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中的歷史,高松然的發現
第49章 三中的歷史,高松然的發現
朱家榮已經出門, 高松然便沒有攔住他。
下周一,一定要好好問問朱家榮,是不是在醫生那兒學到了什麽了不起的摸骨按摩技藝。
周日, 高松然留在學校改卷子, 何珊燕媽媽來了個電話。
“高老師,真的太感謝你了!”
以為何珊燕媽媽感謝自己幫女兒補報了機器人社團的名,高松然欣然道:“這有什麽?燕子對機器人産生了興趣, 那就讓她試試呗。說不定她就是這方面的天才呢!”
電話那頭,何珊燕媽媽一愣。
社團報名?女兒不是獲得學校特批的豁免權, 可以不用上社團了嗎?報名社團這事本來就又差點引發沖突, 何珊燕回家也沒和家人說。
不過, 聽高老師的意思, 好像何珊燕對機器人有興趣,所以老師幫她報了社團?
在年過四十的何媽媽眼裏,高松然二十出頭,還是個大孩子呢, 不僅要照管40人的班級,還能分出額外的精力來關心自家有問題的女兒。
真是個好老師啊!
何媽媽反應很快:“高老師,這一點, 我也要感謝你。不過,今天我打電話來,主要想說另一件事。也麻煩高老師轉達一下我對班上曹毅同學的感謝……”
高松然這才想起,前些日子拜托過曹毅和他家裏說說, 讓何爸爸去曹家的食品廠上班,免得每天去縣城反複奔波。
結果曹毅當場應允, 說自己就能做這個主,根本不需要通報家裏。
高松然征詢了何家的意見後, 曹毅直接把何爸爸的聯系方式給了自家食品廠的人事部門。
收入和縣城食品廠差不多,還省去了每天三小時的通勤,何爸爸自是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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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廠裏少爺要在生産線上塞一個有經驗的工人,生産組長也挺高興。
流水線上的工作重複性極高,年輕人坐不住——因是食品廠的緣故,只是枯燥,卻非無味。前兩天,産品包裝線上剛辭職了一個小年輕,少爺找來的這個人正好可以頂上。
在調料包包裝線上崗第一天,生産組織就發現,這位姓何的中年雇工對待工作極其認真負責。
明明是個有經驗的熟練工,也不以熟練工自居,每一次調節封口機都不敢懈怠分毫,下手準确無誤。
縣食品廠算半個國企,穩定是穩定,可一年到頭就那點死工資,管理模式也相對僵化。
何爸爸是個老實溫吞的性子。從進廠起,上頭安排什麽工作就幹什麽,不去和同事比較工作質量,更不懂得讨好領導。
在縣食品廠那樣的環境裏,不會自我表功,就永遠得不到機會。這麽多年兢兢業業,也沒見人表彰過他。
曹家的廠子就不一樣了。民企競争如千人過獨木橋,更注重效益,何爸爸這類工作能力極強的工人,很容易得到關注、重用。
這麽勤奮的高級熟練工不多見,再加上這是少爺推薦來的人,廠裏很快決定,在老何試用期結束後,就給他上調一部分工資。
效率這麽高的熟練工,可得留住!
“換了工作單位,收入不降反增,老何可高興了。而且,上早班,下午他就能去學校接孩子、做飯;上晚班,一大早他也能幫我搭把手,不至于像以前那樣,我一個人從早到晚什麽都忙,家裏雞飛狗跳的。晚上,老何陪孩子做作業,我也終于可以一個人出去散散步,或者找朋友逛逛街了!”
“那可太好了!你們做父母的保持良好心态,才能更好地幫助孩子嘛。”高松然也為這個家庭的變化感到欣喜。
又客套了幾句,高松然挂掉電話,轉頭就收到一條系統提示。
【在宿主的引導下,學生[朱家榮]擺脫對未來的迷惘,獲得春雨點50點,“天眼”一次。“天眼”限1小時內使用,過期無效。】
朱家榮?難不成他去見了兩次醫生,就真的走上了正骨手法這條道路?
高松然恨不得立即給朱家榮打電話問個明白,但他知道,當下還有更重要、更緊迫的事情要做——
免費天眼必須一小時內用掉,否則就浪費了。
可問題在于,段考結束,大多數住校生都趁這個輕松的周末回家休息了,限時天眼給誰用呀?
辦公室另一邊,兩個來自1班的學生,正和他們班的數學老師讨論問題。
這兩人高松然認識,是從省內別的城市考入三中的孩子,家境貧寒但成績優異。周末兩天時間,他們選擇留校學習不回家也正常。
恰好1班數學老師這周末留校值班,兩人便和老師讨論起了題目。
高松然心念一轉。雖然這事兒放在10班同學身上可能性很小,但說不定10班也有住校生留校……學習呢?
比如王宇。雖然他是運夏市本地人,但他家裏是開小超市的,一樓是店面,二樓自家住。環境嘈雜,不适合學習。
也許他也像前幾個周末一樣,留校看書了呢?
于是,高松然起身,便往教室走去。
要是王宇在班,就直接開天眼。要是他不在班,就給宿管老師打個電話,借“談心”的機會,也開個天眼。
走到半路,高松然又看見了校園裏的幾棵參天古樹。
這些樹的歷史,還要追溯到晚清時期。一位年邁的地方官致仕還鄉,用多年來微薄的積蓄,在家鄉創建了“榕月書院”,教授本地學童讀書習字,以及為人的道理。
八年後,老人過世,國朝也日漸衰微。老人培養的孩童放棄了孔孟之道,紛紛投筆從戎,走上了救亡圖存的道路。
書院無以為繼,由此廢弛,但受老人啓蒙的十個學生感念師恩,便籌錢在此種下十棵榕樹。
他們相約,待到國難解除,定要再回樹下聚首,一邊推杯換盞,一邊談笑風生。
時移世易,十棵榕樹在戰火中飽受摧殘,僅存半數。
當年在樹下相約再見的十位青年才俊,只有兩人活到了解放日。無數榮譽獎章加身,也落下了一身的傷病。
剩下八人中,半數征戰疆場,馬革裹屍而還;兩人在動亂期間病逝;一人為了保護潛伏的戰友,主動被逮捕,犧牲在刑場。
還有一人遭叛徒出賣,在被敵人折磨得遍體鱗傷後,趁獄卒不注意,悲壯地自戕而亡。
唯獨沒一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
國難解除之日,幸存的兩人再回樹下聚首,起先沉默不語,後來抱頭痛哭。
他們向當地政//府提了個建議。一年後,榕月中學在榕月書院舊址上成立。
後來,榕月中學更名為運夏市第三中學。
教學樓前的榕樹巍峨挺秀,像英靈不朽的風骨。
路過這裏,高松然時常看到,一群群學生在蔥郁的樹冠下休憩乘涼,互訴心事;他們将榕樹盤根錯節的老樹根當成桌椅,開展讀書會、詩歌朗誦的活動;也有人在榕樹垂下的氣生根之間穿梭,愉快地追逐嬉鬧。
要是十位先輩泉下有知,看到孩子們頭頂再沒有戰争的陰霾,也不用擔心吃了這頓沒下頓,一定會很欣慰吧。
今天的校園很安靜,但在榕樹密密匝匝的氣生根裏,高松然卻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班上的宣傳委員鄭子葉,另一個……
果然是範高謙!
嗬,倆孩子居然沒回家,這是看準了邵老師周末不留校,擱這玩瞞天過海呢?
高松然繞到一側小路上,發現範高謙手裏捧着語文書,而鄭子葉好像在背課文。背卡殼了,範高謙還會及時提示、糾錯。
青春啊!
高松然自然不可能主動現身,破壞這麽美好的場面。嚴格意義上說,他們也沒違反校規——誰規定男女生不能一起學習了?
不過,既然發現了這兩人,高松然也就沒必要非回班裏找王宇了,不如就在這兩人當中選一個,把天眼開在他們身上吧。
10班學生中,開天眼的男女比例4:8(*),這還不算丁悅這個沒開天眼,勝似開天眼的。
公平起見,高松然決把這次機會用在範高謙身上。
然而,天眼一開,範高謙正好捧着書向前走了兩步,他的身影被另一棵榕樹粗壯的樹幹遮蔽。
開天眼的對象必須在高松然的視野中,而此時的目标人物,和高松然之間隔了一棵大樹。
高松然不想在此地久留。要是兩人發現自己,破壞當前的學習氛圍就不好了。
哼,範高謙,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自己躲開,就別怪我偏心咯!
高松然把天眼朝專心背書的鄭子葉一開!
——“花生”。
花,花生?!
不是,她一個學畫畫的藝術特長生,系統是要讓我勸她去種地?
還是說,讓她改學軍醫,以後給一個名偵探當助手?
這時,範高謙又從另一棵榕樹後走了出來,喜笑顏開:“嘿嘿,這一遍背得幾乎完美,不愧是你!”
鄭子葉也笑了,在範高謙肩頭輕捶了一下。
高松然在遠處,聽不見兩人嘀咕什麽。但範高謙剛說完話,系統便傳來一條高松然從沒見過的提示。
【[高一10班]有兩位同學發展了良性的、健康的情感聯結。宿主已對其中一人開啓天眼,可消耗折扣價20點,對另一人也開啓天眼。】
商城裏100點開天眼,高松然再也不會做那個冤大頭了,但換成20點,不開的才是傻子!
只是範高謙再次步入榕樹後,高松然不得不再等一會兒。
一邊等,一邊想,如果鄭子葉的天賦“花生”是諧音“華生”,那範高謙會不會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名偵探?
若是這樣,十年後若是他們真能在一起,喜酒錢,他高松然全包了!
範高謙從榕樹後再次走出,高松然毫不猶豫開天眼。
然後一怔。
……為什麽期待中的準福爾摩斯,天賦非要叫“狗子”啊!
看了這兩人的天賦,高松然的表情比便秘還難看。
不遠處,坐着被高松然忘到九霄雲外的王宇,被榕樹擋着,高松然沒看見他,他卻看得見高松然。
王宇心慌意亂,手足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