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元旦,在維也納音樂大廳舉辦合唱表演。博頓歷史悠久,邀請往屆優秀校友到場,包括林家父子三人,林文正因出差并未到場。
表演意外順利,似乎每個人都超常發揮,紀雲橋的鋼琴演奏也相當精彩。
表演結束後,校長向林英傑和林文鋒誇贊道:“您家兩個孩子都非常優秀,紀雲橋同學音樂藝術造詣高,林清霄同學不僅成績優異而且擅長體育,都是您家庭教育的好,文正也是一樣,當年我們在博頓的時候,成績第一就落不到別人手裏。”
林英傑臉上帶笑,“謙虛了,還是多虧了學校的培養。”
林文鋒站在林英傑身後不說話,沒什麽存在感。
校長和林文正是當年的同學,好奇問道:“怎麽不見文正過來?他最近在忙什麽?”
林英傑笑笑:“在海外拓展工作,快回來了。”
兩人互相笑着寒暄,這期間紀雲橋換好衣服,和林清霄一起過來見林英傑。
林清霄點點頭,打招呼道:“爺爺,父親。”
紀雲橋跟着林清霄動作,禮貌道:“爺爺,大伯。”
幾人寒暄一陣各自散開,紀雲橋跟着林清霄回宿舍,收拾行李後出發去海島度假。
他心情雀躍快跳起來,在林清霄身後不老實鬧來鬧去,一會兒戳戳他的脖子,一會戳戳他的腰。
林清霄無奈回頭看了他一眼,紀雲橋根本不怕,還要照舊下手,林清霄把他兩只手腕攥住,拉着人往前走。
紀雲橋掙紮不開,不再反抗。
東張西望間不小心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林文鋒定定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起來眼神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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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橋再一眨眼,林文鋒已經把臉轉過去,恢複如常。
他不确定是不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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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太平洋海島的飛機上,一共坐了5個人,概因林清霄一幫無聊的兄弟決定共同出發。
歷經九個多小時的飛行,終于在一個紅霞漫天的傍晚到達。
空氣悶熱兜頭砸下來,從涼爽的機艙內出來後這種對比尤為明顯。
紀雲橋忍不住用手扇風,剛出來一會兒的功夫,頸邊布滿了汗水,濕漉漉的。
林清霄從包裏拿出濕巾,撩起他的頭發,細致地給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濕熱的天氣令人心情煩躁的指數直線上升,紀雲橋等了一會,待身上的汗水又冒出一層,忍不住說:“我們應該去瑞士的。”
崔衡長袖長褲,老幹部的作風,全身上下幹淨清爽,拿手機打字,正在問酒店向導什麽時候過來接人,聞聲回道:“到了海邊會好很多,我訂的房間是海上別墅,不會很熱。”
秦子翁忍不住一笑,調笑說,“去瑞士我們上哪裏能看到這麽多穿比基尼的美女。”
紀雲橋:“鄙視你……”
鄭卓誠指了指秦子翁,唾棄道:“鄙視你,死鬼。”
秦子翁瞪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跟來?重色輕友的孫子!”
鄭卓誠攤攤手:“分手了,現在你們比較重要。”
秦子翁怒目而視,擡手要打。
鄭卓誠腳步一滑,直接頓到紀雲橋和林清霄身後,借着兩人擋住秦子翁的攻擊。
林清霄一邊護着紀雲橋,一邊給秦子翁和鄭卓誠一人一腳。
兩腳後,秦子翁和鄭卓誠統一戰線,共同譴責林清霄。
玩鬧間,一輛6人座接駁車甩出一條帥氣的弧線,停在他們面前,司機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身材瘦削,穿着花色襯衫大褲衩,充滿了熱帶海灘風情。
“你們好。”他熱情地朝三人揮了揮手,中文說的意外熟練,聽不出外國口音。
“你好,大衛。”秦子翁一邊說一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其餘人兩兩坐進了後排。
大衛一腳油門踩下去,椰子香隐隐約約,溫熱的風呼嘯而過,吹涼了身上的粘膩的汗水,道路兩旁隔幾米就種着一棵細高的椰子樹,頭頂上的天空一片粉紅,祥雲又寬又薄,像層紗似的,攏着這片土地——被稱為‘海洋上的明珠。
窗戶開着,紀雲橋在這舒服的清風裏昏昏欲睡,自然而然地把頭靠在了林清霄的肩膀上。
跑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偶然經過一個拐彎,紀雲橋的身體慣性往前一栽。
林清霄動作先于思考,立馬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人拉回自己懷裏,像擺弄個玩具似的,給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重新靠在肩膀上。
紀雲橋輕哼了一聲,頭在他肩膀上蹭蹭,睡了過去。
大衛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只見睡覺的‘美人’頭發微亂,側邊的頭發落在面前擋住半張極為俊秀的臉,而被靠在肩膀上的那個人,輕輕地用手撩起,掖在他耳後,臉上的表情溫柔地仿佛要滴出水來。
大衛吹了個口哨,對着坐在旁邊的秦子翁說:“你跟着一對情侶出來,沒帶個伴?”
上車時他沒注意看,以為是高中學生結伴出游,沒發現還有位年齡更小的游客,還以為是情侶。
“嗯?情侶?”秦子翁愣了下,透過後視鏡向後看,崔衡和鄭卓誠一人臉朝向一邊看着窗外,肯定不是他說的情侶。
大衛向後視鏡努了努嘴,秦子翁反應過來,笑了笑說:“不是,那是他弟弟。”
“弟弟?”大衛驚了下,可能是沒想到兄弟間還有這種相處模式,随後安慰自己,可能是中國各地人情風俗不同,這麽親密的關系也是存在于兄弟之間的。
幾十分鐘後,車停在一處距海邊一公裏的度假酒店,紀雲橋被叫醒後還暈暈乎乎的,被林清霄拉着手帶上了前往沙灘的停泊車。
遠遠望去,湛綠色的海邊淺灘處,有長約一公裏的木頭棧道,每擱幾百米的海上樹立着一幢幢玻璃房間,在海水與晚霞的照應下,牆壁反射着淡紅色霞光,顯得波光粼粼。
浪漫——這是紀雲橋腦海中首先蹦出的形容詞。
想到這個形容詞後,他下意識地看向坐在旁邊的人。
林清霄看着窗外,林安只能看見他鋒利的下颚線,金紅色的光仿佛給他鍍了層邊,整個人顯得柔和又溫暖。
他看似對紀雲橋的注視一無所知,卻在他轉頭看向前方的時候,輕輕地捏了下紀雲橋的手。
紀雲橋忍不住回了他一下,要捏得更用力一點。林清霄再輕輕捏了他一下,紀雲橋強忍了一會,又捏他一下,賊喊捉賊地說他:“幼稚。”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一雙溫暖的大手蓋在紀雲橋手背上,直到下車前才移開。
“哇哦!終于到了!”秦子翁站在棧道上,對着大海大聲呼喊道。
海上的空氣帶着濕鹹的氣息,溫度要比機場低幾度。不遠處有游人在海裏嬉戲,歡笑聲與海水的嘩嘩聲融為一體。
酒店服務人員在前方帶路,停在一幢別墅前,崔衡對着紀雲橋和林清霄說:“這間更大點,你們住這屋,我們三個住在前面。”
“好。”林清霄答完,接過服務人員手裏的房卡,開門進屋。
屋內空間不大,方正房間的南北兩側都是巨大的落地窗,從屋內可盡賞海上風景,天邊的晚霞落下來,粉紅色便潑墨般浸染了原本簡約清新的藍白色裝潢。
入目所及之處有兩間半開放的卧室,門框上挂着清新風格的白色門簾。
“我喜歡這!”紀雲橋脫了鞋,飛奔到柔軟的白色大床上,把整個人埋到了被子裏。
林清霄把行李中的衣服整理好,擺在衣櫃裏,又拿出洗漱用品放在洗手間,催促床上的紀雲橋說:“先去洗澡,回來睡覺。”
“我都睡了好多。”紀雲橋頭還埋在被子裏,說話聲音悶悶的。
“那也要睡,今晚調好時差,明天再玩。”
“啊……”紀雲橋應了聲,卻還是趴在床上不動,盡心盡力地扮演一個鹌鹑。
又過了片刻,林清霄決定采取強制措施,猝不及防地把床上的紀雲橋翻了個個,像抓小雞仔一樣把林安撈在了懷裏,抱着往浴室走。
紀雲橋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不懷好意地在他懷裏掙紮,抱着林清霄的脖子用力向後一仰,林清霄一時不察,被他晃了個踉跄,兩人一起往床上摔去。
兩個人的重量猛地壓在床上,床墊受力發出一聲悶響,而後快速回彈。林清霄覆在他身上,收起手腳,避免混亂中壓到他。
紀雲橋下巴磕在了林清霄的鎖骨上,條件反射地閉緊了眼,待上竄下跳的床墊安靜下來,疼痛後知後覺襲來,紀雲橋吃痛地皺眉,而後睜開一雙帶着輕微濕意,像森林雨後的一層薄霧。
眼前是林清霄利落分明的下巴,四肢交纏,兩個人的體溫順着薄薄的衣衫相互傳遞,紀雲橋一下愣住了,忘記下巴上的痛楚。
海風穿過打開的玻璃窗,帶着濕涼的氣息,吹動了床上宛若雕塑的兩人。
林清霄翻身坐起來,看着他下巴磕得發紅得那塊皮膚,無奈又心疼道,“非要鬧,疼不疼?”
心跳失速,呼吸暫停,視覺被林清霄搶占,鼻尖萦繞着清新的檸檬香氣。
在紀雲橋即将要過載的感覺系統裏,隐約有了答案,但仍留有疑問——
什麽是由喜歡産生的生理反應?
這是麽?
一座山峰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