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砰!”
院門被陶苓一腳關嚴,只見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弓步屈膝,擺足了架勢等着面前幾位粗漢。
越老大見狀,再一看陶苓腳前的空地,那把插在地上的短刀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深深的痕印。
“臭娘們,敢耍老子。”
四個粗漢拿刀的拿刀,握棍的握棍,紛紛怒喊着朝陶苓揮去。
陶苓善于巧攻,而他們多是手腳蠻勁的壯漢,一來二去,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
那位越老大見陶苓有意消耗他們體力,更是怒火中燒,揮着刀發狠砍去。
陶苓被其步步緊逼,一直退到了院牆角落。
不得不說,這樣的蠻力确實讓她有些吃力。
她斂眸觀察着對方的薄弱要害,看準時機準備進攻時,“砰”的一聲,那扇破舊的院門被人用力踢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院中衆人紛紛轉過了頭。越老大偏頭去看的間隙,胸口遭人猛烈一腳,踉跄着後退好幾步,被他的同夥扶住了。
陶苓看了看剛剛被刀刃抵住的手臂,一道血痕透着衣料慢慢浸開,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臂,轉身看向院門。
舒曼和丁寶度正朝着她的方向走來,身後跟着三個禦息閣的探員。
“陶師姐,你沒事吧?”丁寶度率先來到她身邊,關心的看了一圈。
“我沒事,不過你們怎麽還在這?是不打算回鄖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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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寶度一聽,想起那晚的交手,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你都知道了?”
陶苓道:“你們幾個人的招式,是覺得能瞞得了我嗎?”
“哼!還不是拜你所賜,不然我們怎麽會萬裏迢迢來到紗羽國,也是因為你,我們差點就回不去了。”舒曼抱着胸,自傲不滿道。
陶苓道:“跟我有什麽關系?”
舒曼看着院中情況,道:“先解決一下眼前的麻煩事。”
陶苓手一擺:“有你在,用不着我動手了吧?”
舒曼不屑一笑,雙手在腰間一摸,下一刻手中出現兩把短刀,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四名粗漢進攻。丁寶度和另外三名探員也紛紛拔出刀,來個速戰速決。
很快,四名粗漢被制服在地,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傷口,但是刀刀皆不致命,只會讓他們感受到渾身撕裂的痛楚。
“陶苓。”舒曼站在草棚門前,“你過來一下。”
陶苓從幾個粗漢身上邁過,來到舒曼面前,和她一起看向草屋裏的人。
“她已經死了。”
陶苓看着被草絮蓋着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那晚的箭也是她射的。”舒曼道,“我們也是不久前才查出來的。”
陶苓并不驚訝,只道:“她為什麽會對我有這麽大的仇恨?”
舒曼最後看了一眼草堆裏的人,随後關上草屋的門:“有些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在她身上,确實發生了一些讓人難以言語的事。”
沈青翎趕到時,四名大漢排排跪在院牆角落,屈青提着一個被打得半死的粗漢扔了過去,随後看向舒曼:“都處理幹淨了?”
舒曼點點頭,手上轉着一把短刀,站在幾人身前,只等着一聲令下。
“陶苓呢?”屈青問。
舒曼揮手指了指草屋的方向,沈青翎見狀直接跑去推開了木門,只看見草堆裏的女人,并未見有陶苓的身影。
“她在哪?”沈青翎沉着眸子,任誰看了都不敢招惹的樣子。
舒曼揚了揚下巴:“她在草屋後面坐着呢!”
沈青翎見到陶苓時,她蹲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裏握着一根草在那發呆。
草屋後面種了一小片蔬菜苗子,翠綠綠的。沈青翎過去時,擔心踩壞了,刻意繞開了路。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沒受傷吧?”他一邊靠近,一邊詢問。
陶苓聞聲,這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将他整個人都照得暖洋洋的,顯得溫和又十分好相處,完全不敢去聯想,他這樣風度翩翩的外表下,藏着怎樣的狠辣決絕。
“你怎麽了?”沈青翎蹲下身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落在她的左手小臂上,上面除了幾道小劃痕外,還有一道傷口比較深的劃痕。
“他們幹的?”沈青翎似追問又似肯定,随即起身,被陶苓拉住了。
“我有事想問你。”
沈青翎見狀,再度蹲下來:“你說。”
陶苓道:“趙憶你見到了嗎?”
沈青翎淡淡“嗯”了一聲。
“你對她做了什麽?”
沈青翎看着她,沒有說話。
陶苓有些不能理解和接受:“她只是引了狼過來,并沒有真的傷害到我,你實在看不慣可以小懲一下引以為戒,為什麽要那樣對她?為什麽在挑斷她的手筋後還要找來那些惡人去糟踐她?去欺辱她?讓她承受一個女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她一聲聲質問,讓沈青翎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你在責怪我嗎?”
“她算什麽東西?她覺得她能夠取代你,想要代替你待在我身邊,甚至以傷害你達成目的。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想當真全城百姓的面挑破你盜賊的身份,你覺得我會容忍她?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嗎?”
“所以你就逼瘋了她?”陶苓道。
“我想讓她死。”沈青翎眼中流露一絲狠戾,“當我知道她在施粥那日當衆指認你身份的時候,我後悔了,後悔當時沒有說清楚,沒有讓他們把她玩死。否則,也不會有後面這些麻煩事了。”
陶苓突然覺得,這樣的沈青翎有些陌生。那個喜歡美酒喜歡調侃風趣的沈青翎,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如果沒有你一開始自以為是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會遭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沈青翎看着她如此冷漠的說出這話,心裏像被刀紮了一下,苦笑了起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陶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麽?你到底将我擺在什麽位置上?”
陶苓想不明白,也答不出。她氣憤沈青翎為什麽瞞着她去處理她的事情,明明這件事和他毫無瓜葛,為什麽要自作主張替她出頭?甚至連問一聲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就像跳梁小醜,以為自己做得一切都很完美,事實上,自己的生活軌跡都在被別人控制規劃着。
“回答我,在你心裏,究竟把我當什麽了?”沈青翎有些偏執的扶住她的肩頭,逼迫她看着自己。
陶苓瞪着雙眼,煩躁道:“王爺,你是鄖國高高在上的王爺,是我不可得罪的王爺,行了吧?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就只是王爺嗎?陶苓,就只是王爺嗎?我們之間的點滴相處,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嗎?”
“我喜歡你,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我從鄖國追到紗羽國,每一步,都是朝着靠近你的步伐邁出,你當真察覺不到嗎?”
陶苓看着他激動的樣子,驚訝到不知所措。
他說他喜歡她?該不會是她聽錯了吧?他不是應該喜歡戚海棠嗎?
“你……你別胡說八道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待着吧!”
“陶苓,你就只會逃嗎?”
沈青翎見她掙脫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跑了,一口氣堵着胸口快要喘不過氣來。
當他重新出現在院子裏,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那張陰暗到令人不安的一張臉,讓在場所有人都屏氣懾息,不敢多言。
以越老大為首的幾名粗漢,更是吓得直哆嗦。
“求您、求您了,求您放過我們吧,饒了我們一條性命吧,我保證絕不會出現在鄖國,不會出現在您面前的。”
沈青翎來到那名越老大跟前,冷漠的看着對方:“我怎麽跟你說的,辦完事立刻滾出鄖國地界,你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如今還敢跟着來到紗羽國,你可真有本事。”
“不不不,那趙憶那個女人帶我來的,我只是想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若非您一直追殺我們,我們也……”
越老大的話卡在喉間,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股鮮血從自己眼前往外飙。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感覺不到任何知覺,就這樣睜着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盯着沈青翎。
“啊啊啊啊啊——”
躁動聲在另外幾名粗漢中驚恐傳出,舒曼見狀抛出短刀揮動了幾下,當下便不再有動靜了。
“處理了。”
沈青翎丢下這話,獨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陶苓回到山中,時逸和陶赤正守在山洞前,見陶苓安然無恙的回來,當下松了口氣。
“苓兒,沒事吧?”陶赤迎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臂緊張起來。
陶苓拍拍他的手:“我沒事,一點皮外傷,父王他們都知道了?”
陶赤立刻變了臉:“你真夠膽大的,竟然一聲招呼不打就一個人跑下山,你知不知道我們得知你失蹤後有多擔心,母後因此差點犯了舊疾。”
“母後怎麽樣了?沒事吧?”
陶苓在聽到母後的事後,着急的要往山洞裏跑去,被時逸拉住了。
“沈青翎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他……我不知道。”
提到沈青翎,陶苓顯然有些躲閃和不自然,她匆匆忙忙的往洞裏跑去,留下時逸和陶赤一臉茫然的立在原地。
“沈青翎不是去找她的嗎?她怎麽會不知道?”
“你問我?她是你妹,你還猜不透她?”
“那時苒是你姐,你能猜透她嗎?”
“比如?”
“比如……你覺得她會不會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