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倒轉 師兄，你想要我嗎？
第111章 倒轉 師兄，你想要我嗎？
大雨将車窗玻璃打得噼啪作響。
一窗之隔, 外面是風雨呼嘯，車內卻異常安靜。
江佑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沉默望着窗外的女生，濃稠的夜色裹挾着風雨, 隔着車窗從她臉上極速掠過, 她的臉色異常蒼白，像一張一碰就會碎的白紙。
“你還好嗎？”他伸手調高了空調溫度，放輕聲音, 怕驚擾了她。
白念卻沒有在出神, 她平靜地轉過頭來，盯着前方的路燈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看過了嗎？”
知道她在問什麽, 江佑回答：“沒有，這是客人的隐私，我只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标題。”
白念“嗯”了一聲, 沒有說話。
江佑忍了忍, 沒有忍住：“其實不用看這個, 我也能猜到一些。”
白念偏過頭來：“猜到什麽？”
江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這個人……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臭屁樣子，看起來是那種別人家的好孩子，其實沒把多少人放在眼裏, 也很難跟誰交心。”
似乎是覺得這些形容和嚴禹難以聯系在一起, 白念沉寂了半天的臉上終于露出點兒一言難盡的樣子來, 江佑有點炸毛：“喂, 我可沒有背後诋毀情敵的意思啊。”
他的語氣又生動起來, 和暑假時那張揚跳躍的模樣重合了幾分, 白念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以為你變成熟穩重了。”
江佑笑容淡了點兒：“看你難過，想逗你開心一下啊……但我說的是實話。”
側方玻璃倒映出白念帶着些許懷疑的眼睛，江佑撓了撓頭：“咳咳, 別這麽看我，我好歹也是半個專業的吧……在春望小學那天他突發狀況我就看出來了，那種樣子絕對不可能是胃痛，倒像是某種心理創傷應激的表現。而且——”
“而且什麽？”
江佑的語氣有點複雜：“而且他對你有很強的占有欲，目光永遠追随你，對追求這件事也很有耐心和把握……就像，”他停頓了一下，“就像胸有成竹的獵手，安靜地等待獵物落網。老實說，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白念難得有點茫然：“……是麽。”
她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覺得過，他在她面前永遠是溫和、包容而紳士的。
車內安靜了半晌，沒人再說話，直到窗外有白念熟悉的招牌亮起，她扭過頭：“我到了，你在路邊停一下就好。”
江佑想要下車，她制止了他，淡淡地笑了下：“送到這裏就好，今天的事，謝謝你。”
江佑抿了抿唇，低頭翻出一把折疊傘扔到她懷裏，沒有再看她。
白念轉身告別。
“喂！你——”車裏的男生突然叫住她。
“嗯？”
“算了，”江佑苦笑了下，硬梆梆隔空丢過來一句，“下次出門記得看天氣預報。”
“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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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雨勢小了許多，但雨夜的小區裏沒什麽行人，路上靜悄悄的，白念接着昏黃的路燈，深t一腳淺一腳地往公寓樓下走。
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兩下，是一條陌生的郵件提醒，她歪過腦袋夾着傘柄點開看了一眼。
【一份特殊的禮物，白小姐親啓。】
這口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她眼神沉了沉。
點開附件，裏面是一份mp3格式的文件，不知道是什麽內容，她點擊下載，進度條加載的過程中，她已經進了公寓電梯，電梯開始上行。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下載進度條剛剛加載完畢。
她抖了抖傘上的水珠放到一邊，一只手在包裏翻找鑰匙開門，另一只手準備點開這個音頻。
咔噠一聲，門開了，她擡起手推門。
餘光裏突然有黑影閃過，她吓了一跳，猛地扭過頭去，下一秒，她握着手機的右手被人猛地攥住，整個人被重重推進門壓到了牆上。
白念下意識要舉起傘反擊，剛有擡手的預兆，另一只手也被反手一抓，來人輕而易舉地單手鉗制住她的兩只手腕壓過頭頂，另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她想要呼救的唇。
那只手掌裏熟悉清冽的味道蔓延過鼻息，她滞在喉嚨裏的聲音驀地收了回去，只有極速分泌的腎上腺素刺激得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是嚴禹。
失聯一周的人，此刻悄無聲息地站在她面前，和她距離不過幾毫米。
察覺到她不再反抗，捂住她的手掌微微松動，白念見縫插針地擠出一句話：“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剛剛送你回來的人是誰？”嚴禹終于低沉沉地開口，卻不回答她的問題。
白念這才發覺面前這人的狀态很不對勁。
他聲音透着一股難言的嘶啞，望着她的表情陰郁又暴躁，呼吸有些急促，觸碰到她的指尖冰涼，力度大得有些發疼。
是他，卻不像他。
“你怎麽了？”白念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是誰？”嚴禹的眼睫垂得更低，暗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語氣帶上幾分躁郁和不安，和指尖溫度截然不同的滾燙鼻息重重地打在她的額頭。
“是江佑，你認識的，下雨了他送我回來，”白念放緩聲音試圖跟他好好說，“你聽我說，你先放開我，我有事——啊！”
她話還沒說完，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嚴禹，他突然将她的手放了下來，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感覺自己的視角開始旋轉，身子陡然一輕。
她被打橫一把抱了起來。
公寓門被重重地砸了起來，走廊裏的燈光被隔絕在門外，室內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夜光讓人能勉強視物。
她眼睜睜看着門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嚴禹連燈也不開，抱着她徑直走進卧室，然後将她扔到了床上，力道不算溫柔。
白念雙手得到自由，立刻撐着坐了起來，想要下床。
嚴禹立刻彎下腰來，捏着她的肩膀重重地推了一下，将她重新按回了床上，下一秒，他整個人壓在了她的上方，阻斷了她所有去路。
白念試着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紋絲不動。
“你要幹什麽……”她呼吸有些發緊。
嚴禹沒有說話，只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的胸膛不斷欺近她，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你是在吃醋嗎？”白念試圖跟他講道理，“我和江佑沒什麽，你是知道的。”
“……江佑，”嚴禹聲音沙啞地跟着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江佑是誰。”
白念呼吸一窒：“你不記得了，他是——”
她心亂如麻地開口，捏着她肩膀的力度卻陡然加大，嚴禹瞳孔黑沉如墨，語序混亂颠倒：“沒有別人，只有我。”
白念動了動嘴唇，下一秒，他呼吸粗重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吻，他的動作混亂而無序，充斥着強烈的不安感和占有欲，唇舌從她齒縫中劃過，刮起若有若無的鐵鏽味，而後繼續深入，強硬地撬開她的齒關，急切又顫抖地勾纏她的舌尖，像尋求确定一般。
白念反抗不能，緊緊揪着他的衣領，被動承受着他混亂的索吻。
他口中帶着若有似無的清苦，給交纏的呼吸帶上一點澀。
似乎有什麽和往常不一樣，她在混亂中隐約感受到。
思緒紛擾中，嚴禹冰涼的手指從她的耳垂撫過，又慢又重地碾過她的頸側，鎖骨，隔着衣服一路向下，然後她的腰間一涼。
“嘶——”她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際，撩開柔軟的衣擺，落在了溫熱的肌膚上，然後一路往上，觸碰到他全然陌生的領域。
白念瞬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從哪裏爆發的力氣，伸手隔着衣服猛地按住了他的手，憑心而動的男人被阻止，意識短暫回籠，松開她的唇低頭看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渙散。
即便是這樣意識模糊的狀态，也掩藏不住他眼中深重的欲.念。
“師兄，”白念無措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急促，“你不清醒。”
男人聽到這一聲熟悉的稱呼，愣了一下，他神色陡然矛盾起來，仿佛陷入了痛苦的掙紮之中，額頭上有汗珠滾落，沿着他的鼻梁滑落，啪嗒一聲落在了白念裸.露的小.腹上。
瑩潤的白皙，透明的液體，落在上方的人眼裏，交織成誘人的欲。
他擡起頭來看她，眼睛裏漫起血絲。
白念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小.腹，眼睜睜看着嚴禹低下頭去，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那顆輕輕顫動的水滴。
她沒忍住溢出一聲悶哼，被這磨人到離譜的觸感激得直往後縮，卻被嚴禹一把扣住後頸，沒有退路。
他的唇代替剛才的手，沿着小.腹緩緩向上，捏着她後頸的手越過她的衣服，繞到她的背後，緩緩摸索之後，一拉一放。
白念胸.前一松。
她眼睛裏彌漫起難捱的水汽，清晰地感受着他的呼吸一路上移，即将碰到難言的禁區。
“別……”白念渾身毛孔幾乎炸起，潛意識裏手慌亂無措地憑空一揮，混亂中手機屏幕亮起，不知道點到了什麽，幾聲呲啦噪聲過後，有一道女聲在黑暗中響起。
【“怎麽是個女孩？”】
白念渾身血液凝固一般僵住，這個聲音，是刻在骨頭裏的熟悉，周淑華。
這是……那封郵件？
嚴禹也擡起頭來。
他眼神依舊失焦，卻仿佛被這道聲音勾起什麽記憶一般，伸手來捂她的耳朵，艱澀地開口：“不能聽……不要聽……”
手機裏的聲音還在播放，是另一個口音濃重的陌生女人。
【“哎喲，時間緊急好不啦，你還要兩天內出生的，有就不錯啦。”】
白念的神經突突地劇烈跳動起來，隐晦又巨大的信息量在沖擊她的神智。
嚴禹額頭上陡然暴起青筋，他本能地循着聲音的來向，伸手撈過白念的手機猛地按下暫停。
白念愣愣地看着他動作，看着他捏着手機茫然地回看她，然後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像是在遭受巨大的痛楚，呼吸狼狽而淩亂。
白念下意識伸手去觸碰他，蜷成一團的人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聽……”他的脊背随着呼吸劇烈起伏。
理智與混沌在瘋狂撕扯，他的腦海中不斷有蠱惑的聲音響起。
——想要把她牢牢地困在身邊麽？
——我教你怎麽征服你想要的東西啊。
——爸爸幫你給她送了份禮物，情緒崩潰的人，最脆弱，也最好控制。
——我的孩子，你終究會變成我，不要抗拒，吃下這顆藥，頭就不會痛了……
好苦的藥。
不對，不是這些，不是這樣的，他是來……他是來阻止的。
他頭痛欲裂，阻止什麽？
手裏觸感溫熱，他懵懂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滿含擔憂的眼睛，眼睛裏夾雜着還未散盡的迷蒙水霧。
想起來了……他好像是，來阻止她打開那份“禮物”的。
他是來阻止她的，結果一看見她從別人的車上下來，脆弱的意志就崩裂瓦解，腦子裏只剩下洶湧強烈的占有欲，和嫉妒。
對，嫉妒。
像一把火，焚燒他殘存無幾的理智。
“這就是你不肯讓我知道的真相嗎？”眼前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發出聲音。
這聲音消解他所有的神智，他不理解她在說什麽，混沌的意識開始擠占他的大腦。
“不是，不要知道，”他遵循着潛意識回答，“會難過的……”
眼前這雙好看的眼睛開始大顆大顆落淚。
他無措又慌亂，隔着眼前一波又一波的眩暈為她擦拭眼淚，他不想看她掉眼淚的樣子。
眼前的人突然偏頭避開他的手指，有些悲傷和憂慮地看着他，看着他沒有焦點t的眼睛：“他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得到回答，她突然湊近，雙手捧起他的臉，一字一句鄭重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聽進去，我今天去找江醫生了，去治我的心病。對不起，我退縮太久了，我總想着有你陪我，就什麽都會好，可我忘了——”
她仰起臉，輕輕吻上他顫動的睫毛：“我忘了你也會害怕也會累，忘了你會偷偷想很多，讓你發現了這個秘密卻不敢告訴我。對不起，師兄，你相信我，沒有什麽可以再擊潰我了，任何人，都不行。”
“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她一字一句在他的聽覺裏飄渺如煙，只有嫣紅的唇瓣在他的視線裏一張一合，好看的眼睛挂着晶瑩的淚珠，勾起他滿腔混沌惡意的沖動，某些被打斷的欲.念複又席卷而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喉結滾了滾。
白念捕捉到了這份沖動。
她察覺到手腕上傳來持續加大的力道，以及他又開始痛苦糾結的目光，她擦掉眼淚嫣然一笑，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心，輕輕吻了一下。
嚴禹眼神暗了幾分，他在失控與克制的邊界來回撕扯，頸側暴起青筋。
白念低下頭，在他不斷吞咽的喉結上輕輕咬了一口：“很難受嗎？為什麽要忍。”
嚴禹幾乎是立刻就有反應，他猛地狼狽退開，憑借着殘存的理智想要下床離開。
——離開這裏，他會傷害她，離開這裏。
這是僅存的意念。
他的腰卻被勾住。
他急促喘息着回過頭，發現自己腰間多了一條白皙修長的腿，腳趾輕輕勾着他的襯衫下擺，極度惹眼。
他聽見她笑着問他：“師兄，想要我嗎？”
最後一根弦，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