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向哨（2）
第75章 番外·向哨（2）
裴汐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
只感覺房間裏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幾秒。
本來已經閉目養神的虛弱哨兵在這個時候慢慢睜開了眼, 他像是玩味一般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汐，緊接着拉長了語調：
“你說呢？”
裴汐：……我不知道我不明了我不想說。
她咽了口口水，轉而只能附上一個極為公式化的微笑：
“請您把雇傭合同盡快發我。”
她像是沒事人一樣地試圖跳過自己上一個話題, 便先對對方提出了好友請求。
青年蒼白的手慢慢點在虛空浮屏的智腦上, 同意了她的請求。
裴汐注意到對方的好友頭像是一個黑色的框框，沒有任何的花樣。
完成了這個步驟之後，小姑娘也覺得自己差不多失去了勇氣, 她在原地尴尬了半晌, 便說道：
“您……有事叫我？”
趙修承沒有回答, 像是已經睡着了。
于是裴汐很快蹑手蹑腳地離開了房間。
她關門的動作都小心翼翼地, 唯恐弄出一點別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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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小姑娘這才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周圍。
與堪稱是狼藉的一樓相比，二樓倒是極為整潔，長廊上鋪着厚重的天鵝絨地毯，兩旁都是一扇扇相鄰的門。
不論是布局還是陰暗的色調都讓她覺得極為壓抑。
裴汐眨眨眼, 她想着之前趙修承告訴自己可以随便挑選房間的話語, 倒是也沒敢真貨比三家地每個房間看一遍, 直接選了個離這位趙先生較近的房間。
她試探着開了門, 這個房間的部署同樣簡單，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書桌之外——
還有一個飄窗。
裴汐走到飄窗前, 從飄窗的地方, 可以看到這幢樓下面像是已經廢棄多時的花園。
其中似乎還有一片枯萎的鳶尾花。
裴汐眯着眼睛辨認了半晌, 猜測這些鳶尾花盛開的時候應該是很淡雅的黃色。
她停頓了幾秒, 回頭看向了自己的床。
床鋪極厚，也非常柔軟，上面幹幹淨淨地疊了兩層被子, 一層是羽絨被，一層則是厚厚的毛毯。
裴汐若有所思。
現下是初春四月，雖然氣溫不高，但已經是一個不需要毛毯的時節。
于是，她把那層厚毛毯拿下，鋪在了飄窗處。
裴汐滿意地坐上了毛毯，這時候倒是感覺飄窗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低頭，就可以看到那處廢棄花園，而側頭……
就能看到那位神秘趙先生的房間陽臺。
雖然，如果趙修承不上陽臺，那裴汐就永遠看不到對方。
但是，對于這麽個奇怪的雇主，小姑娘還是留了個心眼，想盡可能地把對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她舒适地呼出一口氣，估摸着趙修承應該不會這麽快就有什麽需求，便打開了這時候顯示有信息彈出的智腦。
信息來自：趙先生
裴汐挑了挑眉，這才發現，對方發給自己的是一個文件。
哦，是雇傭合同書。
小姑娘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迅捷，不免有些驚詫地打開了合同。
令她更加驚訝的是，在這麽短短的時間內，趙修承像是變魔術一般的，不僅僅弄出了這麽個像模像樣的合同，合同上面的簽字竟然有□□以及服務處的聯合蓋章。
——也就是說，這份合同是完全合法并且具有法律效應的。
裴汐咽了口口水，看到上面寫着的：
‘在甲方有需求時，乙方可直接殺死甲方。’
而随着她看完合同，那邊的‘趙先生’發來了一條的新的消息：
“合”
裴汐遲疑三秒，覺得那應該是‘合法’的‘合’。
她有些呆滞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望天半晌。
——這位趙先生竟然是玩真的。
裴汐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個人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她一個好好的一向導，能夠提供的服務應有盡有，咋就犯得着得給對方提供殺人業務了？
裴汐之前是有些懵，現在腦子重新冷靜下來，才感覺這個合同處處透着古怪。
她眯了眯眼，再次看向合同。
除了那個‘殺人’業務之外，其他的須知也很奇怪——
例如：
‘乙方在受雇于甲方期間，需要負責他的飲食起居，并且陪同吃飯。’
‘乙方的休息時間為每周日，其餘時間不得出入別墅。’
……
‘乙方必須在下午五點整開啓南門的玻璃牆，保持室內通風。’
裴汐看着看着，整個人都有些麻了。
而到現在，小姑娘都沒有直接拍案跳起，到隔壁房間直接把合同撕了灑在那位趙先生的面前的原因無他——
她咽了口口水，看向了‘薪酬’部分。
雖然趙修承說的是按照她上份工作的兩倍來算。
但是鑒于她上份工作只是為實驗室的老師們大小工，那份工資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這一次，工資是當年的一百倍。
裴汐數了好幾遍零，又看了看附着的一長系列的來自服務處對于向導的最高補貼，以及可以持續她這輩子後續生活的誘人福利。
作為一個待業青年，她這個月的房租都交不齊，實在沒有更多的勇氣去拒絕這份工作。
她表情凝重地看着‘乙方須知’的最後一條，眼神定格在了‘殺死’那個詞彙上。
小姑娘默默跳下了飄窗，轉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半晌。
說實在的……
如果趙修承所說為真，那他在沒有外界的幫助下，也撐過三年了。
她裴汐的運氣也不會壞到正好碰上他失控的時候吧？
裴汐反複自我安慰了半晌，終于做出決定：
這份工作，她就幹一個月。
一個月的工資已經足夠保證她近三年來都能衣食無憂，而到了一個月後——
她立刻走，不管這裏發生了別的什麽。
裴汐下定決心之後，便覺得現在的境況似乎沒那麽難了。
她心平氣和地把合同關上：
這不就是做保姆嗎，全帝國都找不出一個比她工資更高的保姆……
‘叮玲玲鈴鈴鈴——’
房間裏突然想起的鈴铛聲讓裴汐的思緒瞬間中斷，她猛地擡頭，趕緊跑出了房間。
走廊裏一如她剛剛進來的樣子，然而這顯然是警告聲的鈴聲讓生來就觸覺敏銳的裴汐感覺頭皮發麻。
她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趙修承在呼救，趕緊拍向了對方的房門：
“趙先生！是出了什麽事情嗎趙先生！”
對方不答。
倒是鈴聲突然停止，裴汐一臉懵地停在原地，就聽到悅耳的智能AI聲音響起：
“容許我提醒您，現下是午餐時間了，裴小姐，請即刻前往廚房準備今日午餐。”
裴汐：……草。
敢情那和火警警報似的拉鈴是催她上工呢？
她呆滞地跟随着智能AI的指令，往一樓走去，走到樓下，她才發現似乎已經有家政機器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地面的狼藉。
雖然還能看到一些殘骸遺留，但是至少是走路不需要小心翼翼的程度了。
裴汐來到了廚房。
作為一個擁有獨居生活經驗長達十年的孤兒，她确實會做飯。
雖然和廚師不能比，但是吃過裴汐做的家常菜的朋友，都對她贊不絕口。
她先打開了冰箱，頗有些意外地發現，雖然那位趙先生長了一張完全不會生活的臉，但是冰箱裏的食材倒是塞得滿滿當當的。
現下是十點半，對方應該是想要大約十一點半左右吃飯，那裴汐就還有一個小時。
于是，小姑娘大概挑選了一下，準備做個簡單一點的三菜一湯。
首先她準備做個醋溜藕片。
這道菜不怎麽費時間，放在冰箱裏的藕片已經被切好洗淨，她再用冷水過了一遍，便直接下鍋。
順帶一說，老宅的調料臺的醬料也非常齊全。
要不是裴汐發現鍋子是全新的，她都要懷疑那位神秘趙先生是一位熱愛廚藝的當代青年人。
做完醋溜藕片之後，她又做了白灼小青菜和黑椒牛柳，最後，湯品倒是選擇了最簡單的紫菜蛋花湯。
把一切菜肴準備就緒以後，裴汐樂呵呵地脫下了圍裙，便準備上樓叫——
“趙，趙先生？”
小姑娘差點整個人跳起來。
眼下，金發的青年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坐在了她身後的餐桌上。
他換了一件純黑色的薄毛衣，這時候微微抿着唇，面無表情地看着裴汐。
裴汐堪堪穩住自己手上差點掉下去的碟子，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
“趙先生……您餓了？”
金發的青年側頭，聲音平穩：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倒是沒有否認裴汐的問題。
小姑娘有點想笑，但還是快速忍住了，她把菜肴端上了桌子：
“因為不知道您的口味，今天就随便做了一點……如果您有什麽忌口或者偏好的話，都可以告訴我。”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學得很快！”
趙修承沒說話，眼睛倒是很誠實地沒有從菜肴上移開。
裴汐眨了眨眼，再次确認了合同內容是要和這位趙先生一起吃飯，她只能戰戰兢兢地盛了兩碗飯，然後慢慢地坐下。
趙修承在她坐下的那瞬間，才拿起了筷子，他依舊很平靜。
——完全不像一個常年處于失控臨界點的哨兵。
裴汐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那裏正是之前兩人扭打的拐角……
她實在不能想象，一個半小時前還在那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現在能平平淡淡地坐在對面吃飯。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對方兩眼，這才也開始動筷子。
趙修承顯然意識到了她的視線。
他探究性地看了她一會兒，裴汐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緊接着……
青年點點頭，非常平淡地說道：
“很好吃。”
裴汐：……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的基友給了我愛的鼓勵
基友柚某人：
晚晚子，我們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血！生産隊的驢都沒咱倆好使！
我：肅然起敬.jpg
今天也有好好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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