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叢生03[番外]
叢生03
休學的野慈回來了。
早就聲名狼藉,學院裏人人厭惡的拜金女,怎麽敢腆着臉回來的。
靠在男人堆裏打轉,得到那麽點驕奢.淫.逸的費用,最後還不是被一腳踢開了。
真是可恥,不知廉恥,這種人怎麽配跟他們上同一所學院。
趕出去。
祁四心思一動,叫過來幾個人讓去女廁所堵人。
“你看見她進去了?”祁四問。
“是,祁哥,”跟班擠眉弄眼,“早就清場就等她進了!”
跟班的神情讓祁四莫名不爽。
不過,一個被抛棄的女人罷了,沒人會為她出頭的。
之前站在少爺堆裏高高在上的樣子,真以為自己是天鵝了,如今摔下來活該。
他不上去踩一腳,怎麽能看到那高貴天鵝低下的脖子,該死的半夜都是那雙傲慢的眼睛,一個窮光蛋憑什麽不正眼瞧他。
“冰水。”祁四吩咐,身邊的小弟趕緊提桶給他。
祁四踏了進來,讓小弟守門。
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叫:“野慈啊,看我給你送什麽好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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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渾身都是窮酸味,住tm金屋也還是賤人。我來給你洗洗,洗幹淨了,你就讨喜多了。”祁四神情都微微扭曲起來,又是暢快又是漲紅了臉,“別怕啊,凍死了我給你醫藥費。”
“一萬、三萬?”祁四笑起來,“我看兩百就打發了,賤人。”
野慈砰地打開了門。
祁四嘴裏的更多髒話咽在了嘴裏:“你tm把頭發怎麽了。”
“草,你有毛病吧。”祁四一瞬間都忘了潑水這回事,“靠!”
野慈一腳就踹了過去。
祁四措不及防倒在地上,野慈提起他領口就往牆上撞,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桶倒地冰水流,野慈的手揪住祁四脖子不放,殺豬一樣拎着他頭撞牆。
甚至算不上急迫。
只是無窮的力,祁四發紫的臉,破殼的頭,流下的血,比那張賤嘴順眼多了。
祁四唇瓣抖着,頭上的血流到嘴邊,他嘗到畏懼的滋味,渾身掙紮,一張臉白得蛆一樣。
野慈覺得惡心,松開手,瞧了瞧掌上的紅印,不滿意地扇了扇祁四的臉:“賤貨,你把我手弄髒了。”
“你說,該怎麽賠償啊。”野慈說得漫不經心,祁四顫得說不出話。
野慈垂下眼,輕輕地看了他一下。
祁四往後退,可退無可退,眼淚竟掉了下來:“對、對不起,我錯了,我給你我給你,五萬夠不夠?對不起對不起。”
野慈把地上倒着的桶扶正,輕輕摸了摸提手:“真可憐。”
随後把桶整個套下去,擋住祁四叫人生厭的臉。
“這次閉桶思過就算了,”野慈敲了敲桶身,“下次,不會這麽輕松了哦。”
走之前,野慈扶正桶身,壞東西浪費好東西裝,好東西不要歪歪扭扭,桶啊桶別哭,委屈你了。
幾個守門的跟班還在那說着話,野慈出來時幾個人都閉了嘴,眼睜睜看着她走遠。
一個忍不住道:“野慈!”
野慈回頭一瞥,那人反倒退了一步。
野慈輕輕一笑,那人一下子恍惚地上前幾步,身邊人拉住他他才反應過來,惡狠狠道:“這次給你個教訓,下次見到我們祁哥,繞着走!”
“這話,”野慈回過頭,繼續往前,“跟他說去吧。”
幾人意識到不對,闖進門去,沒見到祁哥,只看到肩上頂着個紅桶的,什麽玩意?!
學院裏的杏葉枯黃、掉落,李寒燈恍惚間看到野慈走過來。
他疑心是做了噩夢。
美夢裏的野慈會牽起他的手,和他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裏游蕩。
她說:“我什麽也不喜歡,我就想跟你這樣到處走走,繁華的一角、衰敗的街道,哪怕是枯葉我都覺得有意思。寒燈,你會永遠在我身邊的,對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牽得更緊。
語言太輕巧,他怕說得太多被老天爺聽到,就不給他實現了。
是的,我們會在一起,永遠永遠。
野慈生日時,有人把蛋糕沾到她臉蛋上,宴會過後李寒燈輕輕地給她洗臉,洗頭發,是的,他也想着,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野慈的頭發還沒吹幹,不知去了哪裏,李寒燈到處找着,在花園裏找見她了。
大哥抱着她,吻向她。她沒躲。
如果不是他跳了出來,他的大哥真的要親上他的野慈了。
頭發都還濕着,夜晚的風這樣大,會着涼的啊。
“你的頭發怎麽……”李寒燈不知自己是入了夢還是出了夢中,上前幾步迎了上去。
可野慈視而不見,路過他。
他一下子回到杏樹之下,從過去回返。但還是沒忍住,轉過身抓住她的手。
“錢花完了?賣珠寶賣金飾,現在還賣了頭發。誰買的,我高價收啊。”
野慈打開他的手:“你誰?”
李寒燈一剎那失了神。
野慈眼眸裏什麽情緒也沒有,只是看一個過路人。
“你裝什麽。”李寒燈咬牙,“你以為分了手,就可以當做完全不認識。你想得太好了。”
“我不允許。”李寒燈笑,“沒這麽輕巧的。”
可野慈站在那裏,懶得跟他說話模樣,又是真不認識的神情,李寒燈的自說自話突然就斷了聲。
“你在玩什麽新的游戲嗎?你又喜歡上玩什麽了,裝失憶?”李寒燈笑着,“是把我們幾個都騙過了,拿不到錢了,就想着一筆勾銷重頭再來?”
“野慈,”李寒燈眼眸隐隐濕意,“不可以用這樣事不關己的眼神看着我。”
野慈只是笑了下:“你認識以前的我啊,挺好玩的,跟我說說,以前的我是怎樣的人。”
“我很好奇她,”野慈眼眸裏突然柔和溫暖起來,仿佛在想象一個女孩子怎樣走過她的十九年,“她是壞蛋?”
李寒燈不知不覺退了一步,重新審視起眼前的人。
可到最後,她的眼她的唇她習慣性的神态,明明就是野慈,就是她,到底怎麽了,又在玩什麽花樣。
別玩了。
好不好。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李寒燈說,“別把自己說得跟重新投了胎一樣。”
野慈從他的話語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看來她是個壞蛋,”野慈眉一揚,笑得很開懷,“那就好。”
她不再管莫名其妙的李寒燈,心情頗好地哼起歌往前走。
李寒燈這才看見她腦後猙獰的疤。
怎麽會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
李寒燈抿緊了唇,直看着野慈消失在視野裏,腦海也空白了剎那。
野慈漸漸遠去,心卻念着:過去的她會是怎樣的,從零歲到十九,到她從醫院裏醒來。
一大段的空缺無法填補,野慈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欲望,只是往前走去。
777說她是有親生父母的,抛棄她的父母,報複嗎?報複回去。
活着總得找個樂子玩玩,随便什麽都好。
那就去攪渾一灘死水看看,底下能翻出什麽污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