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疑惑乍現
疑惑乍現
狄廣仁擡頭望了望天,低聲道:“這雨,怕是快要下來了啊。”他一揮手,幾個衙役立刻将楊氏的屍體擡了下去,對着李辰郢行了一禮,便乘上馬車返回大理寺了。
“清紋,我們走吧。”看着狄廣仁的馬車漸漸駛遠,李辰郢側首看向若有所思的藍沅月,輕聲道。藍沅月輕輕颔首,跟着他一同坐上馬車,前往昭王府。
行駛到距離昭王府還有百餘米的地方,馬車“吱嘎”一聲停了下來。駕車的傅清塵從車上跳下,禀報道:“王爺,昭王府前圍了好些百姓,把道路堵了個水洩不通。”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詫。
李辰郢掀開簾子,往外看去,果見前方人山人海,不禁眉頭緊蹙。
“王爺,屬下先去查探一番。”傅清塵抱拳道。
“不必。”李辰郢擺了擺手,躍下馬車,“本王親自過去看看。”
藍沅月跟着李辰郢一同下了馬車,傅清塵在前面開路,圍觀的百姓見昭王回府,紛紛行禮,讓開一條道路,但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李辰郢與藍沅月并肩穿過人群,徑直往昭王府的大門前走去。
昭王府的管家正犯難,見李辰郢回來,連忙迎了上去:“老奴恭迎王爺!”他躬身彎腰,恭敬道。
李辰郢微微颔首:“宋管家,你先進去。”
宋管家道了一聲喏,轉身進入昭王府。
藍沅月看着坐在地上哭嚎的衣衫破舊的一老一少兩人,扶了他們起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為何要在昭王府前嚎哭?”
“草民陳奂見過昭王殿下、見過清懿郡主,草民身邊這位,是老母文氏。請昭王殿下為草民做主!”他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陳奂身邊的那位老婦人見狀,也跟着跪了下來,哭喊道:“求昭王殿下為民婦做主啊……”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且慢慢說來,昭王殿下定會為你們做主。”藍沅月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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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奂抹了抹淚水:“草民的長兄名為陳充,三年前進京趕考,從此音信全無。上月,草民聽說戶部侍郎姓陳名充,是建元十二年一甲第二名,與長兄是同一年,便與老母從岷州老家出發,到澧都來認親。昨日酉時,草民與老母去了戶部侍郎府上,見到了陳侍郎,但是,但是……”陳奂泣不成聲。
“究竟發生了什麽?”藍沅月見這二人面色不好,便知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陳奂哽咽道:“陳侍郎對草民與老母的态度甚是生疏,草民當時就覺得疑惑,問起從前的事,陳侍郎只道是完全忘記了。草民的老母發現,陳侍郎并沒有我們陳家的木牌。”陳奂從腰間摸出一塊木牌,遞給了傅清塵,傅清塵把木牌呈給了李辰郢。
藍沅月和李辰郢仔細打量着那塊木牌,只見,木牌上的異形紋路,與狄廣仁在井底發現的木牌上的紋路完全符合。
二人對視一眼,表情又沉重了幾分。看來,當今的陳侍郎,極有可能并不是陳充本人。
“還有什麽發現嗎?”李辰郢問道。
“草民的長兄,與嫂嫂楊氏從前關系那是極好的。但草民并未見到嫂嫂,卻發現陳侍郎……納了幾房小妾。這……這……草民的老母感覺不對,便要離開陳府,剛剛走出門,回頭一看,便發現那陳侍郎的左腿……竟然是裝跛的。草民的長兄幼時摔斷過腿,郎中都道,這輩子再無恢複可能。”陳奂道。
“他不是我兒!他不是我兒啊!”文氏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藍沅月心頭一凜,她突然明白,為何楊氏會選擇跳河自盡了。如果那陳充當真為他人假冒,楊氏當是發現了什麽,因而被陳充脅迫,前幾日街上被陳充抓回,想來是受了虐待。桂花宴那日,二人一定是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楊氏這才逃出府去,卻遭人追殺,被逼無奈,只得投河。
“這麽說來,你們是斷定那陳侍郎為他人假冒?”李辰郢緩緩道,目光落在陳奂的臉上,似乎想通過他的表情,确定他的說辭是否可信。
“草民以性命擔保,絕非妄言!”陳奂悲憤交加道:“除此之外,草民實在是想不出其它可能性了。草民的長兄,絕不是那種為人!”
傅清塵看了陳奂一眼,對李辰郢道:“王爺,三年前放榜後,陳充曾經失蹤過一天一夜。衙役在郊外的樹林發現他時,他已經昏迷過去,這期間發生了什麽,陳充只道是受驚吓過大,忘記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陳充的性格因為這次遭遇發生了變化?”
李辰郢搖頭:“不太可能。”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道:“幾日前,清懿郡主在陳侍郎家的枯井中發現了一具白骨,現已打撈上來,停放在大理寺。大理寺少卿狄廣仁狄大人親自查驗,此人死亡日期在三年之前。你們立刻随本王和清懿郡主前去大理寺辨認。”
陳奂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目,滿臉震驚之色。他萬萬沒想到,他那個溫潤的長兄,可能在三年前就已遭遇不測。
李辰郢讓傅清塵去找來一駕馬車,讓陳奂和文氏坐了進去,又與藍沅月一同乘上自己的馬車,一同往大理寺去了。
圍觀的人群這才散去,昭王府外恢複了往日的清淨。
“轟隆——”一聲驚雷,瓢潑大雨瞬息落下,很快,整座澧都城池,都籠罩在迷蒙的雨霧之中。
馬車裏,李辰郢閉目養神,藍沅月對他說起了自己的疑惑:“臨淵,我有一種預感,那陳侍郎……”
片刻之後,李辰郢才睜開眼睛,道:“清紋說的不錯。本王還真是沒想到,清紋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依本王看來,清紋去大理寺當個司刑少卿都不成問題。”
“呵呵。”藍沅月淡然一笑,道:“臨淵你可別小看我,我敢肯定,那陳充絕對有問題。至于是什麽問題,我們去大理寺一看便知。”
“嗯,本王就是這般打算。清紋,如果說,那具枯骨當真是陳充,那你認為,真正的陳充為誰所害?”
藍沅月思索片刻,道:“臨淵,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肖尚書的嫡長子肖旋染上時疫暴病而亡?我懷疑……這二者有什麽聯系,當然,只是一種猜想,并無确切證據。”
“肖尚書肖尹是李蘊昌重要的支持者啊。”她掀起窗上的簾子,望向窗外的滂沱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