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滴答滴 “看着我!回答我!”
第30章 滴答滴 “看着我!回答我!”
靳斯年邁步進了卧房。
紳士般的教育, 讓他做事從不缺涵養,哪怕在盛怒之下,他還要請求棠妹兒的諒解。
多感人。
棠妹兒仰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感知危險是人類本能。
逃跑, 是棠妹兒下意識的想法。
大門就在身後, 棠妹兒動作放輕, 拉開門的一霎那,她的心情沮喪到谷底。
能在夜晚守在靳斯年身邊的保镖, 絕對是心腹中的心腹。
他們目不斜視,看向棠妹兒的目光冷峻嚴肅, 抽刀, 抑或拔槍, 單憑靳斯年一句話而已。
“棠小姐, 你有什麽需要?”
棠妹兒佯裝鎮定, 退了回去。
“沒事,沒什麽事。”
關上家門, 棠妹兒寒意從腳底陣陣往上竄。
認命般,她光腳往卧室走,洗手間傳來陣陣水聲,男人的衣物丢在髒衣簍裏,棠妹兒脫掉身上自己的, 一并扔進去。
衣帽間最裏面的櫃子, 需要虔誠地用雙手打開。
而其中整齊排挂的,是棠妹兒今晚的命運。
她摘下那件金屬鏈條款,幽暗燈光下,觸手冰涼的暗綠色寶石,散發出妖冶的光芒, 美麗也是淬着毒的美麗。
棠妹兒試穿了幾次,終于把每個鏈條擺放到了正确的位置,甚至不敢照鏡子,不敢多看一眼自己,她阖上櫃門,走到床邊跪下來。
柔軟的地毯,是淡淡的白色,在雙膝觸地的瞬間,腰上的鏈子,沒入羊毛纖維中,輕微的癢令人不适。
棠妹兒不得不擡高一點,使身體不要完全坐下去。
紅港早已入秋,其實不算冷,哪怕是冬天,也不過多加一件衫就可以禦寒,但此刻,棠妹兒淨身矗立在房間正中,只覺得寒冷難耐。
因為冷,她輕輕地打了個擺子。
靳斯年出來時,看見的正是全身發抖的棠妹兒,可能是害羞,她全程背對着浴室門口,羽色的後背,像一塊光潔的玉石,在钴黃色的燈光下,有種無暇的細膩感。
視線從上到下,在她股間停留片刻,最後定格在棠妹兒的腳腕上。
大概是高跟鞋的綁帶,勒紅的,一條一道,但大了一圈的腕子,分明不是他之前手握過了寸圍。
靳斯年擦着頭發,坐在床邊,“剛剛和靳佑之去哪了?”
“去了籃球場。”
“大晚上去打籃球?”
“嗯。”
棠妹兒太清楚自己這身裝扮根本什麽都遮不住,所以下意識避了避肩膀。
哪知靳斯年突然伸手,連同她濃密的長發一起,抓在手裏,他扳正她的臉,視線從高往下。
“還做了別的什麽?”
棠妹兒吃痛,“沒有了。”
靳斯年淡淡地看着她,目光緩緩掃過,從飽滿的額頭,到挺俏的鼻頭,即便妝容輕微糊掉,視線最後落在唇上,那抹紅依舊奪目,像發生過激烈戰鬥的肥沃土地上,遺留的殘血,破敗的美更加勾動他心中隐秘的、想要揉虐的渴望。
“站起來。”他發令,同時松手。
棠妹兒頭頸稍微放松,低下頭的同時,因為跪得太久,使得她反應延遲了一拍。
“需要我幫你?”靳斯年平聲問。
棠妹兒搖頭,費力撐起腳,麻痹感還不算什麽,靳斯年的目光太剝人,一道一道劃過她的心,叫人不堪忍受,卻如影随形。
“走過去,再走回來。”他在檢查她,檢查什麽不言而喻。
正面、側面,還有腰背上,但凡有一點點的淤色,靳斯年都不會放過她。
因為,這一刻,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棠妹兒腳步沉重,往前挪了三步,已經用盡力氣,需要很努力地克制,才能讓單薄的尊嚴不在戰栗中粉碎,終于,她來到牆邊。
米白色的牆邊櫃上擺了一幅畫,是今年佳士得春拍的最高價,令外界一片嘩然的傳世之作,就這麽随随便便擺在對面。
棠妹兒單手扶着櫃沿,低頭深呼吸,金屬鏈條卡在皮膚裏,随着走動,幾乎嵌了進去,她緩了片刻,轉了一圈,艱難地走了回來。
“很漂亮,這件衣服很襯你。”靳斯年滿意地看過,在疑心盡除後,他含笑稱贊她。“難怪我的Mia被人垂涎,原來是天生尤物,專門勾男人。”
棠妹兒下意識并腳,可靳斯年的手已經進來,連同一起的,還有勒人的金屬鏈。
跟着刮了進去。
“靳生。”她皺眉。
可求饒不解決任何痛苦。
他坐,她站,高度剛好操作。溫柔中帶着暴烈,等他拿出來,連着絲的手,展示在兩人中間,仿佛坐實她勾人的罪行。
棠妹兒別過頭,不去看。
可靳斯年有的是刑訊的辦法,他站起來,伸出手,一左一右,抹在她身上,微涼的黏着感,來自鎖骨之下。
“趴在那。”似乎為了懲罰她的不遜,靳斯年指着那幅畫。
棠妹兒實在忍不住,“你明知道的,我什麽都沒做,我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靳斯年好心提醒她,“剛剛是誰祝我訂婚快樂的。”
那不然我要說什麽?!說你不要和鐘小姐訂婚?!還是嘶吼着說,靳斯年請你也看看我!
她能這麽說嗎?
她敢嗎?
她敢說他敢聽嗎?!
棠妹兒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一言不發,扭頭走到邊櫃前,身體不過一介皮囊,撕爛又怎麽樣!
突破最後一點底線,她彎身朝後,把全部奉送至靳斯年眼前。
早起忘記關窗,夜風鑽入帶動室內叵測的空氣。
一股新鮮的涼意,一寸一寸撫過她的脊背,是皮帶,還是風,棠妹兒也說不清楚,直到它劃向末尾處,驟然離開,然後帶着勁力落下來。
響了一聲,緊接着又響第二聲。
棠妹兒來不及反應,辛辣的痛感,火速占領大腦。
靳斯年友善的提醒她,“Mia,打你只為讓你快樂,不是讓你痛苦,別賭氣,你知道怎麽讓我停下來。”
哀求放過?
承諾不再犯?
還是,為訂婚宴上的賀詞而道歉?
棠妹兒咬緊牙,哪怕完全被控制的感受,如同缜密的網,将她困住,她也不想做那個先開口的人。
刑罰還在繼續,一下接一下,每兩三個中間,靳斯年還會停一會兒,溫熱的大掌覆上,輕柔地按,幫她疏散痛意。
棠妹兒不怕疼,她怕的是嚴酷中些許溫柔,靳斯年稍微流露,就險些讓她哽出聲。
她下意識咬緊牙。又過許久,随着對峙拉長,懲罰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皮帶扔到床上,靳斯年最後一次幫她揉,仍舊不失耐心。
他屈指勾走礙事的金屬鏈,皮膚上,一條壓紅觸目驚心,他扶着自己,沿着軌道般,一直駛向幽曲的隧道。
棠妹兒繡眉擰在一起,倒抽一口冷氣。
靳斯年低下頭,下颌靠近她頸肩,輕嘆一聲,“是交易啊。”
棠妹兒扭頭,猩紅地眼看向他。
靳斯年:“聯姻和做生意是一樣的,開價、交換,然後雙贏。”
心口終于流經溫熱的血。
棠妹兒竭力克制,可還是被靳斯年發現端倪,“嗯……”爽到額頭青筋暴起。
“你看,多聰明的女孩子,我一說,你就明白。’有些感受是做不了假的,如果她不明白,又怎麽會用迷人的身體回報他。
靳斯年進一步圈緊了她,試圖給此刻體驗更上一層樓,“聯姻是聯姻,我和那位未婚妻,不涉及感情,自然也不會上床,能和我做這事的,只有Mia。”
“我只要Mia。”
倏地,心跳惶然地自己屏住呼吸。
經過短暫的缺氧,棠妹兒吭了一聲,小小的、輕輕的,她緊緊抿住的嘴,不自覺向下,心酸委屈終于漏了出來。
“既然是和別人做生意,為什麽靳生都不肯親口告訴我一聲?”
“我做過的每單生意,都要經過棠大狀首肯嗎?”靳斯年玩笑着發狠,“好,我下次一定先拿文件給你過目。”
熱烈的溫度,好像把她的心貼在煎板上,收縮卷曲,然後裏外熟透。
什麽是聯姻,什麽是生意,靳斯年又是如何定義二者的。
大腦來不及思考。
他給的太多太震撼,單是主動開口這一件,就已經是天大讓步。
意志在動搖,連冰山也要融于大海。
可靳斯年的話和人,還在拼命地貫穿她。
“只是一個名不副實的未婚妻,就把你吓退,我的Mia這麽軟弱的嗎,叫我好失望。”
“我只是,只是知道你有未婚妻,還是聽別人說的,你不同我講話,也不同我見面……我就以為你不要我了……”
“那我現在做的是什麽?”靳斯年聲音越發低沉,“看着我!回答我!”
棠妹兒繃起身體,已然顧不得回答,她下意識回頭,一把被靳斯年逮到,他吻她,欠身的動作,致使男人的袍子落到腰間,精健的肩膀在外,只有小臂上還挂着衣袖,被攏在袍下的,是最後的時刻。
抱住,再吻。
雙腳無力,只能用雙手去撐。
棠妹兒摳住櫃邊,試圖穩住身體,靳斯年貼在她耳後。“喜歡嗎?”
棠妹兒被迫仰頭,露出潔白修長的天鵝頸,男人低頭一邊噬咬一邊說。
“Mia,你看你,吞個不停,不知多熱情多開心,除了我,誰還能給你這種體驗,除了我,誰還填得滿你?”
“再看看你這雙眼,裏面的野心跟你的水一樣,藏都藏不住,早就淌出來了知不知道?你想要的權力地位,哪樣沒給你,你真的想離開嗎?你舍得嗎?”
是氧氣撲火,是針尖刺破氣球,是午夜突襲玻璃的大雨。
盛大的歡愉,伴随毀滅忽然而至。
棠妹兒用力仰頭,慢慢閉上眼。
地板上,兩雙腳踩在濘濕中,滴答滴,今夜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