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本王倒是想要她。”
陶苓看着指向自己的一根手指,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閣孜申順着視線看去,當下有些猶豫了起來。
“王爺,她怕是不妥。”
沈青翎收回手,揚眉問道:“有何不妥?”
孜申略有些為難,道:“此人有疾,怕是會耽誤王爺的要事。”
“有疾?”沈青翎再度上下打量了一眼陶苓,對方生龍活虎的,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吃了自己,實在不像是有疾的樣子。
“無妨,不管是何疾,本王就要她了。”
半天沒說話的陶苓,終于忍不住的站了出來:“翎青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禦息閣唯一的上閣位,請我辦事,銀子是要付雙倍酬勞。”
沈青翎道:“本王付三倍。”
陶苓又道:“王爺或許不知,本人性格極差,做事也毫無分寸,和王爺共事,怕王爺恐會生厭。”
沈青翎道:“無妨,你的脾性方才入門時本王便已經感受到了。”
眼看着對方軟硬不吃,陶苓便也只能認栽,畢竟禦息閣對于肯付銀子的客主,向來是來者不拒。
她負手在後,來到沈青翎的面前,腰杆筆直的看着對方:“既然王爺受得住,我陶苓亦無話可說。”
沈青翎看着面前下巴微揚的臉龐,一臉的清高,無半點畏懼之色,這不禁讓他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可以支撐着她如此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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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明日便請陶姑娘去本王府中商議事宜。”沈青翎站起身來,高挑的個頭瞬間将陶苓的氣勢壓了下去。
他的個頭很高,是比陶苓高出一個頭有餘。
陶苓立刻從俯視轉變成仰頭看着對方:“為何不是在這商議?”
沈青翎側臉看她,眼底沒了方才的好言商量:“你真當本王有閑時陪你耗在這?”
陶苓震驚一個人的态度能夠轉變的如此之快。
待沈青翎走後,舒曼開始說起關于這位王爺流傳市井的事跡。
沈青翎身份尊貴,是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二人相伴長大,所需所求卻截然不同。生在皇室,王位往往是皇子們所該向往追奉的,可沈青翎卻不以這些為願。反之,他極力推舉自己的兄長登基王位,自己則甘願退居朝野,放棄兵權成為一方閑散王爺,至今逍遙快活。
“勸你一句,別看翎青王表面雲淡風輕,好似很好相與的樣子,據我所聽到的以殘忍手段處理過的女人就不下于五位。你和他共事,最好收收你那帶刺的脾氣,否則,我可不想替你收屍。”
陶苓幾根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反複敲打,耳邊聽着舒曼的勸言心裏不禁納悶了起來。她與這位翎青王毫無交道,他為何非要指定她?依着舒曼所言,這位翎青王并不好相與,那他此次針對必然是來找她麻煩的。
她思來想去,自己和對方唯一的聯系便是親眼目睹了幾次他與女子之間纏綿床榻的茍且之事罷了,難不成他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這看都看了,他總不能将她眼睛挖了,腦袋剁了吧?
這一夜,陶苓因為這事,思來想去,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日,她頂着一團烏青的黑眼圈出現在翎王府,沈青翎的面前。
“陶姑娘昨夜又執行任務了?”
“沒有。”
“那……罷了,陶姑娘先坐會,本王手頭還有些事要辦,屈青,給陶姑娘倒杯茶。”
沈青翎交代完便離開了前廳,他身邊的近侍提着茶壺,給陶苓倒了杯茶。
“陶姑娘,這是提神的茶。”
“謝謝。”陶苓聳拉着眼皮,接過茶水喝了一口。
茶香清涼,入口也是一陣清涼之氣湧入喉間,的确叫陶苓清醒了一點。
她等了一會,茶水一杯接着一杯連喝三杯,都不見翎青王的身影。
“你們王爺何時能辦完事?”
屈青道:“陶姑娘再等等,王爺就快來了。”
他這話剛說不久,便聽有腳步聲臨近。陶苓順着聲望去,院子裏出現一位男子,身着紅衣,金絲攏繡,十分驚豔。
男子五官端正,配上一身紅衣點綴,精致又雅正,看得陶苓一時愣了神。
只見那男子一路直徑而來,停在她的面前。
“陶姑娘覺得這茶如何?”
陶苓從木椅上起身,老實道:“茶不錯。”
“陶姑娘滿意便好。”說着,男子自覺坐在椅子上,擺弄着自己的袖口。
陶苓視線順着對方移動,心中不禁納了悶,這人一口一個陶姑娘,可自己并不覺得對方全身上下有任何一處是與自己相熟的,這人到底是誰啊?翎青王為何還不出現?
為了避免尴尬,陶苓未曾出言打破二人間的沉默,她便還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候着。
“看來禦息閣的閣主所言非虛,你當真是臉盲?”
自己那不為人知的短處被對方堂而皇之的一口點明,陶苓震驚失色:“你調查我?”
“陶姑娘先別急着動怒,本王既然與你合作共事,自是要将你調查清楚,況且這事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至此,陶苓才明白,坐在她面前明豔風雅的男子,正是她等候多時的翎青王。
此人果真如舒曼所言心機深沉,為了印證她的臉盲,竟然換了身打扮前來見她,當真是奸詐小人。
陶苓內心已将他罵的體無完膚,表面仍鎮定應對:“王爺既已知曉,最好還是換個人同你共事,免得日後我錯認了王爺,反倒會給王爺帶來麻煩。”
沈青翎道:“無妨,若是太過循規蹈矩反倒無趣,這樣也挺好。”
這話……聽着怎麽那麽奇怪呢?
“待會你随本王出去一趟。”
陶苓擡眼問道:“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陶苓随着沈青翎來到一輛馬車前,沈青翎登上馬車後,随身的近侍屈青則是坐在馬車外的木板上,陶苓左右看了看,立在原地沒有動。
馬車的窗簾被掀起,露出一張清俊的臉:“怎麽還不上車?”
陶苓道:“禦息閣有主次規矩,不能和客主同乘座駕。”
沈青翎輕笑道:“你這般桀骜自恃的人,也會将禦息閣的閣規記在心裏?”
陶苓被反問的一時無話。
“上車吧!本王可沒那心思再替你尋輛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着,陶苓腰身筆直的端坐在一側,透着簾縫看向窗外的街景。一路上,二人沒再多說一個字,車廂裏的沉默和車外的鬧市形成鮮明對比。随着車轱辘聲戛然而止,馬車停在了一家名為“臨時”的畫坊門前。
陶苓跳下了馬車,看着牌匾上的清秀四字,這名字取得屬實随性了。
她跟着沈青翎入了畫坊,一間三堂連座的屋子裏,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墨畫作,行雲字畫。
陶苓不懂詩畫,也無興致與筆墨之間,立于一旁,耐着性子看着沈青翎與友人寒暄着。
“臨時”的老板是一位端莊優雅的女子,成熟女人的韻味在她身上散發的淋漓盡致,讓人不經意就會被吸引了目光。
陶苓目光不移的打量着女子,意外的和對方對視了一眼。
“王爺今日帶來的這位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戚海棠将視線收回,對上了沈青翎的目光:“她可有底子?”
沈青翎搖了搖頭:“本王并不清楚,不過看着,應是沒有。”
戚海棠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為難,道:“沒有底子可就難辦了,讓我去教一個新人,實在太費心神了。”
沈青翎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眼神示意着身邊的屈青,後者從腰間掏出一袋銀子擺在桌面上。
“我不需要你教她太多,只需會畫出本王的樣貌即可。”
戚海棠拿起錢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嘴角揚了起來:“好辦好辦,王爺樣貌俊俏,哪個女子能夠輕易忘得?”
“好聽的話本王不想聽,只希望你別叫我失望就好。”
沈青翎回身朝着陶苓的方向招了招手,見對方過來了,便道:“這位是戚海棠,是這間畫坊的老板,今日,你先跟着她學習寫畫。”
陶苓一時摸不着對方話裏的意思:“什麽意思?我為何要跟她學寫畫?”
一旁的戚海棠直接拉過陶苓的手,将對方拉至自己身邊,滿目期待的解釋着:“妹妹,戚姐姐今日心情不太好,希望妹妹能來陪陪我,妹妹可願意?”
心情不太好?可方才明明都見她笑了。
若是擱在平日,陶苓自當直接拒絕,可今日是跟着沈青翎出門,在沒摸清楚對方帶她來此地的目的是什麽,她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戚老板,我這人嘴笨,也不太會安慰人……”
戚海棠連忙道:“不需要你安慰,你只需要留下來陪着我,賞畫品茶便好。”
陶苓道:“我不懂畫,茶也只是當水喝了。”
戚海棠擺擺手:“這些都無妨,你能陪我就好。”說着,她回頭看着待在一旁看戲的二人,“王爺還不走嗎?”
堂堂翎青王被人下了逐客令,沈青翎無奈的用手點了戚海棠的額間,轉身離開了畫坊。
戚海棠和沈青翎的關系并不一般,這是陶苓透過這一舉動發現的細節。
沈青翎走後,戚海棠便端出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将陶苓喊至臨窗的小方桌前,開始倒酒。
“從這裏往前數的第三家酒館,第四扇窗口,是翎青王常待的地方。”
陶苓順着戚海棠的話看去,果然見到了一位身穿紅衣的男子。
不過拿酒倒酒的功夫,陶苓又忘記了沈青翎的樣貌。
“你喜歡沈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