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5……
回來吧,哥哥。
4……
就算心軟也沒關系。
3……
我會把你的心軟變成我們的重新開始。
2……
腳步聲近了,林清霄小時候接受精英教育,上過禮儀課,做任何事向來不急不緩,連腳步聲也是一樣。
他的聲音如約而至。
“氣霧劑帶了沒?”林清霄語氣平緩,音色仿佛帶着清晨的霧氣,冷冷的,紀雲橋卻能聽出他的關心。
他溫暖的手扶住他的肩膀,紀雲橋擡起頭,撲到林清霄身上,雙手環抱住他的的腰,臉貼在他腹部柔軟衣服外。
咳嗽一聲又一聲,林清霄心髒随着他的咳嗽聲懸起來。
林清霄沒推開紀雲橋,語氣不容商量:“去醫院。”
紀雲橋臉蹭了兩下他的衣服,衣料軟軟的不想動,誰知道下次能再抱上是什麽時候了。
咳嗽聲漸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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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橋擡起頭,咳嗽引起的生理性淚水含在眼眶裏,鼻尖眼尾通紅,看起來可憐得很。
“不去,抱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又把臉埋了回去,時不時咳嗽一兩聲,嗓子都啞了。
林清霄向來對生病中的紀雲橋有求必應。
根據林清霄多年應對他哮喘發病的經驗,看他的漸漸減輕的咳嗽反應,不大可能繼而誘發哮喘,所以就沒強求他立馬去醫院。
可咳嗽引起的控制不住地生理反應還是很難受,像以前一樣,他能做的只是輕輕拍着紀雲橋的肩膀。
以前他會告訴紀雲橋哥哥會一直陪着你,可現在他什麽都不能做。
半晌過去,懷裏的人安安靜靜的,林清霄輕聲開口:“好點了麽?”
紀雲橋緩緩站起身,在林清霄的注視下雙手環住他的肩膀,臉溫柔地貼靠在他脖頸處,肌膚相親,整個人都像是虛弱的沒什麽力氣。
“還沒好,換個姿勢再抱一會兒。”紀雲橋有氣無力地說。
林清霄知道他已經好了,想要推開。
紀雲橋發力回抱,想要惡狠狠地說話,可嗓子啞了又顯得格外可憐,“再推開我就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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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溫暖的氛圍讓人昏昏欲睡,紀雲橋坐在副駕駛舍不得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駕駛位開車的林清霄,心裏暗暗竊喜。
真高興啊!占了好大一頓便宜,想想都要笑出聲!
紀雲橋抑制着內心的竊喜,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剛要合上立馬又睜開了,反複幾次,終于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他好像夢到一只小貓在他身邊蹭來蹭去,柔軟的貓毛蹭到臉上癢癢的,可實在太困了,睜不開眼睛。
“到了,下車。”
紀雲橋艱難地醒來,以為林清霄把他送到了麗廷酒店,一看外面卻是養正醫院。
林清霄:“我約了張醫生,你去檢查下。”
張醫生全國最權威的呼吸科專家之一,紀雲橋小時候的治療方案都是他制定的,住院了也是在養正醫院的VIP病房裏。
紀雲橋還沒醒透,懵懵地說:“不想。”
林清霄沉聲威脅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想死麽?”
紀雲橋被他口出惡言傷到了,剛醒來又心氣不順,臉瞥到一邊,賭氣道:“讓我死吧,省的礙你的眼。”
林清霄看着他,兩廂對峙,紀雲橋卻硬氣得很,沒辦法說:“我陪你去。”
紀雲橋內心竊喜,面上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
經過一系列檢查,時間快到下午了。
紀雲橋拿着檢查單坐在休息室,“我就說沒什麽事的,回去吧哥哥。”
林清霄:“酒店不是送了你一套全身體檢?”
紀雲橋的第一反應就是抗拒,他不能做全身體檢。
他故作輕松地說:“我下午還有工作的哥哥,暫時不能體檢,也不能陪你了,你如果不用上班的話來看看我嘛。”
林清霄:“我沒空。”
“真可惜……”紀雲橋感到些許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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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才來?差點遲到。”姜涵等到紀雲橋,帶着他向攝影棚走去。
“有些事情。”紀雲橋嘴角帶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什麽事這麽高興?”姜涵問。
紀雲橋挑挑眉,回:“有些事情。”
姜涵在心裏罵他妖孽。
攝影棚很大,看起來有兩三層高,二樓有許多房間用單層玻璃圍起來,用來做造型、放置攝影器材還有員工休息室等。
紀雲橋上了二樓化妝室,造型團隊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紀先生,我先帶您去化妝室,喬老師想和您談談關于這次拍攝的問題。”
拍攝請到了知名時尚攝影師喬冕,美籍華人,曾多次執導過《V-C》雜志封面的拍攝,極富有創造力。
化妝間裏一位男子坐在沙發上正擺動相機,聽見有人開門,鏡頭轉向門口,随後只聽咔嚓一聲,喬冕放下相機,笑着說:“我們的模特真帥。”
喬冕看起來很年輕,半長的頭發紮在腦後,穿着時尚,左眉骨上方有一串特別的拉丁文刺青。
看到那塊刺青,紀雲橋才想起來,他以前見過喬冕,在美國洛杉矶。
紀雲橋眉頭一跳,不确定對方是否認出來自己。
喬冕率先開口,“我和紀先生單獨聊會。”
關上門,化妝室裏只剩下兩個人,喬冕伸出手說:“好久不見,叫我Kain就好。”
紀雲橋冷冷地看着他,等了有半分鐘,才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一下。
喬冕噗嗤一下笑了,“你脾氣比以前好了不少。”
紀雲橋諷刺道:“你倒是和以前一樣有耐心。”
喬冕旁敲側擊地問:“你男朋友沒和你一起回國?”
“……”
“行吧,不想說就算了。”喬冕挑眉,意味深長地說:“合作愉快,拍美人總能讓我興奮。”
這次的拍攝概念是死亡與新生,主要有兩套造型拍攝,一黑一白。
第一套先拍黑色造型,因為不需要額外布置場地,很快拍完了。
第二套是白色的造型,造型做好後,紀雲橋身穿一身白色絲綢襯衫套裝,棕黑色的頭發柔順地垂落下來,他本來就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斯血統,經過頂級化妝師的手化出的妝容使五官更顯精致。
工作人員說:“好了,紀先生,燈光還在調試中,估計要15分鐘左右,請您稍等片刻。”
他應了一聲,開始閉目養神,有人的腳步走近,隐約中感覺到有人靠近,紀雲橋猛地睜開眼,是喬冕。
陰魂不散。
喬冕的手頓在半空,不敢靠近,隔着一段距離用手指描繪紀雲橋的五官,笑着說:“這套造型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想這麽拍你了。”
紀雲橋把他的手推遠,說:“離我遠點。”
喬冕無奈攤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別總覺得我是個變态行不行?”
紀雲橋閉上眼,淡淡開口:“滾。”
四大箱新鮮的玫瑰花瓣傾倒在地上,紅色與白色相撞,豔麗與聖潔結合。
矛盾是美感的缪斯。
紀雲橋坐在中間,白皙的皮膚在一片紅中間充滿了誘惑。
喬冕先試拍了幾組照片,神情看不出是否滿意,随後吩咐手下,“把那瓶紅顏料拿過來。”
“對身體無害。”他取出一只毛筆蘸了紅顏料,再次舉着相機靠近,“閉眼。”
沒等紀雲橋反應過來,喬冕用力地甩起毛筆,一連串紅色水滴撒在紀雲橋臉上,和後面的紅玫瑰相映成趣。
喬冕向着紀雲橋臉上甩了幾次,随後朝着他白色的衣服上揮灑,成串的紅水滴越來越多,連成一片,像眼淚,也像血液。
終于在紀雲橋快要壓抑不住怒氣的時候停下了。
喬冕半跪在紀雲橋身旁檢查相機,說:“真不錯,你殺死了玫瑰,拿走玫瑰的生命,玫瑰給予你它們的血液,最終你也變成了玫瑰。”
這段話到是消減了紀雲橋的怒氣,他可以容忍一些偏執藝術家的精神世界。
不過紅顏料粘膩的觸感粘在臉上還是讓人感覺不快,紀雲橋擡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下臉側的水痕,眼裏是掩飾不住的不耐煩,耳邊又響起一連串相機拍攝的聲音。
他看向聲音源頭,喬冕從鏡頭中看着他,輕聲感嘆道:“啊,你這雙眼睛,一眼就能讓人變硬。”
紀雲橋垂下眼,雙手握拳,指關節咯吱咯吱地響。
喬冕沒注意到,繼續不怕死地開口,“你要是在國內實在寂寞,不妨考慮下我。”
紀雲橋不怒反笑,挑眉看他。
喬冕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又被美色蒙蔽,笑嘻嘻地跟着紀雲橋上二樓卸妝。
紀雲橋走到化妝室門口,突然拉着喬冕的領子把他拽進屋內,接着落鎖。
喬冕害怕地退了兩步,“你、你想幹什麽?”
紀雲橋朝他走了兩步,臉上挂着和煦的笑,“你猜?”
“你別過來啊。”
紀雲橋一拳搗到喬冕的肚子上,喬冕頓時痛地彎下了腰,“艹,你下手怎麽還這麽狠?”
紀雲橋又給他一拳。
喬冕繼續嘴硬:“我就喜歡你這種野的。”
紀雲橋突然笑出聲,“你找死。”
他們倆之間的淵源說來簡單,紀雲橋在洛杉矶酒吧工作過一段時間,正好遇到喬冕,喬冕對他一見鐘情,死纏爛打,根本不知道知難而退四個字怎麽寫。
後來紀雲橋去拍電影,最後一次在酒吧遇到喬冕,喬冕喝醉了對他動手動腳,紀雲橋把他狠揍了一頓,後來兩人沒再見過面。
紀雲橋要再給他一拳,工作人員敲門問:“怎麽回事?”
喬冕剛要張嘴呼救,下一秒就被紀雲橋捂住了嘴巴,“沒事,我和喬先生看看照片。”
工作人員走遠了,喬冕驚恐地睜大眼睛,紀雲橋把他的嘴巴鼻子都捂住了,呼吸不暢臉憋的通紅,就在差點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的時候,紀雲橋放開了他。
跟個變态一樣,紀雲橋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絲毫不管旁邊的喬冕喘成狗,聊家常一樣問:“這次工作結束後你回美國麽?”
喬冕咳了兩聲,說:“不然呢?”
“出去別亂說話。”紀雲橋格外嚴肅地說,他臉上的紅顏料被蹭得亂七八糟,有幾滴不慎留到眼睛裏,眼白變成紅色,配以蒼白的皮膚,像吸血鬼。
喬冕:“怎麽?害怕我把你打我這件事抖落出去?”
“別和任何人說你和我認識,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嗯?你在美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喬冕突然興奮起來,“你給我睡一次,我保證守口如瓶。”
紀雲橋嘲諷一笑,“我讓你睡,你敢麽?”
喬冕躍躍欲試。
紀雲橋淡淡補充,“許軻還在美國。”
喬冕瞬間堰鼓旗息,放棄得也快,“行,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