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餘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耶律蘭兮在蕭彧他們出發之後就去伊春院找了顧悅，讓她去查蘇三和仁心堂，結果等他去的時候仁心堂已經關門歇業了，他向周圍的商戶打聽蘇三這個人，說自己的來上京城來投奔蘇掌櫃的親戚，但是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住址，隔壁包子鋪的老大爺才說：“小夥子，你找蘇掌櫃啊？他幾個月前就說自己要回老家，後面就再也沒見着人了。”

耶律蘭兮謝過老大爺後還在仁心堂的鋪子外圍轉悠了半天才悻悻而歸。

“耶律蘭兮找到仁心堂了？”律王問方才方才包子鋪的“老大爺”才知道原來耶律蘭兮已經查到了仁心堂。

這個“老大爺”不是別人就是律王的近衛飛絮易容的，他繼續說：“這蘇三是魏國人，屬下想應該是他們在魏國時候查到的線索，殿下，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

律王摸摸自己下巴說：“就算耶律蘭兮查到了仁心堂也無事，左右他不知道蘇三被我們帶到哪裏去了，這個地方，我想耶律蘭兮怎麽也想不到。”

飛絮看了看律王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問：“殿下，太原那邊……”

聽到“太原”兩個字，律王的臉一下就陰沉下來，蕭彧和皇子俊帶着長信軍在十天前就已經到了楚州，本來聽說當天晚上霍雲和曹勳讓祝旭升吃了個大虧，這還讓律王高興了好一會兒，但是從幾日開始他給太原送的糧食莫名其妙不知去向，宿眠風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只能在這裏幹等着，心情當然好不到哪裏去了。

他不耐煩地說：“哼！這個宿眠風到現在了還沒回來，到底在幹什麽？這太原的消息自從上次祝旭升偷襲失敗後我就再也收不到任何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飛絮安慰道：“王爺，霍雲和曹勳不是等閑之輩，蕭彧和皇子俊還是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屬下相信太原一定能夠順利的。”

律王也不知道是說給飛絮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會，這次太原之事一定會順利的，一定會順利的。”

“行了，沒事了，你先去和刑王報個消息吧。”

“是”

等飛絮出了律王府之後，一道黑影也匆匆飛過。

夜晚孫郃匆匆忙忙地回了安定王府，這時的耶律蘭兮一手拿着蕭彧寫給他的回信，一手摩挲着那枚狼牙。

孫郃：“王爺果然慧眼如炬，看出來那個包子鋪的有問題，那個人就是律王的近衛飛絮，屬下一路跟着他去了律王府，之後應該是律王吩咐了他什麽事要去通知刑王，屬下又一路跟蘇他到了刑王府，只是刑王府戒備森嚴，屬下進不去。”

耶律蘭兮一直盯着那封信看，悠閑地說：“律王應該怎麽也想不到我會識破他埋在仁心堂的暗樁，估計現在正得意呢，他讓飛絮去了刑王府應該是去告訴刑王我的行蹤，你繼續跟着飛絮，這個人是我們找到蘇三的關鍵。”

“是”

“王爺，大人那邊兒有什麽消息嗎？”

耶律蘭兮放下信紙，露出笑容說：“太原之勝指日可待。”

孫郃：“王爺此話何意？”

耶律蘭兮繼續說：“你還記得之前讓你們查的律王是怎麽給太原供給糧食的嗎？”

“記得，屬下記得當時我們查到的是律王通過楚州的一個糧鋪秘密給太原送糧食的，莫非，大人和殿下端了那個糧倉？”

耶律蘭兮笑道：“不僅端了個幹淨，他們現在還把太原城圍了個水洩不通，城中想必已經開始出現斷糧斷水的情況，照這樣下去，子言他們耗都能把他們耗死在太原城。”

孫郃這才茅塞頓開“我本來還納悶呢，咱們比陛下提前知道這個消息可是為什麽一直沒有行動，原來王爺和大人在這兒等着呢，果然英明，屬下佩服。”

耶律蘭兮收起狼牙和信站起來對孫郃說：“好了別恭維我們，說起來，你的真實身份高彪已經知道了，你打算怎麽和他解釋？還有靈湘。”

孫郃哀嘆了一聲說：“屬下本來打算找個合适的機會再和他們說的，可是沒想到……高兄之後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靈湘，現在這兩個人一個也不理我，尤其是靈湘。”

耶律蘭兮自責的抿抿嘴說：“隐瞞你身份的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靈湘這裏我來勸她，高彪那兒等他們回來了你自己去和他解釋清楚。”

“謝王爺”

“好了你先下去吧，哦，對了，搓衣板已經積灰了你給擦擦，不然等你家蕭大人回來了看見我們薄待他的‘好兄弟’該鬧心了，去吧。”

“……”

孫郃面不改色，但其實是在努力憋笑。

大人吶，您快些回來吧，您的兮兒和搓衣板已經在寒窯苦守了十八年啊，孫郃心想。

“還不快去！再不去，靈湘那兒你就自己去說，我一個字兒不替你求情。”耶律蘭兮踹了孫郃一腳。

“是是是，這就去這就去。”說着孫郃就跑去“伺候”他蕭大人的搓衣板兒兄弟了。

耶律蘭兮看着孫郃屁颠屁颠地跑了，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就去找靈湘了。

他走進靈湘的房間門口就看到她的房門大開，人坐在八仙桌前拿着一雙差不多已經快完工的新鞋墊在用針戳。

“臭孫郃！死孫郃！竟然還騙我，虧我還以為他真的喪父可憐，虧我對他這麽好，他居然騙我！我戳戳戳，戳死算了。”

耶律蘭兮看見靈湘拿着新納的鞋墊在用針猛戳，這都快戳出一個個窟窿了，想必這靈湘應該是把做給孫郃的鞋墊當他本人了，真下得去死手啊。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敲門說：“小丫頭，這雙鞋墊都快被你戳爛了，放過它吧。”

靈湘看見耶律蘭兮來了，賭氣似地站起來行禮，敷衍道“公子，您怎麽來了？”

耶律蘭兮清咳道：“那個，不是故意瞞你的，實在是權宜之計，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靈湘揶揄道：“哪有？王爺是身為主子的，我們是身為奴婢的，從來只有奴婢的錯，主子哪裏會有錯呢？當然了也只有主子騙我們的份兒，哪裏有我們騙主子的份？”

耶律蘭兮坐在她身邊面露愧疚地說：“我們錯了錯了，我們不應該瞞着你和高彪關于孫郃的身份，而且你知道的，在這個王府裏從小到大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奴婢的，父王母妃把你當作他們的女兒，我和蘭德蘭明把你當作我們的親姊妹。”

靈湘看見耶律蘭兮是真的在向她道歉，其實氣已經消了大半“王爺，我……”

耶律蘭兮打斷她“既然是親人，我就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沒有煩惱，盡我所能保你們平安，孫郃都察司的身份我不告訴你是不想給你增添煩惱，扶持皇子俊是我們的事，是我們的責任，但不是你的你明白嗎？”

靈湘被耶律蘭兮說得想哭，她用含着眼淚的大眼睛看着他說：“其實，其實我知道你們扶持皇子俊有多難，有多危險，我也知道孫郃隐瞞身份也是有苦衷的，但是，但是我喜歡他，我把他當愛人，我也把你當我的哥哥，你們都是我最重要最親的人，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那為什麽不告訴我一切讓我和你們一起分擔呢？”

耶律蘭兮看着靈湘沒有說話，靈湘用哭腔繼續道：“王爺，我不怪你和孫郃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能不能以後什麽事情都告訴我？我不想每天都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而你們卻要承受千斤的重擔，我也想愛護你們保護你們，你們給我這個機會好嗎？我，我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的。”說到最後她也止不住地開始掉眼淚，但是又被她快速地擦幹了。

耶律蘭兮和靈湘從小一起長大，就像他說的，她不是誰的奴婢，她就是他的妹妹，現在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哀求自己，再硬的心腸也變成繞指柔了，他寵溺地揉揉靈湘的頭發說：“好，以後什麽事情我都告訴你，什麽事情我們都一起抗。”

靈湘重重地點頭，然後笑着把自己的眼淚給擦幹。耶律蘭兮心想：都說女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啊……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耶律蘭兮繼續說：“既然你的心結都已經打開了，那應該和孫郃和好吧，這鞋墊啊也好好給人做一雙，你看這都被你造成什麽樣了？就不怕人家嫌棄你，不和你成親啦？”

靈湘一丢鞋墊站起來說：“他敢！老娘不把他趕出家門就不錯了還敢嫌棄老娘？！”

耶律蘭兮把靈湘摁回椅子上坐着說：“行行行，他不敢他不敢，快點給你的心上人趕工鞋墊吧，我先去睡了。”

耶律蘭兮就從靈湘的房間裏出來後擡頭看見夜空中的月亮，他想：今晚的月亮可真圓啊，不知道那個讨厭鬼有沒有像他一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擡頭看看這輪明月？眼看快要深冬了，也不知道讨厭鬼穿不穿的暖？

後來他躺回床上的時候，側身看着身旁空空蕩蕩的，心中升起了孤寂落寞之感，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着，最後還是他找出狼牙攥在手裏了才踏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