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籌碼
第92章 籌碼
“聽到遠處雷聲響的一瞬間,我的真身就已經到了三丈外你的背後,你面前的只是我用幻術做出來的虛影,雷劈多少道都無所謂。”
沈欽在他耳邊呢喃着,溫熱的呼吸掃在曲成溪的耳廓裏,帶着濃濃的眷戀,就像是摯愛之人在和戀人撒嬌。
“不過你竟然舍得用天雷劈我,我好傷心啊。”
那一瞬間毛骨悚然根本無法形容曲成溪的心情,他回身一掌,靈力轟然推出,拼盡全力掙脫沈欽旋身就跑。
然而沈欽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猛然閃身,然後幽魂一樣追了上去,扳住他的肩膀往地上一掼!
咚!——
“唔!”曲成溪仰頭摔倒在地上,長發散落一地,這一摔差點讓把魂都摔出去,剛才後背上的淤青和腹中的疼痛還沒緩解,這下更是痛極!
極度的疼痛和眩暈中他全憑條件反射狠狠一踹!
天境的狠踹和一般人的狠踹全然不同,這一踹是帶着靈力的,要是被踹中了不死也得重傷,然而沈欽根本沒躲,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更加強大雄渾的靈力瞬間蓋過了曲成溪,瞬間讓他動彈不得。
“難得看你這麽激烈反抗的狼狽樣子,阿漾,你可讓我越來越興奮了呢。”
曲成溪大罵:“沈欽我操-你-媽!混蛋!!”
沈欽的眼睛越發地亮,似乎被他的惡言惡語激起了更加瘋狂的欲-望,他欺身壓過來,高大的陰影将曲成溪整籠罩在其中,居高臨下地向他靠近:“我母親仙去多年,你要是想要,我來滿足你就行。”
這樣過分的親密姿勢讓曲成溪幾乎要發瘋,兩人眼看着就要貼到了一起,他甚至能感覺到沈欽的呼吸變得奇怪而沉重。
“知道為什麽我能抓到你嗎?因為我知道你的為人,也知道你最在意什麽。”
沈欽的長發掃在曲成溪頸側,右手抓住他的左手,十指相扣的地壓在了地上:“從我放出抓住張顯的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滾開!!沈欽!!……”曲成溪左右扭頭掙紮,然而沈欽周身強大的靈力就像一個罩子,将他死死的籠罩在桎梏中無法逃離。
腹中的疼痛越來越重,舊傷在這番折騰下終于徹底複發,內部髒器緊絞成一團,曲成溪痛得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雙腿控制不住地蜷起。
“這些年我一直在利用你,直到失去了,我才開始真正了解你,是我的錯。”沈欽深情的聲音逐漸沙啞低沉,“阿漾,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滾開!!”
沈欽非但不躲,還愈演愈烈,去親吻着他的耳朵。
從耳廓親到耳垂,曲成溪渾身戰栗拼命躲閃,然而下一秒他就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猛地僵直——沈欽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舌尖挑逗了幾下,然後含在了嘴裏。
……
回憶翻滾而來。
“阿欽,你理理我嘛,我難道沒有書好看?”
那時的自己浪蕩得像個妖精,扯掉沈欽手中的書本扔到一邊,跳到了他的懷裏,仰躺着看着他。
午後明媚的陽光灑在沈欽臉上,人溫潤如美玉。
曲成溪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越看越喜歡。
自打從江南回來缺失了一部分記憶,他的心裏就總覺得也缺了一塊什麽似的,像是某種炙熱的感情一下子戛然而止,讓他抓心撓肺地想念,每晚都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夢中總有一個少年的影子。
他夢見自己和他手牽手在桃花下奔跑,夢見他倆之間炙熱的情愫像是春日初融的水。
那人是誰?
曲成溪絞盡腦汁地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幻想。
思來想去,自己性格古怪冷漠,不會交朋友,更不會與人交心,從兒時到現在對他好的只有沈欽一人。
所以那夢中人,多半就是沈欽了。
自己沒有理由對其他人産生情愫,只能是他。
曲成溪心裏焦灼難耐,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空缺填補上,可沈欽卻始終對他如從前一樣,溫潤如玉、若即若離。
這樣的情感回饋根本就不是曲成溪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強烈,更炙熱的,和夢中一樣的感情。
他不明白沈欽為什麽給不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
于是曲成溪變了,從淡漠冰冷變得熱烈妩媚,這些年一直被他強行壓制的、從母親那裏學來的魅惑被他全然釋放了出來,只為了勾引沈欽,只想得到同等的回應。
“阿欽,看累了吧,歇歇。”曲成溪勾住沈欽的脖子攀上去,妩媚漂亮的眼睛彎起來,“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聽不聽?”
“你說。”沈欽垂眸靜靜地看着他。
曲成溪笑得像只魅惑衆生的狐妖,靠近他的耳朵低聲說:“我的耳朵特別怕碰,一碰就渾身發軟……”他溫熱的呼吸掃進沈欽的耳廓裏,帶着讓人心顫的誘惑,“你要不要來試試?”
……
柔軟的耳垂被滾燙的濕潤包裹住,仿佛全身都被丢進了溫水裏,曲成溪的腰身劇烈顫抖着,右手痙攣地抓着地面,酥軟的感覺從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無法動彈,緊繃的喉結卻幾乎要抑制不住地發出聲音。
沈欽抓着他的左手,感受着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鎖緊,和自己緊緊十指相扣,那一瞬間沈欽心裏的刺激感和滿足感幾乎強烈到無法言喻。
不要再強忍着了。
接納我,愛我,像從前一樣……
“放了我……”曲成溪顫抖的聲音溢了出來,尾音幾乎變了調子。
沈欽越發兇狠的壓了下去,牙齒輕輕摩着他的耳垂,低沉道:“這輩子都不可能。”
曲成溪劇烈喘息着,他眼尾發紅,白皙的脖頸上冷汗淋漓,腰腹極具緊繃,用盡全身力氣微微側頭看向沈欽:“我知道你最怕什麽,別逼我。”
沈欽的動作頓住,緩緩擡起頭來:“我最怕什麽?”
他松口的一瞬間,曲成溪就像脫力一樣癱軟了下去,從胸腔猛的呼出一口氣,後背重新落回了地面上。
他烏黑的睫毛已經全被汗水打濕了,像是沾了露水的蝴蝶羽翼,緩了片刻才掀起,那一瞬間,眼底虛弱的魅色美得讓人心顫:“你這一生最在意的,從來都只有你自己。你想要花月教稱霸天下,自己站到權力的最頂峰,不是嗎?”
沈欽深不見底的眼睛如同深淵,死死盯着曲成溪。
曲成溪在他的注視下虛弱地笑起來,腹中的劇痛讓他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然而他的聲音卻前所未有的穩:“你最怕的,是花月教覆滅,你最怕你多年的努力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欽臉色微變。
“沈欽,這些年,花月教是我一手打下來的,教中大大小小的細節都是我一手操辦,我知道的遠比你還要多。每個分舵的詳細地形,出口、入口、暗道、人員部署和崗哨,甚至和當地官員的關系,都在我腦子裏。”
曲成溪逐漸恢複了語調:“如今,這些情報被我分散在各地,一旦我失去聯絡,這些消息就會立刻發給正道,你敢說,你不怕嗎?”
朝陽金黃的光染紅了大地,山谷中傳來了悠揚的鳥鳴,遠處甚至能聽到放爆竹的聲音——天已然亮了。
沈欽眯起眼睛,許久,撫摸上曲成溪的臉:“阿漾啊,這世上如你一樣絕世聰明又有膽量的人,還有幾個呢?”
曲成溪這次沒有躲開,迎上他的目光。
“怪不得你敢這麽放肆的闖入花月教救張顯,原來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天雷加情報,你為自己全身而退鋪好了路,萬無一失呢。”沈欽嘆了口氣,“罷了。”
曲成溪再次一字一頓地開口:“放了我。”
沈欽凝望着他,陽光落在他溫潤的眉眼上,那俊美的面容就像璞玉一樣柔和,然後他忽的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曲成溪忽然心裏一陣劇顫,如同被雷猛地從頭劈到腳,一股極度的恐慌從心底漫了上來。
不對……
沈欽的反應不對!
“阿漾啊。”沈欽輕聲說,“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最在意的是花月教嗎?”
他眼底的瘋魔在這一刻滔天地翻湧起來,其中毫不掩飾的狂熱讓曲成溪感到了史無前例的恐懼。
下一秒,他被沈欽死死的掐住了他的下巴:“我害怕的東西早就變了,就算你把整個花月教覆滅,我都不怕。”
一切曲成溪堅信的前提在這一刻山崩地裂,地獄的鑼鼓聲在這一刻奏響,沈欽灼熱的眼神如同烙鐵般燒在他身上:“我現在要的,只有你一個。”
這一刻,曲成溪才知道自己錯了。
一切的安排,一切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準備,在這一刻皆化為泡影。
沈欽真的變了。
仿佛只有一瞬間,又仿佛一輩子,曲成溪閃電般的擡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掌心幻化出一柄靈力金光凝結而成的匕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其實從他來救張顯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即便有兩手準備,但是他并不相信會萬無一失。
成固然好,如果不成,他絕不再讓自己落入沈欽的手裏。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一切都成了慢動作,沈欽瞳孔驟縮,那張向來将一切盡在掌握的臉上,露出了驚恐到極致的表情,瘋了一樣地劈手抓向曲成溪的匕首!
然而已經晚了,曲成溪閉上了眼睛,刀刃已然刺破了胸口的衣襟。
——可惜,不能見蕭無矜最後一面了。
他想起天靈山學堂中那個每日往自己窗臺上放花的身影,想起那燦爛如陽光的笑,想起他牽起自己的手,在漫山遍野的桃花中奔跑……
兜兜轉轉人世間,恩恩怨怨上百年,未曾相守,便要離去了。
來生,還會這麽波折嗎……
那一瞬間,曲成溪忽然很想哭,手中的匕首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然而就是這一瞬間,金光刀刃人被猛地抓住!
次啦!——
灼熱的靈力瞬間割破了沈欽的手掌,鮮血噴湧而出,沈欽所有溫潤的僞裝在這一刻全然破碎,瘋了一樣的抱住曲成溪,把他死死圈進懷中暴怒咆哮:“你要是死了我讓全天下給你陪葬!!”
曲成溪仰倒在他懷裏,淚水滑下:“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以後也不會……”
“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沈欽的雙眼裏蔓延上血色,将曲成溪抱了起來騰空而起,“這輩子,你再也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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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蕭璋: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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