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老板是真難伺候 這老板到底在矯情什……
第2章 這老板是真難伺候 這老板到底在矯情什……
馬車外的動靜聽起來依舊非常激烈,但馬車內的氛圍卻異常詭異。
馬車內的空間格外狹小,沈亦初只能半跪在楚錦佑的面前,考慮到楚錦佑的背後有可能也會被冷箭身寸穿,他好心提醒道:
“殿下,暗箭難防,小心背後。”
楚錦佑掃了他一眼,眼神如毒蛇一般落到沈亦初的發旋處,冷冷地說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可話音剛落,沈亦初心中的警鈴大震,下一秒他便将楚錦佑撲倒在柔軟的馬車墊子上。
他擡眼一看,發現楚錦佑原本所待着的位置已經被一柄大刀給劈出一道極寬的縫隙。
這一幕看得沈亦初冷汗直流,試想一下,如果他剛才沒有遵從身體的本能,那究竟會怎樣。
馬車內不安全,但馬車外更不安全,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躲過這一劫?
“你有沒有受傷?”沈亦初決定優先确定楚錦佑的狀況再做打算。
哪怕被人撲倒,楚錦佑感受到壓在身上的重量,視線停留在沈亦初按住胸膛的那只手上面。
他眉頭緊蹙,順勢一掌将沈亦初拍開,用力之大,致使沈亦初整個人直接撞到馬車內壁上。
沈亦初悶咳一聲,感覺自己的內髒都有些不同程度的錯位,也稍微有些頭暈眼花。
他捂着胸口緩和了一會,心中早已把楚錦佑這個神經病罵了許久。
“誰準你碰我了?”楚錦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狠厲,随即又收斂起來,語氣平淡,但周身的氣場卻壓得沈亦初有些喘不動氣。
楚錦佑低頭瞥見前襟處的一塊髒污,神情越發冷肅,将身上素淨的月白外衫除去,随後便随意地扔出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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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沈亦初的面從馬車內的木箱子中又取出另一件一模一樣的月白色外衫,長臂一展,穿在身上。
沈亦初愣住,不知該說什麽好。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進一步加重了沈亦初心中的危機感。
“砰!”一個重物撞到馬車外壁。
拉車的兩匹馬被這一動靜受到了驚吓,嘶鳴了兩聲,不安地在原地跺着腳。
車廂貌似也因此收到了些影響,看起來非常結實的木質結構竟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聲,聽起來給人一種随時要塌的感覺。
沈亦初聽着外面冷兵器相互碰撞的動靜和幾乎快要沖破耳膜的喊打喊殺聲,咬了咬牙,說道:
“我們不能在車裏待着了,外面全是伏兵,如果繼續坐以待斃,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殿下,我出去把拉車的兩匹馬卸了,你我趁亂逃吧?”
他認為,就算楚錦佑再怎麽神經病,畢竟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果只是因為楚錦佑推了他一掌,就将楚錦佑獨自丢在險境當中。
說實話,他做不到。
楚錦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又坐回了柔軟的坐墊上,雙目緊閉,身形挺拔如松柏,對外界的一切絲毫不為所動。
“你在害怕?”楚錦佑盤着手腕上的珠串,諷笑了一下,睜開眼打量着沈亦初。
“才沒有,我只是……”沈亦初還想辯解兩句,卻又被楚錦佑打斷。
“算了,我不想聽,你跟他們也沒什麽分別。”楚錦佑說完,便沒了和沈亦初交談的意思。
楚錦佑繼續枯坐在華美的軟墊上,與外界的動靜雜糅在一處,竟能讓人感覺到一絲寂寥。
沈亦初噎住,他果然還是理解不了神經病雇主的想法。
跟雇主溝通不下去的沈亦初長舒一口氣,将馬車的木質內部暫時充當掩體,他慢慢湊到窗邊,勾起窗簾的一角,看到了外面慘狀。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大堆屍體,缺胳膊少腿的已經算是死得好看的那一類,更多的則是像刺猬似的,身上插滿了冷箭的屍體。
甚至還有斷了頭的。
刺鼻濃重的鐵鏽味刺激着沈亦初,令他一陣反胃,不由得趴下來,捂着嘴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要吐就出去吐。”楚錦佑無情地說道。
生理反應上來了,哪裏是沈亦初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他不想搭理楚錦佑,而是捂着鼻子,蹲在距離楚錦佑最遠的一角,不停地幹嘔着。
沈亦初緩和了一會,終于算是好受一些,可這時,他卻聽到馬車外某個便宜同事喊道:
“暗十,你帶着殿下先走,我們來斷後!”
緊接着,他聽見拉着馬車的那兩匹馬高聲嘶鳴,随後馬車就開始颠簸,挑開窗簾的一角,看到煉獄般的景色在快速倒退着。
“嘔……”沈亦初手腳疲軟地挂在車窗邊,這次真的沒忍住,将一大堆馬賽克吐到了窗外。
部分馬賽克甚至還糊在了追兵們的身上,給敵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傷害。
楚錦佑眉頭又皺了起來,眼中的嫌棄明晃晃地露了出來,“這天底下竟還有你這麽廢物的暗衛,暗七是怎麽訓的人?”
沈亦初随手扯過窗簾的一角,将嘴邊的污漬擦幹淨,像一只鹹魚一般癱坐下來,臉色發白地看向楚錦佑,心有餘悸地說道:
“別管他怎麽訓的,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麽會表現得這麽淡定,你不怕死嗎,殿下?”
楚錦佑冷笑了一下,“既然你還有精力問出這種蠢問題,不如滾出去駕車。”
沈亦初拳頭硬了。
不能打,他是老板。
不能罵,他是老板。
他瞪了楚錦佑一眼後,就鑽出了馬車,坐在車沿上,準備駕車。
這是他第一次駕駛馬車,如果一會連人帶車一塊掉溝裏去,可別怪他。
沈亦初回頭看了一眼追兵,發現那些追兵與馬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心中很是焦灼。
“殿下,坐穩了。”沈亦初忍住暈車所帶來的不适,一掌扇在馬屁股上。
那被扇了屁股的馬吃痛了一下,跑起來的速度更快,又将追兵們落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而相應的,馬車行進得也越發颠簸,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散架。
就在這時,一簇簇勾爪勾中了馬車的後廂,使原本結實的車廂發出了木質崩裂聲音。
兩匹馬依舊在奮力地往前沖着,但車廂卻因這一簇簇勾爪所帶來的阻力開始分崩離析。
沈亦初也注意到了馬車車廂的異狀,毫不猶豫地鑽回馬車內,對楚錦佑說道:
“對不住。”
随後他便将楚錦佑簡單粗暴地拽出馬車,并将人扔到其中一匹馬身上。
楚錦佑一臉錯愕,反應過來後,他氣得嘴唇都在發抖,“豎子,敢爾!”
“殿下,事急從權,還是保命要緊。”大難當前,沈亦初沒心思哄老板開心。
“砰!”
馬車車廂被順着勾爪過來的追兵們飛身砍成了兩半,沈亦初則憑借着身體本能躍上另一匹拉車的快馬。
沈亦初回頭看了一眼那被砍得四分五裂的馬車車廂,額角滲出冷汗。
如果不是原主武功底子好,那他可能會直接交代在這裏……幸好,幸好。
兩人各騎着一匹快馬,身後的追兵卻越追越緊,可見這些追兵武功極好,亦不是泛泛之輩。
“他們都是些什麽人,怎麽追得這麽緊,跟瘋狗似的。”沈亦初偏頭躲過一支暗器,不由得罵道。
楚錦佑眼神微暗,攥緊缰繩,一言不發。
沈亦初也沒指望着他能回答,而是将很多的注意力放到身後的追兵們身上。
只是他沒有留意到,他們越是往前走,荒草便長得越為茂盛。
這種環境也增添了許多不确定性。
茂盛的荒草不但影響到兩匹馬的行進速度,也略微阻隔了沈亦初的視野,使他越發忐忑不安。
“前面有伏。”楚錦佑眉頭緊皺。
沈亦初仔細打量着前方,然而他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你怎麽知道?”沈亦初不禁納悶道。
“直覺。”楚錦佑說道。
沈亦初無語極了,繃緊的神經也有一瞬間的松懈。
下一秒,前路的兩端拉起了一根懸于地面半米的鐵絲,泛着冷光,好似等待着獵物入圍。
沈亦初看到了這一道鐵絲後,心中立刻有了決斷,在馬匹貼近鐵絲之前,他飛身撲向楚錦佑。
兩人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身上都沾滿了塵土。
而馱着沈、楚二人的兩匹馬因行進速度過快,兩匹馬的腿被這一道冷光齊齊削斷,它們哀叫了一聲,無助地躺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只因血流過多,便漸漸沒了動靜。
“咳咳……殿下,你沒事吧?”沈亦初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便宜雇主關心了一句。
雖然雇主态度差,但雇主能給他金條花,這樣大方的雇主可別給摔沒了。
楚錦佑看到自己衣衫上不容忽視的大塊泥點子,臉色差到了極點,但還是擠出一句,“吾安。”
那就好,沈亦初懸着的心略微安穩了些。
但二人沒了逃命的馬匹,楚錦佑這個便宜雇主貌似也不像是練過武功的,沈亦初一人面對二十多個追兵,心理壓力還是挺大的。
身穿深色勁裝且蒙面的追兵們将沈、楚二人圍在中間,二十多柄刀刃對準他們,準備将他們二人當做板上的魚肉。
但誰是魚,誰是刀,還尚不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