起太陽神的稱呼,所以,當阿爾忒彌斯看到阿波羅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阿爾忒彌斯先試探性地和阿波羅說了一些奧利匹斯山上的一些奇聞趣事。
阿波羅對這些不感興趣,但他溫和的性格從來不會說出拒絕的話,只會在一旁默默地聽着,不插嘴,但絕對不至于掃興。
阿波羅也因此成為了一衆女神心中最溫和,也是尊重女神的神。
可是阿爾忒彌斯卻敏銳地發現,阿波羅在不耐煩,他還是選擇了傾聽,可是他臉上卻顯示出了明顯的急迫,眼神還時不時朝着房間裏瞟,他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阿爾忒彌斯心思敏銳,一眼就看了出來。
難不成命運三女神說的美酒,被阿波羅藏在了自己的住所?
阿爾忒彌斯試探到,“哥哥,你是有什麽要緊事去做嗎?”
阿波羅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最近很忙,等我閑下來我就去見你,你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先到這裏吧!”
見阿波羅有了離開的打算,阿爾忒彌斯高聲道,“我有事哥哥,你先別急着離開。”
阿波羅臉上已經有了明顯不耐煩的神色,他浪費了太多寶貴的時間,他開始焦躁,開始患得患失。
阿波羅無法确認,在他離開的短短時間內,阿賽洛又去了什麽地方,和怎樣的人待在一起,阿波羅甚至有些嫉妒那只醜陋的,由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為了跟蹤阿賽洛的烏鴉,它竟然可以心無旁骛地跟随着阿賽洛,親眼注視着她。
阿波羅雖然人還站在阿爾忒彌斯的面前,可是心思已經飛去了別的地方。
阿爾忒彌斯說,“哥哥,我前兩天拜訪了命運三女神,她們同我說,你現在正在品嘗一杯有毒的,卻無比甜蜜的酒液,我很擔心你,可是現在我連三女神說的那杯酒是什麽都不清楚,哥哥我很擔心你。”
阿波羅聽到了阿爾忒彌斯的話,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浮現出了阿賽洛的臉龐,雪白的臉上粘着幾抹烏黑的頭發,一雙同樣黑色的美麗眼珠,讓人猜不透她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
阿波羅患得患失,卻也因此不知不覺慢慢的沉淪,阿爾忒彌斯所說的加了蜂蜜的毒酒,剛好和阿賽洛身上的特質重合起來。
阿賽洛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一點一點叫人上瘾,哪怕知道她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女孩——等阿波羅徹底意識到酒中□□的時候,他早就沒了停下來的能力,他暈頭轉向,生怕那杯毒酒被別人搶走。
如果在之前有人預言他會為了一個人類女孩而傷心失落,阿波羅只會不屑地冷笑一聲——就算他性格溫和,平易近人,但他身體中還是流淌着神明的血液和驕傲。
他怎麽會做這樣的蠢事?
事實證明,他真的做了,甚至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為此争風吃醋。
阿波羅的心髒隐約傳來鈍痛,但他已經學會了在痛苦中取得快樂,他面不改色道,“阿爾忒彌斯,別總是疑神疑鬼的,我現在很好,別來質疑我,這次就算了,我希望将不會有下次。”
阿爾忒彌斯被阿波羅強行驅逐,經歷了這一遭,她越發覺得阿波羅不對勁,或許命運三女神說的都是真的,阿波羅真的被一杯帶毒的甜美酒液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會終日失魂落魄,甚至都變得不像他自己了。
阿爾忒彌斯打算時時刻刻地跟随着阿波羅,關注着他的動向。
阿波羅再次和那只烏鴉取得了聯系,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他的神經,他面無表情地摔碎了眼前的一套描繪了精美紋路的盤子,還有一張做功考究的木桌,也一點一點變成木屑。
阿波羅看到了一個醜陋的男人,站在阿賽洛的身後,将花環戴在了阿賽洛的頭上,順帶為她整理好一頭長發,他們靠地很近,阿波羅甚至自行腦補出了那個醜陋的男人将鼻腔裏濕熱的氣體噴灑在阿賽洛脖頸後面。
他們湊地很近,估計是在聊什麽內容,只可惜,阿賽洛是個相當警覺的女孩,在烏鴉跟蹤她的第一天,她就察覺到了異常,當機立斷就派人将那只烏鴉趕走了。
阿波羅在發愁的同時,也為阿賽洛的敏銳而感到自豪,他只敢操縱着烏鴉,遠遠的跟着阿賽洛。
因此,阿波羅根本無法聽清楚他們之間的交談內容,這給了阿波羅更加龐大的聯想空間,他心中湧動着黑色的酸水,幾乎快要将他整個人都淹沒,阿波羅忍不住往最壞的可能性上猜測,他們是否在互訴衷腸。
在嫉妒之火的催化下,他忍不住批判醜陋男人的樣貌。
他長得是那樣奇怪,那樣醜陋,竟然敢站在阿賽洛的身邊。
男人擁有着比正常人都要更加大一號的骨骼,關節粗壯,身上堆疊着漂亮的肌肉,他的臉卻是很吓人的,鋒利而高高隆起,五官倒是不難看,但是在這樣一副骨頭的襯托下那些五官倒也不吸引人了。
阿波羅冷哼一聲,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地怪物而已,他滿懷惡意地猜測,或許那個醜陋的男人中的血液中流淌着部分巨人的基因,血統不純,地位低賤。
阿賽洛靠近他的時候,會不會聞到他身上酸臭的汗味呢?
要知道,巨人一族天生一副蠻力,可以很輕松地舉起足足有三個人那麽重的錘子,可他們長相醜陋,身上散發着奇怪的味道,根本沒有哪個女人願意靠近他們。
……不過這不代表他們不會用肮髒的手段去迷惑一個人。
或許,阿賽洛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他得想辦法見她,說服她将那個巨人混血的男人交給他。
阿波羅假惺惺地想,這樣做都是為了阿賽洛好。
另一邊,阿賽洛假借着困意讓赫菲斯托斯帶她回去了,在他表示自己可以留下來,守護阿賽洛的時候,阿賽洛又堅決地将他趕走了。
赫菲斯托斯似乎真的認為自己是阿賽洛養的狗,還學着狗的模樣為阿賽洛看管大門,當阿賽洛假惺惺地說,在她心裏,赫菲斯托斯不是狗,而是人,不該接受這種待遇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地打斷了阿賽洛的話,“不是,我就是你的狗。”
赫菲斯托斯滔滔不絕地說,“做狗怎麽了?做狗挺好的呀,做狗可以時時刻刻地跟着你,做狗有做狗的價值,我不怕做狗,我怕我沒用。”
阿賽洛沉默半晌,道,“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讓做我的狗了。”
這招還是挺有用的。
赫菲斯托斯磨蹭半晌,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阿賽洛将自己收拾幹淨,換了柔軟布料制成的衣服,又吃了一塊極甜膩的,淋了蜂蜜和果醬的蛋糕,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又想起了一陣尖銳的聲音。
阿賽洛不想理睬,可是那陣聲音似乎在故意折磨着她,讓她無法入睡,心煩意亂。
她早就和阿波羅鬧翻了,在阿賽洛的設想中,他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想着見她。
不過阿賽洛也無所謂,除了方便的治療和那一串珍珠項鏈,她也再沒有從阿波羅的身上得到其餘的東西,相反,阿賽洛還得絞盡腦汁哄阿波羅開心,想法設法地打消阿波羅一次又一次的懷疑。
她早就累了。
于是,當腦海中聲音響起的時候,阿賽洛長長地嘆了口氣,又磨蹭了半晌。
阿波羅似乎很急切,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越來越大,阿賽洛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來到了教堂。
教堂的門是半淹着的,似乎就等着某個人輕輕推開,阿賽洛只是擡了下手,根本沒有用力,那扇門就自動開了,等阿賽洛裙子的衣角剛好進去,那扇門又悄然關閉。
阿賽洛有些厭煩。
她想,如果沒有阿波羅,或許她已經睡着了,而不是像個小偷一樣,蹑手蹑腳地來到這裏。
阿波羅早已等着了。
他今天穿着格外莊重,看到阿賽洛來,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驚喜之色,“阿賽洛,你來了?”
阿波羅很急切,但他還是得耐着性子旁敲側擊,“你最近過得怎麽樣?你已經很久沒要求來主動見我了。”
他們之間有個非常隐秘的約定,假如阿賽洛想要來主動見他,就可以在教堂的石像地下放上一束小雛菊,只要看到了小雛菊,阿波羅就必然回來見她。
可是他們最近似乎陷入了僵持。
而痛苦的是,在這份僵持中,只有阿波羅自己在接受着折磨。
阿波羅期待地看着阿賽洛,“你有沒有給我帶什麽禮物,我最喜歡的花就是小雛菊,幹淨又淡雅。”
阿賽洛冷漠地像塊石頭,“過得還行,沒帶禮物。”
月光為阿賽洛的臉上鍍了一層冷冽的光,有那麽一瞬間,阿波羅覺得自己才是擁有七情六欲的人,而阿賽洛才是毫無感情的神明。
兩人的位置奇跡般地颠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