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請客不用客氣
請客不用客氣
最後他開車送我們回去，郭琴答應我會退掉學費。本來這學費也是她交的，算是省下一筆費用。
不過她說，會給我送一個防狼噴霧。我本想拒絕，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
郭琴是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實際上是非常細心的人。
我和郭琴是大學時候認識的。
我作為專升本最好成績靠上來的學生，一開始依舊是班裏矚目的焦點。
大學卻是不一樣，那是一個一旦你不出彩就會被遺忘的地方。我在學校并沒有參加任何的社團，每天上課，也是坐在第二排，除了認真聽課以外，什麽都沒有。
只是一次，我去學校的湖景邊背英語，見着一對分手的男女。那時候是早上，天還蒙蒙亮，遠不到上課的時間，也沒什麽人。
我起先并沒有在意，只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并且非常有意思。
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女生争論的論點是，白月光與朱砂痣。她語氣略帶憤怒，人也有些激動，她舉了不少例子來站自己的觀點。我起先以為她是辯論隊的，等到後來，看她又開始背起了律法，這我才确定，她是學法律的。
她說，‘我曾經以為，我寧願做蚊子血和飯黏子，至少我是被得到的一個。後面我才發現，兩者都比不上白月光和朱砂痣。念念不忘，還能時常看兩眼。沒有人會在意牆上的一點蚊子血，随便抽張紙巾就可以抹去。也沒有人會在意嘴角的一粒飯黏子，動動嘴就可以撣落下來。’
‘你願意，留下蚊子血和飯黏子嗎？但是白月光和朱砂痣卻可以被留下。’
‘我努力了十幾年，最後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
兩人的對話，女生越來越激動最後忽然戛然而止。男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我只能看到他身着白襯衫的身影。他的手邊拿着一本厚厚的《律師談判制勝戰略》，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累了。’女生崩潰的蹲到地上，然後拍了拍男生的手臂。‘滾吧！姐不要你了。’
我就站在樹叢的後面，看着男生默着離開。男生走了，女生還回頭看了他身影一眼，直到他走得不見蹤影，這才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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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想法。我只是覺得鼻頭有點酸。她的哭聲莫名的感染了我。
我到臨近的教學樓下買了一瓶礦泉水，還冰涼涼的。回去的時候那女生還在，我做出了我平時絕不會做的事情。我拿着水，去冰了一下，那蹲着大哭的女生。
女生受了驚吓，但是她擡頭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她眼睛裏閃過了失落。
即使是她提的分手，并且罵走了那個男生，但是她卻還是在原地苦等着，盼着他來。
我覺得我有點多餘了，正想留下水離開，我正彎腰，那女生忽然朝我撲過來，她就這樣抱着我，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嚎啕大哭。
那之後我們在湖邊石凳上坐着說話，她喝了口水，還用冰水洗臉，之後就好多了。咒罵了很多，卻只是宣洩而已。我就這麽聽着，并且奇怪的逃了一節課。
我本來以為那就是結束，臨走的時候，她卻問了我名字。
然後……
第二天，我在學校的廣播節目裏，聽到了尋人啓事。
奇怪的出名了一把。
那是我和郭琴的相遇。
我的整個大學生活，郭琴一直都在。她和我不一樣，她活力十足，喜歡各種課外活動。我被她拉着去參加書法社團，帶着去做志願者……也是因為這樣，在我考研之後，我的導師對我印象非常好。面試過程異常的順利。
我後來研究生考的是另一所學校，郭琴也跟過來了。她本來可以保送到本校的，但是卻冒險和我一起考研。
她是我的朋友，溫暖了我整個大學生涯。
所以，如果她問了我和趙晟的關系，我一定會一字不漏的告訴她的。
然而……
她卻神經兮兮的，一直用玩樂的眼睛看着我。我們坐在他的車後座，郭琴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機，然後不知道做了什麽，暗示的指了一下手機和我的包。
我拿出手機。
這個只坐在我旁邊的人，偷偷摸摸給我發微信，意義何在，我不能理解。
‘（一個跺腳發怒的小人）羨慕、嫉妒、恨！為什麽我就沒有這麽帥的帥哥追！’
我看了眼郭琴，正要開口，被她連忙堵住嘴。他從後視鏡看我們，氣氛顯得有些尴尬。“怎麽了嗎？”
“沒、沒什麽！帥哥，繼續開你的車。”
他笑了笑。“我叫趙晟，是小小的男朋友，她應該跟你提過我吧？”
“應、應該吧……”
郭琴表情豐富，瞪着大眼睛看我。我默着，給郭琴發微信。‘前。’
郭琴的手機沒有設置無聲，忽然響起提示音，郭琴自己都吓了一跳，連忙把聲音關了。
‘前什麽？’
‘前男友。’
‘（一個驚恐的小人）啥時候前的？’
‘高中。’
‘好吧！（有一個點頭的小人）原諒你了。等等！高中到現在還藕斷絲連？小小！這是陳年老藕啊！’
我對郭琴的這個說法非常不感冒。還沒來得及回，她又來一句。
‘很帥的陳年老藕。’
‘……’
‘啥時候開始的？’
我難得看懂了郭琴的意思。‘高中。’
‘短暫的很帥陳年老藕。怎麽我就沒那麽好的運氣。小學暗戀，高中拿下，大學斷了，然後……桃花消失殆盡。算算，都好幾年沒人追了。’
我知道郭琴是在間接的寬慰我。她時常拿她那唯一的初戀開玩笑，以前她是絕對不說的，可是這兩年，她總能拿來自嘲幾回，已經完全放下了。
‘很煩。’
‘幫你配個圖。（一個生氣的小人）’
‘……’
‘但是很帥啊。而且光這樣看，沒問題。’
‘歷史遺留問題嚴重。’
‘好吧。秒懂。那我幫你啊！比防狼噴霧管用！’
我總覺得有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郭琴忽然問我。“對了小小！周輝那小子還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
我覺得，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忽然提起周輝，真的是太不妙了。我剛剛用了周輝教的方法甩下了他，現在他又趕來。在他還沒有對這件事表态的情況下，我實在不想惹他。
我咽了下口水，偷瞄了一下後視鏡，正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開他的車，盯着我做什麽？
“注意開車。”我連忙提醒他。
郭琴也看見了，忽然臉色大變，她趴在前面副駕駛上。“帥哥！我錯了！好好開車！生命安全很重要啊！”
他忽然笑了。“你們在說什麽呢？自動駕駛着。我正想看看路邊，有沒有什麽好的餐廳，到吃飯的點了，我請客，大家一起吃飯吧。”
“我們看！我們看就行！”郭琴應着，忽然給我發微信。
‘忘了，我應該拒絕的。吃人嘴軟啊！（一個端着飯碗吃飯的貓）’
我總覺得他是故意的，我看他，他果然是在看我，哪裏在注意什麽路邊餐廳。“要吃好的。”
既然我甩他，他也能黏上來，還滿心想請着吃飯，我又何必計較？
那天我吃了鍋底面，他也蠻開心的，算是報複。而且，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今天不和他在外面吃這頓飯，回頭，他就會賴在我家裏，讓我給他做飯了。
因為偷拿回來了鑰匙，我最近一直在避免讓他進我家門。
“好。小小開口了，什麽都行！”
他開始拿出手機打電話，吩咐人留桌。
郭琴給我發微信。‘這是什麽套路？’
‘他有錢。’
所以，吃吧。
他把我們開到一個法國餐廳。餐廳的名字是法語，我盯着看了半天沒看懂。郭琴顯得有些躊躇，一直在計較自己腳上的運動鞋。我倒還好，反正，跟着他就不會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果然，經理上來請他入坐，對着我們也沒有說什麽。
他訂位置的旁邊，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漂亮的花園，看上去美極了。我想起了那些年和他一起吃過的飯。一直以來，他都是這個樣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周輝說他在追求我的時候，我會顯得那麽的驚訝。因為，他的追求，從來都不應該只是游樂園和接送那麽簡單。直到坐到這裏，我才忽然明白過來。
他一直示弱，難道不是因為什麽游戲？他在追求我？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我推翻了。
忘記了。他當時的追求，其實就是游戲。
“額……趙先生……這裏，應該很貴吧？”
“沒關系，随便點、随便吃。這是我朋友的餐廳，一直都給我很大優惠。”
郭琴勉強的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郭琴翻開菜單，然後又看了他一眼。“趙先生，你這一頓飯下來，我就只能誇你了。打幾折都不便宜啊。”
我接過菜單，也看了他一眼。“哪個好吃？”
“你可以都試試。”他朝我陽光一笑，挑了挑眉。
他是一個傻缺，他有錢。我還是吃吧，算是為我那碗鍋底面讨回公道了。
“好。”
在郭琴滿臉震驚的表情下，我木讷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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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幾分鐘。。。
趙老師有錢……
周老師任性……
郭律師很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