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做夢呢
第63章 做夢呢
“你去喝子母河水, 給我生個小猴子玩。”
這話的威力比他曾經渡過的九天雷劫更甚。
悟空整只猴都不好了,他仿佛回到了混沌未開,還是石內仙胎的狀态,簡稱, 石化了。
這是孫悟空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在心中起了怯懦之意, 他嘴唇哆哆嗦嗦的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看白浮的眼神表現的十分可憐, 想要以此求得白浮回心轉意。
而白浮只是偏過頭去, 佯佯不睬。
悟空見此也沒轍, 急得他原地轉了四五圈, 好似沒了頭的蒼蠅,又急又跳。心中急火攻心, 嘴中發苦,心道:唉!造孽啊, 這回俺老孫當真遇上個能攪心搗肺的冤家。
無奈,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可恨自己剛剛發誓說話太大,根本未想竟然犯了口孽, 現如今弄得自己左右為難, 下不來臺。
眼見再不表态, 白浮真要不搭理自己了,悟空只得期期艾艾道:
“這……這世間, 哪有雄的懷孕分娩的……”
白浮挑眉,看了孫猴子一眼, 心想着, 還以為他聽了這麽驚悚的要求後,會立刻翻臉不留情面的離開呢, 未曾想這猴子雖然在這糾結了半天,但就是沒走。
但白浮氣性未消,面對孫悟空的哀求讨好也能視若無睹。
“你是不知,那龍宮中的海馬先鋒,皆是父受孕,母不理的嗎。”白浮皮笑肉不笑的道。
孫悟空現在簡直是開了眼了!他心中暗罵那群水族孽畜,怎麽還有這樣倒反天罡,陰陽相逆的宗族,且夫受孕是什麽光彩之事嗎?不藏着掖着也就罷了,竟然還嚷嚷的三界皆知,不然小福怎麽會知道!
悟空吭哧癟肚子半天,才又想一計,道:“這……西行取經不走回頭路,那西梁女國早已過去,那子母河水,不可得……”
“諾~我這就是。”
白浮将自己保存的子母河水取出,遞到孫悟空面前。看着悟空這幅為難的模樣,白浮費了好大的毅力,才維持住面上的嚴肅沒笑出來,天知道她其實忍得有多辛苦。
孫悟空:“……”
孫大聖到底是好樣的,說出來的話吐出來的釘子,臨到了都沒想着反悔賴賬,他沉默着接過白浮遞過來的水壺,頭都要低到胸口了,看起來就好像縮成一團的毛桃。
難道俺老孫今次當真要乾坤倒轉,禍亂陰陽,當一回母猴?可是說出來的話,潑出來的水,再說先前是他自己對小福保證,做什麽都樂意的,萬沒有失信于人的道理!
這麽想着,悟空心中越發難受,他越想越急,最終猴子終于繃不住,熬得眼睛通紅,竟簌簌的掉下淚來。
這回又輪到孫悟空哭了,他哭的時候不停的抽噎,身上毛毛跟着一顫一顫的,看着有些滑稽,但也十分可憐。
“噗~”白浮終于還是沒忍住笑了,其實她早就不生氣了,但是就是想為難為難悟空,誰讓他先前對自己那麽壞呢。
“你笑什麽!”
在聽到白浮笑聲的那一瞬間,悟空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太悲慘了,誰人如他這般,被逼着生孩子不說,還要受人奚落。
越想越氣,悟空終于沒忍住,指着白浮罵:“你,你這個招災惹禍慣會害人的天魔星!惹我生氣結怨的殺才!俺老孫苦你良久也!”
白浮忍着笑,将悟空手裏裝着子母河水的瓶子拿走,後又扶着他來到桌子前坐下。這回輪到她斟茶倒水,說盡好話的安慰了。
“大聖,來,哭累了吧,喝茶。”
“拿走!”
面對白浮的殷勤,猴子根本不領情,雖然沒将茶杯揮開砸地上,但也抱着胳膊偏過頭去不看白浮。
本來猴子心中還傲嬌的盤算着,哪怕白浮跪下來求敬茶,他都不會喝的,但結果卻是,他自己一個人在那枯坐半天,都沒等來白浮的再請。
猴子拿喬無果,心裏落差加劇,他悄摸的偏頭觀察一眼白浮到底在幹嘛,卻見這妮子已經自己悠哉的坐在那,自飲起來了。
見此,悟空簡直氣笑了,他道:“嘿!你這個人!誰人能比得上你這般薄情!還未哄人消氣,結果自己在那悠哉上了。”
而白浮根本不為所動,她不緊不慢的喝茶,道:“我是想着,這樣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賠罪來賠罪去的,實在是沒個頭,便索性咱兩個都別說話,先冷靜冷靜,這不?大聖自己就給自己臺階下了。”
“你好自在啊!”悟空指着白浮恨了聲,後立即躲過白浮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還不解氣,又道:“我瞧着你現如今除了嘴皮子利索,其他一點長進都無!”
白浮吐了吐舌頭,道:“大聖何必如此小性,你瞧,我都不讓你喝子母河水了,你怎……”
“你還說!”
悟空聞言大怒,現如今提起那子母河水,他就要激一下,且見得白浮在那一直抑制不住的笑,猴子終于明白過來了。
“好啊,我竟成了你的消遣了!”
說完,氣不過的悟空直接撲上去抓住白浮一通咯吱。白浮笑得不行了,她想躲但是根本逃不出猴子魔爪,最後只得求饒。
“诶呀,哥哥,猴哥哥我錯了,你別鬧。”
白浮靠在悟空懷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只得求饒道。
“哼,好叫你知道,俺老孫的笑話,可不是白看的,我……”
原本還想說些厲害的話,但低頭,卻見白浮靠在自己懷裏毫無防備的模樣,只見她臉頰暈紅,笑意連連,看得悟空心中一顫,他才反應過來此時兩個人貼得有多近時,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行為有多孟浪。
現在正應該不着痕跡與小福拉開距離,才是君子所為。
可轉念一想,俺老孫一只猴子,當什麽君子?
悟空攬着白浮,心中激蕩,感受懷中之人的溫軟,有意更加親近,卻忽感腦仁一痛,心中警鐘如洪,令他識海一震。
孫悟空啊孫悟空,枉你珈藍持戒,遁入空門!你現如今這是在幹什麽?
如僧,你叛離教派,破戒生孽,愛欲難舍!孽障也!
如親,你意志不堅,仗親不備,唐突輕薄!畜生也!
你委決不下,首鼠兩端!似你這般,怎堪任取經大業!
悟空疼得目眦欲裂,他心中大喝一聲,閉嘴!
忽得将白浮放開,後退一步,捂着劇痛不已的腦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大聖,你怎麽了?”
“無事,只是有些……心亂了。”
悟空捂着腦袋上的金箍,扯了扯嘴角,他站起來長舒了口氣,後對白浮道:“天色甚晚,俺老孫也該回去了,你記得關窗,可莫要讓有心之人趁虛而入。”
猴子似是告誡似是調侃的說了句後,便直接躍出窗外,飛身離開。
“诶?”
白浮看着窗外明朗的月亮,無奈搖頭,她心想,這猴子真是喜怒不定,明明是他先來的,結果鬧過一通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将窗戶關上,白浮走向內寝中那張造型華麗的大床前,好奇的躺上去。她要試試,這人間帝王家到底有多享受,如果睡得好,她要學着布置一下自己的內室。
啊,其實沒什麽了不起,就是木板床上鋪的厚實些,沒有記憶中的彈簧床那樣柔軟。
……
“哥哥,你是怎的了?”
八戒看着昨天晚上從回來之後便一直神游天外的猴子,沒忍住推了他一把,然而令八戒預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能将那猴子推了個趔趄。
一時不備差點沒站穩的悟空,回過神來沖着那豬頭呲牙,道:“你這呆子,推我作甚。”
而八戒卻根本不怕,他看着現如今三魂失了其二的猴子,高深莫測的說:
“哥哥啊,若是往常,你罵我一聲呆子,我不挑你,但現如今你我二人,究竟誰才呆呢?”
悟空抱着肩膀呲了呲牙,罕見的沒有暴起胖揍八戒一頓。
這實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八戒都驚了,他轉了轉眼珠後了然。
“顯然是昨夜歸來後,将心落于他處未歸,弄得現在青天白日,你這猴子便開始夢回萦繞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猴子昨天夜裏面直接元神脫殼,留了個假的毫毛替身,自己一個人逍遙快活去了!
“你說什麽呢。”
悟空老大不自在,死不承認自己昨夜出去樓毛。
“好吧,那白施主可好?俺老豬這廂于她問好了。”
“呆子你想幹什麽?”
眼見着豬頭如此不着調,悟空眯起眼睛,一臉危險的道。
而這邊,還未等八戒再說些什麽讨打的話,那廂悟淨打簾而入,看着兩個拉拉扯扯的哥哥,笑道:
“二位哥哥,當真是熱鬧啊。”
悟淨将剛化緣的米糧放到一邊,理了理肩膀,問:“可是在論什麽?”
“弟弟啊,你是不知,剛剛錯過了一場熱鬧呢。”
八戒眼見着悟淨得了吃食,顧不上其他,急哄哄的湊過去翻找。
“熱鬧?”
悟淨看了一眼八戒,又看了一眼臉色不是特別好的悟空,心中明了這兩個又是起了冤孽了,有意在其中緩和一二,便将剛過從坊間聽到的趣聞說出。
“若是熱鬧,弟弟我在化緣時聽到了一些,說那祭賽國王子出門狩獵天鵝,竟然帶了個雪白頭發的女子回來,傳她是天鵝化為的仙子,要跟王子永結同好嘞!”
“?!”
看着二位哥哥表情震驚的模樣,沙僧笑道:“說那王子,為了讨得神女歡心,要在城中大肆分發喜餅,要百姓們一同祝願他二人呢,咱們到時候何不參合一二?聽聞那喜餅放了許多芝麻和糖嘞。”
“诶~這可真是……”
八戒本想再調侃兩句,結果窺見猴子難看的神色立即改了語峰,道:“真是前夜不忙後夜忙,夢完黃金夢黃粱!這王子做什麽白日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