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的好
第34章 第 34 章 她的好
中秋宮宴本風平浪靜, 帝後和善禮待皇親國戚。衆人開懷暢飲,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待到酒過三巡大部分人微醺之時,忽而發生了點意外。
皇上喝得有點多, 想要吃幾顆丹藥。皇後娘娘親自扶了皇上離開。
當帝後離去約莫一炷香的時候。
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高聲問相爺您家小六還未娶妻吧,之前說的給他尋好親事打算年後議親, 怎的還沒消息。
聽聞這話, 滿屋子的喧阗瞬間安靜。
相爺蔡謙厚把玩着手裏茶盞, 微笑着說:“小六的事情, 不止我在想着,他爹娘也在想着, 又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那人哈哈大笑,聲如洪鐘, 正是皇上的二弟楚王。
楚王乃郭太嫔之子,平時進宮來陪郭太嫔聽說過不少旁人不知的事情,此刻道:“我聽聞你曾經想要為你家小六求娶四公主, 結果被太子給拒了, 可有此事?”
原本就靜下來的屋裏瞬間更加寂然,離得近一點都可以聽聞身邊人的呼吸聲。
蔡謙厚把茶盞裏的殘渣飲盡, 用力咬了咬裏面細嫩的茶葉, 吐到碟中, 笑道:“楚王爺哪裏聽說的?還請王爺詳細講講, 蔡某願聞其詳。我家璟書雖比不得衛世子課業精進, 卻也是金榜題名進了翰林院的。若王爺有所不滿,盡可以說出來,倒也不必這樣為難一個孩子。”
蔡璟書乃蔡相第六孫,當初确實為他求娶過姬永曦。不料被太子姬永昭四兩撥千斤的拒了, 後有皇後娘娘從中說和,蔡謙厚就也不再提此事。
沒曾想被楚王當中講了出來,還是在宮中家宴上。
聽楚王醉醺醺的語氣,蔡謙厚喚人,“去給王爺倒一碗醒酒湯。”又笑着招呼屋裏人,“大家繼續吃,繼續吃。”
誰知楚王不依不饒,“相爺怎的不提這事兒?我看四公主未嫁,你家小六也未娶,正合适。不如今日當着大家的面,把這事定下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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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若是依着四公主的脾氣,聽聞皇叔父這樣一而再的提起這事,肯定早就掀桌子不幹了。
可她早在看到越三爺和越三奶奶在席間親親密密的樣子後,就氣得離席回自己宮裏,早不在席間。
而她是帝後之女,唯一一母同胞的便是太子姬永昭。是以這事除了太子和太子妃外,旁人也不好多管多問。
所有人都望向了東宮座次的那邊。
姬永昭神色冷峻,在目光聚集下忽而笑了,道:“我妹子的脾氣大家是知道的。永曦的事情,她得自己掂量着來,她若不肯,便是父皇母後也逼迫不得。大家先吃酒,她的事情,讓父皇母後操心去,我這做哥哥的可管不着。”
太子妃鄧氏忙跟着道:“正是如此。”
楚王卻哎了聲說:“太子和太子妃這是什麽話。四公主讓相爺家的孩子等了那麽久,也該考慮一下相爺家人的心情。到底是一家人,怎能這麽見外。她就不想想那是她表哥?”
言明蔡璟書沒了四公主好似活不成似的。
蔡謙厚砰地拍了下桌子。
衆目睽睽下,蔡謙厚緩緩起身,朗聲道:“不瞞各位,我倒是真沒想過讓璟書尚公主。他有大好前程往後能入閣拜相的,怎能因為尚公主這種事而耽誤了前程?”
又踱步到東宮位次前,拱了拱手,“我倒是有另一樁親事想要結,只不知太子和太子妃肯不肯。”
姬永昭唇角抿着擡眸望向蔡謙厚。
太子妃鄧氏忙打圓場,“相爺先說說看。晚些我去問問父皇母後的意見。”
“倒也不用勞煩皇上和皇後娘娘了。”蔡謙厚似笑非笑地說:“我想把家中行八的孫女璮書嫁給三皇子。想必蔡貴妃是肯的,只不知太子肯不肯了。畢竟太子不點頭,這親事怕是不能成。”
話語中透着的壓迫字調讓姬永昭聞言眸光一閃,他微微垂眼斂去眼中寒色。
三皇子是蔡貴妃所生。而蔡貴妃,正是皇後娘娘的嫡親妹妹、蔡相的嫡出幺女。
當初衛妃和所生的一歲多的二皇子剛齊齊亡故,皇上正悲痛時,蔡相把嫡出幺女送進了宮。第二年就生下三皇子。
三皇子也是有姬家蔡家血脈的。若再娶了手眼通天蔡相的孫女……
蔡相此舉,是有威脅東宮地位得意味。
姬永昭指尖撥刮着盤碟邊緣,笑了笑,依然不肯答話搭理他。
蔡謙厚盯着太子殿下那慣常挂着的溫和笑意須臾,突然轉身,朝着賓客方向高聲問:“聽聞常寧侯府的三奶奶最受皇家寵愛,不管皇上、皇後娘娘還是太子、太子妃,都喜歡越三奶奶。不知越三奶奶何在?對這樁親事又有何見解?”
清語正盯着桌上的點心,剛剛伸出手要拿一塊蓮子玫瑰酥糕,冷不防自己被點了名,衆人齊刷刷看過來。她的手就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只能緩緩縮回。
有些遺憾的想,這糕點怕是要晚些吃了。
她正待回答,手臂被人拽住,卻是三爺。
越崚非神色清冷,拉住清語胳膊不準她回答。而他快速思考着,打算接了這個話茬,寧願自己得罪蔡謙厚,也決不能讓清語和蔡謙厚有甚瓜葛。
就在越三爺即将開口的時候。
突然間,前面傳來了一聲笑語。
“相爺怎的問越三奶奶這種事呢。”說話的聲音似男似女,此人相貌清秀二十多歲的年紀,識得的人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副總管陳玉彬。
陳公公執着拂塵走過來,向蔡謙厚行禮問安,笑道:“大家都知道越三奶奶原本是在秀才家裏長大的,沒甚太多見識。莫說是詢問她婚事如何了,就是問她這京城裏有哪幾個公卿她都是答不出的。前些天兒咱家去越家一趟,無意間提起了朱雀大街的如意樓,裏面有哪些招牌菜式她都不知道,還問如意樓在哪個地方,改天去吃吃看,萬一不好吃了怪罪咱家的。”
屋裏發出善意的笑聲。
衛江霖有些意外眼高于頂的陳公公會幫越三奶奶說話。
他的那些字字句句看似是貶低了越三奶奶的出身,實際上是把越三奶奶從這個話題風波裏摘了出去。
不答就不會出錯,不開口就沒有讓人揪住的把柄。
蔡謙厚也笑了。
誰不知越三爺是太子的摯友?越三奶奶丢臉,就是越三爺丢臉。越三爺沒了面子,太子的臉上也不好看。
蔡謙厚扯着音調哦了聲,“原來是秀才家裏長大的。只不知三爺為何非要娶三奶奶不可?我家璟書的親事困難,宮裏四公主的親事困難。為甚原本也不娶的三爺都娶了,而他們兩個還未娶未嫁?”
陳玉彬這時候不好搭腔了,朝着三奶奶望過去,示意此刻随便說點什麽都行。
畢竟她是“秀才養大的”,就算這個時候說錯了話,大家也不會介意。
越崚非給了清語一個眼神。
他知道她能在這種情況下應對好。
清語慢吞吞起來,對着東宮座次和蔡謙厚那邊略福了福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三爺說要娶我,我也吓到了。表哥說怕三爺這輩子都一個人了,勸我想開點,能嫁就嫁吧,免得他這個好友往後孤苦無依。我、我也沒辦法呀,只好嫁了。”語氣還委屈得很。
她軟軟甜甜的聲音引得衆人一陣哄笑。
蔡謙厚聽她果然是南方口音,原本懷疑的心放了回去。
姬永昭也笑了。
他自然知道除夕那天,房門緊閉,只他們六個人在屋裏。越三和文澤倆人吵吵嚷嚷,一個說妹子不能嫁,一個說人是他找到的必須娶,然後父皇母後沒辦法賜婚的事。
但,越三媳婦這樣回答,反而很好,很妙,利用自己的出身,把眼前婚事的話題給攪合了。
她就是被迫嫁過去的。
看,多委屈。
陳玉彬露出哭笑不得的樣子,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皇後娘娘讓咱家回來看看,就是怕三奶奶在宴席上不适應,畢竟滿屋裏頭就她一個不太懂得這些規矩的。相爺,您瞧,這不,娘娘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
越崚非适當出言:“內人不懂規矩,沖撞了相爺,還望海涵。”
魯國公府和程家衆人已經快馬加鞭離京,回去趕着過中秋。
眼下就賀安彥一個人孤零零來參加中秋宴席,就在旁慢悠悠添了句,“女大不中留啊……啊……與其便宜了旁人,不如便宜自家人。我說妹子,做越三媳婦兒,你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哥哥我想有這種機會都沒呢。”
越崚非偏頭望過去,要笑不笑的扯了扯唇角,“要不,當場給你找個?”
賀安彥突然想到了四公主和蔡家八小姐,一個機靈騰地下站起來,“別別別,我不成我不成。”求饒似的望向三奶奶,“妹子,救救哥啊。”
滿堂哄堂大笑。
魯國公府世子爺素來是個插科打诨的,大家都習慣了他這幅模樣,紛紛當着他的面笑說起來。
蔡謙厚也露出了微笑,在太子起身作了個請的手勢後,昂首闊步回到自己座位上。
那些關于皇家和蔡家的瑣事就也被賀家程家和越家的給遮掩了過去。
當晚,都過了宵禁時候宴席方才散去。越三爺和越三奶奶還沒來得及換衣沐浴,陳玉彬公公已經帶着一馬車的禦賜和東宮所賜之物來到逸昶堂。
清語親自送公公出院子,在院門口把剛才一直抱在懷裏的沉甸甸匣子給了他。
雙方友好地道別。
夜色已深,宮裏賜下的東西無暇細看。到了第二天方才一個個箱子打開,居然大都是女子之物。有首飾,有宮中吃食。有春夏薄衫用的绫羅綢緞,還有冬日衣裳用的毛皮料子,都是頂好的。
清語一個個的拿出來看,越瞧越喜歡,挑出來一些皮料讓給三爺做衣裳,反正毛皮給男子用女子用都一樣。她平日大部分時間在家,用不了那麽多的禦寒之物,給三爺剛好。
越崚非卻不肯。
今日沒有早朝他不用過早離家,正好陪陪清語。見她想要給他的都是最好的,自然不樂意。
“我的多着,懶得穿而已。”常年習武下他絲毫都不畏寒,反倒是擔心妻子嬌弱的身子,“你多做幾身才是正理。”
清語摸着皮料柔滑的表面,思索片刻,說道:“既然我們都不缺,不如給老夫人和二夫人吧。”
越崚非放下手中卷宗朝她望過來。
清語道:“老夫人和二夫人有甚好的都總記得我。難得這批皮料不錯,我送幾個到安寧苑和夏栀園,豈不更好?前些日子我還看大爺給大夫人了幾塊好緞子,說做衣裳可以用。如今臨近冬日,我們給長輩送皮料更好。”
越崚非是真的不太在乎這些。
他的好東西太多太多,幾塊皮料而已,再強也就那樣,只不過因是禦賜所以顯得珍貴。論質地,還不如他讓人從北疆帶回的那些。
便道:“那你送些過去吧。”生怕小妻子再只顧着外人,不顧着她自個兒,又囑咐道:“你去庫房找些北疆送來的,給你自己也做幾身。”
清語美滋滋給老夫人和二夫人挑着好的,随口答應。
越崚非無奈搖頭,也不知道自己的囑咐她聽進去了幾個字。
過了會兒,他視線餘光瞄見小妻子磨磨蹭蹭朝他這邊挪過來,只故作沒發現,依然視線落在卷宗上。
許久後她終于是蹭到身旁了。就聽她說:“三爺,既然料子那麽多,又是難得宮裏賜下的。有些我也沒那麽喜歡,且不是特別好的,不如給大夫人和大奶奶、四小姐也送點?”
越崚非早就猜到她有這想法了,故意板着臉,“為甚給她們。”
清語知道三爺不喜大房甚至厭惡,晃着他的胳膊說:“大奶奶和四小姐對我很好,大夫人對我也不差。”
這是實話。再說了,大夫人是世子夫人,正兒八經的侯府嫡支,三爺和她們搞好關系也沒甚不妥的。
越崚非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那二奶奶呢。”
一想到林氏有事沒事就找茬的樣子,清語覺得心煩,“那人和我不熟,我不理。”
越崚非忍不住笑了,看她那小模樣就覺得有意思,一把攬住她的腰按進自己懷裏,好一陣鬧才放她走。
清語把給各人的好料子統共裝了兩個大箱子,坐車往內宅去。
昨日中秋大家賞月都睡得晚,老夫人叮囑過今日請安不必太早。是以清語過去的時候,恰逢衆人都來安寧苑給老夫人請安。
聽聞三奶奶送的是宮中禦賜的皮料,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常寧侯、越老夫人、世子爺、世子夫人、二老爺、二夫人和大爺、大奶奶、四小姐均有份。
但凡府裏嫡出的,只二爺和二奶奶什麽都沒分着。
林氏對此更加氣憤,覺得雪凝說的都是對的,三奶奶就是看不慣二房是長房嫡支而他們三爺是二房那支的,所以故意排擠二爺這邊。
越辰杉知道自己院裏種種對不住老三的地方,悶聲不吭,硬生生忍了三奶奶對這邊的冷落。又使眼色示意林氏和他趕緊走,免得在這裏丢人現眼。
林氏卻不肯,在旁意有所指地說:“偏心和嫉妒也沒見這個樣子的。二爺脾氣好能夠忍得,我卻忍不得。”
她親親熱熱地挽上潘氏的手臂,嗔道:“母親,三弟妹這樣冷落二爺和我,我可不依。您一向是疼我的,自要給我讨個公道。便是不為了我,為了潘家,您也得再問三奶奶多要一些。”
潘氏低頭翻着箱子裏剛拿到手的皮料,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林氏就道:“昨兒傍晚您娘家人才來到京城就去了那小宅院裏暫住,定然不知道京城繁華。若能有禦賜的料子給他們看,定能驚掉他們的下巴,讓他們知道您在侯府的安逸。再能拿出一些禦賜的料子送給他們,就更能顯出您在侯府的尊榮了。”
林氏還不知道潘雪凝就是世子夫人潘氏的嫡親侄女。
她再怎麽也想不到,堂堂世子夫人的嫡親侄女能夠做通房,連個正兒八經的妾室姨娘都不算。
更不知道,潘氏現在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娘家人,這意味着潘雪凝的事情要提上日程,開始和娘家人細數其中恩怨糾葛。
潘氏壓根就沒讓潘家人住在侯府。
當時聽聞潘家人到侯府門口了,她立刻讓郭媽媽出府去,把槐花胡同那個院子收拾出來。等到潘家人來見過老夫人了,她美其名曰給個院子好讓娘家人在京城安穩過中秋,親自把人送到槐花胡同安置好。
當時娘家人說要見見雪凝,潘氏只推說雪凝這兩日身子不舒服,等好一些了自會讓相見。人就在府裏,還能跑了不成?
再者,越三爺不喜府裏有外人随便亂住,如果不走,等着越三爺趕人?
潘家人本想和侯府一起過中秋,這樣能見到潘雪凝還能拉進和侯府的關系。
到底是越三爺的威名過大,不止揚名于京城,已然有天下人皆知的架勢。
現聽聞世子夫人提起越三爺,潘家人就沒敢鬧起來非要留下,而是乖乖跟着去了槐花胡同。
潘氏此時方覺得府裏有越三這個人真好。
好不容易隔了一個晚上,盡量讓自己忘記了和娘家人要對質的事情。好不容易,老三媳婦送來宮裏禦賜的好料子,稍後可以做些好的冬衣在外人面前顯擺了。
現在冷不丁的被二兒媳兜頭澆了個冷水,非要提及娘家人。
潘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大奶奶方氏趕緊在旁緩和氣氛,揚聲說:“坤哥兒,來,讓祖母抱抱。”對潘氏說:“坤哥兒最近重了不少,您掂掂,只怕累着了您的手。”
潘氏雖心情不好,看到長孫還是喜愛的,何況小家夥憨頭憨腦的跟老大小時候很像,更得她心意。
潘氏笑了笑,朝坤哥兒伸手。
誰知她伸出的手沒能抱到坤哥,卻被另一人再次挽住。
林氏見箱子裏的皮料要分光了自己卻什麽都還沒拿着,急得拉着潘氏的手臂,說:“母親,您看——”
“住嘴。”潘氏輕喝。
林氏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母親。自己一番心意不都是為了大房和潘家嗎,哪裏錯了。
反正三奶奶那些料子也是不要的,多拿一些到大房來又怎麽了。
越朝婉看不過去,低聲和林氏說:“大嫂,這些料子随便拿出一個都是極其珍貴的。三嫂仁善,願意分給我們。她樂意給誰便給誰,我們不好置喙分毫。”
林氏惱道:“你是妹妹,自然管不着。我是她嫂子,哪有嫂子要聽弟妹吩咐的。”
越朝婉脾氣溫和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何況母親最寵愛的就是她,平時也不是吃悶虧的性子。
見林氏這般不上道,她也惱了,大聲說:“什麽吩咐不吩咐的?旁人的東西,樂意給你,你就接着。不樂意給你還能抱怨上了?三嫂最是心善的,莫說沒惹她的都會善待,便是和她偶爾有小争執的,只要不是大事,她都能免則免。她這樣好性子的都懶得理你,你不問問自個兒哪裏有錯,反倒是抱怨上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和三嫂之間的差距!”
四小姐這番話有氣惱的成分在,也有故意讓人聽見的成分在,所以說的時候聲量不小。
她就沒打算替林氏遮掩。
滿屋子的人聞言就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越老夫人翻着手裏的幾個白虎皮和紫貂皮,知道老三媳婦是拿真正最好的東西孝敬自己的,心裏頭滿意得很。
她明白老三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定然都是老三媳婦決定的,自然對這孫媳婦愈發喜歡。
聽聞越朝婉的話後,老夫人頭也不擡,指尖摩挲着皮毛絲滑的紋理,笑着說:“老四,來,給祖母瞧瞧這料子做什麽好。你們年輕人有眼光,給我參詳參詳。”順勢朝三奶奶招手,“知瑜,你是魯國公府的表小姐,也是有眼力見的,幫忙給看看。”
林氏正待反駁。
越老夫人又道:“知瑜啊,前段時間公主送你的簪子和皇後娘娘賞的發釵怎麽沒戴上?真該戴着。免得在庫房裏落了灰,旁人總也看不到。”
清語知道祖母這是在幫自己說話,忙笑着扶了扶頭上步搖,“老祖宗可饒了我吧。今兒早晨三爺才選了這支您送的步搖給我插上,我若再戴上簪子發釵的,豈不是要脖子累死。”
越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就你最會偷懶。”
恰在這時,楊媽媽過來禀道:“老夫人,潘家人來了,說要見您和世子夫人。”
林氏頓時來了精神。
這番讓大房吃了虧,可不正好讓潘家人給評評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