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晏藍家
清晏藍家
朝陽初升,藍沅月便醒了過來,看了看身邊,空無一人。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下床,換上一身月白色衣裙,坐到鏡子前,挽了個簡單的發髻,輕輕吸了一下鼻子,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嗯?是誰?我的空間,別人也進不來啊。”她立刻清醒過來,抄起放在一旁的若水劍,蹑手蹑腳地出了卧室門,來到外間,随時準備給那不速之客致命一擊。
“沅月這是想要取孤的性命?”李辰郢聽到響聲,睜開鳳眸,便見藍沅月手中持劍,蹲在沙發後,一臉警戒之色。他換了個姿勢倚在沙發上,清冷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倦意,眼底甚至還有些烏青,俨然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藍沅月這才發現,剛才那股食物的香味,竟然是桌上的兩桶泡面散發出來的。
她迅速收回手中的若水劍,略帶驚異地打量着李辰郢眼下的烏青,道:“辰郢昨夜可是沒有休息好?”
“嗯。”李辰郢點了點頭:“本王昨夜在思索關于刺客的事,直到子時二刻才睡下。還不到一個時辰,便被沅月搶了被子,所以,難免有些疲累。”
“是這樣啊……”藍沅月的臉驀地一紅,有些狗腿地往李辰郢身邊一坐,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昭王殿下,我幫你捏捏肩吧……”說罷,就要伸出手來,為李辰郢按摩肩膀。
“不必了。”李辰郢聽到藍沅月稱他為昭王殿下,微微蹙眉,抓住藍沅月伸過來的手,道:“沅月,不必稱本王為昭王殿下,直接喚本王的名字即可。”
“哦。”藍沅月答應了一聲,臉頰有些紅潤,低垂着腦袋,有點不敢正視李辰郢,只覺得他的掌心有些滾燙灼人。她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心裏暗罵自己:“藍沅月啊,你這是怎麽回事,你以前跟李辰郢待在一處時可從來不會這樣啊……”她端起桌上的泡面,猛地吸了一口,掩飾着自己的尴尬。
李辰郢輕笑一聲,看着面前窘迫的藍沅月,只覺得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泛起層層漣漪。他的心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
藍沅月感受到李辰郢“灼人”的視線,心跳有些加速,險些被口中的泡面嗆到。“咳咳咳……”她劇烈地咳嗽着,眼角有些泛紅。
“沅月怎麽了?可是嗆到了?”李辰郢見藍沅月眼角泛紅,有些擔憂道。說罷,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背。
“咳咳……無礙。”藍沅月擦去唇角的湯汁,向一旁挪了挪。
早膳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藍沅月帶着李辰郢出了空間,二人又來到了小溪旁的空地上。
“既然,藍家的先祖能夠來此居住,那就說明了,這裏一定是可以上去的。”藍沅月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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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郢看向遠處的山崖,只見,一棵大樹從崖壁探出,向上望去,似乎還有幾層階梯一樣的平臺。“沅月,這裏應該可以上去。”他思考片刻,才開口說道。
“只是,那棵樹距離地面還有一定距離。”藍沅月擡頭看向那棵樹,它已經是一棵蒼勁古木了,枝葉繁茂,樹幹粗壯,的确可以被作為錨點。
“本王先去試試。”話語落畢,李辰郢運氣吐納,眨眼間消失再藍沅月的視野中。
“辰郢——”藍沅月想起,李辰郢昨日受傷未愈,不禁有些擔心,急忙往崖壁的方向追去。當她看見李辰郢從古樹最大的枝桠上躍下,穩穩地落在她面前時,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李辰郢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塵土,輕嘆一口氣,看着藍沅月緊張兮兮的模樣,問道:“沅月,怎麽了?”
“辰郢你沒事吧?你的傷——”藍沅月看着李辰郢衣袖上新滲出的血跡,不由得有些擔憂。
“不礙事。”李辰郢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但是,他額角細密的汗珠卻顯示出他的真實情況,剛剛的行動,已經使他的傷口有些裂開了。藍沅月見狀,立刻從海紋手镯中拿出昨天用過的止血藥粉,重新幫李辰郢包紮:“辰郢,很疼嗎?”
李辰郢看了看手臂上的傷,搖了搖頭,忍痛道:“沒事。只是皮外傷。本王方才已經上去看過了,此處最高的平臺,距離懸崖頂部仍有一段距離。雖然在平臺上方發現了先祖留下的木楔,但因其年代久遠,已經朽爛,無法承受一人的重量。”
藍沅月撥弄着海紋手镯,沉吟片刻,道:“辰郢,你先休息一會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辦。”說罷,她向着旁邊走了幾步,從海紋手镯裏掏出一個細長的筒狀物。
李辰郢看着藍沅月手裏的“棍子”,深邃的眸光閃爍了幾下:“傅清晨和實沈衛此時應該正在尋找我們。”
“正是這樣。這是煙花棒,可以放出三枚焰火,你的侍衛看見後,就會趕過來了。”說罷,藍沅月從一個錦囊中掏出兩塊打火石,遞給李辰郢:“辰郢,幫我一下。”
李辰郢接過打火石,點燃藍沅月手中的煙花棒,只聽得空中悶響三聲,一團絢麗的焰火在空中綻放開來,聲音在整個谷底越傳越遠……
三顆焰火過後,二人靜坐在一塊平整的巨岩之上,等待着傅清塵等人,藍沅月看着閉目養神的李辰郢,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辰郢,你剛才說的‘實沈衛’是你的暗衛嗎?”她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幾乎每個強大的王爺背後,都會有這麽一群暗衛,想到這裏,她更好奇了。
“嗯。”李辰郢依舊閉目養神:“他們都是本王的父皇送給本王的暗衛,暗中護衛本王。除非萬不得已,他們一般是不會輕易暴露的,因而,除去本王,只有父皇母後知道。”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實沈衛,以本王出生時的星次‘實沈’命名,一共有七人,每個人擅長不同的武功招式。”
“這樣啊……”藍沅月若有所思。
“沅月。”李辰郢睜開鳳眸,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他分明是笑着的,藍沅月卻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實沈衛是本王最大的底牌……現在,沅月也知道了他們的存在。本王希望,沅月可以保守秘密。”李辰郢擡手,拂去藍沅月發間的一片樹葉。
“好。”藍沅月點了點頭。
李辰郢微微颔首,轉過頭,将注意力集中于前面的山崖之上。
不多時,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藍沅月遠遠望去,一群黑影正迅速往此處趕來,為首之人,正是傅清晨與蘭亭。
“傅清晨!蘭亭!我們在這裏!”她站了起來,大喊一聲。
“郡主,殿下。”傅清晨率領實沈衛七人來到他們身邊,抱拳道:“屬下救駕來遲,請殿下責罰!”說罷,傅清晨與七名實沈衛一同跪在李辰郢的面前。
“起來吧,回澧都後領罰。”李辰郢淡淡地掃了傅清晨和七名實沈衛。
“小姐!”蘭亭和竹苑激動地抱住藍沅月,仔細打量着她。
“小姐,您沒事吧?可把我和竹苑吓壞了……”蘭亭哽咽道,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小姐,都怪我們沒有保護好你……”竹苑擦了擦眼淚。
“好了。”藍沅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她拿出帕子,輕輕擦掉蘭亭和竹苑臉上的眼淚。
一行人向東行去,半個時辰後方才離開谷底,繼續向西行去,傍晚時分,終于到達此行的目的地——清晏郡藍家祖宅。
藍沅月與李辰郢下了馬車,祖宅的門前,早有一位青年男子在此等候,只見此人,眉如墨畫,鼻梁英挺,唇紅齒白,一身墨色長袍,腰間佩劍,頗有風度翩翩之姿。
一見到藍沅月,他便立刻迎了上來,緊緊地将藍沅月抱入懷中。此人便是藍沅月同母哥哥——藍扶風。
“清紋,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藍扶風松開藍沅月,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藍沅月搖搖頭,笑道:“哥哥,我沒事,別擔心。”
“還說沒事!瞧你這模樣。”藍扶風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好你安全地回來了,否則,爹爹、娘親,外祖父和舅父他們都要急壞了……”
“咳咳。”看着藍扶風與藍沅月如此親密,一旁的李辰郢心中突然翻湧着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輕咳兩聲,一雙好看的鳳眸,緊盯着藍扶風。
藍扶風這才想起,身側還有一個號稱“冷面閻王”的昭王殿下在場,連忙松開藍沅月,向他行禮問安。
李辰郢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拘禮。
藍扶風這才舒了一口氣。
“爹爹娘親他們在哪裏?”見氣氛有些尴尬,藍沅月連忙轉移了話題。
“都在正廳裏等着清紋呢。他們知道你平安歸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着話,藍扶風便拉着她往正廳去了。
李辰郢眉心微蹙,感覺自己似乎被人忽略了。他輕咳一聲,跟随着藍扶風,一同向着正廳的方向走去。
藍沅月剛剛踏入正廳,便有一位打扮端莊的女子迎了上來,顫抖着把藍沅月擁入懷中:“清紋……快讓娘親看看……”女子拉着藍沅月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眼圈微紅,對着一旁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子,聲音顫抖道:“阿瑾,是我們的清紋……”
“沉霧,別哭,清紋回來了就好。”輔國公藍瑾上前,攬住了自己的愛妻,安慰道。
看着主位上的兩位老人,藍沅月跪了下來,行禮道:“孫女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她走上前去,靠在二老的身邊:“外祖母,清紋好想你……”
“哎喲喂!”藍老夫人連忙拉起她,一臉慈祥地撫着她:“清紋丫頭回來就好。快,快命人去準備一些清紋愛吃的菜……”
藍沅月早已在海紋手镯的空間中用過早膳,此時并不餓,随即搖了搖頭,道:“不用麻煩了,外祖母。清紋不餓。”
藍老夫人這才作罷,又命一旁的侍女去廚房做些點心送到藍沅月的房中。
“小輩辰郢,見過太師、見過老夫人。”李辰郢恭敬地朝着藍太師和藍老夫人拱了拱手。
“昭王殿下,不敢。”藍太師藍靖急忙站起來。“昭王殿下,請坐。”
待到李辰郢落座之後,藍老夫人又吩咐下人上茶。
李辰郢輕聲道:“老夫人不必麻煩,辰郢不渴。”
藍老夫人聞言,也不再堅持,嘆息道:“我們清紋此番遇險,多虧昭王殿下相救。若非殿下相助,老身今日,恐怕無法安寝啊……”
“老夫人客氣了。此番,還多虧了清紋,本王才能化險為夷。否則,本王怕是早已命喪懸崖。”李辰郢淡笑道。
藍老夫人聽後,心中更是驚訝。昭王乃是擁有水天靈根的天命之人,還未加冠,修為就已在合體後期,劍術亦是出神入化。此番,能夠讓他受傷的人,定是被人暗中買通的江湖殺手。
“此番遇險,殿下可有什麽懷疑對象?”輔國公藍瑾低聲詢問道。
李辰郢從袖中取出一塊木牌,摩挲着:“方才,傅清塵将此物交由本王。這些殺手,乃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血煞’中的精英。”
在場衆人聞言,皆倒吸一口冷氣。輔國公藍瑾接過那塊木牌,喃喃道:“只是,會雇用這樣一批殺手來刺殺一位皇子和郡主……”
李辰郢冷笑一聲:“本王的實沈衛并未找到更多線索,但本王确信,這件事情,定與那人脫不了幹系。”
“殿下的意思是……”輔國公在官場沉浮多年,自是明白了李辰郢的意思。
藍沅月見李辰郢眸光陰沉,心中立刻有了答案。此時,遠在澧都的那人,聽到刺殺失敗的消息,定是驚恐萬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