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關系戶
第72章 關系戶
雖然不知道曲成溪為什麽忽然想聽琵琶,但是蕭璋還是立刻滿足他的心願,他帶着曲成溪一路趕到了新橋縣,找了家小酒館,點了裏面的琵琶師,一邊聽着琵琶,一邊吃了一頓美美的午飯。
他倆都是少年模樣,平瀾派打扮,掌櫃的聽他們要點琵琶師,還着實驚訝了一下,小聲嘟囔了句:“現在的仙門小子弟都這麽會享受了……”
兩人一笑而過,說實話,被當成小孩子還是挺有意思的,若不是這次為了幫平瀾派,他們也不會有這種機會。
吃飯的時候蕭璋本以為曲成溪會專心聽曲,沒想到這家夥只有三分心思在曲子上,七分心思都在自己這,總是時不時偷偷瞟他一眼,要不然就是趁他喝湯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蕭璋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卻隐約又覺得曲成溪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深似的,帶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正想着,蕭璋忽然聽到樓下有人說話。
“說好的又大能來帶我們呢,怎麽說不來就不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不滿地從樓下響起,“咱們十幾個人能行嗎。”
“就是的,我還想看看屈大能有多好看呢,這下沒機會了。”
曲成溪從窗外探出視線,低低笑了:“喲呵,這不是巧了嗎。”
樓下正是平瀾派今年新招的十個門生,走在隊伍最前面帶隊的是池清,一行十一個人大部分都愁眉苦臉。
池清安撫他們:“能獨自歷練的機會少之又少,你們是這屆學生裏最優秀的學生,總分排名前十,所以掌門和長老才這麽放心你們。”
隊伍中一人接上池清的話:“池清師兄說的對,這是旁人都沒有的機會呢,你們想想其他學生,現在都還在操練上吭哧吭哧練基本功呢。”
有對比才有差距,這些優秀的小學子都有些心高氣傲,聽了這話才算真正的舒心,臉色都緩和了下來。
池清感激地看了一眼那說話的人,後者對他心照不宣的眨了眨眼睛。
“那不是商唯嗎。”樓上的曲成溪一眼認了出來,拄着下巴贊賞道,“果然還是這麽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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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璋卻盯着他,似笑非笑:“他們怎麽知道你好看的?”
曲成溪微微一愣,然後浪蕩地一撩頭發:“我自然是美名遠……”
“揚”字還沒出來,蕭璋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摟住他的脖子,在他柔軟的臉蛋上狠狠捏了一下,“就不該讓你當這什麽勞什子老師,瞧把你給美的,抛頭露面、被人惦記你很得意是不是?”
變小之後的曲成溪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稍微一碰就微微發紅,被蕭璋摟在胳膊下蹂-躏得兩個臉蛋上都溢上了淡粉色,狼狽得錘蕭璋的大腿:“鐵板鴨你給我放開!”
這蕭無矜小時候也比他力氣大!
樓下的小孩子們已經走遠了。曲成溪好不容易掙脫出來揪住蕭璋的領口:“蕭無矜!”
靠!為什麽每次都是自己先浪起來,但是最後總是反被蕭無矜調戲?
“嗯?”
“咱倆得約法三章。”曲成溪喘息着指着他,“第一條,一會兒咱倆分頭行動,不要同時出現在孩子們面前。”
蕭璋挑眉,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第二條,遇到之後你也要假裝不認識我。”
“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一條,不許在孩子面前跟我親熱。”
蕭璋靠過來:“哦?那是為何。”
低沉的嗓音在蕭璋喉嚨深處意味深長地響起,曲成溪緊盯着他,心忽然跳得很快,他看着這張和從前別無二致的臉,卻從蕭璋那笑意盈盈的深邃瞳孔中看到了不屬于這份年齡的成熟和深沉,幾乎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蕭無矜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蕭無矜了。
以前蕭無矜天真憨厚的像一張白紙,而自己就像一只浸透了黑墨水的毛筆,蕭無矜和自己在一起只能被自己染上墨色,自己說什麽他都信,說什麽他都聽,甚至有的時候他覺得蕭璋就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
而如今,歲月在蕭無矜身上沉澱了某些更深刻的東西,曲成溪再也不能把他一眼看穿,更很難誘導他做什麽,不過這卻給了他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比起曾經占據主導地位,曲成溪覺得,自己好像更喜歡現在的蕭無矜。
蕭璋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判斷,會試探、懷疑、也會信任、愛上。這種慎重思考後的愛,比沖動之下的感情更加有分量,也更真實。不是一味的順從,而是有來有往。
之前曲成溪一直不太确定,自己在秦淮樓在與蕭璋重逢之後為什麽會再次心動,究竟是因為是記憶中相愛過的潛意識,還是真的喜歡這個人,現在他似乎更加看清了一些。
愛是相互的,蕭璋并沒有想起來他,卻也愛上了他,曲成溪終于意識到,這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比起五年後的失去,珍惜現在的幸運,才是最主要的。
曲成溪環住蕭璋的脖子,輕輕道:“因為少兒不宜。更因為我肚量小,你我之間的喜歡,我只想彼此看見。”
***
新橋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個縣城看似不起眼,但是歷史卻悠久得吓人,從仙門剛剛誕生時這裏就存在。
傳說當年仙門的開山鼻祖摩古真人就在附近的平瀾山開創出了地境、氣境、天境的修仙層級,并在朝雲山颠羽化成仙。
那時的新橋縣位于平瀾和朝雲的路程中間,還是一片荒涼的濕地沼澤,摩古真人路過此地,不忍看當地村民每日穿越危險的水域和肮髒的泥澤艱難度日,便将一粒種子丢入了水中,種子随即發芽生根,盤錯的枝幹變成了一座大橋,最後破水而出。
從此人們從橋上來來往往,再也不用挽起褲腿踏進泥濘的河澤之中,商貿和農業都發展了起來,新橋鎮由此命名。
“你這個故事絕對是瞎編的。”隊伍裏叫柳傑的打斷了隊友羅明的講述。
羅明眼睛一瞪,立刻急眼了:“才不是!這故事新橋縣編年冊裏都寫了,我來之前做了功課!”
小隊一行人穿過新橋縣的中心,走到了偏南的地段的小巷子裏,距離出事的賭徒王武家已經不遠了,隊裏卻吵了起來。
“漏洞百出!”柳傑一撇嘴,“濕地沼澤怎麽會有人住?”
“這世界上人這麽多,住在沙漠的人都有,住濕地怎麽了!”羅明反駁。
“就算是有人住他們幹嘛要每天穿越沼澤,怎麽這麽閑?”隊伍中另一人站在柳傑一邊。
“他們或許要穿越沼澤去別的鎮子交易!”
“那為什麽他們自己不砍樹鋪橋,非得等摩古真人來給他們丢種子建橋?”
“因……因為……”
站在羅明這邊的小學子們都卡了殼,誰都想不出能有什麽理由。
“因為當時這片濕地長得都是低矮的灌木,木制酥脆纖細,根本不能作為建橋的材料。”一個不屬于隊伍中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同時回頭,只見小巷的另一頭的牆邊陰影裏靠着一個少年。
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歪歪扭扭地靠着,看起來非常站沒站相,頭發也不好好梳,随便地用根草結紮在腦後,明明看起來非常懶散,但是偏偏又不讓人覺得邋遢,反倒看到他的人都下意識微微站直,似乎感覺到有一種強大卻又隐秘的氣場從那少年身上散發出來。
“你怎麽知道的?”柳傑不滿他站在自己對立面,又不知他是何人,梗着脖子上前一步,“你親眼看見了?”
那少年輕笑一聲從陰影中走出來,陽光照亮了他平瀾派的衣服,在往上,是一張極其漂亮又俊美的臉,那一瞬間他身上的氣場憑空消失,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還有點沒正形:“我猜的,不行嗎。”
隊伍中的池清和商唯同時恍惚了一下,心道這人怎麽這麽眼熟?……可是細想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也不怪他們,曲成溪稍動手腳就在細微之處改變了自己和蕭無矜的樣貌,加上靈力的作用,就算是親爹媽走在路上估計也認不出來他們倆。
柳傑:“你是誰?為什麽穿着平瀾派服裝?”
曲成溪打着哈欠:“偷來的。”
被當大傻子敷衍的柳傑:“……”
池清腦中忽然閃過什麽,一拍掌心:“啊!我想起來了!”臨行之前他母親囑咐他說這次兩個大能不來,讓他一個人帶好隊伍,千萬要小心,另外可能中途有兩個新弟子會加入,讓他關照一下。
他那時候心思全在怎麽帶好隊伍上,對後半句幾乎沒往心裏去,這下總算是想了起來。
“你就是母親說的中途加入的新弟子吧。”池清握了握曲成溪的手,“我叫池清,這次負責帶隊,你先進到隊伍裏吧,我們馬上就要到王武家了,對了,你叫什麽?”
“奚音。”曲成溪臨時給自己起了個名字,走到了隊伍當中。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大家看他的神情都有點古怪,沒人有打招呼——這個時候忽然加入新人,還是生面孔,一看就沒參加天靈山招新會,除了走後門進來的還能是怎樣。
幾個少年沉默的對視,都不說話,但眼神中都隐約透露出了鄙夷,心道他剛才關于木料的說法肯定是胡編亂猜的。
曲成溪像是沒注意到這種詭異的氛圍,吊兒郎當地環顧四周:“這就是王武家門口了吧,怎麽還不進去?我大概聽說了怎麽回事,有怪物吃人腦袋是吧,真吓人,哎,一會兒你們可護着我點兒。”
他簡直一個纨绔,周圍的學生都懶得搭理他。
池清也有點無語,不知道母親那麽讨厭歪風邪氣的一個人怎麽會放一個關系戶進來,而且說不準一會兒還有一個。
“走吧。”池清不願再耽擱,帶着衆人走到王武家門前,那裏已經被衙役用封條貼了兩道,不知後來為什麽又被撕開了,此刻正飄飄悠悠的随風晃蕩着,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就是這了。”池清看向衆人,“都打起精神,我們進去吧。”
所有的學生都屏住了呼吸。
吱呀,大門被推開。
一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曲:誰救救我,我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