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開門吧
第20章 開開門吧
白雪霁呢?
不對,這一關是要做什麽,又要收走什麽代價?難道是剛才那種劇痛?
景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腦袋挺完整,也沒傷口也沒流血,其實也已經不疼了,但剛才那突來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以至于景澤現在還有種幻覺,仿佛自己的腦袋裏留下了一條空虛的彈道,從這頭打進去,那頭打出來。
景澤想了一下,默默地背了一下九九乘法口訣,又努力想要背兩篇古文,結果發現上學時學的東西已經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挺正常的啊。”
再看自己身上和手腳,都沒有什麽地方看着功能不正常。
景澤猜測,也許這一次代價也是随機的,然後随到了白雪霁身上?那大佬還真有點慘,畢竟第一關裏交上去的腿還沒還回來呢!
景澤很快控制住自己奔放的思緒,開始打量眼前的景象。
門、門、門、門……還是門,景澤的眼前是不知綿延向多深處的走廊,也不知道走廊兩側究竟一共有多少扇門。這些門每一扇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大小、尺寸、顏色甚至木頭的紋理,景澤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好一陣子,目力所及沒有任何變化,還是走廊,還是門、門、門、門……
想了一下,景澤停下腳步,高聲道:“白雪霁!”
聲音沿着走廊沖出去,沒有回聲回來,也沒有人回答。
“白雪霁?”景澤又喊了兩聲,改了口,“主持人,主持人在哪兒,這一關我要做什麽?”
依然沒有人回答,景澤:“……”
哪怕來只水滴怪也好啊。
景澤想着,剛打算在腦子裏喊系統問問有沒有什麽發現,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剛剛那陣劇痛之前,有個聲音說了句什麽話。
好像是檢測到用戶什麽BUG,然後重啓了?
神了,這狗系統幹啥啥不行,坑人最在行,現在居然還學會出BUG重啓了?
“系統?系統!”景澤連着在腦子裏喊了好幾聲,腦子裏也是一片沉默。換成其他人,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慌了,一個人孤零零地被扔在不知道什麽地方,沒吃沒喝沒同伴,哪怕暫時看起來沒有生命危險,是個人都會慌。景澤當然也慌,但他非常習慣于暫時先把慌壓下,讓理智運轉。
仔細想想,這一關叫什麽名字,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這個名字代表着這個游戲應該需要兩個人配合來玩,但是白雪霁再次和他被分開了,會不會跟第二關一樣,他其實也在這個走廊裏,只不過,他們不在同一個地方?莫非是……門背後?
景澤看向左右,最後選了左邊那扇門。門上有把手,是那種老式的黃銅圓蘑菇形狀把手,景澤做出了決定便不再猶豫,伸手慢慢旋動把手。頭兩秒很順利,但很快,門把手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再也無法轉動。
怎麽回事?景澤又試了試,确認門把手真的轉了一點點就再也轉不動了,他加大力氣又試了幾回,門鎖還是紋絲不動。
不是吧?景澤退後一步打量這扇門,怎麽看這都不是一扇推拉門。景澤果斷又換了一扇門,這次幹脆連一點都旋不動了。
一連試了十幾扇門都沒用,景澤懷疑自己運氣不好,所處的這一段的門都是壞的。他掏出背包裏的刀,在自己試過的一頭一尾兩扇門上留了記號,然後又往前走。每隔十扇門,景澤都會試一下,然後留個記號,奇怪的是除了一開始那扇門還能旋動半分門把手,後來的門,包括第一扇門對面的門都無法轉動門把手分毫。
景澤猶豫了一下,退開兩步,沖着一扇新遇見的門撞過去。本以為會撞得很疼,結果景澤一路暢通無阻地沖了出去,等到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站在走廊上,站在一扇門前,只不過剛剛他撞的那扇門還沒來得及做上記號,眼前他面對的那扇門上卻是有記號的。
景澤瞪大眼睛,以這扇門為中心,他分別向前向後走了十扇門,随後發現,往前十扇門有記號,往後則沒有。
景澤剛進到這走廊的時候在第一扇門上留了記號,之後一直在往前走,這說明他剛才試圖撞門卻不知怎麽又回到了第一扇門前。
這是……鬼打牆?
景澤這下真的糊塗了,心有靈犀跟鬼打牆有什麽關系?
景澤重新選了個相反方向,這次每隔十扇門畫一個跟剛才不一樣的符號,這麽走了大概半小時後,他挑了一扇門随機撞了過去,又是毫無阻礙地穿行,景澤試圖整個過程中睜着眼睛觀察四周,但也不知道是下意識的生理反應還是有別的原因,他明明記得自己自始至終是睜着眼睛的,但是回過神來,已經再次站定在了一扇門前。
看了眼門上的符號,景澤心沉了下來,他往前跑了十扇門,又回到原點,往後跑了十扇門,最後确定,他的确又回到了初始的那扇門前。
似乎無論他怎麽走,都走不出這條走廊,也似乎只要他試圖撞門,就會回到原點。
想不明白,判斷再浪費體力也沒用,景澤幹脆靠着走廊坐了下來,想着理一理頭緒。
游戲這種東西既然是人設計的——當然BOSS算不算人不好說,反正至少是智慧生物,是同一個人/團隊設計的就一定會存在某種思維定勢,這也是為什麽一些別具一格的游戲初代十分紅火,續作總是容易水準下降的緣故,其實下降的未必是游戲本身的質量,而是玩家的期待值過高加上摸到了制作者的思路,因此減少了新鮮感而已。
拿這個情侶闖關游戲來講,這裏的BOSS顯然很喜歡玩弄文字游戲,善于在規則的歧義上做文章。比如所謂兩人三腳是要把四條腿變成三條腿,不能跑出賽場的隐藏意義是可以搶奪別人的賽道,而你畫我猜就體現得更明顯了,這裏是把“畫”理解為“話”,說話的意思,而“你畫我猜”既可以解釋為猜出對方“話”的是什麽東西/場景,也可以理解為猜出對方這麽“話”的原因是什麽,背後的深意。所以這第三關“心有靈犀”的規矩肯定也脫不開文字游戲、諧音和一些隐藏在謎面下面的提示。
想來想去,提示肯定還是在這第一扇門上。
景澤站起身來,重新打量那扇門,這次還真被他看出一點問題來了。同樣是老舊的門把手,其他門上的門把手雖然舊,但舊得很平均,只有這扇門上的把手有斑駁的褪色痕跡,這說明這扇門是有人開關的。
有人開關,就代表着有人進出。
景澤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丘比特尖細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倒帶重放。那是一段完全可以被當屁話的……屁話,可以說要不是景澤習慣于在游戲裏記憶各種有用無用的細節,他都不一定能想起來,丘比特在第三關開始前曾經說了這樣一段話:“正所謂愛是饋贈、愛是奉獻,愛是天底下最勇敢和最溫柔的心,在愛的光輝指引下,你們通過了考驗和磨練,在兩人三腳中證明對彼此的忠誠,在你畫我猜中向你的唯一伴侶坦誠心願,下面,我們馬上将進入情侶闖關游戲的最後一關,心有靈犀,就讓我們一起來見證你們之間永恒的——愛!”
很多人一提起兩人三腳最先想到的是默契,但在那之前更重要的其實是信賴,因為兩人都有一條腿變得不方便,所以必須全方位地信賴對方,願意與對方保持默契,妥協部分,才能使得這兩條綁在一起的腿發揮作用,到了X世界裏,情侶一方失去了一條腿,那對于另一方來說更是一種負擔,當危險來臨的時候,考驗情侶們的就要再多一份忠誠。
信賴、忠誠、坦誠、直率……
景澤想着想着,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沒想到這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情侶闖關游戲,所有考驗的衡量标準都可以在一對成熟的情侶之間找到對應的美德。那麽心有靈犀考驗的恐怕是……
景澤看向面前那扇唯一似乎能開關的門。
他沒有猶豫,走上前敲了敲門:“白雪霁,我是景澤,我能進來嗎?”
門裏面沒有傳出回答,但景澤卻覺得白雪霁應該聽到了,他再次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旋,到了剛剛有阻礙的位置時,門把手再次卡了一下,但景澤又敲了敲門,喊了一聲:“白雪霁,我想進來,我們是拍檔,你忘了嗎?”景澤想,情侶實在是說不出口,但拍檔還是可以說的。
門把手卡了一會兒,像是門裏有個人反方向捏着把手在和景澤較勁。
景澤想了一下,試探着說:“你要是放我進去,我陪你過生日。”
門鎖微微松動了,景澤一看有門,趕緊再接再厲:“你喜歡什麽生日禮物,我給你買!”景澤心想,反正出了游戲大佬恢複正常不殺他已經很好了,不太可能管他讨生日禮物,事急從權嘛!這次對方顯然動搖了,景澤又加了點力氣,門把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慢慢旋動,終于門鎖“咔噠”一聲,門打開了。景澤松了口氣,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白雪霁,你在……”
景澤停了下來,他原本以為門內就算不是白雪霁至少也該有點別的提示,但他沒想到這次自己眼前出現的是四頂描龍畫鳳的大紅色花轎。此時每頂轎子的門簾都垂落着,把裏頭遮得嚴嚴實實,四頂花轎的門簾各自描繪着不同的喜慶圖樣,有花開富貴、丹鳳朝陽、麒麟送子、柿柿如意。
丘比特的聲音終于又響了起來:“來,找到你的新娘,把她帶回家吧。”
随着話音落下,四頂花轎的轎簾都微微掀開了一些,從裏頭各自探出了一只手來。
丘比特又補了一句:“只有一次機會哦,如果挑錯了,我就能把你們送去殺豬場啦哈哈哈!”
景澤:“……”倒也不必這麽迫切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