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國公府世子親自送來……
第7章 第 7 章 國公府世子親自送來……
清語只能不情不願地回來端起碗,不時用眼角餘光偷瞄三爺。還在生氣?唇角都是抿着的。
吃。
她火速動作,不一會兒見三爺緊繃的神色微微緩和了些,趕緊起身,“我去了!”拎着裙擺就跑。
越崚非看着她歡快輕盈的背影,慢慢放下筷子。
都快忘了,她是在北方邊境長大,那兒民俗開放男女皆可騎射,是不會把女孩子們困在後宅小小一方天地教養的。
父母兄長那麽疼她,又怎會拘着她。
叫來陸源,“你去錦繡坊,讓掌櫃做幾套她适合穿的輕便衣裳。款式新穎點,料子若無足夠好的,帶我名帖去織造要。”
陸源聽得心中發緊。
三爺自個兒做衣裳都沒主動向織造開過口。于是躬身應下,快馬加鞭辦理此事。
陽光暖煦。
清語由奉劍陪着在西跨院看花草的置辦。陸源招來的匠人都是手藝好做事麻利且沒歪心思的,有問必答,不該說的字絕不出口。清語看他們可靠,興致勃勃交談一番後轉出來。才知三爺剛剛走了,不由懊惱不該惦記這花草事忽略了他。
過了晌午,有小丫鬟在院子外探頭探腦,被家丁呵斥着趕走。
清語讓奉硯去看看,才知是二夫人遣人來請她去說話,家丁們吃一塹長一智,不敢随意放人,雙方起了沖突。
“既是二夫人叫,我總該去的。”畢竟是三爺繼母,該有的禮數得遵從,總不能讓人覺得二房內部不和從而看輕二夫人和三爺。
清語打算帶着奉硯去,陸總管不在,王管事生怕小俞姑娘再到內宅有個萬一,讓她把幾個小厮都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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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的臉上還沒好全。清語不願奉劍受難為,讓他幫忙留意西跨院這遭,她則帶另外幾個小厮往後宅。
奉劍小臉緊繃,大為不樂意,抱劍眼睛斜斜看着地面,嘴角下撇。
清語把他叫到角落,掏出窩絲糖給他一顆。
奉劍臉色鐵青,“我男子漢大丈夫不吃這個。”
“很甜的。”清語看他年紀不大,八九歲左右神情卻跟小大人似的,就哄他,“可甜可甜了,你嘗嘗。他們都沒有,我獨給你一個。我多看重那些花啊,有你守着我安心。”
奉劍板着面孔把糖放進嘴裏。表情微有松動,哼了聲別開臉,微微點了一下。
夏栀園裏正忙碌熱鬧着。
今日天氣好,二夫人讓把書冊拿出來曬。丫鬟采靈吩咐婆子放置好架子,看放書的箱子咚的聲撂地上,沒好氣道:“都是老爺一冊冊親收集來的,你們若是弄壞,看老爺回來怎麽罰你們。”
搭眼瞧見個漂亮小姑娘前來,身後跟着三小厮,采靈忙迎上去,“你是小俞吧?可真好看。夫人念叨你好久了,快随我來。”往裏走時,順口指點兩丫鬟把書怎樣攤開晾曬為好。
她主動親昵地相攜而行,清語指尖可以觸碰到她的綢緞衣裳。
門簾掀開。
小厮都守在廊庑下候着。
清語垂眸入內,向邵氏福身問安。
邵氏拉過她的手細細地看,“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如今多大了?聽聞你在三爺跟前侍奉筆墨,可曾識字?”
清語曾當着潘氏的面說過不識字,如今自然也這樣應答。
邵氏讓她在旁坐下,她不肯,邵氏硬拉了她在旁坐,嘆道:“我在這兒也沒人可以說話,你陪我聊會兒天也好。”
清語記得她和潘氏好似關系一般,再者妯娌倆年紀相差不少,想必沒甚可說的,就有一搭沒一搭陪二夫人說了會話。
臨走前二夫人塞了個金镯子給她。
“你幫忙看顧三爺,辛苦了。”二夫人道:“平日裏,老爺和三爺不太親近。我一個內宅婦人又無法常去外院,”去了也進不去逸昶堂,“還望你多分點心幫忙守着他,若他有個頭疼腦熱的,與我說,我幫忙找大夫。”
清語聽說過,這位夫人是繼室。先夫人故去後,二老爺多年未續弦,幾年前剛有繼室。
這位夫人比三爺恐怕只大了三四歲的樣子,也還年輕,遇到這樣的繼子,太關心了不好,真漠不關心又不合适,簡直左右為難無從下手。
清語本打算婉拒,接了這镯子好似成了二夫人安插在三爺身邊暗中窺視的眼。再一看二夫人,只見邵氏雙手攥緊帕子鼻尖微微出了汗,顯然比她還緊張。
她看二夫人不似那善于僞裝的人,便笑着接過謝了邵氏,“夫人放心。三爺那邊若有需要幫忙的,我會來找您。”
大不了和三爺之後把話明說,直言是二夫人關心他這個繼子就好。
邵氏暗松了口氣,臉上微微有了笑意。
她曾勸老爺緩和下與三爺的關系。父子哪有隔夜仇,何況打聽許久後,也沒聽聞這父子倆有甚深仇大恨。
若長久這樣不合下去,其實苦的是自己,外人都在看笑話。
可惜她人微言輕,有心想幫忙卻無能為力。
如今只盼着能借了小俞姑娘的口,知道三爺平日是否安然無恙,以保身為二房長輩無大過,其他的也不強求了。
回逸昶堂的路上。
剛過垂花門,便見奉劍在道旁練劍,一柄适合他這個年齡身高的小劍被他舞得虎虎生威,頗有架勢。
奉墨喊道:“你做什麽在這裏練?”
奉劍聞聲收勢,緩緩吐出口濁氣撒腿跑過來,抱拳躬身,“姑娘,賀世子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清語略一思忖京中世家關系,遲疑着問:“魯國公府世子?”
“正是。”
她不明此人忽而來尋他所為何事,提着心進到院中步入書房,便見一年輕男子正在堂中觀畫。他十八九歲的模樣,身材高瘦,回頭望時一雙含笑的桃花眼仿佛蘊含無數情意,十足風流相貌。
看清語打量他,賀安彥也仔細瞧着小姑娘看了半晌,摸着下巴啧啧嘆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任他越三再如何清心寡欲,還不是悄悄養了個漂亮小丫頭在房裏?據說晚上都是在他卧房外間住的。
看小丫頭也是要長開的年紀了,過段時日身段漸顯,且看他越三又會如何。
賀安彥獨自腦補數出好戲。
口中卻道:“越三讓我幫忙尋幾個媽媽給你,我今兒帶來了。她們的身契都在我手裏,衷心自不必說,且都出身魯國公府,不是你們這裏的人,侯府後宅的女人們可支使不動她們。”
這是越三特意叮囑的,身契由他留着,不必送到逸昶堂來。為的就是讓常寧侯府後宅那些人都安分些,別想着打通她們的關系來制約小姑娘。
四個媽媽都領兩份俸祿,一份魯國公府的,一份越三爺的。銀錢給足了,做事自然更盡心。
原本送她們道侯府這等小事不用賀安彥親自走一趟,可他好奇被越老三惦記着的丫頭長什麽樣,特意來看人的。
賀世子向來出行聲勢浩大。這次來尋小俞,略為低調,依舊帶了仆從數十、車馬停了大半條街。
逸昶堂的人,但凡三爺親信,自然知道魯國公府世子是為了小俞姑娘而來。
可家丁和院外的人卻不知道。
守院子的家丁們雖不是三爺親信,已吸取了之前被打殘扔出去幾人的教訓,如今不敢對外亂說半個字。是以他們即便曉得賀世子獨叫了小俞姑娘進屋相見,也未曾對外提起過。
于是衆人紛紛猜測,賀世子此番前來定然還是為了越三爺。
春溪園,西耳房內。
潘雪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苦練繡藝的她針尖微微一滞。
這個賀世子她是知道的。
魯國公府世代鎮守閩地統領水師,獨留世子于京中。賀世子自小和越家三爺同為太子伴讀,吃住在宮裏的時間比在宮外都多。
潘雪凝目光悠遠地望着窗外,暗中動了心思。
她記得賀世子身邊有個長随名喚長明的,後因收人銀子透露賀世子行蹤被杖責趕出魯國公府。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她無法掌握住逸昶堂的動向,借了今天的一場亂騰來探聽也是不錯。
身邊兩個丫鬟潔玉潔珠在上輩子忠心耿耿,至死都護着她,想必這輩子也錯不了。
潘雪凝塞了幾兩銀子給潔玉:“去,打聽下魯國公府的世子來找三爺是做什麽的,再問問賀世子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三爺那邊可有甚異動。”
潔玉十分為難。
她一個潘家婢女在越家如何探聽的到消息?無奈潘雪凝逼得緊,那些越家過來服侍的丫鬟們又得了世子夫人命令,完全不聽小姐吩咐。她只能接了銀子出屋。
想到潔珠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潔玉留了個心眼,見無人留意後,咬咬唇摸到了世子夫人的屋裏,把小姐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她本想衷心一輩子。可小姐做事這樣膽大妄為,出了問題又半點都不護着她們,她可不敢讓小姐在姑太太家出事。
若有個好歹,她是有幾個命都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