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蔣家
第56章 蔣家
“這都講了多少遍了!這麽基礎的內容都不會!”
臺上的脾氣溫和的女老師罕見地發了脾氣。
奚斐然從要不要給滕時準備禮物以及準備什麽禮物的滿腦子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馬超被點名叫了起來,正垂着頭站在那裏。
自從在小胡同裏被滕時收拾了之後,馬超見了奚斐然都繞着走,別說找他麻煩了,連對視都盡量避免。
周圍人都很驚奇,問馬超為什麽,他也不說,再多問就發火,連帶着他的小分隊一起,變成了一窩鋸嘴葫蘆。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能不能上點心!”
女老師恨鐵不成鋼:“你才四年級,四年級就掉隊,等到了初中怎麽辦,到了高中怎麽辦?”
馬超低垂着頭,臉色漲紅,看上去又羞愧又氣惱,想要頂撞卻又沒有底氣開口,只能像個榔頭一樣杵在那裏。
好在下課鈴适時地響起,女老師嘆了口氣,點了坐在馬超旁邊的女同學:“張小清,你是學習委員,期末考試前這幾天你多幫幫馬超。馬超,跟人家好好學。”
一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很快就上完了下午最後一節課。
同學們一湧而出,在晚自習前他們有三個多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可以吃飯和玩鬧。
馬超也站起來,他旁邊的張小清忽的拉住他:“哎馬超,老師說讓我幫你補習,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來幫你把上次的卷子錯題講一講吧。”
馬超只覺得氣血上湧,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和羞憤沖上心頭。
她為什麽要說的這麽大聲,周圍人都聽見了。
他只覺得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每一個走出教室的人似乎都竊笑着往他這裏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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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小女孩教,像什麽樣子!
所有人都出去玩了,教室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學習,如果有人路過都能看見!
所有人都知道我什麽都不會……
這一刻馬超竟然感覺到了恐慌,他看向比自己小一圈的張小清,意識到自己通過強悍樹立出來的形象只需要一次輔導就能被擊得粉碎。
偏偏這個時候跟班們還沒眼力見地湊過來:“老大,你是不是要學習,那一會兒我們打沙包還帶你嗎?”
“滾滾滾!都給我滾!”馬超一聲暴喝,吓得跟班們連滾帶爬地跑了。
張小清也被吓得一哆嗦,畏懼地看着他。
“學個屁學!老子不學!”馬超把卷子往地上一摔,頭也不回的沖出了教室。
人為什麽要學外語,那些奇奇怪怪的語言根本就聽不懂!
要不然我不上學了!很多年以前的天才喬布斯就是辍學的,學習又不是唯一的路……
可是如果我不上學,爸爸媽媽一定會很失望。
可是我真的學不會啊!
馬超崩潰地抱着頭蹲下來。
同學們歡鬧的聲音離他很遠,他躲在牆角的陰暗處,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想要學卻不想丢掉面子,不丢掉面子,又永遠無法自己學進去,身上的繩子越困越緊,逐漸讓他喘不過氣來。
忽的,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在這種私密的時候被人撞破,馬超差點竄起來,暴怒着回頭:“幹什麽!”
下一秒他的怒火就像是被瞬間澆滅,奚斐然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是,是你啊,”馬超表情僵硬地擠出一個笑,“我馬上走,馬上走……”
“站住。”奚斐然沖他一擺手,“跟我來。”
馬超渾身僵硬,看着奚斐然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是要報複我嗎?
有滕時撐腰,就算他要把我叫到一個隐蔽的地方,把我之前對他做過的事情都還回來,我也不敢還手吧。
馬超感覺到了絕望,幾乎是自暴自棄的跟着奚斐然向前走。
奚斐然帶着他穿過小樹林,好幾次走到最寂靜的地方馬超以為他要停了,奚斐然還在接着走,走到後面馬超越來越困惑。
奚斐然竟然帶他來到了另一座教學樓,坐電梯上了五層。
“進來吧。”奚斐然終于停下,推開了一扇教室的門,走了進去。
馬超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這是一間音樂教室,裏面擺着一架鋼琴。
平時很少有人用這間房,幾乎是長期閑置的狀态,這棟樓很偏僻,也根本沒什麽人會經過。
就是這了嗎。
果然是報仇的好地方。
馬超走進去,長長呼出一口氣脫掉羽絨服:“你想從哪開始?”
奚斐然看着他的動作,微微皺起眉。
“只要不打臉,打哪都行。”馬超又脫掉毛衣,只穿了一件背心站在那,視死如歸地看向奚斐然和他後背上背的包。
那裏面一定裝着錘子釘子之類的工具吧。
馬超有些微微發抖,他終于體會到了那些被自己欺負的人在被揍之前的感受,那種恐懼卻又無能為力的感受。
奚斐然看了他一眼,把書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拉開,那拉開拉鏈的聲音幾乎讓馬超毛骨悚然,下一秒,他的胸口被什麽啪的打了一下。
“咦?”
怎麽不疼?
馬超睜開眼,只看見奚斐然手裏拿着兩張外語卷子按在他胸口:“你的思維模式真的很奇特。”
馬超睜大了眼睛。
“拿着,讓我舉多久?”奚斐然不耐煩地抖了抖卷子。
馬超做夢似的趕緊抓住卷子。
奚斐然:“從今天開始,到期末考試之前,每天的這個時候,來這裏找我,我給你補習外語。”
他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這裏沒人,沒人會看到你被輔導的囧樣。”
馬超的眼睛睜到不能再大,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幻覺。
他想要找出奚斐然這樣做能折辱自己的方式,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想到最後他終于震驚又不可置信地意識到,奚斐然好像不但不報複他,還想幫他!
是自己瘋了還是他瘋了?!
馬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奚斐然看了他一眼:“你之前欺負我,是為了顯得你很強大,而你現在害怕我,是因為滕時的強大,總之,都和我本人沒什麽關系。”
他的雙腿交叉翹起來: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馬超不懂他的意思。
“我還要在這個班呆至少兩年,”奚斐然看着他,“我希望真正融入進來,而不是游離于集體之外。”
“經過我的觀察,你雖然性格暴躁學習也不好,但是卻是這個班無形的主心骨,同學們都信任你,把你當成老大。”
奚斐然眯起眼睛,他的眼型狹長鋒利,容顏雖然稚嫩,卻有種很強大的氣場,幾乎讓馬超下意識身子發緊。
真的是很奇怪,馬超想,自己竟然有種被向下注視并且看透的感覺。
“真正征服一個人從來不是以暴制暴,是讓他從心底裏折服。”奚斐然注視着他的眼睛,“我會讓你在期末考試的時候從六十分漲到九十分。”
馬超下意識反駁:“就算是這樣,你也不過是個小孩,我不會服你的!”
奚斐然忽的笑了:“話不要說這麽早,咱們走着瞧。”
“現在坐下吧,我現在要開始講第一套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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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感謝您了!我兒子送過來的時候,我看着他那渾身是血的樣子,還以為……”
凱斯工業的董事長,四十多歲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緊緊握住主治醫生的手,那本該堅毅沉穩的聲音卻因為兒子的傷痛而微微不穩。
醫生不由得對面前的企業家多了幾分好感和同情,鐵漢也會舐犢情深,他反握住蔣凱的手:“都是應該做的。”
“太感謝了……”
房間內,渾身都幾乎纏滿了的繃帶的蔣洲成側頭看向門口。
對着玻璃門上透出來的蔣凱緩緩擡起唯一沒被打石膏的右手,食指對準蔣凱的太陽穴,做了個舉槍的動作。
周圍的環境溫暖祥和,門外的蔣凱露着感激的笑意。
“砰。”
蔣洲成上下嘴唇輕碰,發出了一聲爆破的輕微聲響。
似乎察覺到什麽,外面的蔣凱回過頭來,卻只看到病房內的蔣洲成躺在床上歪頭看着他,雙臂放在小腹,嘴角上揚。
蔣凱送走醫生,推開門走進來。
“父親,裝得累不累,臉都酸了吧。”蔣洲成笑着看着他,“晚上要不要找幾個女大學生給你揉揉?”
蔣凱一巴掌扇在了蔣洲成的臉上。
蔣洲成的鼻梁剛被修複好,這麽一震差點疼的暈過去,側趴在床上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別用你和你那賤-貨媽一樣的眼睛看我。”
蔣凱坐到了蔣洲成的床邊,看着他痛苦地身子都弓起來的樣子,心情這才舒暢了一點。
他推了一把蔣洲成的肩膀把他重新翻過來,上下打量着他體無完膚的身體:“不過你終于也算是有點用了,滕家為了道歉提高了投資金額。挨一頓打多兩千萬,賺死了。”
“是啊……咳咳……”蔣洲成捂着胸口笑起來,“可惜醫生醫術太高,要不然我被打殘了,怎麽着不得拿個五千萬呢……”
話音未落他的下巴已經被一把掐住了。
“你就是一坨低賤的垃圾,”蔣凱眯起眼睛冰冷地盯着他,“你存在的價值就是給我創造價值,對此你要是有任何異議……”
“我哪敢有異議呀,”蔣洲成冷汗淋漓地笑着摸上他的手背,溫柔地打斷他,“只是還有個唯二目的,您別忘了。”
他壓低聲音,笑意加深:“生了那場病之後您再也沒法有孩子了,我是您唯一的種……這輩子唯一一個。”
蔣凱額角的青筋都在抽搐,猛地甩開他:“現在醫療技術那麽發達,說不定哪天我的身體就又可以了!到時候你這野種……”
蔣凱還在謾罵,但蔣洲成已經沒有再聽了,他的視線飄到自己綁着繃帶的腳上,思緒又回到了那天的情形中。
回憶中滕時一腳踹向自己的胸口,他的腿修長筆直,踹人的時候竟然有種奇異的美感。
褲子在他的小腿上繃緊,勾勒出優美的線條,配上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冷淡的表情和狠厲的動作,竟然給人一種,非常禁欲又情-色的感覺……
蔣凱還在罵:“等醫療技術發達了,我一定生個十個八個,你這賤-種只配在後廚刷碗!跪在地上擦地!”
蔣洲成看着他,深情溫柔,心情愉悅。
我不會讓你活到那一天的,父親。
但他嘴裏說出來的卻是:“那就祝您長命百歲吧,父親。”
蔣凱看着他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只覺得惡心又煩,終于興趣全失,呸了一聲,摔門而去。
房間裏回蕩着大門關上的重響,蔣洲成靜靜地聽着,直到走廊上所有的腳步聲都消失,他的嘴角終于勾了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
隐私文件夾裏保存着一個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視頻文件,蔣洲成吸了口氣微微動了動,蓋好被子,點開播放鍵。
“噓噓噓我錯了我錯了,疼了是不是?”
視頻中,自己騎在滕時身上,溫柔地揉按着他平坦的上腹。
監控錄像完整的照全了別墅客廳的整個畫面,滕時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額頭上的冷汗淋漓,衣衫淩亂,抗拒卻又無法掙脫:“別動我……”
……
屏幕中的亮光反射在蔣洲成漆黑的瞳孔裏,映照出奇異又興奮的光,他死死盯着屏幕,仿佛看到獵物的狼。
“你……別……嗯!……唔……”
亂蹬的腿,痛苦挺起的纖細腰腹,以及壓在喉嚨裏壓抑而隐忍的顫音,混合成某種最致命的誘惑,雖然明知是美人計,卻依舊讓人不可抑制的淪陷其中。
播放,後退,播放,後退……
蔣洲成一遍遍看着屏幕中的景象,脖頸上青筋崩出。
終于,在十幾分鐘後達到了極致,發出了一聲滿足到極點的喟嘆,身子松了下來,重新懶洋洋地癱軟在了病床上。
“真是狠心呀,把我打成這樣。”蔣洲成擦了擦手上的髒污,渾身的酸痛讓他輕輕抽氣着笑起來。
滕家大哥真是太可怕了,打人的時候完全是朝着死裏打的。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他的身子都會無法克制地生理性的微微發抖,那是完全下意識的恐懼和後怕。
但這又怎麽樣呢?
蔣洲成笑起來,微微帶着汗水的鼻尖皺出一點淺淺的笑紋。
美人,你低估我了。
這種生理上的疼痛,對我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威脅呀。
“我本來只是對你感興趣而已的……”
會布局下套、甚至不惜用身體做美人計拖延時間,直到最後毫不留情地讓滕禹把自己揍個半死。
這樣心機深沉又心狠手辣的美人,是真正的人間極品。
“但是現在,”蔣洲成看着虛空中溫柔地擡起手,像是在隔空撫摸誰的臉,“我一定要擁有你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