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邀請 洗澡?……先做點別的
第95章 邀請 洗澡?……先做點別的
晉城大學綜合教學樓, 六樓,晚九點。
“場所理論,是由挪威建築學家諾伯舒茲最早提出的概念, 核心理念在運探讨人、建築與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
階梯教室裏, 老師講課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延伸到教室每一個角落,這門建築理論課被安排在大二上學期的晚間,許多脫離了高中晚自習許久的學生正坐在教室裏昏昏欲睡。
最後一排的白念正低着頭記着筆記, 左胳膊被輕輕推了一下。
“念念, 上一頁ppt你記了嗎,借我抄一下。”寫字慢的菲菲苦着臉小聲嘀咕。
白念點點頭,把自己的筆記本推到她面前。
菲菲喜滋滋地接過去, 眼睛從白念臉上飛快掠過,頓了一下:“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說完從兜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鏡子怼到白念面前,鏡子裏清晰地倒映出白念眼下淡淡的烏青, 因為皮膚白的緣故, 襯得有些明顯。
白念有些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 懶懶地往桌上一趴,嘆了口氣:“玩游戲玩的有些晚了。”
上周五晚,她剛剛晉升為“電子媽咪”, 新開的孩子系統一大堆眼花缭亂的培養任務要做, 醒目的任務紅點看得白念強迫症發作。
再者, 眼看本服決賽就快開始了, 許多人趕着把孩子養好帶上戰場, 她也是這麽想的, 第一次參加比賽,總想盡力而為。
只是嚴禹這幾天似乎格外忙,晚上連玩游戲的時間也沒有了, 只能連個麥陪她聊幾句。白念幹脆自己探索起孩子的新玩法來,萬古好久沒出新東西,她玩起來就有些上頭。
菲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啧了一聲:“戀愛中的女人啊。”
看着她t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念有些莫名:“啊?”
菲菲擠了擠眼睛:“你家大神都去海城快一個半月了吧?想男朋友嘛,我懂的……不過還是別熬太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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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有點啼笑皆非,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菲菲是誤以為她是熬夜和嚴禹一起玩游戲了吧?
她側着臉枕在手臂上,剛想反駁,“不”字都已經到嘴邊了,在舌尖上滾了滾卻咽了回去,腦子裏全是嚴禹這段時間日複一日在耳朵裏陪她入睡的那些“晚安”。
溫柔低沉的嗓音混合着電子信號的金屬質感,在她鼓膜上沉沉滾動,是似曾相識的記憶。
像回到了他頂着“風不語”的身份陪她夜聊的日子。
似乎……也沒說錯。
看她欲言又止,菲菲心中了然,轉過臉想再調侃她兩句:“你看我說的對不——”
說話間,菲菲的眼睛從後門一掃而過,驟然瞪大了眼睛,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嗯,”白念渾然不覺,輕笑一下,眼睛明亮坦蕩,“好像是有點想他。”
沒人回應她。
階梯教室的椅子都是聯排,白念突然感覺右側的椅子輕輕振了一下,周遭讓人昏昏欲睡的暖氣突然裹挾着一股清冽的涼意撲面而來,蔓延上她裸露在外的小臂。
白念猛地從胳膊上擡起臉,向右轉過頭去。
方才話題中心的主人公悄無聲息地落座在她身側,深邃的眼神沉沉墜墜地落在她的眸中,眼尾帶笑輕聲開口。
“嗯,聽到了。”
白念的耳垂騰地熱了起來,仿佛講小話被抓包一般,下意識直起身,眼睛裏帶着些驚訝:“……你怎麽回來了?”
她記得他上周說過還有一周左右項目才能結束。
嚴禹看她小心翼翼邊說話邊看講臺的動作,喉結滾了滾,壓下剛才聽到那句話後暗湧的情緒,只是從桌下捉過她的手指,在手心裏克制地捏了捏:“調研結束了就回來了。”
白念輕輕咬了咬唇,這才發現嚴禹握着自己的指尖冰涼,還帶着些輕微的潮意,她往教室外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一邊說着一邊拿自己被暖氣烤得暖烘烘的掌心反過去包覆他的十指。
“嗯,”嚴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動作,嘴角輕輕揚起,“忘記帶傘了。”
白念仔細凝視着眼前這個人,柔軟的發絲上帶着晶瑩細微的水汽,黑色的外套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水滴,搭在鼻梁上的發梢有些頑皮地翹着,顯出些行色匆匆的淩亂來。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攏着嚴禹冰涼的指尖,思忖着開口:“還有半小時下課……”
嚴禹微微颔首,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指:“嗯,我去建築館送點資料,一會兒在外面等你。”
說完就要拎着包起身,然後被白念抓住了袖子邊緣。
他一愣,然後看見白念扭頭往講臺上看了一眼,飛快地收拾了東西跟室友打完招呼,再轉過來眼睛裏帶着些雀躍:“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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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晉城溫度已經很低,空氣裏纏綿的雨氣把人的肌膚打得悶濕。
白念的右手被嚴禹牢牢握在掌心裏,兩人在路燈下并肩而行,影子被細雨攪得模糊。
嚴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她的頭頂,聲音帶着些調侃的輕微笑意:“乖學生也會翹課?”
方才腦子一熱就跟着溜了的白念硬着頭皮解釋,“場所精神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了。”
本就是個短暫的拓展課,這本書她已經看過好幾遍,翹一小會兒也無傷大雅。
嚴禹憋着笑攏着她往前走:“嗯,好厲害。”
“……我回去上課算了。”白念對他的調笑有些懊惱,要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裏扯開。
剛才那句不小心說出口的話被他聽到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他還笑個不停,白念不幹了。
她的手涼得很快,才走出教學樓指尖就冷得泛紅,反倒是嚴禹的掌心漸漸熱了起來。
察覺到她想掙脫,嚴禹手指一用力握住了她不讓她走,收斂了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誠懇認錯:“我不笑了。”
白念撇撇嘴,手指重新在他掌心裏安分下來。
她陪嚴禹去章老師的辦公室把資料放他桌上,迎面遇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似乎也是來辦公室辦事的,嚴禹沖他點點頭,扭頭向白念介紹:“這是章老師的研究生。”
看到嚴禹和他身後的白念,男生愣了一下,随後恍然大悟,十分自來熟笑道:“難怪師弟拼了命地加班,原來是為了提前回來陪女朋友啊哈哈哈。”
白念眨了眨眼睛:“加班?”
嚴禹剛要開口解釋,男生就大嘴巴般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說了:“是啊,我在海城跟他一間房,這周他幾乎沒怎麽休息,晚上熬夜到三四點,硬是一周幹完了半個月的活,緊趕慢趕地大晚上飛回來了。”
然後指了指外頭的天色:“海城臺風來了,差點沒回來成,還好我們運氣好,是吧師弟?”
嚴禹無可反駁,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看了白念一眼:“嗯,我運氣好。”
男生說完還十分友善地沖着白念笑:“師弟能力真的很強,我們整個項目組都托他的福提前解放了,小師妹找男朋友的眼光不錯哦。”
白念有點僵硬地笑了一下。
“好了,”男生揮揮手,“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也回去休息了,這個月累死了哎喲,再見啊。”
留下兩人站在樓道裏,一片寂靜。
方才在教室裏白念沒仔細看,現在明亮的走廊燈光照射下,她才發現嚴禹眼球上細微的血絲,以及眼睛下面白皙膚色裏透出的淡青色血管,泛着掩飾不住的疲倦。
她抿着唇擡起手,用拇指輕輕撫過他眼下的烏青,聲音裏帶了些無奈:“幹嘛要這麽趕……”
嚴禹擡起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笑了下:“不是想我麽。”
白念心口有些漲,那些不好意思的情緒消弭無形,徒留酸澀。
要不是今晚撞見別人,她壓根不知道嚴禹每天晚上雲淡風輕地陪她聊完、陪她入睡之後,還要自己一個人加班到那麽晚。
他什麽都不說。
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垂着頭盯着他胸前的金屬扣子:“晚幾天也沒關系的呀……”
嚴禹垂眸看着她向下耷拉的睫毛和微微抿起的唇,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想念的話說再多好像都詞不達意。
最終他只是輕輕一笑:“有關系的。”
白念有點悶悶地“嗯”了一聲。
身邊陸續有人來往,嚴禹斂下情緒,牽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耽擱半晌,晚課已經到了結束時間,綜合樓裏的人群開始如同潮水一般湧出。
他牽着她走出建築館,走到人群密集的路上,矚目的身高和外形逐漸引起注目,有人陸陸續續擡頭往這邊看過來。
不論走到哪裏,他都是輿論的焦點。
更遑論如今多了一個耀眼的白念。
他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關注。
嚴禹看了眼身側垂着頭的人,想了兩秒,悄悄松開了牽着她的手,神色平靜地要将手揣回自己兜裏。
沒想到埋着頭走路的人突然站住,意味不明地側過臉看了他一眼,伸手扯上他的袖子阻止了他收手的動作。
然後把自己五根細長的手指交錯着插進他的指縫中,是十指相扣的姿态。
做完這件事以後,白念抿着唇,頂着紛亂繁雜的八卦目光和竊竊私語,一言不發地扯着他往前走。
嚴禹落後半步,視線落在兩人坦然相握的十指上,邁開長腿跟了上去。
長睫微垂,如墨的眼眸裏情緒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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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的公寓距離學校很近,縱使嚴禹想将步子放得再慢一些,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
他将她送至電梯門口站定,白念終于松開自己的手,低頭去包裏翻找鑰匙。
門開了,房間裏亮起溫馨暖黃的燈光。
嚴禹的視線一瞬不眨地落在白念身上,跟随着她來回流轉
聽到聲響,十月從沙發上跳下來,搖着尾巴晃晃悠悠踱步到門口,迎接主人的歸家,看到嚴禹也在,十分給面子地多叫了一聲。
白念彎下腰揉了揉十月的腦袋,直起身來看嚴禹,沒有說話。
男生突然避開和她對視:“那你早點休息,我……回家了。”
白念看着他,臉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悶聲應道:“哦。”
嚴禹輕輕從喉嚨裏溢出一聲嘆息,擡起手來将人攬進自己懷中,将下巴抵在白念頸側,任由自己壓抑了一晚上的想念洩漏出一絲端倪,聲音裏終于帶了些疲倦:“讓我靠會兒。”
白念沒有說話,反手無聲地抱緊了他的腰。
不知過了多久,男生才無限眷戀地t直起身來,擡手攏住白念的半張側臉,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那我走了?”
白念在建築館裏就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終于輕啓,卻不是說話,而是揪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直白地吻了上去。
嚴禹放在她頸側的手指驀然收緊。
大約是連續加班和長途飛行的緣故,他的唇帶着輕微幹涸的粗糙,白念悶悶地咬了一口,随後極輕地舔了一下他幹燥的唇。
嚴禹氣息陡然一亂,另一只手猛地箍住了她的腰,整個人的力量壓了下來,驟然将她推到了門後,想要加深這個吻。
白念卻喘息着偏開頭,眼神明亮又勾人,輕睨着索吻落空的男生,聲音裏帶着點較勁一般的意味:“拼命加班趕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一聲早點休息嗎?”
察覺到她話裏坦蕩的意味,嚴禹垂下眼眸:“我答應了你要慢慢來……”
白念終于笑起來,淺色的唇瓣因為剛才的吻彌漫着炫目的嫣紅:“我知道。”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覺察出心意的珍貴。
嚴禹氣息不勻,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驟然聽到她突兀開口:“你回到家要多久?”
他心神不在此,反應慢了半拍:“……一個半小時。”
白念伸手碰了碰他微濕的頭發,蓬松的發頂被風雨攪出肆意淩亂的型,連同被她一吻激出的晦暗目光一起,帶出極具野性的凜冽。
和他往常克制斯文的樣子大相徑庭。
她又輕輕湊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唇:“頭發濕了,衣服也濕了……這樣回家會感冒的。”
嚴禹被她輕輕淺淺的動作勾得思緒混亂:“……嗯?”
白念手指在他微微濕潤的發間抓了抓:“洗個熱水澡去。”
這是個意味分明的邀請。
邀請他入侵她的空間。
嚴禹閉了閉眼,伸手捉住她在他頭頂作亂的手腕,聲音有些啞:“先做點別的。”
他再不給她退開的距離,呼吸密不透風地在白念鼻息間鋪開,帶着蔓延的濕意,重新重重地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