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亡魂醫院(六) 老板放心,包滿意的!……
第40章 亡魂醫院(六) 老板放心,包滿意的!……
就這麽的, 鄭重嚴肅地宣告完畢之後,紅衣護士撫着心口處的微光,臉上的縫合線游動。
雖然她臉上沒有五官, 腫脹凸起拼接而成的各色皮膚仿佛一副面具般, 将本該有臉的地方徹底覆蓋, 但此時此刻,安哲覺得, 她應該是在笑的。
沉重的目光此刻仿佛變得輕柔了些許,厚重溫暖地輕輕拂過安哲面龐。
同樣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印章,紅衣護士低頭,在安哲的工作證上蓋上了第二朵小紅花。
接着,不等安哲說些什麽,正低頭打量李祥的紅衣護士猛地一頓。
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般,她身上的氣息猛地一肅,高大僵硬的身軀再度飛快移動起來。
“污穢穢穢……需要……收納……清清清除!”
“等等,你……”
不等安哲将話說完,紅衣護士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走廊角落。
安哲緩緩放下想要挽留的手,惆悵地嘆了口氣。
跑得真快啊, 還想着能不能試着将她們身上的污穢單獨抽出來喂小黑呢。
似乎感受到了安哲無聲的惦記,安哲身旁, 正靜靜飄在那裏咂嘴回味的黑色冤魂打了個嗝。
他學着安哲的樣子歪頭看去, 醜陋的臉龐惡意賣萌的樣子看得李祥猛一哆嗦。
李祥表情扭曲地扭過了臉, 轉頭, 對上了安哲同樣嫌棄看去的視線。
“你這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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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的一拳将黑色冤魂脖子歪到快垂到地上去的腦袋錘直, 看着黑色冤魂抱着腦袋飙淚,蹲在那裏無聲自閉的樣子。
嫌這家夥礙眼的安哲幹脆揮手,将黑色冤魂團吧幾下塞回了刀裏, 等有事了再把他喊出來收尾(掃除垃圾)。
團着團着,安哲就發現有些不對。
剛才黑色冤魂這麽大的一坨黑煙在,以這家夥邪到沒邊了的屬性在,妥妥也是需要被處理和清掃的。
但剛才的紅衣護士卻仿佛沒看見般,十分自然地忽略了黑色冤魂的存在。
這是為什麽,是因為黑色冤魂和他有靈魂契約在,被當成了他的附屬所有物,所以被放過了嗎?
安哲一邊思索一邊動手,他将束縛在李祥雙手上的束縛帶解開,而後将這不知是什麽材質做成,但擴展性極強的束縛帶扯到最大,咻的一下将束縛帶捆在了李祥的腰上。
在小胖子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安哲将束縛帶的牽引部分放長,盡量給李祥一個範圍更遠的活動,而後小聲解釋。
“在這個醫院裏醫生沒有病患,和病患沒有醫生,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白天還好,各種規則比較溫和,操作的範圍較大,晚上的話病患想要出去,必須有主治醫生‘陪同’,不然的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安哲頓了一下,再度回憶起了今晚模糊間傳到腦海中的那些訊息。
模糊而又隐晦,仿佛擱着幾層厚重的紗,隐隐綽綽的,感知不太真切。
“至于不好的事情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醫生守則的感應很模糊,沒有具體去說。”
“哦哦,原來是這樣。”
李祥适應着腰上的束縛帶活動身子,順便抓緊把他這邊的信息和安哲同步。
在小胖子的視角下,安哲終于明白為什麽白天那麽多老玩家被挨個診療,卻沒有一個能将醫生反制的原因了。
來這裏進修的醫生似乎都提前有所準備,在進入診療室後,他們會将原先白色的工作證取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血紅色的工作牌戴上。
這樣進入到患者的精神世界後,不僅患者具現的精神病例會出現,醫生的精神病例也會跟着出現,而且比患者的更多,更癫狂。
紅色工作牌還有額外抑制的作用,本就劣勢的玩家們雪上加霜,本來是該醫生險象環生的診療,徹底淪為了玩家們的逃命場。
要不是玩家們經驗豐富,手上的道具也多,血色工作牌的抑制不像在醫院裏時那麽強烈,恐怕就光是診療室那一關,就要有玩家減員。
“唔,你說的血紅色工作證,是指這個嗎?”
安哲伸手一翻,一個沾滿了血污看不清名字,滿是血腥污臭氣的工作證出現,靜靜地躺在他手心裏。
“對,就是這個,不過我之前的主治醫生工作證還沒你的紅……”
強烈的刺鼻味道傳來,小胖子差點被這宛如實質化的血腥氣沖得一個踉跄。
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哲手裏的工作證,李祥震撼開口。
“安哥,這玩意不是NPC才有的道具嗎,你怎麽搞來的?”
“嗯……”
回想了一下匡青躺在地上對自己腦洞大開、難得坦誠相待時的場景,安哲将血色工作證收回系統背包,篤定說道。
“這是別人送我的,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李祥:“……?”
隐約猜到了這工作證的來歷,再想想剛才那工作證上隐隐沾着的,還帶着幾分新鮮的污血。
小胖子安靜如寄地跟在安哲身後,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大佬下本之邪性和流暢。
不愧是安哥,這副本下的,來到反派的地盤上跟回了家一樣自在。
就這麽的,安哲牽着李祥,在4樓走廊裏溜溜達達地轉着,試圖探索和觸發些新的人物與場景。
然而溜達了半天,整個4層都被他們溜達了兩遍,愣是一個人和鬼都沒有碰見。
安哲站在電梯口處皺眉,有些想不明白。
“不應該啊,人這麽快就死完了嗎?”
“嗯……應該是還沒死完的吧……”
李祥沒想到安哲上來就是如此震撼的話語,愣了一下才小聲說道。
“我覺得他們應該都在……躲着我們走?”
“躲着我們走?”
安哲更不理解了。
“為什麽,我們這麽正派和和善,看起來就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此話一出,電梯口處,氣氛猛地寂靜冷清下來。
嗖嗖的陰風吹過,吹得人心裏發涼發毛。
實在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的小胖子打了個冷顫,尴尬地哈哈笑道。
“哈哈,可能他們怕遇上之後被黑吃黑,病患和小命一起沒有了吧。”
聞言,确實真打算這麽幹的安哲沉默。
悄然冷場的氛圍中,只剩下李祥一人在尴尬笑着,片刻後,安哲嘆了口氣,聲音幽幽。
“被看出來了啊……”
還想再多釣幾條魚來着。
“肯定啊哥,”見安哲才反應過來這點,小胖子眼淚都快飙出來了。
“你沒發現嗎,你把我之前那個主治醫生按在地上生刨的時候,對面的窗戶後面,黑漆漆地站滿了人啊!!!”
都在圍觀好嗎,今晚這家醫院裏的黑醫生們也算是開了眼了。
頭一次見到這樣對同僚痛下狠手的,你是真的兇殘啊哥!!
“咦,”還真沒注意到這點的安哲皺眉。
“新人上路,剛開始做手術有點緊張,注意力全在手術刀上,當時光留心周圍有沒有人來影響和打擾了,沒注意到對面。”
安哲輕輕地“啧”了一聲。
原本還想用他善良無害的外表和小胖子的好運再釣一波人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穿了自己跟大家不太合群的僞善面目……
極為不爽地嘆了口氣,不過既然已經被發現,那安哲也懶得裝了。
伸手拍了拍李祥的肩,在小胖子預警雷達瘋狂作響,下意識猛一哆嗦的茫然目光裏。
安哲咧嘴,露出一個猙獰溫柔的微笑。
“當時圍觀的都有誰你還記得不?”
懂不懂獨家秘技不外傳,偷看即為仇的道理?
“跑遠了也沒關系,我們找上門去,挨個找他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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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啊……來人救救我……我的醫生要殺我……救命嗚嗚……”
漆黑昏暗的走廊中,慘白黯淡的月光透過被鎖死後密閉髒污的窗戶,艱難地照進去了些許光亮。
一個微胖卻靈活的身影踉跄奔逃在長廊中,他渾身髒撲撲的,臉上帶着點不知從何處沾染來的血污,仿佛害怕到了極點般,眼中含淚地奔逃着。
一路跑一路喊一路哭,嗓子微啞,樣子看起來凄慘極了。
“救命嗚嗚……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或許是世風真的日下,人心悲涼不古,小胖子一路跑來諸般呼喚,卻只換來了沿途人/鬼的冷眼旁觀。
大家小心地躲藏好了身形,正在打鬥中的兩個醫生感受到他們的靠近,甚至架都不打了,牽着病號就轉頭各自逃竄。
在小胖子愈發悲涼的呼救聲裏,還幸存着的醫生們冷笑一聲,跑得更快。
搞咩啊臭弟弟,還在這演,釣不上來魚開始硬釣了是吧,怎麽可能會有人上你們兩個的鬼當?
真當我們不知道你背後有那個小變态跟着,大家都是聰明絕頂的壞蛋,你們兩個還想把我們當傻子宰?
就這樣,李祥一路跑一路哭,一路哭一路清場,硬是憑借着一己(還有背後靈)之力攆得4樓的醫生們紛紛逃竄,原本恐怖冷肅的氣氛不知不覺間開始向雞飛狗跳轉換。
就在這即将演變為全民馬拉松·醫院青春版的離譜氛圍裏,終于有不長眼的沒留意到外面的動靜,開始悄悄冒頭。
“救命啊……救命……”
“噓!噓!!”
連跑幾圈一個魚都沒釣上,就在李祥跑累了逐漸放慢腳步,尋思着自己要不要跟安哲商量一下,這麽硬釣好像确實不是辦法的時候。
旁邊緊閉着的病房門突然打開,一只滿是刀痕的胳膊伸出,嗖的一下将李祥拽進了病房裏。
“安靜不要怕,我是來救你的。”
在李祥皺眉看來的目光中,一個同樣穿着病號服,只不過身形格外瘦小,眼珠紅通通的病號示意李祥不要掙紮。
背在身後的手中刀片流轉,刀痕病號服笑呵呵地向李祥靠近,眼中惡意猙獰。
“大家都是病患,病患不騙病患,來,我有保護你的辦法。”
“來,讓我把你細細地切分開來,藏進被子裏,這樣,你就再也不用擔心被醫生找到了呢,嘻嘻……”
“呼,終于啊終于!!!”
出乎刀痕病號服意料的是,在他亮出刀片的那一刻,眼前這個看起來弱得可憐的小胖子不僅不害怕,反而長長地舒了口氣。
小胖子慈眉善目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滿是忙活了一晚上,總算沒有空軍的欣喜。
“我就說嗎,這世上人人鬼鬼的那麽多,怎麽可能都是聰明鬼!”
伸手抓住了刀痕病號服的細瘦胳膊,李祥熱情招呼。
“安哥快來,來活了!”
“蕪湖,小飛刀來喽!!”
回應他的,是比聲音還要熱情百倍的拳頭。
原本閉合着的房門轟然打開,纖細結實的小拳頭在刀痕病號服的腦袋上那麽一敲,已經惡化了的鬼就這麽軟軟地倒了下來。
拖拽着病號的腿往病房內走去,安哲一邊往裏走,一邊不忘吸取教訓地伸腳,用腳後跟把門關上。
周圍說不好就還有懵懂無知的魚苗在,這要是再把人吓到,今晚就真的要扁着腰包迎接天亮了!
從系統背包中掏出隔音膠帶那麽一抛,在不斷挨打中飛快成長起來的黑色冤魂搖着尾巴接過膠帶,飄到門口和窗戶處動作娴熟地開始做隔音。
昏暗無光的病床房裏,李祥爬高上低地安放手電,以此來充當手術光源。
患者的四肢與腦袋被牢牢束縛,逐漸泛起的紅光中,安哲手握手術刀,垂眸慈悲微笑。
“你醒啦?不用怕,放心,我會把你刨得很幹淨的。”
肉眼可見的,伴随着主刀醫師的安撫,患者原本平靜茫然的情緒驟然變得激烈起來。
伸手一個大逼兜,将激動反抗的患者扇得陷入短暫昏迷中,黑色冤魂桀桀怪笑着按住了刀痕病號服的腦袋,黑煙狂冒中向安哲得意邀功。
放心下刀,我把他腦袋固定好了!
噗呲,嘩啦,嗚嗚嗚嘎……
血肉被劃開與翻找的沉悶響聲與顱骨被切開的悶響回蕩,時不時夾雜着幾分病人術中覺醒後絕望與憤怒的怒罵與呢喃。
在安哲的輕聲安撫與手起刀落的行動中,直播間內,不知不覺間,氣氛也開始變得和睦。
[救命,媽媽我害怕,主播我沒有罵你的意思,但你現在真的很像星際傳說裏晚上不睡覺抓壞小孩的變态醫生啊,那是我的童年噩夢,嗚嗚我現在緊張得在虛拟房間裏滿地亂爬QAQ]
[童年噩夢+1,不是,你們專門蹲守着看這個副本的鐵鐵是有什麽心事嗎,比較勇敢想要挑戰一下自我?你們代入的究竟是誰的視角,今晚我要是做噩夢夢到哲哲來找我,明天起床我真的會瘋掉的啊啊啊!!]
[別這樣,我們一直看這個副本的又不是什麽變态,以前也沒人這樣過副本啊,都是正常的被追殺和py交易的好嗎……誰家好人這樣過副本啊,真的太癫了,神經病!!]
[前面的你可以換個角度這樣想,我們是哲哲的粉絲,就算夢到了哲哲他也一定會保護我們的,以後再做噩夢了就使勁想哲哲的身影,只要哲哲在,不管追你的是什麽鬼怪和變态都是小趴菜,一刀一個全部拿下!!!]
[咦,好思路!!姐妹謝謝你,我突然不害怕噩夢了哈哈]
[話說這會兒怎麽這麽安靜,黑粉呢,他們突然不罵了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笑嘻了,本黑粉也在害怕]
[突然有點罵不下去了,我改昵稱改過自新了,給你刷點禮物哥,我好害怕,大哥你不會真的穿過網線和直播間過來打我吧?]
就這麽的,在安哲手起刀落,逐漸皺眉的嚴肅表情中,直播間裏的氣氛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大和諧。
特別是那些黑粉,彈幕也不怎麽發了,就一個勁地愣刷禮物。
搞得新進直播間的觀衆們看着滿屏的[和諧/和諧/和諧]和[保護/保護/保護]以及衆多禮物雨一愣一愣的。
沒忍住好奇充了錢開啓彈幕屏蔽後,就又被鋪面而來的血腥沖擊感吓得猛一激靈,張口就是句經典國罵。
“卧槽!”
不是吧,現在的直播間都這麽刺激的,主播當場刨鬼?
無限直播不愧是18+內容嗷,就是比那些瑪卡巴卡刺激!
“啧,竟然一點都沒有。”
遺憾地停下手術刀,宣布病人不治當場身亡後,什麽都沒有刨出,只刨出了一團又一團黑色惡臭的安哲黑着臉,示意專業團隊進場。
在他的揮手示意下,早就看餓了的黑色冤魂甩着舌頭愉快撲擊,嗷嗚幾口就将那些被切開了的雜碎吞下。
不舍地在地板上舔了一遍又一遍,胃口大開的黑色冤魂龇牙咧嘴,表示這個比剛才那個還要味正。
“還真的是,全都爛透了啊……”
将手上殘存的血污在黑色冤魂身上擦淨,安哲收起手術刀,在姐姐們遺憾的嘆息與低語中将嫁衣“血引”的主動技能關閉。
溫潤透亮的紅光消散,潮濕昏暗的病房裏,黑暗再度回歸,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走,反正留在四樓也釣不上魚了,我們去五樓。”
将緊閉着的病房門拉開,放棄了僞裝的安哲單手提刀,另一只手握着李祥腰上的束縛帶,毫不收斂地向外走去。
由于今晚過于勤奮,連開了好幾場手術的緣故,安哲身上的白大褂此時被血浸染。
除了少數幾個地方沒有被血濺到外,白大褂正面的那一面放眼望去滿是血污,味道與顏色極正,反派經典配置,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偏偏背面還是一片沒有被污染過的潔白。
從背影上看去,兩個人寫滿了人畜無害的樣子,就那麽不設防地将後背暴露給了他們,一步一步地,向樓梯口處慢慢地走。
不知不覺間,偷偷圍觀和打量的鬼醫生心中,蠢蠢欲動的聲音冒出,在他們心弦上悄悄撥動。
上吧,要不要試試呢?
這兩個人看起來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雖說可能是在釣魚。
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釣魚的釣着釣着,說不定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呢?
而且樓梯間裏,可是還有那些詭異的存在。
到時候他們裏外夾擊,前後突襲,那個小胖子的戰鬥力又不強,強強聯手之下,安有拿不下的道理?
詭異誘惑的聲音一波波地在心弦上泛動,在心湖中勾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
就這麽漸漸的,有幾個病房中的病人控制不住誘惑,打開門互相看了幾眼後,悄默默地跟在了安哲身後。
打開樓梯間緊緊閉合的大門,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跟在那兩個一胖一瘦的白影身後,悄悄地溜了進去。
一個,一個,又一個……
跟進去的身影悄無聲息,再也沒有返回出現過。
那扇緊緊閉合着的大門就像是一個黑洞,默不作聲地将所有進去的存在吞噬,而後安靜無害的,等待着下一個來客的身影。
……等等!
情況好像很不對勁!
誘惑的聲音逐漸衰弱,擺脫掉了那詭異的狀态後,理智重新回歸的黑心醫生和病患們冷汗狂冒。
蹭蹭蹭向後連退好幾大步,同僚們望着安哲他們離開的方向,目光驚駭,亡魂狂躁。
特麽的,釣魚,又在釣魚!
這兩個黑心爛肚腸的家夥,臨走的這波還在釣!!!
仿佛知道把戲被看穿了般,僞裝和掩飾不再。
消防通道內,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伴随着一聲又一聲咕咚咕咚的吞咽聲。
緊緊閉合着的門縫下,烏紅的血污潺潺流出。
随後滋溜一聲輕響,長長黑煙組成的舌頭掃蕩而出,将蔓延而出的血液一滴不剩地舔了個幹淨。
響亮的飽嗝聲響起,伴随着幾下心滿意足的拍肚皮的聲音。
飽蘸着惡意的視線透過樓梯間厚重的消防門,肆意向外打量着,毫不掩飾自己的兇殘與惡意。
不知過了多久,輕輕的腳步聲響起,逐漸遠離向上。
這一次……該是真的走了吧?
四樓各處角落裏,已經被吓破膽的黑心醫生們狂擦冷汗,小心謹慎地向外看去。
他們不關心原先躲在樓梯間裏的詭異們的下場,也并不在意這波又死了幾個同僚。
他們謹慎觀望着,迫不及待地期望着能再有個冤大頭出去探探路,拿命給還在躲藏中的他們報個聲。
而在他們無暇關注,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安全的身後,被束縛着雙手的玩家們逐漸将束縛帶磨斷,緩緩露出猙獰微笑。
戲看了那麽多,現在輪到他們上場表演了。
轟的一聲巨響,四樓各個易于藏人的死角角落裏,冒出了或絢爛或貧乏枯燥的打鬥聲。
“……咦,樓下是不是在打架?”
五樓樓梯間裏,即将把大門推開的安哲動作一頓,皺眉回頭望去。
“怎麽我們一走他們就都出來了,他們是不是合起夥來孤立霸-淩我們?”
“呃……應該……不是吧?”李祥回答的有些遲疑。
與其說是他們霸-淩他們兩個,倒不如說是他們兩個霸-淩了剩下的所有人。
為什麽他們一走藏着的人都出來了,那是因為之前他們沒走的時候,不藏着敢出來的都已經被你殺光了啊大佬!
再一次被安哲迥于常人的腦回路驚到,小胖子原本焦急緊張的心情都卡殼了一瞬。
手腕處,剛剛亮起的緊急聯絡符的光仍在輕微地閃,李祥回過神來,表情鄭重地向安哲看去。
“安哥,等下你有安排嗎,如果沒急事安排的話,能不能幫我救一下人?”
回想着進本前嚴嵩交代他的那些話,李祥小聲示意安哲。
“嚴隊手裏好東西多,他說這次副本如果可以的話,讓你幫忙照襯一下守夜人的人,出去之後必有重謝。”
“哦哦,嚴哥嚴隊是吧,我知道的,我倆之前一起下過副本,他手裏的好東西确實賊多!”
包括剛剛釣魚時使用的那些,安哲現在手上的除了那堆該死的測謊儀和祈神道具,剩下的全是嚴嵩上個副本離開前交易(贈送)給他的那些。
離開副本後嚴嵩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就這麽默認地贈送給了安哲,不僅如此,還幫他默默背下了噩夢委員會那邊的鍋。
雖然守夜人早就和噩夢委員會鬧掰是死敵,安哲也并不怵那個狗屎噩夢委員會。
但不得不說,嚴嵩對他的善意是确實的,他表示自己要加守夜人不要當特聘專家後兩人經常聊天。
他發給嚴嵩的那些并夕夕鏈接和好友助力嚴嵩也都幫他點了,還很好脾氣地告訴他——
出去有人問了一定要說他是守夜人特邀特聘的專家,千萬別說他是守夜人的人,他們守夜人還是要臉的,丢不起這麽大面子,求求了。
總的來說,安哲和嚴嵩交情不錯,是安哲進入無限游戲後交到的第二個活人朋友。
想到這裏,安哲拍了拍胸脯,他擡手把刀一揚,精致的臉蛋上揚起了一抹昳麗超兇的微笑。
水潤潤的貓眼亮晶晶的,安哲薄唇輕啓,說出了一句讓接下來整個守夜人進副本的小隊痛苦不已的,李祥莫名熟悉的保證。
“老板放心,包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