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更】亡魂醫院(十五) 醫鬧?我黑……
第49章 【二更】亡魂醫院(十五) 醫鬧?我黑……
黎明前最黑暗的這段時間裏, 光明即将到來。
在安哲的大力提議下,忙活了一晚上的大家紛紛停下了手上的滅鼠動作,轉而開始清掃陣地。
洗去地板上殘留的污水與渣滓, 以及黑色冤魂實在吃不下了, 偷偷塞藏在各處角落裏的老鼠幹, 将已經占據清空的幾棟樓再徹底地清掃一遍。
其實哪怕沒有安哲的提議,今晚的行動也要準備開始收尾和結束了。
梅良心醫院不大, 剩下還被老鼠占據着的就只有綜合部大樓,行政樓和地下停車場。
在安哲他們領着黑色冤魂在前面橫掃一切狂吃老鼠的時候,後方,紅衣護士們和門衛保安團就一直在處理後勤。
将隐藏和遺留下來的污物清掃幹淨,順帶着,處理掉慌不擇路,跑路重新跑回到了他們這邊的老鼠。
“還真是……好多年都沒有這麽輕松過了啊……”
笑呵呵地一拳将老鼠錘成肉醬,老葛拽過一縷黑煙往老鼠醬上一擦一裹,紅豔豔的老鼠醬就這麽被消滅了個幹淨。
“悠閑的我都有點不自在了。”
将住院部樓層從下往上地巡視一圈,順帶着一路做着高擡腿的有氧運動,老葛扯過脖子上搭的汗巾擦了擦汗, 嘿咻一聲将空氣再次錘出了音爆聲。
“你要是真這麽閑,就去把外面地上的髒東西和老鼠幹清掃幹淨。”
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紅衣護士長面無表情地配着藥水, 尖細的針管在白熾燈下閃爍着吓人的光。
“碘酒, 棉球, 縮宮素……”
往紅衣護士長的小推車上掃了一眼, 正在無聊健身中的老葛一愣,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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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吧,我們醫院對外口碑都差, 咳,我是說都那樣了,現在還正在鬧鼠患,還處于封閉期,這……”
“怎麽會有人想不開,現在來我們醫院生孩子的??”
“問得好,這話我也想問。”
再度清點了一下手術時需要用到的器材和藥品,紅衣護士長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
“還好剩下沒清掃的區域不多,還都是在後面,快抓緊打掃一下外面的路吧,人家下午就要來了。”
“知道了,老林已經開始分配任務了,唉,真是半點不得閑。”
腰間對講機裏,老隊長含糊念叨的聲音滋啦響起,聽着就讓人心煩得不行。
老葛長長地嘆了口氣,拽了片黑煙滿臉不情願地向外走去。
在他身後,紅衣護士長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揚聲向老葛的背影喊道。
“小安要帶他朋友和病患出去,等下你記得幫他們開門。”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任務量喜加一的老葛愈發惆悵。
“唉,師門不幸啊,這小子拿着院長治病救人的大善理論,是怎麽推出那麽邪門的治療方案的,就離譜……”
老葛拽着手上的那縷黑煙慢吞吞地向外走,把路上遇見的死老鼠幹不顧反抗全塞黑煙裏。
捏着黑煙手拿把攥地一路揉着,等來到了醫院大門後,老葛将手中的黑煙塞回黑色冤魂體內,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大爺,一大早的嘆什麽氣?”
安哲錘了黑色冤魂一拳,示意他不要挑食趕快把老鼠幹吃下。
從臃腫了好幾圈的黑色冤魂後面悄悄探頭,安哲好奇問道。
“其他大爺呢?”
“都在給你做善後工作,清掃各處的老鼠幹和污血雜污呢!”
沒好氣地瞪了眼安哲,老葛抓了抓下巴,心中愈發不安。
“今晚的手術和過幾天的接生你有譜嗎,實在不行就請個外遇?梅良心醫院很久沒接到過自己找來的正常患者了。”
盡量正常做手術懂嗎?
你小子別下手太邪,丢了我們梅良心醫院的人吶!
“大爺你就放心吧!”
笑呵呵地從老葛手中接過門禁卡,安哲和小夥伴們一邊往醫院外走去,一邊潇灑帥氣地用背影給老葛大爺比了個耶。
“放心吧老板,包滿意的!”
“不是……”
牙疼地嘆了口氣,老葛扭頭,向不知何時起悄默默過來,站在他身旁目送着安哲出去的老隊長身上看去。
“能行嗎,我總感覺要出事。”
面對老葛的委婉開口,老隊長淡定得不行。
“不用擔心,院長到時候會在旁邊助(圍)陣(觀)的。”
“那就好。”
擡腳将跑過自己腳邊的老鼠踩死,老葛惆悵背手,一時間只覺得自己這兩天嘆過的氣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
“有院長她老人家壓陣就好,我們梅良心醫院對外的口碑已經很差了,好不容易經營出了一點名聲,可不能讓這小子幾場手術下來,把我們妖魔鬼怪的名頭給錘實喽!”
“哇,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嗎!”
梅良心醫院外的小樹林裏,安哲穿着身上的白大褂蕪湖一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這副本進的,感覺都快趕上我之前報班上學時候的感覺了,真坐牢啊……”
“報班?安哥你也報過班嗎,考什麽的?”
很少聽安哲提起過自己曾經的過往,偶爾提起過一嘴那消息也是一次比一次勁爆。
對安哲那“徒手爬樓找吃的”和“擰死人腦袋當球踢”的硬核操作震撼至今的李祥聞言,好奇探頭,興奮地搓了搓小胖手。
“是考公考研還是考編?”
聞言,精神放松下來後整個人也變得活潑了的張修謹探頭,也好奇地參與進了話題裏。
“沒想到安哥你看起來這麽……呃……随性自由追求灑脫的一個人,也會有這麽接地氣和質樸的時候。”
張修謹本來想說“癫癫的”,但他擔心安哲聽後有些不爽,随手給自己開玩笑的一拳後自己變得“腫腫的”。
在安哲那迷惑性十足,不開口開打誰也想不到會瘋成那樣的漂亮小臉蛋上掃過,張修謹清了清嗓子,被這瓜釣得心裏癢得不行。
“還是說,國企或者事業單位?”
“唔,差不多叭?”
安哲歪頭思考了一下,也弄不清他們末世基地裏的正式職員是哪種配置。
“但最可氣的是那人是個騙子,騙我說他有獨家秘籍和內部資料,帶我去小黑屋裏坐牢一樣學了幾天狗屁不通,一看就是随手撿來的小畫本,最後憋不住了想對我動手動腳潛規則。”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他打了啊,他身板脆脆的特別不經打,邦邦兩拳就瘋狂飙血,嘎的一聲就暈了過去,廢好大力才把他搶救下來。”
“昏迷前還一直罵我,說我是鄉下沒進過城的土包子,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想考那個職位,讓我好好等着……”
說到這裏,确實是沒怎麽進過城,城裏大人物一個都不認識的安·鄉下小土包·哲惆悵得不行。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那人折騰了一通還被他揍了一頓,命都差點沒了到底圖個什麽。
被安哲這與衆不同的“考公經驗”驚到,李祥他們手中的瓜子都快驚掉了。
“然,然後呢……”
“然後那個基地的城主,咳,我說是那個……嗯……我想考的企業的大老板就找了過來。”
“那人還真沒騙我,他是那個大老板最寵愛的第6個老婆的小姨子。”
“那個大老板找過來本來打算給那個騙子報仇,找我打了一架後沒打過,就拎着禮物過來代他六老婆的小姨子道歉。”
“然後把我加進了黑名單裏,徹底杜絕了我考他們基地事業編的可能。”
吃瓜的其他人:“……??!”
基地?城主?六老婆?報仇打架拉黑-道歉??
安哲還在怨念不已地嘟囔着自己被那個身板脆脆的矮醜男用生命碰瓷,在他身旁,小夥伴們已經被提取出來的勁爆關鍵詞給驚呆了。
怪不得總覺得大佬哥身上帶着點與世不同的輕松與離譜感,行為處事好像與他們這些正常世界裏生長出來的凡夫俗子不太一樣。
合着生活環境還真的不同,x東?那片打得稀爛的混亂之地?xx基地培養出來的頂級殺手?
一時間,包括抱着芹芹悄默默吃瓜的夏語蝶,所有人看向安哲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沒想到小說裏的主角設定會發生在我身邊。”
鄭重地沖安哲抱了抱拳,張修謹湊在安哲身邊,尋思着自己怎麽說也能混上個重要男配。
“安哥,久仰久仰!”
“……久仰?”
伴随着林間小路的逐漸開闊,與路旁樹木的逐漸稀疏,衆人停下閑聊,表情開始變得鄭重。
“城裏的路,你都認識吧?”
委婉表達了自己這些人都是從別的城市跑來實習,對司光市的情況和道路一點不了解的苗成周微笑,順帶着給夏語蝶加油打氣。
“放心,你只管帶路,解決渣男的事情就交給我們!”
“……這特麽的,解決不了啊。”
由于沒有零錢坐公交,手機在系統的限制下又只有梅良心醫院APP這一個。
一行人下山後想騎個共享單車進市裏都沒錢掃碼,還是安哲大手一揮掏出口袋裏豐厚的行賄紅包,才得以順利抵達目的地的。
但到了目的地後,看着眼前戒備森嚴,門口甚至保安都兩道崗的高級小區,下山前拍着胸脯樂呵呵保證的苗成周整個人都惆悵了。
“你家,這麽高級的嗎?”
“是啊……”
被安哲點醒後,徹底醒悟過來的夏語蝶看着眼前曾經入住的小區,整個人又氣又悔。
“我以前怎麽就想不開了去扶貧,跟失心瘋一樣,氣死我了!”
“別氣別氣,我們再想想辦法。”
跑了一圈肚子也餓了,梅良心醫院過于邪門,在裏面不太敢吃也不太敢喝的玩家們在夏語蝶的推薦下,來到了她以前常吃的一家飯店就餐。
“等等,你多說幾個吃飯位置。”
一把揪過了站在樹蔭下躲太陽的李祥,在夏語蝶迷茫的目光裏,陽光下獨自暴曬的安哲燦然微笑。
“有時候運氣這種東西是很玄學的,放心說,等下我們吃飯的位置他來定。”
其他人:“……?”
進入飯店後,前臺明顯被這一群醫生夾雜着一個病人的組合震得不輕。
擔心影響店裏的生意,大堂經理還特意跑過來給安哲他們開了個小包間,得知病人是精神病而非傳染病後松了口氣,叮囑安哲他們人一定要看好。
臨街的包間剛一入座,樓下對面的停車場裏,就走來了兩個安哲比較熟悉,夏語蝶痛恨到骨子裏的身影。
“這就,這麽湊巧的撞上了??”
一時間,張修謹和苗成周的眼睛都直了。
笑呵呵地在李祥身上掃了一眼,苗成周若有所思。
“原來你的天賦不光被動生效,還能主動出擊的,怪不得嚴隊說讓我配合着你,好好把你開發一下。”
“我覺得苗副你‘開發’這個詞用得好像有點離譜……”
在李祥的小聲抗議中,苗成周掏出小紙人往地上一拍,小紙人就搖頭晃腦地爬了起來,往王文浩和王旭的包間內跑去。
“這是那個,咳咳,最先進的生物科技。”
簡單胡謅了幾句,糊弄過去了眼都瞪圓了的夏語蝶,苗成周将掌中留下的小紙人放好,拿出個紙質的揚聲器放在了小紙人面前。
很快,另一間包廂裏,王文浩和王旭的對話聲就通過紙人傳了過來,聲音從模糊飛快過度到了清晰。
“……夏語蝶那個小賤人是真耐抗,折磨了這麽久都還活着……不過這次那個醫生……心黑得狠……庸醫……沒良心……一定可以……”
簡單閑聊幾句後,聊天內容就飛速轉換到了唾罵栽贓與诋毀。
聽着這兩個表兄弟私下閑聊的內容,安哲黑着臉,夏語蝶的表情也變得陰森,看起來都很是恐怖。
“哥,你收了人家那麽多黑心錢?”
紙人傳聲中,王旭爆出來的紅包金額一次比一次勁爆。
估摸了一下紅包厚度,再一眼安哲白大褂鼓囊囊的口袋,張修謹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
“這錢數好像不對,那小子吃他表哥回扣了?”
“沒,”當着小夥伴的面被揭露出自己財迷樣子的安哲怒氣沖沖。
“剩下的紅包我塞背包,咳,收起來了。”
邦的一下錘了下桌子,在實木桌噼啪開裂的沉悶聲響裏,包廂裏的兩人廢了半天話,終于說到了重點。
“孩子……早教……保姆……明天……”
“孩子?!他什麽時候又有的孩子?!!”
夏語蝶在這邊的包廂裏聽得怒發沖冠,想想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還要受制于人,被渣男所害的凄慘樣子,她就恨不得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給那個深愛着渣男戀愛腦滿級的自己一頓痛揍。
一頓打不醒就多打幾頓,有錢拿去做慈善不好嗎,把這錢給狗男人花?
戀愛腦都給我記住一句話,與其愛男人不如愛自己,好女人,絕不扶貧!!!
“他當然還有個孩子,不然我們專門過來蹲點是為了什麽,剛才在小區那邊就可以拎刀一路砍進去抓人啊。”
安哲疑惑地看了夏語蝶一眼,在張修謹他們“啊?剛才不動手不是因為擔心在正常的劇情裏突然動手,可能會導致NPC異化變異劇情沖突,影響不好嗎?”的茫然目光裏。
安哲擡起手指,示意大家安靜。
“噓,他們要說重點了。”
“必須把芹芹的身體拿回來,不然哪怕手刃渣男重新奪回你的力量,芹芹也沒法重新複活,只會逐漸消亡。”
半小時後,吃飽喝足,聊開心了的兩兄弟離開包廂,心滿意足地坐上加長豪車揚長而去。
包廂裏,安哲看着剛才收集來的消息,緩緩皺眉。
“啊這,孩子平時由保姆帶,不跟那個渣男住一起,早教課要明天才上……你知道保姆或者你身體的位置嗎?”
夏語蝶坐在椅子上,和懷裏的芹芹一起茫然搖頭。
“那就麻煩了,得先回去一趟,等明天了再過來找個孩子混進早教班,想辦法把芹芹的身體拿回來進行儀式。”
安哲皺眉,在點單平板上又點了一堆菜選擇打包。
“那就先回去吧,醫院裏還有一堆活沒幹呢。”
想想黑色冤魂藏起來的那些老鼠幹,苗成周也有些頭痛。
“對了,說下午來我們醫院生孩子的那對夫婦來了嗎?”
“來了,剛才護士姐姐聯系的時候說是已經在路上了。”
在飯店的催單按鈕上點了點,安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精致臉蛋上的表情嚴肅。
“不然我那麽着急回去幹什麽,護士長姐姐給我發消息說了,我要不回去的話,主刀醫生可就變成錢科長了!”
“錢科長技術不行的你知道吧,他,他,他刨人還沒我利索呢!!”
眼看着孩子為了搶單都開始說胡話了,張修謹眼角抽了抽,一時間也有些好奇。
“安哥,你很喜歡做手術嗎?”
“噢,那倒不是。”
接過店家打包好的菜品,安哲和小夥伴們大包小包地往外走,笑呵呵地說道。
“是小柔姐姐想做,她本來就是學的婦産方面,之後副本不一定有這麽好的條件了,剛好專業對口,我想讓她有機會多做一下。”
唉,雖然打鬼的時候癫癫的還總是喜歡喊哥哥,但不得不說,安哥人還是好的。
實在是太善良了,在這個充滿了邪惡與狡詐的無限游戲裏,像他安哥這樣善良的小天使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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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你确定這手術你們真的要做?”
半小時後,看着辦公室裏賊眉鼠眼,面色奸詐,肚皮不管男女都高高挺着的一對夫婦。
以及更重要的,他們回來的時候拼車遇見了這對夫婦,兩人當着他們的面在讨論手術如果失敗,孩子難産或者死了要怎麽在醫院鬧事訛人。
覺得自己好像碰上了傳說中的醫鬧,而且是蓄意醫鬧的張修謹眼皮狂跳,拉着安哲在後面小聲讨論。
“我感覺他們來者不善,就是故意來我們醫院訛錢的,要不……”
要不這個手術,你還是交給錢科長去做吧?
“專門過來找茬的?”
聞言,安哲愣了一下,水亮亮的貓眼中浮現出一抹喜悅之情。
“還有這種好事?”
雖然手術是李柔做的,但他自己畢竟還是個新手。
本來安哲心裏還有點小小的愧疚,張修謹這話一出,安哲頓時高興起來,原先還有點緊繃的情緒也瞬間就不緊張了。
原來你們也是壞蛋,早說嘛!
雖然治病救人我不太在行,但料理壞蛋,我可太有一手了!
一時間,安哲看向賊眉鼠眼兩夫婦的眼神都變得和善起來。
真不錯啊,上好的練手耗材。
梅良心醫院裏的病患真不錯,一個賽一個的善解人意和體貼,等做完手術你兩要是還能活下來的話,就評選你們為既匡青之後的梅良心醫院第二優秀病患好了!
至于匡青,身為安哲實習主刀後的緊張刺激第一剖,短時間內,暫時還不會有人能取代他在安哲心裏的特殊地位。
“你好你好,患者和家屬是吧?”
走上前去握住賊眉鼠眼兩夫婦的手,安哲熱情搖了搖,順帶着看了眼兩人肚皮。
“孩子幾個月,多大了,等下你們誰做手術,孩子準備讓誰生吶?”
“……你這醫生怎麽說話的,不長眼嗎,看不出來我是個男的??”
身着廉價便裝并沒有穿病號服,看起來肥碩而又健壯的準爸爸勃然大怒,指着安哲的鼻子就準備罵人。
“老公,老公~”
在他身旁,同樣身着廉價服裝,甚至看起來還要更廉價一點的孕婦扯了扯男人的手。
在男人不耐煩看來的目光中,孕婦準媽媽沖他使了個眼色,而後笑着向安哲看去。
“不好意思啊,我家這位性格有點急,脾氣比較暴躁,不是有意針對你的,就你來給我做手術吧,挺好的。”
“哦,對,對對對,就你吧,我看你挺不錯的。”
仿佛被提醒,突然醒悟到了什麽般,胖男人表情和态度突然180度大逆轉,看着安哲的肥膩臉龐上滿是虛僞的和善。
“新醫生好啊,我們就喜歡新醫生,我們最喜歡給新醫生實習和練手的機會了!”
拍着肚皮哈哈的笑了笑,胖男人的小眼睛盯着安哲,虛僞和善的目光下滿是隐藏着的貪婪與惡意。
“就你吧,我老婆快生了,手術越早越好,最早能什麽時候手術?”
看這兩人打定主意要訛人,甚至演都不想演了的樣子,站在安哲旁邊的苗成周冷笑一聲,走上前去準備教他們做人。
然而還不等他邁開腳步,安哲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淡定一點不要輕舉妄動。
“想快點手術是吧?沒問題,我剛好下午就有空。”
瞄了眼孕婦那托着的彈跳不止,凝視着他滿滿惡意,幾乎迫不及待想要沖破肚皮出來面世的胎兒。
安哲笑了笑,欣慰無比地發現這個小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
真好,大家蛇鼠一窩地彙聚在一起,狼狽為奸地共同上演醫鬧大戲,狠狠地訛上一筆又一筆的賠償,搞死一個又一個的醫生是吧?
有這兩大一小在,他今天下午的手術何愁不能放開手腳?
他現在甚至覺得李柔給他的手術方案太過保守了,對于這種活力滿滿的醫鬧組織,就應該狠狠的重拳出擊才對!
搞醫鬧訛人訛到了他這個沒良心的黑醫生手上……
嘿嘿,算你倒黴!
樂滋滋地拉住了胖男人胳膊,生怕放走一個的安哲熱情推薦。
“等下寶媽做手術的時候,寶爸要不要來一趟免費的體檢呀?”
“全程免費,保證沒有任何多餘的額外收費,現在體檢還贈送免費的lao,咳,肉幹。”
“純天然無添加百分百手工制作,正适合剛出生的小寶寶吃哦!”
“不,不用了,你們這家醫院正規嗎?”
被安哲突如其來的熱情吓了一跳,胖男人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肥肉橫生的臉上滿是狐疑。
“我們可是看了你們的宣傳才過來的,我警告你們好好給我老婆做手術,不然到時候出了意外,我們整個鄭家莊的人都饒不了你們!”
哦,有組織成規模的活力大團體是吧,好好好,又是一群上好的練手耗材!
就這樣,欣喜不已地互相拉扯着,安哲和準爸爸鄭鄂仁敲定好了具體的手術時間和方案。
“順産,醫生你記住了,我們就要順産,順産的孩子更聰明。”
“我們老鄭家祖祖輩輩的孩子都是順産的,我的孩子也一定要順産。”
死死抓住了安哲的手,鄭鄂仁笑着提醒道,面目猙獰。
“只要順産啊醫生,你如果給我們剖腹産了的話,到時候導致孩子出了什麽毛病,我們是一定會來找你賠償的!”
“放心吧,順,絕對順,經過我手的手術就沒有不順的,大家都叫我順産小能手!”
笑呵呵的給鄭鄂仁吃了顆定心丸,安哲推着已經換上病號服,躺在了手術臺上的賈皓馨向手術室內走去。
砰的一下鎖死了手術室的門,安哲将紅衣護士長上午緊急搶修出來的無影燈打開。
啪的一下給自己帶上醫用外科手套,在賈皓馨逐漸緊張起來的目光裏,安哲對她燦爛微笑。
“手術馬上開始,你還有什麽遺言,我的意思是話要說的嗎?”
“……我怎麽感覺你們醫院不太正規,放我出去,我要見我老公!”
“小黑,上麻醉!”
減效降價版的淡藍色麻醉光球輕輕拍下,賈皓馨翻着白眼就暈了過去。
“什麽,順産一般不打麻藥?”
安哲愣了一下,低頭看像已經被麻翻了的賈皓馨。
“沒事,她不順産,她剖腹産,她肚子裏的孩子估計也不會配合我順産。”
笑呵呵的一刀拉開了賈皓馨的肚子,安哲躲開那個撲面而來大黑肉球的攻擊。
抓着那個跳動不已,兇意十足,恨不得一球給他創死的大肉球,安哲看着蜷縮在肉球裏碰碰亂撞的嬰兒,那個片刻後驚奇不已地說道。
“哇哦寶寶,原來你是個黑化變醜版的盜版哪吒!”
肉球的外殼又厚又韌,小嬰兒蜷縮在裏面不願意出來,同時吱哇亂叫的向安哲看去,小眼睛裏滿是陰毒。
安哲才不慣他的這個壞毛病,擡起手術刀就把它從大肉球裏刨了出來。
沾滿了粘液的幹瘦四肢在半空中使勁揮舞,大腦袋的小嬰兒死死盯着安哲,只恨自己不會說話。
倒提着腳把他掂了起來,安哲等了半天,大眼瞪小眼的和小嬰兒面面相觑着。
片刻後,安哲抖了抖小嬰兒,疑惑開口。
“你不應該哭的嗎?”
小嬰兒冷笑一聲,又聽見安哲皺眉喃喃着舉起了巴掌。
“你不哭的話,我可就得打了。”
小嬰兒:“……?”
清脆悅耳的連環巴掌聲響起,伴随着小嬰兒和因麻醉道具效果減弱後蘇醒過來的賈皓馨刺耳嚎叫。
在所以刺破耳膜,毀天滅地的嚎哭聲裏,安哲推開了手術室的大門。
他熱情洋溢的握住了鄭鄂仁的手,在新手寶爸茫然而又警惕的目光中,安哲一邊将尖利小爪到處亂揮的嬰兒塞進他懷裏,一邊喜氣洋洋地宣布道。
“恭喜寶爸,賀喜寶爸,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吶!”
不等鄭鄂仁張口說些什麽,安哲就腳後跟一踢,把手術室的大門重新關閉。
修長的手指如鐵鉗般死死捏住了鄭鄂仁的手腕,在他不滿看來的目光裏,安哲和善開口。
“現在,該讓我們讨論一下手術費和醫藥費的問題了。”
“小本醫院經營困難,概不賒賬和欠費,這是先生你的賬單,還請收好。”
“別怪我動手前沒有提醒你,”
在身後逐漸冒出的黑煙中,安哲溫柔垂首,猙獰微笑。
“鄭先生,盡快付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