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潘多拉的魔盒09[番外]
潘多拉的魔盒09
他像個蕩.婦一樣勾引她,哪怕會得到羞辱。自尊的疼痛被抛到九霄雲外,這只是一種情.趣,他這樣撫慰自己。
照片裏的他看上去很惑人,像個瀕死的妖精,張着的腿顯露出欲.色,他故意的。
瓷白的花瓶染上斑斓的色彩,蝴蝶從碎片裏飛出,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晚的他也要用盡全力蠱惑她的心。
如果不愛他,稍微迷戀他的皮囊也是很好的。
誘人的,任由擺弄的幹淨身體,她怎麽就不動心,難道有比他更堕落更無恥的男人,捕獲了小慈冷硬的心。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霍讓心髒就發疼,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卻找不到阻攔的契機。
霍讓不知道,他在思索別的男人時,別的男人也在思索他。
奧斯維恩雖然放任桑慈住在紅燈區,卻不肯真的讓她自由自在。
桑慈的樓道裏安裝了隐秘的監控,有專門負責的人将值得注意的人或事傳達給奧斯維恩。
他沒有在桑慈居住的屋子裏安裝,只是不想惹怒她,雖然很想派人跟蹤,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奧斯維恩看着監控截出來的高挑女人照片,心中有些疑慮,負責的人在一旁說,或許只是個伎女。
奧斯維恩瞥到一角,放大照片,意識到不對。他前腳給桑慈的武器,後腳就被她送了人。
奧斯維恩神色微微冷淡,讓負責人去查一下這個女人。
桑慈收到霍讓發來的照片,說實話确實怔愣了幾秒。她不可否認自己對美色有一種偏好,賞心悅目的東西她也難以免俗。
況且霍讓生得着實好,又為了她扮成這副任人采撷的浪蕩模樣。但本性羞澀的他,難免露出幾分不自在,這份不自在像是蛋糕上裝點的小草莓,誘人的時候添點清泠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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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碰他也是為了他着想,他那副病弱的身子怎麽吃得消。
病人就該好好養病,活得更久活得更長,每日為了情情愛愛沉溺流連,桑慈洩氣地想,幹脆把霍讓弄死在床上好了。
反正那麽騷,他自找的。
桑慈有些想要離開這顆星球了,霍讓對于她來說,像個爛攤子。
她雖然喜歡幾分,玩弄幾下,但更多時候,會有種淡淡的厭倦。
殘忍地對待他,讓他消亡在最美的時候,心中邪惡的聲音響起,桑慈撫摸着照片,還是把惡意壓了下去。
[明天就不來了,今天已經見過。]桑慈随手回複完就把手機靜音扔一邊。
她不想搭理他的時候,就不肯搭理他。
霍讓收到信息,心中一剎那感到撕裂般的疼。他已經如此委曲求全,下賤得比娼.婦還不如,可她呢,依然一副不關心不在意懶得敷衍的模樣。
為什麽想要的總是得不到,他只是想要見她而已啊,又不是要求她愛他,又不是讓她擁抱他……為什麽連這最低最低的乞求,她也不肯滿足他。
他當真這麽糟糕嗎。
難道他比路邊的垃圾還不如,難道他只是一盤腐臭令人作嘔的食物。
蒼蠅爬到他身上了嗎,她感到惡心嗎,說好的明天見,怎麽可以食言。
霍讓拍擊着擋板,讓司機停下。
司機略微慌亂地停到一邊,還沒來得及問怎麽了,霍讓就已經踩着高跟鞋下了車。
他要回去找她,既然她食言,那他也要做點讓她不開心的事。
反正他都要死了,為什麽要那麽聽話啊,下賤,卑微,一團爛泥,就算死,也要把小慈弄髒,他的血就算臭了,他也要逼她喝下去。
畸形的破敗的關系,霍讓清冷的眼濕潤,他突然理解母親為什麽要殉情。
如果小慈死在戰場上,那他也是要殉情的,把自己的皮囊剮成一片又一片,在她的葬禮上祭奠。
霍讓發瘋般地想,幹脆拉着小慈一起去死吧,在死亡的陰影裏,她絕不會找到別的男人,只有他,只有他願意陪着她,任打任罵,搓圓捏扁,他都由着她。
霍讓情緒太激動,走得又太快,高跟鞋本就穿着走不穩,他這樣着急沒多久就摔倒了。
霍讓的腳腕好疼,他倒在地上,手掌膝蓋都擦傷了。
他走不動了,卻還不死心地給自己受傷的地方拍照。
[小慈,我摔倒了,好疼。你會來見我的,對嗎。]
[小慈,真的好疼,你看血都流出來了。你明天過來好不好,我喂你血喝,我最近身體好多了,沒有關系的。]
[我并不比別的男人差,他們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啊。小慈,小慈,你是厭倦我了嗎。]
[那你殺了我,也比如此折磨我好。]
桑慈的手機靜音扔一邊,她沒有看到,便沒有回複。
霍讓倒在路上,蜷縮起來,痛哭。
等桑慈看到消息的時候,霍讓已經被管家着急忙慌帶回霍宅推進了治療艙。
桑慈有一些不理解,折磨、死亡,他輕而易舉說出口。
桑慈九歲的時候,霍讓十歲。
他從霍宅裏偷跑出來,跑到山上要往下跳。
桑慈給了他一瓶飲料,飲料裏有她的血,哄騙他喝下後,霍讓歡喜的目光漸漸取代了尋死的目光。
這份愛,原本就是虛假的。
可他卻表演得如此真實。
桑慈從床上起來,披了件外套出門。
路過女人,她仍抽着煙,桑慈這次要一根,女人沒拒絕。
“大晚上的這副模樣,跟死了金主似的。”女人調侃着把煙遞給桑慈,還給她點了火。
桑慈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也差不多,有個金主太難纏了,或許死了更好。”
“別呀,”女人笑,“有人纏着起碼有錢,能撈一點是一點。”
桑慈也跟着笑:“是,你的煙,謝了。”
桑慈指間夾着煙路過女人,女人讓桑慈下次還她一根,要上好的雪茄。
桑慈答應了。
下了樓,煙已燃盡。随手撚滅扔到垃圾桶裏。
桑慈走在紅光紫光藍光裏,夜間的紅燈區什麽都不缺,人類的貪欲一覽無餘。
她突然有些疲倦。
或許是霍讓影響了她,生死之事好像也變得沒那麽重要。她感到疏離,與這個世界疏遠,存在與殒滅成了相同的事,不值得費心費力。托給夢境,托給命運。
向上紮根的生命力潰散,衰敗的跌墜感惑人,夜間的街道微冷,桑慈突然想喝點酒。
去霍宅讨杯酒喝,看霍讓是順便的事,她這樣告訴自己,好像就能免除那點在意。
抵達霍宅已是深夜,霍讓還躺在治療艙裏,眼角的淚都沒幹,微蹙着眉痛苦卻無法掙脫。
像繭,破不了繭憋死腹中。
桑慈撫着透明的艙門,靜靜地看了霍讓許久。
管家送來的酒就在一旁,她卻突然不想喝了。就這樣清醒地看着他,而不是帶上酒醉後的戲谑。
管家守在門外,心有郁結,少爺的病越發嚴重了,垃圾星的醫療資源又只是平平。縱使首都星送來最新的醫療設備,但整個醫治環境到底是簡陋了,比不過首都星醫院精心照料。
在少爺的吩咐下,他給老爺子傳達的報告裏,一直說着少爺身體狀況平穩,沒有大問題。可是近期少爺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到時候若真出了問題,他這個膽敢隐瞞情況的管家,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心事重重的管家,決定這周将少爺的真實情況彙報上去,就說是狀況惡化,其餘的交給老爺子定奪吧。
如果霍老爺子要讓少爺回首都星,到時候得想個法把桑小姐打包帶走才行,管家心中思索着,畢竟少爺現在壓根離不了桑小姐。
管家心裏也奇怪,桑小姐為什麽放着少爺不陪,還要去做其他生意。難道是嫌棄少爺身體不好命短?
可少爺這樣慷慨,絕對少不了桑小姐金錢,與其繼續當個交際花,不如哄好少爺多賺點真金白銀置辦些房産股份。
那不比看人臉色強?
如果到時候桑小姐不願意離開,管家心一狠,那就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桑慈看完霍讓,自覺仁至義盡,她開了管家備好的酒喝了一口,酒液的刺激從唇舌一直湧入喉頭,漸漸地神智微微暈眩,仿佛從真實世界堕入迷蒙夢幻,籠罩了一層狂放、宣洩、肆意的刺激。
她并不嗜好這些東西,不過身處紅燈區那樣的環境裏,酒與煙浸染,情與欲駁雜,她難免也受到點影響。
桑慈站了起來,将酒擱置一旁,最後望了醫療艙裏的霍讓一眼便轉身離開。
管家挽留她,希望她能夠等到霍讓醒來再離去。
與挽留的話語脫口而出的,還有管家送上的一張金卡。
桑慈随意地接過金卡,把玩兩下,又自然而然地将金卡插入了管家的外套口袋裏。
“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位醫務陪護人員。”
出了霍宅,桑慈意外地見到本不該站在這裏的男人。
路燈的光太過蒼白,襯得奧斯維恩也陰郁了些。他側對着桑慈,眺望着靜谧的夜晚,仿佛夜色深處潛藏着巨大的怪物或是珍貴的寶物,他細細地打量,用目光将龐然大物緩緩切割。
聽到腳步聲,奧斯維恩側過身來,見到桑慈從宅院裏走出,細碎的不起眼的微疼塵埃落定。
負責調查的人将監控截圖裏的女人跟霍家的小少爺對上了號,桑慈又深夜外出,出于內心的直覺,奧斯維恩直接來到了這裏。
他并非想責怪她什麽,他來這裏只是為了驗證。
“你跟他,情意匪淺?”奧斯維恩幽深的綠眸凝視着桑慈,分析着她露出的神情,然而桑慈并沒有惱羞成怒或解釋,她只是随意地走過,路過奧斯維恩。
奧斯維恩捉住桑慈的手腕,将她帶入懷中緊緊擁抱,他感受着她身體的溫度與細微的體香,繃緊的情緒放松了些。
“或者說,這只是你跟男人們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