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者

第23章

第21章

“小姜，這份給第五桌送去。”老板在後廚忙碌地煮着麻辣燙，把做好的那份遞給姜瑜，吩咐道。

周末，麻辣燙的生意是最好的，店內常常坐滿人，光是老板和姜瑜兩人就已經忙的夠嗆，洗菜洗碗，稱斤收銀，擦桌子收碗筷。。。這些瑣碎的事情由姜瑜負責，老板則穿着老頭背心，在悶熱的後廚做麻辣燙。

“請小心燙。”姜瑜把麻辣燙放到五號桌上，提醒着說。

就在恍惚的一擡頭，看到略熟悉的臉蛋，正眼睛閃閃的看着自己。

“還記得我嗎？”對方眼神閃爍，充滿期待的問。

姜瑜點頭，“嗯”了一聲。

喬林的弟弟，但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原來你在這裏工作啊，我還以為你跟我哥一個學校的呢。”喬一舟笑着說。

姜瑜沒去糾正他，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忙活去了，他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偶然的碰面，沒想到，後面的每個周末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來他被老板的廚藝給征服了。

“你什麽時候有空？”後來有一次，他終于抓緊時機問了姜瑜。

“我不知道。”姜瑜搖搖頭。

确實不知道，他時間安排的滿滿的，除去忙裏偷閑跟喬林碰面的時間，其他的好像都在忙，忙着賺錢，忙着學習，忙着做游戲。

“你能不能空出一點時間來，我要請你吃東西，上次的事還沒好好謝謝你呢。”喬一舟眼神閃爍，真誠的說。

他不說，姜瑜還真忘了這件事，“別在意，不用你請我吃東西。”

“要請的。”喬一舟堅定認真的說。

姜瑜微微嘆了口氣，似是無奈的說：“那你給我買杯奶茶吧，就當你請客了。”

喬一舟高興的說：“好！我去給你買，你等等。”

等忙活了一陣，店裏的人慢慢減少，姜瑜身體靠在收銀臺旁，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桌面，看到椅子上還放着黃色書包，才想起來，喬林的弟弟去買奶茶還沒回來。

到底年紀還小，姜瑜有些不放心，跟老板打聲招呼走了出去，離自己最近的奶茶店也就在對面，他又去後面的幾家奶茶店看了看，都沒看到身影。

在路過小巷子口的時候，我随意喵了一眼，發現裏面似乎有個人影，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裏面照去，果然。。。

“你怎麽站在這裏。”姜瑜關了手電筒，輕聲問道。

喬一皺吸吸鼻子，語氣悶悶的回答說：“奶茶掉地上破了。”

“那就不要了。”他拉起喬一舟的胳膊，想讓他出去外面，但一碰上，就感覺手黏黏的。

姜瑜打開手電筒，往他身上照，發現他的衣服濕乎乎的，膝蓋上還有擦傷，頭發粘了些地上的灰塵。

“怎麽會這樣？”姜瑜皺了下眉頭問。

喬一舟低着頭，手扣着衣角，抿着嘴唇不說話。

無法，他不說，姜瑜也不可能逼着他說，反正是他自己的事情，于姜瑜而言，喬一舟也不過是見了幾次面的陌生人。

“走吧，你書包還在店裏呢。”姜瑜關掉手電筒，轉身就往外走，腳剛邁出去，衣角就被身後的人緊緊拽住。

“是學校認識的人，他看到我在這裏，就從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就摔了，奶茶被我壓到身上就破了。”他說着說着，聲音突然哽咽，最後沒忍住竟小聲哭了起來，“他們都讨厭我，欺負我，就因為我是小三的兒子，我也不想啊，但我有什麽辦法啊？！”

“你跟我哥認識。。。是不是。。也聽說了，但是。。我媽媽也是。。也是被逼無奈的。”他斷斷續續的說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姜瑜面前哭了起來，明明他很會忍的，就因為他看着親切嗎，就因為他長的像是會保護弟弟的大哥哥嗎？

“哥哥，你會覺得。。覺得我很讨厭嗎？”喬一舟含着哭腔問。

姜瑜驀然一怔，扭過身子，拍拍他的發頂，說：“不會。”

他沒那個閑心去讨厭別人。

“走吧，先處理一下傷口。”

喬一舟點點頭，擦擦眼淚，跟着姜瑜走出小巷。

把喬一舟領回店裏，姜瑜去了隔壁藥店買了碘伏，給他膝蓋上傷口消毒。

這時店裏只剩零碎幾個人，老板終于有空閑從後廚出來了，看到喬一舟，不免問道：“這是怎麽啦，摔了？”

哭過之後，喬一舟有些難為情，低着頭搖搖腦袋。

消好毒後，姜瑜站起身，問他：“你要怎麽回去？”

“我給我媽發信息了，他說過來接我。”喬一舟輕聲說。

姜瑜點點頭，把碘伏放在一邊，進去裏面洗碗了，後廚的空氣又油又悶，開了風扇也不頂用，沒過一會兒就出了一頭汗。

後廚的門簾被掀開，喬一舟支着個腦袋探頭探腦的往裏看，姜瑜關掉水龍頭的水，剛好洗完碗，甩掉手上的水，走出去問他：“怎麽了？”

“我媽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喬一舟眨眨眼睛說着。

“好，書包記得背。”姜瑜提醒說。

他點點頭，走到外面的小車上，拉開後面坐了進去，姜瑜站在門口看着喬一舟進車裏，再看着車緩緩的開出去。

“你跟那個哥哥認識嗎？”

車上，夏穆雅在駕駛位上。口吻鎮定的問喬一舟，但握着方向盤的雙手卻微微發着抖。

“嗯。”喬一舟說出了之前被小混混包圍的經歷，沒說他是喬林的朋友，“之前有小混混要打我，是他救了我。”

“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夏穆雅問。

喬一舟想一會兒，“叫。。。姜魚？”他有些不肯定，之前只問過一次他的名字。

夏穆雅聽聞，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果然沒看錯，剛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點門口的他，長大了，高了，但太瘦了。

“媽媽？”前坐沒動靜，喬一舟疑惑的叫了她一聲。

她急忙抹去眼角下的淚，慢慢的說：“那要好好謝謝他才行。”

“我知道。”

九點半，忙完店裏的活，姜瑜在水池裏洗把臉，随後跟老板說：“那我先回去了。”

“辛苦了，小姜。”老板笑笑點頭回應。

姜瑜迎着夜色走出去，今天天氣很好，晚上的月亮也亮，月光灑落在小路上，就算沒有路燈也能看清楚前面的路，他聞聞衣服上的味道，想着下次要多帶一件幹淨的T恤才行。

“今天比平時快啊。”喬林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他站在前面的陰影處，揚起眉毛笑着對姜瑜說。

“嗯嗯。”姜瑜應了一聲，三步并兩步往前走，在喬林旁邊保持一個人的距離停下。

在喬林的極力要求下，姜瑜周末都會在他那邊住，每逢下班的時候，都會過來接他，雖然說過讓他不用專門過來，但對方還是堅持要過來，雷打不動。

喬林“啧”了一聲，把姜瑜往自己身邊扯了扯，“過來點啊。”

“我身上有油煙味，不好聞。”姜瑜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不嫌棄。”喬林牽住他的手，月光陰影下，地上的兩道影子被拉的修長，且親密。

隔天周日，臨近中午，姜瑜借用喬林的電腦在制作游戲代碼，鍵盤正敲打的火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停住打字的雙手，拿起一旁的手機，看到是一串陌生的來電號碼，想了想，拇指往屏幕一滑，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

“哥哥，是我！”相比于姜瑜冷淡的語氣，那邊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熱情。

他恍惚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喬林的弟弟？”

“對對對！”喬一舟語氣興奮得回應，兀自解釋說：“我去那家店找你，老板說你要傍晚才過來幫忙，原來你在南大讀書啊，我還以後你是在店裏打工呢。”

姜瑜聽着他的長篇大論，一時抓不準他是什麽意思，便直接問道：“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喬一舟終于進入正題，話語中帶着期待的說：“就是，我媽媽聽我說你上次救了我的事，她很感激你，說要請你吃飯呢！

電話那頭似乎嘆了一口氣，姜瑜确實有些頭疼，要是不答應，這小子指不定會天天湊到自己跟前，他知道喬林不喜歡這個弟弟，自己也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

就這一次吧。

“行，什麽時候。”姜瑜問。

“就今天中午，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喬一舟看對方答應了，立馬回話說。

挂上電話，姜瑜微微扭頭偷瞟了喬林一眼，而坐在沙發上聽到全程的喬林，正黑着臉，口氣不善的看着喬林說：“我還不知道呢，原來你們這麽熟啊。”

“不是。”姜瑜看到喬林的臉色，立馬解釋了當初的事情經過。

喬林聽了臉色并沒有緩和，陰陽怪氣道：“哥哥？真親熱啊。”

姜瑜站起來，想要過去抱他，被喬林一手推開，不懷好意的說道：“走呗，那女人不是要請你吃飯嗎？怎麽說也算是一家人，我順便去蹭蹭。”

喬林把“一家人”三個字，咬的很重，像是要把牙齒給咬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