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第我的生日禮物呢
◇ 第23章 我的生日禮物呢
蘇日安一時間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傅瑞延說的是剛剛和他坐在一起的李酌。
傅瑞延如此貿然地提起對方,甚至牽強附會前些日子蘇日安所提過的話,讓無緣無故被質問的蘇日安啞口無言。
但蘇日安不想跟他多說,剛剛清透起來的空氣立刻又變得壓抑渾濁,他站在濕冷的洗手間裏,說:“你想怎麽樣?”
似乎是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傅瑞延輕抿着唇沒說話,眼神裏寫滿了對蘇日安無動于衷的埋怨。
“沒有要怎麽樣。”頓了頓,傅瑞延還是緩和了下來,繼續說,“你那通電話是什麽意思?”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傅瑞延盯了他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麽:“那天你是不是碰到鄭然了?”
蘇日安靜了靜,說“是”,傅瑞延便像是找到了什麽症結的根由,說:“之前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她有男朋友。”
“但你終究還是會跟她結婚的,不是嗎?”蘇日安手上的水珠已經幹了,他放下衣袖,還算平和地說,“你心裏清楚,她有喜歡的人,并不能成為你們結婚的阻礙。”
在這種事上,蘇日安深有體會,就比如沈秋和蘇啓的婚姻,就是一個很好的先例。但蘇日安沒辦法要求傅瑞延感同身受,只道:“更何況,你之前那麽排斥跟我結婚,最後不也還是結了?”
“這不一樣。”
蘇日安沒覺得哪裏不一樣,事實上,哪怕有,現在再說也失去了任何價值,他也根本不想知道。
而眼前的這場談話亦是如此,除了徒增兩人之間的煩惱,并不會起到任何正向作用,蘇日安完全不想繼續下去。
“一不一樣跟我沒有關系。”他說,“最後能否結婚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作出這樣的決定,也不只是因為這個。”
見傅瑞延似乎沒什麽要說的了,蘇日安說着“抱歉,我還有事要做”,便擡腳要走。
擦肩而過時,傅瑞延卻突然開口:“那還是因為什麽?”
蘇日安頓住了腳步。見狀,傅瑞延轉過身來,接着說:“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過我,跟我離婚的真正原因。你提得那麽突然,結婚的時候我沒有選擇權,難道離婚的時候就有了嗎?”
“蘇日安,我原以為,你至少是真心實意對我的。”
洗手間的頂燈散發着明亮寂靜的光,因為空間并不是特別寬闊,周圍總有種緊迫的沉重感。
蘇日安仍舊沒有直視傅瑞延的眼睛,但卻注意到對方已經重新站到了自己身邊,再一次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張了張雙唇,想讓傅瑞延讓開,喉嚨卻異常幹澀,最終只是聽到自己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但你就沒有想過,你口口聲聲催促着要跟我離婚的時候,我是什麽樣的感受嗎?”
蘇日安沒再回答,傅瑞延便又叫他“蘇日安”,然後伸手試探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蘇日安覺得,傅瑞延好像就要說出什麽了,他期盼卻也害怕,像是花三年時間做了一份沒有固定答案的試卷,正确與否全看判卷人的心情,如今結果就要出來,他卻沒有任何底氣。
蘇日安沒有掙脫,也沒有動,他心跳的速度很快,老實到甚至有些緊張地注視着傅瑞延的眼睛,一副很認真聽對方講話的樣子。
然而傅瑞延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傅瑞延本沒打算接,但手機一直震動個沒完,蘇日安收回視線,手腕輕輕動了動,傅瑞延便放開了他。
傅瑞延不滿的神色在摸出手機,看到來電提示的那一刻減緩了許多,他當着蘇日安的面按下接聽鍵,然後很輕地叫了一聲“媽”。
蘇日安的大腦忽然就空了許多,他聽到模糊的、低沉幹練的女聲在跟傅瑞延交談,對方說得多,傅瑞延說得少,兩人并不是很親密,因此傅瑞延的回答大多都是一些十分簡短的句子。
對方似乎問了傅瑞延現在在哪兒,傅瑞延頓了頓,只說自己在外面,沒有詳細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信息。
“今天是你生日。”對方說道,“不回家吃飯嗎?”
蘇日安站在傅瑞延的旁邊,不可避免地聽到了這麽一句,傅瑞延看了他一眼,說:“今晚要跟投資商見面,不回去了。”
“這麽忙……”
洗手間的窗子沒有關嚴,被保潔打開了一半通風,十二月的冷空氣透過窗戶縫隙灌進來,蘇日安打了個冷戰,清醒了不少。
他沒跟傅瑞延招呼,攏了攏衣襟,快步繞過傅瑞延離開。
傅瑞延似乎又想拉他,但蘇日安走得很快,還是趕在傅瑞延伸手之前躲開了。
重新回到劇場的時候,舞劇已經進行到了一半。跟傅瑞延一起的中年男人似乎知道傅瑞延跟他見了面,見蘇日安落座,傅瑞延卻還沒有回來,不禁朝出口方向張望了一下。
而至于李酌也察覺出了他的異樣,但沒有直接點明,只說:“你的衣袖濕了。”
蘇日安默默地用另一只手攥住,表示自己沒事。李酌便沒再多說,又轉回視線,繼續欣賞臺上的舞蹈。
蘇日安幾乎是在神游的狀态下看完的後半段表演,主演謝幕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去看側後方的位置。
方才還坐着人的位置已經空了,傅瑞延和那位據說在風投行業頗負盛名的中年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蘇日安走神了一會兒,聽到李酌叫他。
“我待會兒還有事。”李酌說,“先走了。”
蘇日安點點頭,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李酌已經拿起衣服站起身,他打量了蘇日安兩眼,看上去有些無奈,“你臉色有些差,還是盡早回去休息吧。”
演出結束後,程喬組織大家一起外出聚餐,蘇日安以身體不适為由婉拒了對方的邀請,一個人開車回了公寓。
臨走前,楊潤塞給了蘇日安一只袋子,裏面裝着劇場設計的相關周邊——一只巴掌大小,被做成聖誕老人樣子的胡桃夾子。
蘇日安上車的時候随手将其擱置在了副駕駛上,上樓時卻忘了拿,一直到洗完澡躺到床上,才猛然想起還有這麽一樣東西。
手機叮叮咚咚發來不少消息,都是楊潤拍給他的聖誕節夜景。他們去的那家店門口有幾棵聖誕樹,彩燈在上面繞了幾圈,交替閃爍着。楊潤還拍攝了視頻,打字告訴他很可惜他沒有在場。
蘇日安精力不濟,簡單回複了幾句,放下手機。關燈後,他躺在床上,又想起被遺落在副駕駛上的胡桃夾子。
還有他腿傷那年,陪傅瑞延過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聖誕節。
蘇日安的腿傷好得很慢,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或許是因為什麽都做不了,蘇日安反倒平和了許多,只是人也變得敏感,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自尊。
尤其是在傅瑞延面前。
蘇家破産後,跟蘇家有直接關聯的傅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短時間內股價持續下降,傅瑞延一下子變得很忙,天天早出晚歸,卻從沒有向蘇日安傾訴過一句,反倒比從前更加用心地陪伴。
蘇日安深知自己應該感激,但卻做不到對傅瑞延臉上的同情無動于衷,他從心底覺得排斥,讨厭對方一切形式的關懷和憐憫,甚至希望傅瑞延能夠跟之前一樣,忽略他的存在,忘掉一切跟他有關的事情。
所以那段日子裏,蘇日安對傅瑞延的态度或許也說不上有多好。他幾乎不主動跟傅瑞延交流,在一個人沉悶的日子裏,只有工作室的夥伴會偶爾過來探望。
其中,來得最頻繁的還數楊潤。
楊潤深知蘇日安的脾性,所以從不會主動提起跟蘇家有關的事。但他也從不缺少話題,在傅家待的兩三個小時裏,從不會讓蘇日安覺得沉悶。
然而傅瑞延卻好像并不是很喜歡有外人來自己家裏,每次楊潤過來看蘇日安,若是碰上他剛好在家,一般都不會有太好的臉色。
但奇怪的是,哪怕傅瑞延再怎麽不喜歡楊潤,也從來沒有阻止過對方來家裏,傅瑞延在家待得時間很少,即便是真的撞上,也會很有分寸地給二人留出說話的空間,從不幹涉蘇日安的社交。
傅瑞延唯一主動提起楊潤的那次,是在當年的聖誕節。
那是兩人結婚後,在一起為傅瑞延慶祝的第一個生日,由傅瑞延親自提出,要帶蘇日安出門走走。
他問蘇日安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蘇日安不假思索地搖頭。
傅瑞延好像有些不滿,又詢問了一次,這回蘇日安想了很久,告訴傅瑞延說:“我想去看演出,今晚劇院有《胡桃夾子》。”
有那麽一瞬間,傅瑞延看上去很猶豫,蘇日安猜測他可能是因為對芭蕾舞不感興趣,覺得看演出浪費時間,所以有些排斥。蘇日安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心想,既然是傅瑞延的生日,那麽理應由對方決定。
他想說“要不還是你定吧”,但傅瑞延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點,在他開口之前點了頭。
到了傍晚,傅瑞延還是跟之前一樣沒用司機,自己開車帶蘇日安出門。
蘇日安上車的時候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費力了,但傅瑞延還是沒讓他自己行動,在他撐着扶手單腳起身的那一刻,如上次一樣,勾着他的膝彎将他抱了起來。
蘇日安在他懷裏待了短暫的幾秒鐘,落到了松軟的座椅上。傅瑞延将輪椅收進後備箱,也很快地來到了他身邊。
兩人要去的那家劇院距別墅比較遠,傅瑞延開了二十多分鐘才到。
傅瑞延不是話多的人,蘇日安又沒什麽話題跟他聊,兩人安靜了一路。到劇場時,舞劇還沒開始。
兩人又在劇場外等了一會兒,各自将展牌上的相關介紹看了數遍,直到坐到觀衆席上,才有了理所當然沉默的理由。
蘇日安要坐輪椅,兩人的位置比較偏,離舞臺比較遠,從兩人的視角看去,只能看到演員不斷穿梭旋轉的身影。
蘇日安很少有這種作為觀衆去觀賞演出的機會,他通常都是站在臺上的那一個,擁有追随他的視線,圍繞他的人群,聚集過來的燈光。
腿傷後,蘇日安數過很多次自己停止工作的時間,因為空閑日子一下子多了很多,起初蘇日安還能有些印象,但到後來,随着時間不斷累加,在醫生告知他難以恢複到最初的狀态時,他就不再計數了。
蘇日安并不覺得有多少可惜,他好像已經适應了眼下的狀态,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所以即便是坐在遠離舞臺的昏暗的角落,他也幾乎不會産生過多的徒勞的情緒。
但傅瑞延卻似乎并不這樣想,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他會情緒波動,在臺上變成王子的木偶邀請女孩跳舞時,蘇日安察覺到自己的手肘也被人碰了碰。
對方碰得很小心,帶着沒想好的猶豫,像是不清楚蘇日安會不會拒絕。
蘇日安當然不會。可就在他要擡手觸摸到對方的時候,傅瑞延口袋裏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此時正值音樂最為歡快的時刻,沒有人被他們引去注意。只有蘇日安的手沒能順利伸出去,再次落回扶手上。
他原以為傅瑞延是專門空出來一天給自己放了個假,但卻忘了,傅瑞延從來都是最勞碌的那個。
傅瑞延看了他一眼,蘇日安沒在意,對方便出門去接了。
回來後坐了沒十分鐘,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或許是對後續的情節乃至動作都了然于心,蘇日安發現這出舞劇似乎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趣,一切都開始變得索然無味。
他小聲對傅瑞延說,自己想要回去,但傅瑞延的表現跟今早決定和他一起來看舞劇時一樣猶豫。
不過,估計也是想到了自己手頭事務諸多,一次次外出接電話會幹擾到別人,傅瑞延只遲疑了一會兒,便再次起身,推着蘇日安朝出口走去。
結婚第一年,因為實在太過忙碌,傅瑞延沒能着家,便也談不上一起過生日這件事。事實上,就連過年傅瑞延都鮮少跟他在一起,兩人能湊在一起出門更多的是為了參加酒會,或應付兩家的人。
算起來,加上傅瑞延帶他去公園散步那次,這應該是結婚兩年以來,兩人第二次一塊外出,什麽都不為,只是單純地待在一起。
因為不是本土節日,街上的慶祝氣息并不濃厚,只有一連串的商鋪挂了彩燈,裝了聖誕樹,在借節日的噱頭包裝一些本就不稀奇的商品。
傅瑞延推着他在街邊慢慢地走,幾個年輕女孩帶着聖誕老人的帽子,從旁邊的文創店裏出來,又跑進了另一家專賣飾品的店面,和落地窗邊高大漂亮的聖誕樹合影。
蘇日安追着他們看了一眼,然後就聽到一直安靜的傅瑞延說:“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
蘇日安搖了搖頭,說“沒有”。
傅瑞延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昨天你那個朋友過來,你送了什麽給他?”
昨天楊潤是排練完過來的,當時對方發消息給蘇日安,問他睡沒睡,自己點了很多東西,但團裏的人都回去了,想找個人一起吃夜宵。
當時時間剛過九點,蘇日安白天沒事幹,睡得比較多,眼下睡不着,一眼就看到了消息。
想着總歸傅瑞延也不會回來,蘇日安便叫了楊潤過來,兩人一起湊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天。
蘇日安送楊潤的禮物是一部新款游戲機。楊潤家其實也有一部,只不過很久之前被蘇日安用壞了,蘇日安原本想賠,但後面發生的事情太多,一直沒機會,楊潤也并不在乎,就這樣一直擱置了下來。
傅瑞延之所以會問起這個,蘇日安猜想,應該是楊潤出門的時候和偶然回家的傅瑞延碰巧遇上了。但傅瑞延昨夜沒吭聲,如今才問,蘇日安覺得很有沒話找話的嫌疑。
蘇日安将原委如實告訴他,傅瑞延聽上去很意外,說:“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喜歡玩游戲。”
蘇日安說“玩得不好,沒那麽喜歡”,傅瑞延便沒了話,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傅瑞延停車的地方有些遠,兩人走到的時候,蘇日安的鼻尖已經凍得通紅。
傅瑞延像來時一樣,打開車門,在車邊抱起他。蘇日安已經開始習慣,在傅瑞延彎腰時,很順從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而傅瑞延卻顯然不如之前熟練,将蘇日安放到副駕駛時,沒調整好角度,為了避免碰到蘇日安的傷腿,身體前傾了一下,臉頰碰到了蘇日安微涼的額頭。
傅瑞延很快便退出去了,繞到另一邊上車,調高了車內的暖風。
兩人沒有直接回家,因為傅瑞延開到一半喊餓,就近找了家餐廳帶蘇日安吃了頓飯。
興許是節日的緣故,外面的人比較多,傅瑞延要了一間包廂,和蘇日安坐在一起等餐。
對蘇日安來說,兩人坐在一起,卻沒事可做的情況是最尴尬的。傅瑞延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餘光範圍內, 但偏巧就是沒有交流,包廂短時間裏只有安排碗筷的聲音。
不一會兒,碗筷都在蘇日安面前布置好了,傅瑞延又接了兩個電話,各自談了十多分鐘,電話挂斷後,又陷入了無事可做的境況。
于是,蘇日安對他說:“我有點兒渴。”
傅瑞延便很快起身,到旁邊的茶水臺上給他接了杯溫水,放到了蘇日安手邊。蘇日安雙手捧着喝了一口,這才逐漸暖了過來。
“剛剛在劇院你在想什麽?”蘇日安放下水杯的時候,傅瑞延忽然說,“一直在走神。”
像是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時機詢問,他的語氣裏帶着一點小心,被蘇日安聽出來了。蘇日安想了想,覺得沒有說謊的必要,于是笑了一下,說:“想我還有沒有機會能再站到臺上。”
然而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傅瑞延再一次沉默了下來,看上去比他還要沮喪。
蘇日安覺得有點兒局促,畢竟他本意并沒有博取同情的意思,但再解釋更顯欲蓋彌彰,所以他也沒再說話,在短暫的靜默過後,聽到傅瑞延幹巴巴地開口:
“會好起來的。”
蘇日安覺得,這或許是傅瑞延安慰人的最大限度了,傅瑞延不會巧言令色,哄起人來也不是那麽動聽。
蘇日安彎了彎唇角,沒有點明自己其實已經接受了現實的事實。
今晚客人比較多,兩人的餐上來得并沒有那麽快,前面的話題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聊天。
蘇日安倒是無所謂,他的手機上彈了數條消息進來,大多數都是楊潤一個人發的,懊惱今天的演出産生了失誤,不過幸好他不是主角,不至于太過明顯。
蘇日安無聲笑了一下,告訴他自己就在臺下。楊潤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試探着問他,是不是傅瑞延陪他一起來的。
指尖在手機鍵盤上停了一會兒,一個“是”字還沒發出去,旁邊的傅瑞延忽然開了口。
傅瑞延叫了他一聲,說:
“蘇日安,我的生日禮物呢?”
蘇日安望着他微微發愣,傅瑞延好像有些不滿,今晚第二次提到了楊潤。
他說:“你那個朋友都有,我卻沒有嗎?”
蘇日安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可比性,糾正說:“游戲機是我賠給他的。”
傅瑞延看着他沒說話,蘇日安眼垂了下去,包廂裏溫暖安靜,直到蘇日安腿上的手機再次傳來消息的震動提示音。
“蘇日安。”
蘇日安想去摸手機的手頓了下,擡起眼皮,再次看向傅瑞延。
蘇日安總結出一個規律,在傅瑞延想做一些覺得冒犯,可能并不會被他所接受的事情時,總會先叫一聲他的名字,像是某種預告,來試探蘇日安的态度。
最初的時候,蘇日安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後來卻覺得畏懼和膽怯。
他始終對和傅瑞延的婚姻懷有芥蒂,傅瑞延的親昵讓他覺得煎熬,他不想每次靠在傅瑞延懷裏都猜忌對方的想法,是真的磨出了好感,還是單純只是看他一廂情願久了,産生了憐憫。
蘇日安的敏感多疑在他受傷這段時間達到了峰值,因此,在傅瑞延真的傾身過來,要碰到他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地偏頭避了過去。
氣氛一下子冷卻了不少,傅瑞延的呼吸近在咫尺,蘇日安聲音幹澀,強忍着心頭的緊迫,還算平靜地說:“禮物回去給你。”
傅瑞延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一會兒,慢慢地坐了回去。
那天回去後,傅瑞延沒再追着蘇日安要禮物,但蘇日安還是将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送給了他。
那是一對做工精致的鑽石袖扣,不清楚傅瑞延喜不喜歡,只是在後續所有蘇日安親眼見證、需要傅瑞延穿着正式的場合裏,傅瑞延沒有一次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