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數寶塔
第64章 數寶塔
白浮對現在的情景有些愣神, 她看着舉到自己面前的鮮花頗為不适。
這祭賽國盛産玫瑰,這邊的玫瑰花型朵大,顏色飽滿,且香味馥郁, 這麽一捧拿在手中十分的好看, 且現在鼻翼間全部都是玫瑰清甜的香味。
诶,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這花雖然好看, 但是被人拿着這麽一捧舉到自己面前, 那感覺就不對了。
“女郎,此花名為徘徊花, 因其香味袅袅不絕,使得人流連忘返, 徘徊再三不忍離去,故而稱呼為徘徊。”
祭賽國王子将手中玫瑰塞在白浮手中,随即深情款款道:“我将這花贈與女郎,見得此花, 也願于此徘徊。”
後面兩個字王子念得缱绻神情, 可是白浮聽了卻覺得十分尴尬。
白浮:“……”
怎麽辦啊, 雞皮疙瘩起來了。
這個時候白浮想着,如果她是古希臘女神就好了, 直接一個惡咒下去,直接将眼前這個孟浪的男的變成□□!
而這祭賽國王子為何能如此大膽?竟然在明知道白浮并非等閑之輩後, 還敢持花相贈?
這世上之人并無傻瓜, 更何況是從小長在深宮之中,歷經陰謀詭計的王儲, 身為祭賽國王子,怎麽可能打沒把握的仗?
在白浮入住奉香殿後,那王子便一直暗中觀察,凡妖魔怪類,無一不偏好食人,因而他挑選來伺候在殿外的侍女皆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須知這樣的少女皮膚嬌嫩,元陰未失,最符合妖邪采補。
可兩天了,奉香殿的少女們活得好好的不說,且各個皆稱入住宮殿的娘娘性格溫和。再加上,這二日內,王子特意派人送上的吃食,皆以肉食葷腥為主,其中甚至還包括了擺盤切薄的生脍,但這些東西,經那些侍女來報,白浮都不曾食用,甚至是那羊肉餡的包子,都只是拿起之後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王子已經确定,這是一個茹素的仙姑,那一切便好辦多了,只要抓住機會,激烈求愛,能取得仙女真心自然甚好,如若不能,那仙女也不可能傷他性命。
畢竟,誰能苛責一個真心獻愛的男人?
在王子殷切目光的注視下,白浮扯了扯嘴角道:“我鼻子不好,聞多了容易鼻塞流涕。”
“是我唐突,請女郎勿要見怪。”
祭賽國王子将手上玫瑰花抛給下人,後小心翼翼的窺探白浮的神色,卻無奈,因白浮面對凡人時,為了避免誤會,總用白紗覆眼,王子根本不能從白浮神色之中窺探到一絲想法。
“是我招待不周,竟未将女郎喜好打探清楚便擅自做主,實在是該打。”
“王子不必如此,我本一山野散人,如今受王子熱情招待已是受之有愧,哪裏來的不周之禮?”
白浮頓了頓,覺得還是不能再在這個祭賽國待太久了,便問:“還未請教,王子請我來貴地,究竟是遇何難事?直言便是,我自當傾力相助。”
白浮本想對方趕緊說完自己的要求,自己能幫就幫,幫不了就走,結果這王子還在這裏玩什麽情深不壽。
“唉,女郎折煞我也,難道你我之間便不論情意了嗎?”王子感嘆一句,後立即接道:“我确有一事相求女郎,但卻并非只為自身,而是為天下百姓祈福。”
白浮:“……”
這小子可真是又當又立……
王子繼續道:“女郎,你可知我祭賽國,有一佛塔,佛塔之上供奉一寶珠,那寶珠華光如蓋,萬裏有人可見,也因此周邊國度奉我國為上,年年進貢,可自三年前,那佛塔遭血污侵蝕,那佛寶便消聲遺跡,我猜其中定是妖邪作孽。
自從沒了這佛寶,臨國皆起不臣之心,再不進貢,若長此以往,必将起兵戈禍亂,倒是,百姓難安啊!
還請女郎伸援手,顯神通,尋我佛寶,安我城邦。”
那王子說的情真意切,但白浮覺得這真是太荒謬了。
所以……這祭賽國之所以被外邦奉為上國,并非君王又道,文賢武勝,而是因那寶物鎮國?
那怪不得這王子那麽着急呢,周邊國度,估計就是看在這個國家好命的有寶物鎮國,唯恐這地方有神仙庇佑,所以不得不年年上供,現如今祭賽國沒了佛寶,周邊國度便認為祭賽國失了天命,怎還甘心如先前那般,破財消災呢。
這種事情,白浮真不想摻和,因而她只面帶微笑,聽着那祭賽國王子在自己面前不停訴苦,時不時點頭應和一二,等這王子走後,自己也懶得再留了。
這王子苦楚哪裏是百姓苦楚?他不過是怕生了兵變,若被鄰國打入王城後,身為王族的他,第一個被拿去開刀祭旗罷了。
啧,真是,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她還以為是什麽妖邪禍亂之類的呢,要知道是這種情況,她說什麽也不會在這邊待這麽長時間。
算了算這兩天之內,王子對自己的招待之物,白浮在心中理清了價錢,放下了足量的報酬當做夥食費,自己毫不猶豫的飛身離開。
在殿外一直靜候的侍女見白浮翩然而去,立即神色慌張的找王子禀報。
那王子沒想到白浮竟然這般絕情,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直接離開,待他來到白浮居住過的奉香殿,見殿內他送與白浮的金銀珠寶完全未動,只多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和十兩銀子。
這手帕是白浮用來擦手的,這種蛛絲制品她做的太多了,根本不珍惜,髒了便直接丢下。卻不料被這王子撿起。
這白帕子看上去沒什麽離奇,但王子心中祈願這仙人留下的東西,能有些奇異之處,便直接上手拉扯,卻發現這帕子與絲綢比之結實的多,用刀子也無法劃傷。
“這,竟是仙物!”
王子大喜,想了想,貼身放在心口上,如此多了一身防身利器。
雖然未到預期,但得一件刀槍不入的軟甲也是值得的!
……
此時悟空正坐在佛塔的窗沿邊上,一只腳盤着,一只腳伸出去悠哉的晃啊晃的。由于三藏法師自東土出發前曾發過誓,見寺便拜,見塔便掃,所以來到這祭賽國都兩天了,還沒在這塔上耗着,沒去倒換通關文牒呢。
而且這師傅也是個倔的,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根本不讓孫悟空用法術幫他,這塔上下十三層,這三藏法師一個人擦一個人掃,忙了一上午,才掃了四層。
“咦?法師為何不從上往下掃啊?”
白浮來到這金光寺佛塔,看着三藏法師吭吭哧哧的費力掃塔的模樣好奇問。
“按理說不應該是先從高處往下收拾嗎?如此清理出的髒污也能直接順下去,也免得從下往上清出的雜物污了下面整理好的地方啊?”
白浮看着三藏法師麻木的神色,忙道了聲歉,道:“呦,師傅勿怪,我想當然了,想來這掃佛塔是有什麽講究在吧?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
一旁的悟空都要笑瘋了,他依靠在佛塔窗邊好懸要掉下去,捂着肚子樂不可支道:“哪有什麽說道啊,只不過是我這個師傅素來不沾庶務,今日心血來潮過來掃塔,不得要領便只得憑一把子力氣亂顯功勞罷了。”
白浮瞪了一眼孫悟空,這該死的猴子,沒看唐長老現如今整個人都陷入了尴尬裏嗎!
“阿彌陀佛。”
三藏法師念了一聲佛,而後背過身去不再看任何人,自己一個人再一次默默的掃起了塔,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背脊佝偻了不少,而且動作看着特別的僵硬遲鈍。
白浮和悟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诿着讓對方說點什麽,不然感覺三藏法師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孫悟空用行動表示他不幹,因為他總感覺如果自己在多說話,唐僧就要念緊箍咒了。
無奈,最終還是決定白浮來,畢竟是她貿貿然的出現在這裏,開口說錯話呢。
“那個,師傅,這光光淨的掃塔,怪枯燥的,要不然我給你念個段子啊?”
白浮摸了摸鼻子,湊到三藏法師身邊,笑着道。
法師動作一頓,他扭頭看了眼白浮,心知對方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自然不忍拂了好意,便溫和的點頭,道:“白施主情願獻藝,貧僧自然願意洗耳恭聽。”
“那太好了。”
白浮嬉笑着,她清了清嗓子,道:“其實這個段子是我在民間偶然間聽到的,但是我忘了開頭了,就記得中間那段特別應景,你聽我給你念啊。”
三藏法師輕笑着點頭,将掃帚擱在一旁,特別給面子的等着捧場。
“那個段子叫數寶塔,你聽我給你念,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寶塔數一數,寶塔共有十三層,臨去到了數單層,回來再數雙層數,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寶塔第一層……”
白浮聲音清脆悅耳,而這數寶塔的段子同樣朗朗上口,這詞雖然重複簡單,但是就是特別抓人耳朵,聽得三藏法師後來也跟着拍手給白浮打拍子。
孫悟空在一旁聽得生喜,蹦跳着湊過來表示自己也要跟着表現一把,于是把白浮擠走,非要讓三藏和白浮給他一起打拍子。
這回輪到三藏和白浮一臉懵的對視,後兩人看着非要接着剛剛的段子,往回數念的猴子,問:“悟空,不可胡鬧,你又沒聽過那個段子,你怎麽接?”
“怎的不會?俺老孫剛剛可都聽明白了,你且聽我念!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寶塔往回數,數到寶塔十二層……”
诶,這猴子當真聰明,直接接着白浮的段子往回念,竟然還……挺有節奏!
于是就在白浮跟悟空兩個人的插科打诨下,三藏法師終于忘了先去的尴尬,開始和白浮搭話。
“白施主怎會忽然來此?”
見三藏問了,白浮摸了摸鼻子,道:“只是臨時起意罷了,您是不知,我是來躲禍的。”
說着,白浮就将自己在祭賽國王宮的事情挑揀着說了。
“我就是來這裏看看,這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如果能找到那佛珠的線索,當然是好的了。”
悟空聞言瞥了白浮一眼,語氣不免泛酸,道:“可見你當真是個有心的嘞,嘴上說着不管不管,但還是偷着來幫拿王子找佛珠。”
白浮莫名其妙的看了悟空一眼道:“你怎知我要幫那王子找?我找到了我自己留着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