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就是個絕世大渣男！”
第28章 “你就是個絕世大渣男！”
車內死一般的安靜。
霍允熙注視着程微微, 腦海裏不斷閃過一幕幕，那都是兩人重逢後的相處點滴。
從頭至尾，她都在欺騙他嗎？看到他失憶, 利用他對她的感情，給他編織出一張謊言大網？
程微微的眼裏有了絲絲淚霧, 卻倔強地擡頭，迎向霍允熙的視線, 又在他冰冷的目光下, 一點點的心灰意冷、失望絕望。
“你不相信我？”她輕聲問, 聲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機器突然運轉, 說不出的艱澀、嘶啞。
“妮妮不是我的女兒。”霍允熙輕語，身側的手猛然攥緊，那句話像是從胸腔共鳴出的，悶悶如雷聲, 震得他的心鈍鈍的疼。
那句話說的太肯定了。
他果然不相信她！
程微微全身一僵, 呆呆地注視着霍允熙。
明明就在不久以前, 他說要和她領證, 說他會永遠陪着她，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車內的氣氛實在冷肅, 周曦從震驚過後，只覺得尴尬, 一張臉變了又變，張了張口,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程微微應該不會拿妮妮的身世騙人，但看霍允熙的表情, 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到底是誰在說謊？
周曦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一個是她好友，一個是她愛豆，幫誰說話，或是指責誰，都不是很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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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聊，冷靜點，不要吵架。”她小聲勸解，不放心地看了又看，一步三回頭，“重逢不容易，不要又有誤會。”
這句話，提醒了霍允熙。
他的目光動了動，聲音微澀，但比起之前，到底多了點溫度：“妮妮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如果是領養的，不是他的血脈，那也說得過去。
其實話一出口，霍允熙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太蠢，只是她的眼淚讓他心疼，以致他不願意相信她騙了他。
“是我的女兒！”然而，程微微的語氣很堅定，打破了他僅存的一線希望，并且着重強調了一句，“親生的！”
霍允熙瞳孔一縮，一雙手握得更緊，手臂上青筋直冒。
他的眼眶漸漸染上血絲，在死死克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壓抑到極點，問出第二個愚蠢的問題：“有沒有可能，是你在生育的時候，醫院不小心抱錯了孩子？微微，我們去給你和妮妮做個親子鑒定。”
程微微沉默了幾秒，霍允熙語氣裏的期盼，像是溫暖的陽光，驅散了一些她心底的冰涼，“是順産，我全程清醒，妮妮基本沒離開我的視線。”
她的一一否決，讓霍允熙的臉色難看了。
“妮妮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麽不相信她是你的親生女兒？”程微微咬了咬唇瓣，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鼓足了勇氣重複一遍，“霍允熙，妮妮是你的親生女兒！”
程微微的信誓旦旦，如同一把火，點燃了霍允熙心底的戾氣，直接就爆發了，“我做過親子鑒定，妮妮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憤怒、悲痛……所有的負面情緒一同湧來，瞬間擊垮了他的* 理智，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像是合着鮮血的味道，殘忍而直白：“四年前，你在和我交往的同時，腳踏兩條船嗎？”
像是一記重錘，程微微全身都顫了顫，嬌豔的小臉頓時煞白，唇角努力上揚，但聲音裏仍然帶着哽咽：“原來如此，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淚水決堤般的湧出來，遮住了她的視線，面前冷漠的霍允熙也模糊了。
“重逢那天，你明明告訴過我，你是失憶，不是失智……”程微微的臉上濕漉漉一片，委屈到極點的控訴，“霍允熙，你腦子被狗吃了嗎？除了你，我什麽時候有過別的男人？”
她哭的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啜泣着質問的模樣，讓霍允熙內心動搖了，也冷靜了一些。
他是不是誤會了，難道她沒有欺騙他？但親子鑒定的結果不會作假，他應該抛開一切懷疑去相信她，而不是那如山鐵證？
望着猶豫不語的霍允熙，程微微眼裏的光一點點暗淡。
她沒有再試圖解釋，只是倔強地仰着臉，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雙如同寒星的眸子，冷冷睨了霍允熙一眼。
程微微推開車門，正要下車的時候，一只手伸來，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冷漠的目光，她下車的動作，讓霍允熙極度憤怒痛苦的情緒裏，多了一絲恐慌。
他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怕這一別，就是永遠。
“放手。”程微微冷冷地說出兩個字。
霍允熙注視着她，掠過她通紅的雙眼，眸子動了動，心上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密密麻麻的疼，“我們當面說清楚，四年前，我們為什麽會分手？！”
“你問我？”程微微唇角上揚，帶着絲絲譏诮的意味，“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不怕我故意誤導你？”
她強忍着代表脆弱的淚水，咬牙切齒地說：“霍允熙，你就是個絕世大渣男，四年前是，四年後也是！”
她的表情十分刺眼，話也十分刺耳，霍允熙撇開了臉，心底驀然間又多了些煩躁，“總有人知道四年前發生什麽，我一個個去問！”
分明是她欺騙他，是她對不起他，卻這麽的理直氣壯，一副彷佛他是渣男的模樣。
程微微沒有制止，由着他抓着她的手腕，哪怕因為他的力氣過大，手腕上已經被捏出淡淡的紅痕。
被程微微冰涼的目光注視着，霍允熙莫名的不安，心底的煩躁更加濃郁，翻找通訊錄的動作十分急迫。
“白辰，四年前，我失憶的那三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電話一接通，霍允熙直接吼了一聲，少了往日的優雅與從容。
白辰一怔，側頭看看手機，聽這個聲音，确實是霍允熙，只是他的語氣太不正常，像是被逼上了絕境的野獸，瘋狂而暴躁。
“老霍，你怎麽了？”他斟酌着問。
然而，兇狠的吼聲穿破耳膜，震得白辰一個激靈：“快說！”
霍允熙受什麽刺激了？
那兇狠的模樣，差點讓白辰覺得，他再耽擱下去，霍允熙可能會直接殺回帝都，親自向他問個明白。
想到那個場面，白辰打了個哆嗦，急忙回答：“對于你那三個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你生日那天的早上，我打電話給你生日祝福，感覺到你不開心，就詢問你原因，你告訴我，你好像被騙身騙心了，然後邀請我們四個去你那裏玩，說要把女朋友介紹過我們……”
“騙、身、騙、心？”霍允熙低聲打斷，血紅一樣的眸子掃過程微微的臉，裏面洶湧的戾氣讓人膽戰心驚。
白辰莫名打了個寒顫，聲音都哆嗦了：“嗯，對，這就是你的原話，我發誓，絕對沒有說謊。我們到你的公寓後，正聊着天，你那個小女友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給了你一巴掌，然後跑了。你懵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追上去，途中發生了車禍……”
後面的話，霍允熙沒有怎麽去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騙身騙心”四個字上。
原來，在四年前的他，就有所懷疑了，只是因為失憶了，才讓四年後的他再一次上當受騙。
霍允熙死死地抓着手機，手上的青筋猙獰的暴起。
他在盡全力的克制，整個人都似是在輕顫，聲音低沉，一字一頓：“你還有什麽說的？”
你？白辰挑了挑眉，耳朵都豎了起來，仔細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可惜的是，聽筒裏傳來“嘟嘟”一聲，霍允熙挂斷了電話。
程微微才從驚愕裏回神，原本急于詢問原因的話，在觸及霍允熙冷厲的雙眼後，又咽回了嘴裏。
她不知道四年前，她做了什麽，會讓霍允熙說出“騙身騙心”四個字，但都沒有意義了。
四年前，他說她騙身騙心，否定了她的感情。
四年後，他不相信她，不止否定了她的感情，也否定了妮妮。
“沒什麽說的。對，我欺騙了你，你滿意了嗎？”程微微一擡下巴，眉目如冰似霜，聲音雖然在發顫，但怎麽也不肯示弱，“霍先生，你可以放手了嗎？”
她毫不認錯的态度，無疑是火上澆油。
霍允熙瞳孔緊縮，眼底的戾氣幾乎化成了實質，手上的勁也不由得更大了。
程微微皺眉，口中輕輕“嘶”了一聲，低下頭去看被霍允熙攥着的手。
霍允熙下意識就松開了手，望着在那瑩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紅痕，心中一驚，“對不……”
他又生生克制住，但一貫以來的修養，讓他哪怕在此情此景下，也忍不住為自己的錯誤買單，“抱歉，我失控了。”
那紅痕實在太顯眼，霍允熙看了兩眼，心底即使怒火沸騰，也不禁多了絲絲擔憂與心疼。
只是兩人在吵架，讓他實在無法拉下臉面，向程微微表露自己的心，“去醫院拍個片，省得你的骨頭出了事，以後賴上我。”
程微微一個字都懶得和他說，轉身直接準備下車，然而，狗男人不肯放過她，又一次拉住了她。
但這一回，大約是霍允熙又怕抓傷她的手腕，只攥着她的一角衣裳。
“放手！”程微微的聲音很冷，哪怕臉上淚水肆虐，表情裏也不曾表露半點脆弱。
“你沒什麽對我說的？”霍允熙聲音艱澀。
拉住程微微，是在他的大腦反應過來前，身體本能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