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同眠 看過幾次了還不好意思?……
第96章 同眠 看過幾次了還不好意思?……
最終是嚴禹先松開了鉗制着懷裏人的手臂。
白念不明所以地睜開眼睛, 直愣愣看着嚴禹,氣息淩亂,靠在他的懷中, 整個人顯得有些茫然。
嚴禹垂下眼睛, 與她水霧迷蒙的眼眸對視上,視線下移,她嫣紅的唇瓣泛着瑩潤的光澤, 是真實柔軟的觸感。
他驀地強迫自己轉開視線, 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去洗澡。”
直到目送他關上了浴室的門,白念才有些回過神來,腳邊傳來一聲細聲細氣的貓叫, 她低下頭去,然後就看到十月坐在她的腳邊,瞪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看她。
她後知後覺地有些耳熱, 一把抄起十月把自己埋進了沙發裏, 戳戳它的腦袋瓜:“不許看。”
十月輕輕啃了她的指尖一下, 似乎是對這樣霸道的要求表達不滿。
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撸着十月的貓頭,然後就聽到水聲一停。
這麽快?她詫異地扭頭看了一眼, 這才進去幾分鐘。
浴室裏一時間沒有動靜。
她有些奇怪, 放下貓走過去敲了敲門:“怎麽啦?”
嚴禹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好像沒熱水了。”
白念愣了愣, 一拍腦袋:“我忘了提醒你!熱水管有點問題, 在熱水器下面有個筏子, 偶爾需要重新擰一下……”
她隔着門指揮, 也不知道裏面是怎麽個光景,豎着耳朵聽了半晌,裏面有窸窣響動, 過了一會兒她問:“怎麽樣?好了嗎?”
“……好像沒有。”隔着一道門,嚴禹的聲音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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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看了眼窗外肆虐的冷風,她記得嚴禹還淋了雨……她猶豫了一下開口:“你先披一下浴巾,我進來幫你。”
“好了。”一分鐘後,裏面的人乖乖回答。
她擰下浴室門把手,打開門,氤氲的水汽撲面而來,她輕輕咳了下,目不斜視地對着站在一旁的男生道:“稍等啊,馬上。”
然後熟練地踮起腳尖重新擰了擰金屬閥,再打開花灑試了試,熱水重新流了出來,她松了口氣,把花灑挂回原處飛速轉身。
盡管她努力做到非禮勿視,奈何單人公寓的浴室裏空間太過狹小,某些存在感太過強烈的景象還是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是嚴禹似笑非笑的臉,以及那堪堪夠遮住下半部分的浴巾。
“謝謝。”他好整以暇地倚着牆壁道謝,身上未散盡的氤氲熱氣是她沐浴液的味道,卻又多了些屬于他的獨特氣息,強烈地沖刷着她的嗅覺神經。
白念呼吸一緊,餘光默默從他還在滴水的上半身劃過,視線像被燙到一半飛快縮回,轉身拉上了門:“不用謝。”
浴室裏的某人抱着手垂眼看她僵着腦袋飛快跑走的模樣,意味不明地輕輕笑了一下,重新拉開龍頭。
熱水傾斜而下,空氣裏蒸騰起熟悉的淡香。
全是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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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白念翻出吹風機遞給他,坐在一旁看他吹頭發。
靜谧狹小的空間裏,只有吹風機嗡嗡運作的聲音,白念抱着抱枕看着,突然想起來問道:“對了,你這次去海城接的項目情況怎麽樣?”
嚴禹把頭發吹了個半幹,放下吹風機,走過來挨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撸了撸橫在他倆中間的十月:“前期工作我基本替章教授跑完了,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他的工作重心就是這個了。”
白念放心地點點頭:“那就好。”
聽到剛剛那個學長說的話,她本來還有些擔心會不會任務太難。
嚴禹輕輕“嗯”了一聲。
白念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不滴水了,柔軟的發絲間帶着些未盡的潮氣,她有些嫌棄地揉了揉他的頭發,一把揪過茶幾上的吹風機要遞給他:“再吹一下,一會兒感冒了。”
嚴禹剛要重新接過來,桌子上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他直起身拿起手機查看短信,白念幹脆直接幫他吹起來,順口道:“那你接下來這一年都跟着章教授實習嗎?”
嚴禹目光落在短信界面,是嚴季淮發來的短信。
【阿禹,聽說你跟着章以苓接了個大項目?我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我公司可比章以苓那兒更适合你,你知道的,爸爸很希望和你多相處一下。】
白念站在嚴禹身側,沒注意到面前的人表情一僵,随後才低低地開口:“如果……我不在章教授這裏實習,你覺得怎麽樣?”
她愣了一下,這算什麽問題?
她以為嚴禹不想待在章教授工作室,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去哪裏都好呀,只要适合你自己就好。”
恰好他的頭發已經吹幹,白念收了吹風機,滿意地揉了揉他蓬松的發,剛要轉身,嚴禹突然就着坐着的姿勢輕輕圈起了她的腰,帶着熱風溫度的頭發輕輕靠在她的腰際,一時間沒有說話。
白念低下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以為他是在擔心去別的地方兩個人見不到面,有些好笑地伸手像揉貓頭一樣揉他的腦袋:“去哪裏都可以見面的呀。”
嚴禹動作一頓,突然覺得那些消散不去的郁氣都輕了些,聲音溫和下來:“嗯。”
随後仿佛又确定一般地補了一句:“你說的對。”
他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短暫沉溺在這方寧靜平和中。
轟——
窗外突然閃過一道亮如白晝的雷光,随後沉悶的轟鳴滾滾而來,本就濃重的夜色陡然沉了下來,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拍擊玻璃。
暴雨說來就來。
雨勢大得讓白念有些吃驚,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暴雨要持續三個小時……”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他到家最快也差不多一點了。
嚴禹深吸一口氣,緩慢地松開她,站起身來:“那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他轉身去拿外套,袖子卻被輕輕扯住。
“外面雨這麽大,你穿的這麽少……”白念皺着眉,本來想說把自己的外套給他應應急,但是看他帶着血絲的疲憊眼睛,後面的話不知道怎麽就轉了個彎。
“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
話一說完,她立刻就想咬自己一口。
這裏就一張床,兩個人怎麽睡?
嚴禹垂着眼看她,看到了她脫口而出之後的懊惱,輕笑了下:“沒事,能回——”
“你可以睡沙發!”她急中生智。
公寓裏的沙發是兩人座,嚴禹一米八幾的個子窩在上面顯得有些局促,他得将腿稍微蜷起來才能躺下去。
白念抱了床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見狀又有些猶豫了:“要不……我倆t換一下,我睡沙發也可以的。”
嚴禹失笑,握着她的手腕捏了捏:“說什麽呢,怎麽可能讓你睡沙發,快去睡,已經很晚了。”
“哦……”白念猶猶豫豫地站起來,有些不确定讓他冒雨回家和在沙發上将就一晚上哪個更難受,“那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
嚴禹目光溫柔:“好。”
“那……晚安?”
“晚安。”嚴禹留戀地松開她的手腕,收回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阖起雙目。
白念抿抿唇,轉身進了卧室,關上門躺到了床上。窗外暴雨肆虐,視覺效果上透出洶湧的涼意。她用手撐了撐自己的被子,睡意全然無蹤。
他熬了好幾天的夜。
他淋着雨到學校找的她。
他身上蓋的是夏天的被子……
半小時後,她盯着酸澀的眼睛拉開卧室門,對着沙發上蜷縮着的身影輕輕開口:“要不,你還是進來睡吧……”
嚴禹驀地睜開眼睛,目光一片清明,他安靜地與她對視了兩秒,揪着被子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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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的床,嚴禹很規矩地貼着床沿躺了下來,給白念留出充足的空間,然後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夏涼被,噙着笑看站着的白念:“睡吧。”
白念今晚第一百零八次覺得自己腦袋大概是不太清醒。
她硬着頭皮側身躺了上去,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給嚴禹,然後又小心翼翼地背過身來,悄悄地舒了口氣。
嚴禹面朝她側躺着,看着她呼吸緩慢起伏的背影,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白念隐約聽到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又輕又緩地從側身變成躺平,然後又緩緩地轉過臉去。
變成與他面對面的姿勢。
卧室裏開着一盞很小的床頭燈,這是白念一個人住保留的習慣。
此刻暖黃的一粒光亮籠罩在嚴禹平靜的側臉上,睫毛在他臉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他英俊利落的眉峰和鼻梁在光影裏高低起伏,光影裏他的眼眸安然不動,只有平緩輕微的呼吸聲。
白念驀然想起在酒店的那個夜晚,那時他神志已經不清醒,背後又被玻璃碎片紮出那麽嚴重的傷口,平日裏優雅從容的人彼時狼狽得一塌糊塗,卻仍然記得給予她尊重與克制。
那時他隐忍低垂的眉眼和此刻一般深邃,如出一轍的令人心安和……心動。
鬼使神差地,白念從被子裏伸出手,用食指輕輕低描摹過他英挺的眉峰,然後沿着線條流暢的鼻緩緩下滑,指尖停留在他的唇。
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指尖。
白念被這異常的溫度驚了一下,猛然回神。
她剛想收回他唇邊的指尖去探他額頭的溫度,手腕卻被驟然抓住。
與她面對面“睡”了半晌的人緩緩睜開眼睛,聲音有點帶着病氣的啞:“為什麽不繼續?”
“我以為你睡着了……”突然被抓包,白念思維有些遲鈍,“不對,你好像發燒了?”
嚴禹抓着她的手腕翻了個身,整個人撐在了她的上方,眼神暗沉沉地與她對視了一秒,白念幾乎在他瞳孔裏看到自己的清晰的臉。
下一秒,他呼吸沉沉地吻了下來。
這個吻帶着隐忍了一晚上的隐忍和克制,洶湧地剝奪了白念的呼吸,她逐漸意識模糊,手腕不知道何時已經脫離了鉗制,胡亂抓握住什麽。
她淩亂的氣息落在嚴禹耳朵邊,急促又劇烈,他強迫自己停了下來,拉開毫厘距離,給她喘息的空間。
白念意識回籠了一瞬間,這才發現自己把他寬大的衣領緊緊攥在手中,扯開一片坦蕩蕩,剛才在浴室裏餘光瞥見的景象此刻在她眼前一覽無餘,流暢勻稱的肌肉線條沿着胸口往下蔓延。
她熱着臉要松開手指,嚴禹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退,從嗓子裏溢出輕笑:“看過幾次了還不好意思?”
白念下意識瞪着他幽深的目光反駁:“我剛剛沒仔細看……”
嚴禹眼尾一勾,笑意更甚:“東二籃球場,沒看到?”
白念腦子嗡嗡地空白了一瞬,消散在記憶裏許久的畫面猛然躍進腦海。
東二……暑假……籃球……
她突然瞪圓了眼睛。
那時他在打籃球,她捧着奶茶路過,一不小心看見他揪起自己的衣角擦了擦汗,順帶看見了他的……腹肌……
“想起來了?”嚴禹似笑非笑。
白念啼笑皆非地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和你都不熟,你怎麽記得……”
“嗯,”嚴禹微微點頭,不再逗她,撐在她耳側的手擡起,拇指緩緩摩挲她的唇瓣,認真道,“和你有關的,我都記得。”
白念從這個動作中感受到許多別樣的意味,她不自覺地在他籠罩下挪動了一下。
好整以暇俯視着她的男生突然僵住了,他喉結滾了滾,眼神突然有些黯。
“怎麽了?”白念察覺到異常,直愣愣地問了一句。
嚴禹突然又俯下.身來吻她,帶着纏綿悱恻的缱绻,白念下意識閉起了眼睛,手臂不自覺環上了他的脖頸。
這個動作像是刺激到他一般,他驟然停下撤開一段距離,倉促地別過臉去,将呼吸埋進白念的頸側,氣息有些粗重。
白念有點茫然。
嚴禹從她上方艱難起身,伸手拉過被兩人折騰得跑到一邊的被子,将她整個嚴嚴實實包裹住,然後他深深出了一口氣,伸出手臂将她連人帶被整個圈住,把臉埋在白念臉側,才緩緩開口。
“睡覺。”
白念懵然中突然想起什麽:“等下,你不是發燒了嗎……”
嚴禹圈着她的手臂緊了緊:“不用管,睡一覺就好了。”
白念被他禁锢着動彈不得,下意識想要掙紮挪動一下,埋在被子裏的手突然碰到了什麽,嚴禹悶哼了一聲,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大氣也不敢出。
空氣安靜了許久,嚴禹的聲音才從她的頸側悶悶地傳來:“晚安。”
白念輕輕吞咽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