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準看
第25章 第 25 章 不準看
大年初一, 外命婦進宮朝賀。常寧侯、世子、二老爺和越老夫人、世子夫人潘氏一大早都起來進宮去了,并不在府裏。
越崚非本也該進宮觐見,與衆大臣一起恭賀皇上新春之喜。不過昨日劉順來宣旨的時候, 與他說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他剛得了賜婚聖旨,勢必晚上高興得睡不好,讓他今日不必早起, 言下之意無需跟着其他大臣一起吹冷風朝見。
故而未婚小夫妻倆稍晚些入宮謝恩便可。
其實越崚非心裏明白, 皇上和皇後娘娘是憐惜他妻子在外流落多年, 又被賣做了小丫鬟, 肯定不懂宮中禮儀。今日若他跟着朝賀而她獨自往宮裏去等着謝恩,很容易鬧出笑話。
便特意留了他在家裏可以陪着未婚小妻子一同進宮。
眼下剛用完膳, 本可以收拾一下準備進宮了。不料陸源帶來讓人振奮的消息——那些人內部亂起來了。
越崚非只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清語卻興致勃勃地好奇想要多問幾句。被越崚非攔住。
“她們事多,莫要理會, 不然牽扯進去更麻煩。”他說着,算算時辰朝賀差不多快要結束。便讓人套了馬車準備進宮。
清語本還思量着穿什麽合适,誰知三爺當即讓人拿來數套宮裝, 都是新做好的, 适合進宮觐見。
可這些宮裝華麗端莊,不是她這般守孝的人應該穿的。
清語十分為難。
她還在孝期。
若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守孝, 自然可以穿着素淡入宮。但, 旁人并不知曉, 若她穿得不合适, 反而是在挑釁皇家權勢, 會害了三爺和自己。
越崚非看出她的猶豫,讓人退下,從自己櫃子拿出幾套內穿的素白衣裳,“我讓錦繡坊另做的。你把這些穿裏面, 外面套上進宮的衣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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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輕柔為她拂去鬓邊亂發,“你的孝心,他們都知道。因為惡徒還未尋出,你要遮掩身份故而如此,他們不會怪你。”
清語眼睛濕潤點點頭。
“還有成婚的事。”越崚非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的眼角溢出的淚痕,“皇上的意思是我年紀不小了,今年必須把親事辦了。我當時在殿上為了聖旨表現得十分急切,故而拖着反倒引人懷疑,成婚必然不會拖太久。”
清語知道他的意思是到時她會穿着嫁衣,低頭絞着十指一時也理不清思緒。
“你倒是也這般穿着就是。”越崚非溫聲道:“出嫁的女兒守孝滿一年即可。你到時守到今年秋初差不多。”
“可是——”清語猛地擡頭,一把拉住他的手,鼻子一酸眼淚控制不住盡數滾落,“我家裏人是在我成婚前——”
越崚非嘆息着擁她到懷裏,輕撫着她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嫁給我确實委屈了你,但,我身邊有太多人的盯着。你若一直穿着素衣到三年之期,我這邊怕是無法為你完全瞞住。”
他道:“初秋的時候,我與你一起跪在岳父岳母牌位前,求他們原諒。我想,他們會體諒你我難處的。”
即将進宮謝恩又是大年初一,新年歡喜之日。清語不敢哭得太大聲,只能縮在他的懷抱裏低泣,淚珠浸濕了他的衣衫。
待到她情緒平定了些,越崚非喚來媽媽們伺候她回東跨院換衣,自己則進入內室獨自将衣裳換了。
小夫妻倆剛剛離開侯府不久,府裏其他主子們的車馬便陸續回到府中。
這個時候家裏已經鬧得天翻地覆。
因為邵氏和方氏沒有诰命在身,今日不用進宮,各個院子裏的人都惶恐地向她們二人禀告。
邵氏身為隔了一房的長輩,年紀又輕,實在不好多理會,只帶了人把二爺越辰杉的院子守好,尋常人不準進出。
方氏臨産在即,這事本該瞞着她。
不曾想春溪園的婆子丫鬟被前段時間表小姐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見夫人不在,很多人就去尋了大奶奶來讨主意。
方氏又驚又怒,動了胎氣,眼看就發作要生産了。因比預料的早了些時候,且正值新年,穩婆得再五六日進府,現并不在侯府。
大爺越辰樸急得團團轉,一個大老爺們竟是跪在了二夫人邵氏的跟前哭了起來。
好在邵氏是将門出身臨危不亂。
她先是安排了身邊丫鬟去請穩婆,但凡京中有名氣的如今在京中的,能請來多少是多少。
又讓越辰樸拿來了世子越德康的名帖,命家中管事立刻去請太醫,順便告訴大爺了一聲,這個時候,名帖的人身份越高越好。
越辰樸憂心妻子,直接讓人拿了張老侯爺的名帖,心急火燎的派人跟着管事一起去了。
越老夫人和潘氏回到內宅時,正逢管事們已經離開、太醫還沒趕到家中的空隙。穩婆也已經去請了,還沒有來到的。
潘氏本想守着要生産的大兒媳。
不料府裏的人七嘴八舌向她禀告,說什麽二爺和表小姐睡在了一張床上,被二夫人的人看守住,如今人還在院子裏。
越老夫人早已不想管那潘家表小姐的事了,聽了一耳朵後額角青筋直跳,只道是自己年紀大了奔波一路需要休息,撂下所有事情讓潘氏自己處理。
潘氏本就和邵氏關系一般,現如今更是發了火,直接指着邵氏的鼻子呵斥,“你好毒的心思。這個時候不讓我兒趕緊走,還把兩人鎖在了一起,莫不是存了心思要坑害我兒!”
邵氏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她根本沒指望這個嫂子會感激自己,只淡淡道:“我曾讓人請表小姐離開,她不肯。我也請了二爺出屋,他死活都要抱着表小姐說永遠在一起。我無法,又不能敞開着院門和屋門讓所有人瞧見那腌臜一幕,只好先命人守着。”
說罷,她擡眸望向世子夫人,笑了笑,“若大嫂覺得不合适,我即可讓人撤走。那樣大家夥兒勢必能夠一擁而上,把二爺和表小姐的情形看個清楚明白,也免得大嫂覺得我辦事不力了。”
潘氏被她的铿然字句堵得腦子發懵。
想到二兒子對那賤丫頭的各種維護和喜歡,她心裏一陣陣發涼身子也一陣陣發虛,腦袋轟的下差點暈倒。
幸好身邊丫鬟有眼力把她扶住了。丫鬟不住喊着夫人,道:“您可不能這個時候暈吶,二爺還指望您給他做主呢。”
差點暈倒的潘氏這便硬生生又清醒了過來。
緩過氣後,她當即帶着浩浩蕩蕩一隊人,直指越辰杉的院子去問罪。
屋裏的炭盆早已沒了火苗。
半夜被凍醒的時候,本該讓人添置炭火。可潘雪凝寧願凍着也不能讓人在這個時候進入房間,免得這事沒有成功反而耽誤好時機。
昨晚兩人剛剛躺在床上,那個沒用的東西就立刻睡着了,根本沒法辦事。現在她估摸着二爺的醉酒應該好了大半,索性鑽進了二爺的懷裏取暖,順勢脫了他的衣裳也脫了自己的。
越辰杉迷迷茫茫間感受到了懷裏滑膩的少女肌膚,聽到了心愛之人的輕聲呢喃。他半睡半醒間直接把那時候沒辦完的事情一并搞定。
在他進入的時候,潘雪凝只覺得厭惡,想要推開又不能推開,只能硬生生忍着。待到血落下來,她也說不清自己是難過還是痛的厲害,忍不住落了淚。
時間很短。
事後潘雪凝裹着被子,再不肯鑽入他的懷裏,靜等天明的到來,更是等着朝賀結束後衆人的歸來。
朝賀,正是潘雪凝自認可以成功的緣由之一。前世和今生的以前,姑母就曾無數次向她炫耀,大年初一得早起,進宮觐見朝賀的情形。
既然如此,越老夫人和潘氏就無法分出太多精力來觀察旁處。
除夕到初一之間這段時間,潘氏先要忙碌家中瑣碎事務的安頓,後要準備着觐見的宮裝和穿戴的首飾,還得叮囑随行的下人們需要注意的地方。根本無暇顧及別的。
這就給了她可趁之機,湊着這個時間段能夠辦成大事。
她擺好了姿态,以被欺負的弱柳扶風的模樣,臉色蒼白的依偎在二爺的懷裏。
越辰杉十分憐惜她,自打醒來就擁她在懷中不讓旁人欺負她半分。
待到潘氏過來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天都塌了。
床上一對男女衣裳全都脫了盡數散落地上,他們倆裹着同一條被子,赤條條的簡直讓人沒眼去看。
偏自己的乖兒子還口口聲聲說是自己欺負了表妹,一定要負責到底,娶她為妻。
潘氏怒上心頭,擡手扇了越辰杉一個巴掌,“她就是個破鞋!你五弟穿爛了不要的!你還當寶!”
越辰杉早有心理準備。
表妹和他說過了,之前五爺輕薄她,侯府的人卻都污蔑是她勾引五爺,非要她給五爺做妾。
而今日天明前的事情,他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清楚楚,當即有力地反駁母親,“我剛才破了她的身子,我能不知道?她若和五弟有甚茍且,怎還是完璧之身?母親你太讓我失望了,竟是幫着五弟來欺負她!”
潘氏頓覺天旋地轉。
好一個信口雌黃颠倒黑白!
“去,去把老五叫來!”潘氏推了一把身邊的丫鬟,吼道:“我們當面對質!”
哪知五爺越辰棟來是來了,卻真說不清當日具體發生了什麽。越辰棟當時就喝酒後暈了過去,中間發生什麽一概不明。
便是潘雪凝下藥一事,他也只能模棱兩可的扯幾句,壓根沒有瞧見,還是後面聽下人議論方才咂摸出了點味道。
這樣的證詞還不如沒有。
潘氏暗道不好,扭頭去看二兒子。果然,越辰杉聽了老五的話後,愈發肯定是母親栽贓陷害,老五現在什麽都說不出,分明就是因為老五才是害了表妹的罪魁禍首,故而講不出表妹所謂的下藥和暗害那些事。
二爺越辰杉自然信表妹。
他堅持讓表妹做自己妻子,母親必須答應,不然就一頭撞在牆上了此殘生。
潘氏打算讓人去叫潔珠。
不料去到逸昶堂旁邊小院子的人說,那兒已經沒了人,原本被侍衛守在裏頭的潔珠也跟着不見了蹤影。
潘氏差點背過氣去,呼吸都沒法接上了。
看她這樣情形,潘雪凝暗暗松了口氣,想自己二奶奶的位置坐穩了。
只要姑母找不到證據證明那天的事情她是罪魁禍首,她就能拿捏住二爺破她身子的證據,來讓二爺娶她。
潘雪凝輕舒口氣,頓覺神清氣爽,只道是天明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潘氏急得嗓子冒煙腦袋嗡嗡響,一時間想不出法子,讓人把那屋子上了鎖,回到春溪園砸了屋裏好幾個茶盞。被郭媽媽一通勸,這才冷靜些許。
“夫人莫急,那天的事情是有證據的,一定能查出點什麽。”郭媽媽給潘氏不住撫背順着氣,“您仔細想想,那日究竟發生過什麽,到底還有沒有蛛絲馬跡可尋。我也幫您一起想。但凡有點證據,二爺都會心向着您的,不會被表小姐所蒙蔽。”
她也知道表小姐當日做得幹淨沒留太多痕跡,如今也只能這樣勸慰了。
而且,她這般勸說并非全無道理。
萬一有點證據出來,證明那天表小姐确實是要暗害旁人的,那麽二爺就不會如此護着表小姐。
到時表小姐就算再鬧騰,二爺就算再愧疚,表小姐也頂多只能做個妾。
“哪還有什麽證據!”潘氏煩得扭身推開郭媽媽的手,現在一絲的碰觸都讓她火氣更盛,“那賤丫頭做事太過小心,除了兩個丫鬟外根本沒人知道她做了什麽。就連她下藥也是——”
說到那日的藥粉,潘氏突然福至心靈,猛地想起來了昨兒晚上見過的那些紙張。
是雪凝在娘家附近購買迷藥的證據!
那東西老三有!
潘氏忽然覺得神清氣爽,空氣都清新許多,呼吸也順暢起來。
她興沖沖親自去找老三,因剛才和那倆不争氣的東西争吵已經累了,她坐了小轎慢悠悠去到逸昶堂。
誰知剛到門口還未來得及開口讓人通禀,守着院門的家丁便躬身禀道:“夫人,三爺和三奶奶進宮謝恩去了,現不在家中。您若找兩位主子,勞煩晚些再來。”
潘氏的笑容僵在臉上。
剛才從宮中回來的路上,她隐約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行駛而過,瞧着像是自家的。因旁邊有侍衛守着,看不甚清所以沒細瞧。
現想來,就是他們了。
剛好錯開。
潘氏氣得暗罵了聲,早知如此還不如當時攔一攔,和他們說幾句話。
郭媽媽瞧出她心思,提醒道:“就算當時您和三爺搭上話,也沒預料到府裏會出這種岔子啊。”
這麽一想,潘氏的氣兒順了些。
反正這事兒得靠老三了,老三不回來之前她什麽也做不來,索性鑽回轎子打算在春溪園歇到那個時候。
養精蓄銳方才可以打勝仗。
郭媽媽有些遲疑,“要不要去看看大奶奶?”
“不去!”提及此,潘氏就心煩意亂,大兒子只顧着媳婦兒不管她的難處,二兒子只顧着要媳婦兒也不管她這個做母親的。
那種臭兒子要了作甚?
她也不管了!
今日的皇宮頗為喜慶。
朝中官員和世家公卿,以及內命婦外命婦都要來進宮朝賀,有些人朝賀結束便歸家,有些則留下來見皇上和皇後娘娘,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清語跟着三爺進宮後,因護銮衛的幾位大人過來尋三爺,說有幾件事需要副都統拿個主意。他們去到了僻靜的道上暗說要事,她便留在了旁邊的小花園裏等着三爺。
花園裏人不算少,臘梅盛開,繁華點點十分漂亮。
清語在梅園中穿梭觀賞,有個轉角她沒注意到,緩步過去的時候差點和另外一個從旁處轉來的人差點撞個滿懷。
她忙連聲低頭道歉。目光所及見對方穿着素白色銀絲暗紋錦袍,覺得在喜慶的初一見到這般衣裳頗為意外,下意識想要擡頭去看對方樣貌。
忽而察覺不對,擡起一半的臉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這時旁邊的宮人們行禮問安:“見過衛世子。”
衛江霖如今官職不高,但他身為誠意伯府的世子品階不低。故而宮人們擇了更高的來問安。
清語的心怦怦直跳卻又涼徹心扉。就聽對方說道:“實在對不住,我走路時在想旁的,驚擾了姑娘,還望見諒。”
溫文爾雅的聲音,柔和得很。并且頗為……
熟悉。
清語嗓子動了動,初時發不出聲音,好半晌才掐着嗓子道:“沒事。是我不對走得急,抱歉。”
說罷她匆匆離開,連個側臉都不敢讓他看到,低着頭快步離開了那一處地方,不時找梅林密集處遮掩身形。
衛江霖呆愣片刻,忍不住放眼去看剛才少女的背影。只見她躬身彎背,全然不似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兒一樣靈動輕盈。
可那聲音,那刻在骨子裏的聲音,午夜夢回時常響起,總也忘不掉。
總覺得有點像。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許久舍不得挪動。
這時有人在旁側問道:“探花郎在想什麽?竟是這樣入神,我叫你幾次都沒聽到。”
衛江霖循着聲音望過去,首先看到的是虎背熊腰笑眯眯的協理雲麾使馬荻,再往旁側看,另有一人容貌清隽身材修長,正是護銮衛副都統越崚非、朝上人人畏懼的越大人,不由提起了心。
此人便是首輔蔡謙厚也得禮讓三分。
衛江霖雖提防卻不卑不亢道:“下官見到像是舊識之人,難免走神,還望副都統和雲麾使莫要怪罪。”
越崚非掃了眼清語離開的方向,雖她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依然長腿一邁擋在了新科探花郎的視線前。
馬荻方才一直在跟副都統大人說話,視線一直在副都統身上。待副都統不知怎的忽然加快腳步往這邊來,他才停嘴跟了過來。
現如今他左右看看沒瞧見衛世子說的那個人,不由奇道:“你覺得是像誰?”
衛江霖喉頭滾動了下,幹澀道:“就……一個故人。”
“若沒看錯。”越崚非的聲音有些冷,“方才過去的是內人。”
馬荻大驚失色,聲音也遮掩不住的意外,“越老三我記得你還沒成親啊!”
越崚非:“昨日剛剛賜婚,還未來得及向旁人說起。她是魯國公府世子的表妹,與我家還算有些淵源。今日前來,我們夫妻倆便是為了謝過皇上和皇後娘娘恩典的。”
他回頭看了眼那氣質溫潤五官秀美的探花郎,淡淡道:“雖還沒成親,不過也算是我妻了。”
馬荻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衛江霖身子晃了晃,神色垮了下來,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
越崚非與護銮衛衆人分別後,問過梅林外守着的宮人。知曉清語去處後,與她相攜着先往皇上那兒謝恩,後又去了東宮。
清語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一直想着,到底表哥有沒有發現是她。
為此,她甚至沒仔細留意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容貌,只記得兩人雖威嚴卻也可親。太子和太子妃都十分好相處,溫和得很。
越崚非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想到那探花郎出衆的容貌和氣度,十指不由的攥了攥。
有心想和她走遠一點,又舍不得走太遠。偏她根本沒留意他剛才幾步的遠離,只還想着自己的心事。
走出東宮,越崚非正思量着要不要重新和她靠近,就看到牆角有人探頭探腦。他心下了然,擡手攬住清語的肩,側身低頭和她笑着說話,直到兩人上了馬車。
清語漸漸地思緒回到身邊人身上。等一上車,她忙不疊到車窗邊,把簾子拉開一條縫往外看。
越崚非想到她在街上也這般悄悄偷望探花郎,考慮到衛江霖說不準還在宮中沒離去,忙伸手去拉她手臂,“回來坐好。”
清語不情願的扭了扭身子,“我還沒看清呢。”
越崚非臉色不太好看,想要加重點力道把她拉回來又怕弄疼她,正左右為難着,就聽她說:“很漂亮啊。”
“……嗯?”
“那位姑娘,偷看你的姑娘。”清語從東宮門口時就注意到有少女帶着幾名宮人在偷看他們夫妻倆這邊,當時三爺非要拉着她說話給人看,她就配合作出恩恩愛愛的樣子,沒去細觀那少女。
現在上了車子見對方還在不遠處流連不願走,自然能好好看一番。
越崚非聽了這般話,慢慢松開手。想了想覺得不妥,還是把她給拽回身邊。
“那是太子殿下的嫡親妹妹。”他生怕她誤會什麽,解釋道,“人驕縱得很,我十分不喜。你莫要惹她,盡量遠離。”
清語十分惋惜地嘆了口氣,轉眼又戲谑望向身邊男人,笑呵呵問:“差點做了驸馬爺?”
越崚非揚了揚眉看着她。
清語搖頭晃腦說得跟話本子似的:“公主殿下日日在宮中不得見外間男子,偶爾看到和自家兄長交好的少年,偏少年長得不錯功課也好,嗯權力也挺大,自然而然會看中。偏這人是個無情無義的,轉頭就娶了別家女兒。她自然不甘心,得看看這未來夫人比自己差了多少。”
越崚非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性子……
十分跳脫。
當真是越來越不怕他了。
越崚非索性松開了手任由她去看。待到馬車行駛處一段距離,清語方才有些遺憾地回到三爺身邊挨着坐好。
半途中,顧卓在車邊敲敲車壁輕聲道:“爺,衛世子剛剛騎馬過去。”
他是看到三爺好似對衛世子特別關注所以特意提醒一句。畢竟前段時間三爺除去在忙着未來三奶奶戶籍的事情外,也在讓各方打探關于衛江霖的大小事情。
可他一番心思付諸流水了。只因聽到的是車內三爺淡淡地說:“多事。”再沒了下文。
于此相反的是,三奶奶那側的車窗簾子稍微動了動,只是到最後也并未打開。
顧卓苦哈哈想着回去要挨三爺數落了。只是他苦思冥想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
小夫妻倆回到府裏,這時的亂子還沒徹底結束。
越崚非看到了春溪園的人畏畏縮縮想要過來請安又不敢的樣子,就讓清語先回了逸昶堂。他則問過那人幾句後,準了潘氏到旁邊院子略作相見。
短短一兩個時辰,潘氏已經急得嘴角起了火泡。剛見到老三,忙開門見山将意圖說了。只倒是自己昨兒有眼無珠,不識得好東西錯過了那證據,今日實實在在的是想要。
越崚非莞爾,“昨日我想用它換那身契,你不肯。今日你想來拿,總得有甚可以交易的。”
潘氏知道老三不好對付,努力撐起笑容,“都是一家人……”
越崚非擡手打斷她未盡之言,“你們是一家人,從未把我當一家過,我心裏有數,你也莫要勉強。條件我開,你能接受就交換。不能接受,于我沒甚損失,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