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隐瞞 念念她……好像知道了
第98章 隐瞞 念念她……好像知道了
工作日的上午, 晉城大學的校長周铎剛剛開完會，一手端着紅棗枸杞保溫杯，一手夾着公文包, 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然後就發現自己辦公室紅褐色木質雕花的玻璃窗前站着個高大的背影, 長腿交疊成随意的形狀，正面無表情地盯着窗外沉默。
校長辦公室窗外的景觀是絕佳的觀賞角度，任憑此刻深秋冬至, 樓下的黃桷樹還是擠擠挨挨成枝繁葉茂的樣子。
奈何觀景的人神情一片冰涼。
周铎略微有些詫異地開口喚窗邊的人：“阿禹？你怎麽來了？”
嚴禹聽到聲音, 轉過身來，彬彬有禮地颔首致意：“周叔。”
周铎放下東西，态度十分熱絡地招呼嚴禹到會客區落座：“坐, 怎麽想起來找我了？最近沒來得及去登門拜訪，唐老太太最近身體還康健吧？”
嚴禹看了這個眉眼溫和的中年男人一眼，繃緊的眉目略微展開, 他點點頭：“一切都好。”
周铎年輕時承蒙唐榕川夫婦倆的資助, 才得以走出大山, 考入名校，改寫貧困少年的人生。盡管是一校之長，他的衣着依然簡樸, 常年保持着謙遜之風。
盡管有這麽一層關系, 嚴禹平日裏并不會輕易叨擾, 只是今天……事态緊急。
片刻的寒暄之後, 他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示意周铎看了眼正在迅速發酵的論壇輿論。
周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對着屏幕皺緊了眉頭，晉大校風嚴謹務實，這些言論着實紮眼, 無論如何，輿論放大之後對學校都沒有好處：“這女生……”
“我女朋友，”嚴禹言簡意赅，“如您所見，照片上那個沒露臉的人，是我。”
帖子裏越堆越高的陰謀論甚嚣塵上，周铎聞言，表情立刻變得異彩紛呈，剛略微提起的心首先放下了一半：“那這些東西怎麽回事。”
他了解唐家的家風，更知道嚴禹的為人，眼下這些照片視頻的真假……就很值得商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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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禹瞳眸裏一片陰翳，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完整的視頻，放到周铎眼前。
周铎低頭一看，這是那些挂在網上的照片的視頻版，裏面前因後果清清楚楚。
有人憑借春秋筆法，拿着毫不相幹的東西湊在一起，精心編織了一張道德絞殺的大網。
“本來這種事情不該打擾您的，”嚴禹收回手機，語氣平靜，“但輿論發酵的速度……終究還是越快處理越好，不論是對學校，還是對個人。”
這是實話。
盡管面對此刻無數的質疑，最有力的反駁就是把真相放在網上……但是他不願意。
不願意把白念剛剛淡忘的記憶和好不容易修複的傷口在別人面前攤開，像剖肚取粉一般去證明她的清白。
他不願意。
他只想讓這些東西立刻消失。
至于背後挖空心思引導輿論的人……他垂下眼睛。
周铎看着帖子下面越來越多質疑晉城大學校風的評論，面色也凝重起來，片刻之後，他拿起電話。
年輕的校長助理收到消息，匆匆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片刻後又滿頭大汗地陪着笑退了出來，幾步跑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拎起電話。
下一秒，信息管理中心翹着二郎腿打游戲的值班人員被電話驚醒，一拎起聽筒，電話那頭校長助理的咆哮的聲音幾乎響徹整個值班室。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這種有損學校形象的造謠帖子熱度上得那麽快就沒個發現的人嗎！立刻處理了！給我查ip，查到發帖人馬上告訴我！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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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白念的錯覺，她覺得今天外出一趟回來的嚴禹有些奇怪。
她在畫畫，他悄無聲息地從後面圈住她，像一個沉默無聲的大型溫暖挂件。
她想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他下一秒就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她面前：“看我的。”
甚至坐在她身邊看着看着，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下午的課不去上了吧？”
白念第n次被他吸引注意力，哭笑不得地放下手中的畫筆，轉身捏住他的臉：“幹什麽呢你？怎麽出差一趟回來這麽……”
黏人。
想到這，白念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她安撫似的捧住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別鬧，晚點陪你啊。”
嚴禹沉默地、乖巧地閉上了嘴。
下午一點多，白念拎起自己的帆布包準備出門上課，黏了她一整個上午的人站起身來，悶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白念挑眉：“你去學校有事？”
嚴禹言簡意赅：“送你。”
“……”白念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回去休息去，才幾步路啊，對了我手機呢？”
眼前的人沉默地将手機遞給她，白念再次安撫地拍拍他：“我走啦。”
剛走出兩步路，她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她詫異地回頭，整個人就落入一個沉穩的懷抱中。
白念不明所以地擡起手想要推他，就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無論發生什麽事，有我。”
然後他才将她放開。
白念就在這樣的莫名其妙中走進了晉大的校門。
下午是一節公共大課，整個專業的人都坐在一起，密密麻麻擠滿了階梯教室，白念從後門溜進去的時候，菲菲她們已經幫她占好了最後一排的位置。
老師正站在講臺上，低頭翻看桌面電腦屏幕上的ppt。
“今天怎麽坐這兒？”她低着頭小跑過去坐下。
方淇有些輕微的近視，又不肯戴眼鏡，因此她們每次幾乎都往前坐。
往日四個女孩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今天氛圍卻有些安靜，連叽叽喳喳的菲菲也只是虛弱地笑了下，又很快別過臉去：“就突、突然想坐後面了。”
白念眨了眨眼睛。
上課鈴準時響起，她掏出課本翻到對應位置，擡起頭來準備聽課，前排的一個女生飛快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白念：？
她臉上有東西？
三分鐘後，她終于确定這不是她的錯覺。
盡管是上課階段，依然不斷有人偷偷扭頭看她，看過後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臉上就差寫着“我們在八卦你”幾個大字了。
她轉頭看向最藏不住事的菲菲：“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菲菲咬了咬嘴唇，另一只手被隔壁的方淇掐了掐，她吞了吞口水：“沒有啊。”
白念點點頭，不再為難她。
第二節課的課間有二十分鐘，坐了快兩小時的學生們陸陸續續起來喝水上廁所，白念跟室友打了聲招呼：“我去趟衛生間。”
一路上不斷有人朝她這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進了隔間，白念拿出手機，首先是上校園論壇逛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
甚至連前陣子八卦她和嚴禹的熱門帖子都消失了。
她皺了皺眉，剛想推門出去，門外突然響起幾個人七嘴八舌議論的聲音。
“哎！你看到了嗎，坐在最後一排那個穿藍色毛衣的，一班的那個，是不是她？”
白念手上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眼自己淡藍色織花的毛衣袖子。
“是她……就是她害自己的弟弟被車撞了吧，聽說現在還生死未蔔。”
“我聽說的時候帖子已經沒了，果然是傍上了有權有勢的人吧，負面消息删得幹幹淨淨。”
“何止，我看到過照片，看起來那麽清純的一個人，也能做出那種投懷送抱的姿态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也不知道攀上了什麽人。”
“你看她對自己親生父親那個仗勢欺人的架勢就知道了……人為了上位什t麽事做不出來，聽說章教授給她做新生導師這件事水也很深，誰知道呢？”
“噓，聲音小點兒……萬一是假的呢，還是不要說了吧。”
……
議論聲小了下去，幾個人結着伴出去了，白念冷眼聽着，一時間沒有動作。
她終于明白這一天所有人的不對勁來自哪裏。
大約是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回到座位上時菲菲敏感地看了看她，白念不想辜負她們拼命壓下消息的苦心，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做出若無其事的姿态來。
下課分別時方淇叫住了她，欲蓋彌彰地叮囑了一句：“那什麽，念念，最近論壇上關于你和大神的八卦太多了，真真假假的……沒事別去看啊，很無聊的。”
白念反而擡起手拍了拍她們三個，臉上笑容平靜：“知道了。”
回到公寓時，嚴禹正站在窗邊打電話，她模模糊糊地聽到他對電話彼端的人說了句“查清楚”還是什麽，然後在看到她的下一秒飛快挂斷了電話。
她收回視線，把帆布包挂到牆上，安靜地換了拖鞋洗了手，走到書桌邊坐下，打開電腦開始改稿子。
嚴禹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眼她平靜無波的神色，輕聲開口：“晚飯出去吃嗎？”
白念垂着眼，卷翹的眼睫在她瞳孔裏投射出一片陰影，她執筆描着線稿，語氣若無其事：“你今晚還不回家嗎？都出差一個多月了，長輩們該擔心了。”
嚴禹靜默片刻：“我想多陪陪你。”
白念輕輕嘆了口氣，放下筆，偏過臉直視着男生深邃的眼眸：“我很好啊，陪我做什麽。”
大約是她眼神太過平靜，嚴禹嘴唇動了動，想要開口。
嗡嗡——
一旁桌上嚴禹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兩人都下意識循着聲音往桌子上看。他開了消息內容顯示，此刻菲菲的微信消息明晃晃地在兩人眼皮子下鋪開。
【學長……我感覺，念念好像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