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林清霄快步走在前面,睡袍都沒來得及換,只匆匆在外面套了件大衣。
“你別太擔心。”秦子翁跟在身後,不太有底氣地安慰道。
他剛才聽到酒店工作人員來報告,有個女子說她朋友喝醉後回了房間,可房間裏卻沒有人,懷疑是不是走錯房間又或者暈倒在哪。
不是什麽大事,酒店幫忙調了監控,果然看到客人搖搖晃晃地出了宴會廳,走路姿态看起來确實是醉的不輕,走進一個房間再沒出來過。
事情就奇怪在這,那間房已經住了一位客人,可喝醉的客人又确确實實是刷房卡進入房間的。
工作人員懷疑兩位是不是認識,可客人的朋友堅持說并不認識,一定要打開房間把人帶出來。
這就有些麻煩了,涉及客人隐私,工作人員只能往上報,正好秦子翁在,事情就傳到他耳朵裏,便問:“那間房原本開房的人是誰?走錯房間的客人又是誰?”
工作人員回:“林廣白先生,喝醉走錯房間的是紀雲橋先生。”
秦子翁吓得酒都醒了:“你說什麽?!”
這件事情的兩位主人公,林廣白和紀雲橋,但凡這其中一個是別人秦子翁都不會如此驚慌。
林廣白,幾乎人盡皆知,色鬼一個。
紀雲橋,小時候就漂亮,長大後那張臉更不必說,一切美好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都不過分。
紀雲橋喝醉了,走到林廣白的房間???
這叫什麽事兒?!
MD,秦子翁真是頭都大了,紀雲橋真出點什麽事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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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橋五年後回國,林清霄嘴上說着狠話行為上也是愛搭不理,可畢竟這麽多年兄弟,秦子翁也算了解林清霄。
但凡有人見過五年前的林清霄,過去十多年間是如何愛護珍愛紀雲橋這個弟弟的,說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點都不過分。
林清霄會因為五年的分開就能舍棄這種感情麽?不可能的,有一個詞叫沉沒成本,林清霄付出得太多了,他放不下。
而且林清霄就在麗廷,在他眼皮子紀雲橋出事,林清霄會怎麽辦?他大概會把林廣白殺了。
畢竟紀雲橋初中時經歷的那件事還歷歷在目。
可如果不告訴林清霄,等他知道以後,兩人更是連兄弟都沒得做。
瞬息之間,秦子翁下了決定,吩咐工作人員:“馬上帶着房卡去開門。”他給林清霄打電話,沒人接,只能去樓下房間找他,“不行!管家你去開門,不要讓太多人看到,保護好紀先生。”
萬一出了什麽事,得保護好紀雲橋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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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目前停在一層,來不及等,林清霄轉身走樓梯飛奔下去,林廣白的房間在當前樓層下8層的位置,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林清霄就到了,說是飛都不過分。
房間門口只有姜涵和兩個酒店工作人員現在外面,姜涵焦急地來回踱步,剛敲了門沒反應,紀雲橋已經進去快30分鐘了,不會真出什麽事吧?
姜涵感到一陣害怕,不應該聽紀雲橋的,當時就該直接把方韋和歐陽覽揍一頓!
林清霄喘着粗氣從遠處跑來,臉色蒼白,頭發還濕着,看起來有些狼狽,垂在身側的手指細微地顫抖,沉聲問:“人呢?”
姜涵焦躁道:“還沒到,沒有房卡。”
秦子翁落後一大截,氣喘籲籲地才跑到門口,一見這情形簡直要罵娘,帶着房卡的管家竟然還沒他們倆個先到!
秦子翁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我讓管家拿着房卡先過來,應該快到了。”早知道不如他自己拿着房卡,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們酒店真是好樣的。”林清霄用力地攥緊拳頭,小臂上青筋爆起,壓抑着怒氣。
秦子翁好久沒見到林清霄這麽可怕的樣子了,或許和小時候接受的教育有關,又或者說林清霄是個會控制情緒的人,很難有什麽事能讓他情緒失控。
那些能讓他一瞬間變成瘋子的事情,往往都和紀雲橋有關,這幾乎是一條鐵律。
林清霄低着頭,靠在牆壁上,心髒砰砰砰直跳,手腳冰涼,他不敢去想裏面發生了什麽,只要一想到紀雲橋和林廣白待在一間房裏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就恨不得把林廣白碎屍萬段!
他應該早點把林廣白處理掉的,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安安……
正在這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快過來!”秦子翁喊道。
林清霄一把搶過管家手裏的房卡,滴的一聲門開了,一推發現裏面還挂着機械鎖,林清霄退後兩步,擡起腿用力一腳踹開。
巨大的轟的一聲,門撞在牆上又用力地反彈回來,把門內門外的人都吓傻了,以至于除了林清霄其他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跑進去。
林清霄率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情形瞬間臉色鐵青,只見一個人躺在地上,白色的地毯上有一灘鮮紅的血,旁邊倒着破碎的酒瓶,而林廣白穿着浴袍驚恐地蹲在那人旁邊。
見來人氣勢洶洶,林廣白驚恐地擺手,“不是……”
林清霄見到這一幕險些要瘋,沒等林廣白說完,盛怒間一腳踹在他肩膀,林廣白整個人向後厥了過去,肥胖的身體撞碎了玻璃茶幾,碎片紮在身上鮮血一下就冒了出來。
“安安……”林清霄小心翼翼地抱起紀雲橋,見頭上還汨汨地留着血,血順着臉頰流下來,他用袖子捂住流血的傷口,聲音顫抖着輕聲喚道:“安安……”
林清霄沒法再對他做出冷漠有距離的樣子,一想到紀雲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陷入危險,變成現在流血脆弱的樣子,所有用盡全力壓抑住的蠢蠢欲動的想法重新破土而出。
紀雲橋緩緩睜開眼,見到林清霄,從一開始的迷茫中清醒過來,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眼裏便蓄滿了淚水,委屈道:“哥哥……”
“別怕,哥哥在這呢,別怕。”林清霄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安慰。
紀雲橋身體細微地發着抖,縮到林清霄懷裏。
見到這一幕,姜涵險些要心髒停跳,怎麽會……小橋怎麽會受傷……
秦子翁暗罵了一聲,走到林清霄旁邊說:“去養正醫院吧。”
林清霄打橫抱起紀雲橋往外走,紀雲橋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輕聲細語道:“不想去醫院……”
林清霄腳步立馬停下了,聲音沙啞卻仍舊放輕聲音安慰說:“我們去醫院包紮下傷口,包紮好哥哥就帶你回來,好不好?”
每次在紀雲橋脆弱的時候,林清霄都對他有求必應,甚至包括不去醫院這件事。
或許很難理解,但林清霄只是覺得他身體上已經很難受了,不想再做其他事情讓他心情上也難受。
不去醫院也有很多方法,把醫生叫到家裏就好了,可現在是晚上,醫生過來太耽誤時間,去醫院快些。
紀雲橋輕聲嗯了聲,把林清霄抱得更緊了。
麗廷酒店地下停車場,秦子翁把車開出來,林清霄抱着紀雲橋上車,姜涵跟着說:“我一起去。”
林清霄關上門,冷聲道:“不必。”
秦子翁把車開得飛快,後視鏡裏紀雲橋靠在林清霄肩膀上,林清霄出來時睡袍還沒換,黑色袖口沾了血,血又粘在林清霄手腕上,他臉上已經不見剛才的瘋狂,問:“疼不疼?”
秦子翁感覺他狀态不對,仿佛是戰争後平靜的廢墟,廢墟之下掩埋盡是血腥的屍體。
紀雲橋有氣無力地說:“沒事的哥哥,別擔心。”
林清霄轉頭吩咐秦子翁說:“開快點。”
秦子翁:“……”
到了醫院,醫生帶人先去包紮,然後才能做身體檢查。
林清霄坐在等休息室等候,一會兒又站起來,繞着沙發來回踱步,秦子翁打開門進來,說:“換件衣服吧,我剛讓管家捎來的。”
林清霄眼裏滿是血絲,伸出手,沉聲說:“手機給我。”
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穩穩地落在林清霄手裏,他撥通電話:“去麗廷酒店調出這兩天所有的監控,抓到林廣白先圈禁起來。”
秦子翁頭都大了,十分害怕他做出什麽違法犯罪的舉動,“林清霄,你別發瘋行不行?這事有警察處理,再說還沒查清楚……”
“閉嘴!”林清霄吼道,壓抑到極致爆發:“林廣白!還有其他一力促成這件事情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秦子翁一陣失語,半晌後怒道:“你TM的!你遇到紀雲橋的事就冷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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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紮好傷口,又做了檢查,挂了點滴紀雲橋就睡了,沒折騰還是在醫院睡了一晚。
第二天他剛醒來,就見林清霄坐在床邊,剛想坐起身,可稍微一動腦仁就像被上千根針紮了,疼得厲害,只好躺下。
“別動。”林清霄身穿西裝一絲不茍,恢複了端正的姿态,頭發向後梳,棱角分明的臉型配上不茍言笑的表情,更顯得不近人情,想起來昨天他焦急沖進來狼狽的樣子,紀雲橋閃過一絲是不是做得太過的念頭。
床上的人蒼白虛弱,一大塊白紗布敷在額頭傷口處,醫生說幸好不會留疤,最終林清霄還是沒問他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見林清霄不再說話,只定定地看着自己,紀雲橋從他表情中讀不到任何情緒,空氣仿佛一寸寸凝固,玩笑般開口:“為什麽這樣看着我?破相了麽?”
林清霄還是不說話,深邃的眼睛深而重地凝望着。
不會吧,自己下手這麽重。紀雲橋遲來地生出些許後悔,他可是演員,要靠臉吃飯的。
昨天腦子不太正常,喝了酒,又吃了鎮定安眠藥物,因為副作用所以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反應。
紀雲橋伸手碰了碰額頭,只觸碰到柔軟的紗布,紗布尺寸還不小,揣揣地問:“很醜麽?”
林清霄終于大發慈悲般搖搖頭,用那張冷漠且拒人千裏之外的臉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