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林廣白走了後,紀雲橋周旋在方韋和歐陽覽之間,笑得假模假樣。
應酬免不了喝酒,希安的藝人來了許多,還有偶像團體,方韋介紹他們給紀雲橋認識,寒暄過後就要碰杯,紀雲橋基本只抿一小口,他本來酒量就不好,宴會廳裏人又太多,頭有些暈。
宴會進行到後半程,離開的人多了起來,紀雲橋借口去廁所,為接下來即将上演的戲劇做着準備。
他觀察過,林清霄沒露面,不能實行計劃,有點可惜。
走廊上鋪着地毯,紀雲橋緩步走着,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窗外,顯得有些懶散,林清霄不在他沒什麽動力。
紀雲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剛要拐進洗手間,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好走出來,眼見着就要撞上,他吓了一跳,把哈欠都憋了回去,眼裏含了一點淚。
“哥!”紀雲橋脫口而出,激動地臉都紅了,“你是來參加年會的麽?”
“嗯。”林清霄垂下眼,看他紅彤彤的臉頰,看他含淚的眼睛,皺眉問:“你喝酒了?”
酒精是哮喘病人的過敏源之一,過去林清霄為了紀雲橋的安全着想,肯定不會讓他碰這些,可後來兩人分開,沒人約束,加上他哮喘好了許多,借酒消愁就變成了常事。
“一點點。”紀雲橋笑嘻嘻地靠近,像小狗一樣左聞聞右聞聞,肯定地說:“Petrus,是什麽年份的?”
林清霄伸出兩個指頭,推着紀雲橋的額頭把他推遠,“89年。”
“好年份啊,市場上都買不到了。”紀雲橋感到有些可惜,不知是可惜酒沒喝到還是可惜被林清霄推遠了。
林清霄向旁邊走了一步,繞過紀雲橋想走。紀雲橋下意識跟着他往旁邊邁了一步,正好擋住林清霄的去路。
林清霄往右走,紀雲橋就往右擋,林清霄往左走,紀雲橋就往左擋,如此幾次轉圈圈,像跳華爾茲似的,林清霄終于停下來不再白費力氣。
紀雲橋都被自己幼稚的行為逗笑了,兀自開心地笑了幾聲,眉眼彎彎地說:“啊,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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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霄知他是故意的,再次擡腳繞過他走,這次紀雲橋沒攔,林清霄只聽到身後傳來他小聲的抱怨:“想和你多待一會,怎麽這麽小氣。”
等林清霄走後,紀雲橋從洗手間出來,給姜涵發了條信息,告訴她林清霄來了,按照計劃行事。
回到宴會廳,就見歐陽覽大步走來,見到紀雲橋便哥倆好般地攬住他的肩膀,“小紀,怎麽出來這麽久?”
紀雲橋擡手按了按額頭,說:“頭暈,有些喝多了。”
歐陽覽半強迫地攬着他往裏走,“再待一會兒小紀,我還有許多人沒介紹你認識呢?”
“好吧。”紀雲橋無奈笑笑應到。
“哎,你們倆在這,快過來。”方韋招手說。
歐陽覽大笑,熱熱情地招呼道:“申董。”随後從旁邊桌臺上拿過兩杯香槟,其中一杯遞給紀雲橋,介紹:“小紀,這位是申董事長。”
紀雲橋:“申董您好。”
申江點點頭,他知道紀雲橋是總公司來人指名簽約的,雖說當時因為性騷擾醜聞希安有一些藝人解約,公司補充優秀藝人也可以理解,但向來總公司手不會伸這麽長,所以……
歐陽覽舉起杯,說:“申董,我們敬您一杯。”方韋應和着一同舉起酒杯。
酒杯搖晃,燈火輝煌,紀雲橋輕輕地轉動着酒杯,金光的液體折射出透亮的光,他不傻,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酒裏面加了東西。
要說加了什麽?其實也好猜,不太可能是性興奮藥品,違禁藥品不僅犯法還容易被追查,那只可能是類似于安眠藥之類的鎮靜催眠藥物。
謹慎起見,不應該喝,喝了之後萬一他神志不清會出現許多超出控制的事情。
但是……
歐陽覽笑着問:“怎麽了?小紀。”細看下來那笑容中掩飾着一絲緊張。
“沒什麽,就是……”紀雲橋看見他的模樣,突然間惡劣地想逗逗他,他故意拉長聲音,把歐陽覽的心徹底地吊起來,然後再重重一擊,“歐陽哥,酒是不是加了別的東西?”
“什麽?!”歐陽覽吓了一跳,眼皮重重一跳,瞬間握緊了拳頭,用盡全力掩飾驚慌維持鎮定,“怎麽可能?”
紀雲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半晌不說話,直到歐陽覽和方韋臉上的表情馬上要控制不住地時候,紀雲橋突然笑了,酒杯靠近鼻子,說:“Amour of Deutz,有花香和淡淡的橙子味,細聞下來還有烤面包的香氣,這得益于Deutz酒莊近兩三年開發的獨特發酵工藝,聽說是加了特別酵母的緣故。”
歐陽覽失語了兩三秒鐘的時間,放松地笑了,“是這樣啊,我還真不知道。”
紀雲橋笑着擡起酒杯,“申董,我敬您。”一飲而盡。
方韋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共同舉杯。
如果林清霄不來的話,這杯酒他肯定不會喝。
但是,他來了,那就值得冒險一試。
申江走後,紀雲橋用手揉着額頭,走路搖搖晃晃,起身和歐陽覽告辭,歐陽覽遞給他一張房卡,說:“小紀,給你開了房,喝醉了先在酒店休息吧。”
紀雲橋接住,說:“謝謝歐陽哥。”轉身走了,走出門口的時候和一直僞裝坐在宴會廳角落裏的姜涵對視一眼。
看着紀雲橋走出去,方韋擔心地問:“不用送他過去?”
歐陽覽收齊臉上的笑容,冷冷道:“你想留下把柄麽?他自己過去我們就可以說是酒店疏忽弄錯了房間卡。”
“這樣真行麽?萬一他不願意怎麽辦?”
廢物!歐陽覽在心裏狠狠地罵他,怪不得做了這麽多年經紀人也什麽成就,一點手段沒有就算了還不懂讨領導開心,反問:“你看他和我們聊天的時候像不願意的樣子麽?”
方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說我也沒看出他願意的樣子啊。
歐陽覽的所作所為當然也不是為了林廣白或者方韋,只想讓紀雲橋身敗名裂,他早在那間房的斜對面以別人的名義開了一間房,又雇了一個人幫他盯着,只要能拍攝到紀雲橋和其他男人先後進了房間,又共同待了一晚。
不管他倆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都不重要了,反正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們之間真有見不得人勾當。
一位是才24歲年輕帥氣的新晉影帝,一位是快50歲半截身子入土的娛樂公司高層,還都是男的。
這新聞想想就勁爆。
歐陽覽擺擺手,“不說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了。”他回到房間,靜靜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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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去了?”秦子翁悠閑地品着紅酒,桌上的香薰燃燒出白色的煙,徐徐上升又消散在空氣裏。
林清霄看着桌子上喝了快半瓶的紅酒,問:“89年的Petrus,你那裏還有幾瓶?”
“三瓶。”秦子翁改口:“不對,現在只剩兩瓶半了,怎麽了?”
秦子翁收藏的紅酒全放在麗廷酒店的地下酒窖裏,林清霄叫來在一旁候着的管家,說:“把剩下的兩瓶送到我家。”
秦子翁唰地一下坐起來,膝蓋撞到桌子上,震得酒杯相撞叮鈴當啷,氣憤道:“哈?!89年Petrus的都絕版了!我好不容易拍賣回來的!那麽有錢自己不買!”
這簡直比加勒比海的海盜都猖狂,至少海盜搶了東西會自己運回老家,林清霄直接搶了東西還讓受害者把東西送到他家門口!
林清霄不愛喝酒,對收藏酒的事情并不熱衷,秦子翁對于吃喝玩樂比較在行。
林清霄不理會他的咆哮,又和管家說:“給我開間房。”喝醉了,時間太晚就不麻煩司機來接,在麗廷住一晚。
秦子翁怒道:“不許開!”
管家早都出門去準備了。
林清霄坐下來等,又給自己添了杯紅酒,味道醇香厚重,不禁想真有那麽好喝嗎?狗鼻子似的,一聞就能聞出來。
“你夠了!”眼見着自己的藏酒又被林清霄分去一杯,秦子翁忍無可忍。
林清霄對酒并不鐘情,問:“好喝麽?”
秦子翁沒了脾氣,誰叫他媽是自己姑媽,要不是有血緣關系他早把林清霄轟出去了,“你簡直是暴殄天物……要我兩瓶酒回去幹嘛?澆花麽?”
“澆……花……”林清霄放松地靠在單人沙發裏,酒有些上頭,理智是混亂的,不知想到什麽,挑眉笑着說:“也是個好辦法。”随後一飲而盡,回房間休息。
秦子翁在身後咆哮:“那輛瑪莎拉蒂什麽時候還我!”
桌上裝着Petrus的深綠色酒瓶大約剩了1/5,秦子翁拿起酒瓶傷心地小心翼翼地撫摸,淚眼婆娑,只剩這麽幾口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拿這麽好的酒來招待林清霄。
他不懂欣賞啊!
林清霄回到房間先泡了澡,喝醉了頭昏腦脹,準備早點休息,剛從浴室出來穿好睡袍。
門口傳來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秦子翁焦躁的聲音響起:“林清霄!快出來!紀雲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