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錢
電梯中龍玲尴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是這男人等會兒還要跟自己一起去餐廳吃東西這該怎麽辦？她出糗的樣子都給他看見了，現在只想快點擺脫尴尬的境地。
“不好意思，今天不對外接客。”餐廳門口的服務員将二人攔住。
“許老板的朋友。”男人淡漠的丢下一句話便直徑往餐廳中走去。
龍玲只得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若沒有這個男人自己怕是進這餐廳的勇氣都沒有。混吃混喝還真得臉皮厚才行。
大堂的桌子上擺着各式各樣的食物，海鮮、水果、糕點，中式炒菜，西式牛排應有盡有。
龍玲還從來沒有這麽正式的吃過自助餐。她一眼就被面前的花龍刺身吸引住了，端着盤子和夾子站在那裏許久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喜歡吃龍蝦？”男人優雅的将一塊剛煎好的雪花牛排放進自己的盤子裏，順帶淋上一點黑椒汁。
站在鐵板旁邊煎牛排的廚師還非常禮貌的向男人點了點頭。
龍玲可不願意再在他面前丢一次臉，一不做二不休！她把手裏的小碟子一丢直接端起那只足足有五斤重的大龍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站在周圍的服務員都被她這一舉動驚呆了。
“這生龍蝦吃了會不會鬧肚子啊？”望着那好像觸須還在動的龍蝦頭龍玲弱弱的嘀咕了一句。
男人好像看出了這個呆萌姑娘的手足無措，他假裝自己也很想吃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龍玲的對面。
“這麽大一只龍蝦一定很好吃，分我吃一點吧。”他話說的谄媚，全是讨好的意思。
“好吧，我估計我也吃不完。”龍玲表面上是勉為其難，實則心裏開心的要死。
“我喜歡用龍蝦蘸一點芥末吃，雖然有些辣不過很刺激很爽口。吃完龍蝦再喝一點小酒殺死生食進去的細菌。”男人夾起一片切的透明如紙的龍蝦肉放進調料盤裏，輕輕點了一下就送入了口中。
龍玲依葫蘆畫瓢學着他的樣子吃了一塊。對于從來沒有吃過芥末的她來說這一口食物幾乎将她送去了九霄雲外，辣得她眼睛就像被濃煙熏着了一般睜不開還不停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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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接着只聽見龍玲猛的咳嗽聲。
“趕緊喝口水壓一壓！”男人緊張的遞過水杯，同時示意服務員把龍蝦端下去。
等龍玲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換成了切好的牛排還有水果沙拉。
“這東西怎麽比我們村種的朝天椒還辣啊？！”她一口氣把一杯水喝了個幹淨。
男人嘿嘿笑着，自己拿着刀叉重新切起一塊完整的雪花牛排:“這種吃法是日本人喜歡的，不太适合咱們中國老百姓。”
龍玲又何嘗不知道他說這話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呢？為了表示對他的感激便接受他的好意把盤子裏的牛排吃的幹幹淨淨。
“對了，你剛剛說你們村，你是哪個村的？”男人只是随口一說，兩個人面對面吃飯要是沒有話題會顯得氣氛很尴尬。
“卧龍村。”
男人一震，而後又繼續吃着東西。
村裏的龍白坐在村委會開會都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回想着龍玲坐別人小轎車離開的畫面。
“現在我們把全村能夠扭轉的土地統計一下，以每年每畝五百塊錢的價格出租。想加入天成公司這次扶貧計劃的村民到龍組長那裏去留個底。對于建蘑菇大棚的事情上面也給了我們扶持政策，每個大棚縣政府扶持百分之二十的資金。”董支書站在黑板前邊說邊寫。
畢竟有些村民文化水平不太高，不給他看到實實在在的東西光口頭上說還是不能夠完全理解。
“土地扭轉合同還有天成公司的收購合同我會安排下一次的會議專門來跟大家解說。今天主要是跟大家說明這件事的操作模式和政府扶持政策。條件好的村民可以多建幾個大棚，機不可失啊。”
董支書講話完畢之後龍宗旺第一個站出來找到他們村的組長:“龍組長，我想承包十畝地，不知道建大棚大概需要多少錢？”
龍組長是一個瘦的跟金絲猴一樣的中年男人，他一笑滿臉的皮褶子就像千層酥餅一樣:“這個我也不知道，還得讓村裏的會計去算算。我先幫你記着呗。”
龍宗旺也只得悻悻而歸。
這時蘇桂華的死對頭楊二梅走到龍組長的座位前小聲說道:“我早上包了餃子放在你家柴火堆裏，等會兒散會了你記得偷偷吃掉啊。”
龍組長抿嘴一笑，眼睛裏充滿了挑逗。
“龍組長。”龍白突然走了過來。
楊二梅只得假裝跟龍組長談正事:“建一個大棚要那麽多錢我看我家還是算了吧。龍白啊，你跟龍組長談吧，我就先走了。”
楊二梅轉身之際還不忘瞟一眼那只瘦皮猴，風情萬種的扭着腰離開了村委會。
“龍白，你想租多少畝地啊？”龍組長強壓着自己的興奮的情緒拿着紙筆等待記錄。
“你先給我預留兩畝地吧。具體能租多少我還得回家跟我爸商量一下。”龍白心裏清楚，建一個大棚少說也得一兩萬，地租多了大棚建不起來更丢人。龍玲家雖然承諾給十萬塊錢用于兩人創業，可現在還沒結婚自己也不能這樣沒臉沒皮的接受。再說了，他跟龍玲那天在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跟龍玲心照不宣，兩人沒有實質上的關系更不能接受她家的支助了。
“行，那我就先幫你登記兩畝待定。商量好了之後就早點通知我，現在地緊俏，你宗旺叔可是一口氣要了十畝地。地就只有那麽多，多猶豫一下就會錯失良機啊。”龍組長才說完話龍白就被蜂擁而至的幾個村民擠到了一旁。
場面還真是火爆。
現實的打擊加上龍玲跟着有錢人去了縣城龍白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一路上走走停停還不時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他心裏憋屈，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自己若不抓住怕以後難有這麽好的機遇了。
想到這裏他心一橫咬了咬嘴唇就往鄰村的舅舅家走去。
“大舅！”龍白還在院門口就朝院子裏正在做柳條工藝品的舅舅大喊一聲。
舅舅家種了幾畝地柳條，用這些柳條編織的工藝品也能賣上幾萬塊錢。正好可以錯開農忙的時候可以編，算上平時種水稻和蔬菜一年保底收入也能有個五萬塊錢。
舅舅見龍白獨自一人上門還是有些驚奇的:“我家大外甥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龍白紅着臉東扯西扯的說着:“大舅，工藝品生意好啊？”
舅舅搬了一張凳子給龍白坐下笑吟吟的答道:“還行吧，村裏有個電商站，我編的這些東西他們都幫我在網上賣出去了。”
“你們村還挺時髦的，還弄了個電商站啊。”
“要與時俱進嘛。哪怕種幾畝地紅薯他們也能幫我在網上賣了。對了，你媽還好嗎？”
龍白點點頭:“很好。”頓了頓龍白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大舅……我們村現在有個扶貧項目，我想抓住這次機會賺夠老婆本把龍玲娶回家……”
“這是好事啊！龍玲就是你家隔壁那個姑娘吧？”舅舅絲毫沒有發現龍白的羞愧，他依舊不停的忙活着手頭上的事情。
“大舅，我家的條件你是最清楚的，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想……想找你借點錢給我投本……”這恐怕是龍白從出生到現在最難堪的事情了，這種跟別人借錢的感覺終生難忘。
舅舅停下手頭上的事情緩緩擡起頭看着面紅耳赤的龍白說道:“大外甥，舅舅知道你家的難處。你舅媽跟你媽向來關系處不好，怕跟她說這事她又會鬧了……”舅舅也是一個怕老婆的主。
蘇桂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跟嫂子相處不好，現在想要來借錢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雖然舅舅說的話也可以理解成拒絕的意思，可龍白不願意就此放棄。舅舅家是他唯一可以借錢的親戚了，要是借不到錢錯過這次創業的機會那跟龍玲的婚事也會遙遙無期。
“大舅，血濃于水，我要是賺不來錢就娶不上媳婦。你也不忍心看我打一輩子光棍吧……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麽，就這一次！賺了錢我馬上還你！”
舅舅看了看屋裏，他老婆正在屋裏做家務呢。思慮再三他終于點了點頭:“好吧，你現在跟我去鎮上的農村信用社取兩萬塊錢。這事千萬不能讓你舅媽知道了，多了我也不敢動，怕她會知道。”
說完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落着的柳條皮朝屋裏喊了一句:“媳婦，我去地裏轉轉，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好。”屋裏傳來女人的回應聲。
見自家老婆沒有起疑心舅舅拉着龍白趕緊往外走。
“謝謝你啦大舅！”龍白激動的走路都跟帶了風似的。
舅舅苦笑着搖搖頭:“都是大舅沒用，借點錢給你還得偷偷摸摸的。大舅對不住你啊。”
“大舅這份恩情我龍白一輩子都會記着的！”他用手攬着舅舅的肩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到大路邊等着去鎮上的大巴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