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向哨（1）
第74章 番外·向哨（1）
#哨向/向哨設定科普與世界觀介紹
哨兵：體能力量極強, 但容易易因為接受過量信息而造成精神屏障損壞，嚴重者會産生狂躁症狀，影響神志。
向導：擁有精神力控制的能力, 但體能與力量較弱, 能夠以自己的能力影響以及感受他人情緒，并且可以疏導哨兵的精神力。
本世界人物設定：
21歲的裴汐-向導X24歲的趙修承-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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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有人在嗎？”
“那個, 我是公民編號19162241的向導, 我叫裴汐, 服務站應該已經和您說過我們今天下午的見面了, 請問您……？”
小姑娘說着說着，還是停下了話頭。
她多少有些洩氣地看着面前的智能浮窗，除了上面幽幽的藍光代表着機器可以正常運行之外，她這絮絮叨叨了半晌，都沒得到任何回應。
眼前，是一扇古樸的大門, 大門上繁複和華麗的花紋顯示着它的歷史悠久——
就和大門之後的宅子一樣。
裴汐舔了舔嘴唇, 退後兩步, 擡頭看過去, 正好便是大宅洛可可風的塔頂。
不用質疑的，這家人家的主人, 非富即貴。
也說不定老得已經是滿頭白發, 是個躲在這樣一個他一般年紀的古宅裏的老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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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汐皺着眉, 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才重新調出自己的智腦，上面顯示的是她精神力匹配對象的資料。
姓名：趙修承
性別：男
除此之外，文件中空空如也, 連一張基本的證件照都沒有給出。
是了，也不怪裴汐之前的想象。
畢竟，現下，她除了知道對方是個男性哨兵以外，她連對方幾歲，甚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事實上……
但凡有任何一種別的方法，裴汐今天都不會來到這裏。
她簡直想要暴打一個月前因為一時興起把簡歷傳上了官方匹配網的自己。
然而，裴汐也覺得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也不能全怪自己。
畢竟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個月之後的今天，她會因為來自政.府軍/方的強制匹配，而必須站在這裏。
甚至，她還收到了來自向導哨兵官方服務熱線的貼心提示：
“裴汐小姐，如果您不在規定時間來到這位哨兵的住處，您之後所有需要服務站的行為将被降低優先級。”
哨兵向導服務站，對一個哨兵或者向導來說，意味着很多東西。
比如最為基礎的社會福利，也有後續的婚配，甚至工作的派遣……
這些對于沒有任何背景的裴汐來說，都非常重要，不論降低哪個優先級，都對她的未來會有着不可預估的影響。
而同時，服務站也承諾，如果她能成功為這位哨兵進行精神力疏導，她将得到一筆數量滿意的獎金。
裴汐還記得自己當時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我也是第一次為人進行精神力疏導，沒有什麽經驗，這，這必須是我嗎？”
“是的。”
服務站那一頭的女人聲音甜美，“裴汐小姐，請允許我非常榮幸地告知您，在全帝國中，您與趙修承先生的匹配率是史無前例的——”
‘百分百’。
終于，在服務站堪稱是威逼利誘的催促之下，裴汐左右權衡了好多天，還是根據政、府給出的資料，來到了這位名叫‘趙修承’的神秘哨兵的住處。
畢竟，政。府再怎麽也不會坑害她，而且，只是一次普通的精神疏導，不用綁定，不用深.入，做成了之後能獲得一筆錢，就算做不成……
小姑娘遲疑地看了一會兒眼前依舊緊閉的大門。
自己也算是努力過了，服務臺也能根據她的行動路線知道她至少是來過這裏了。
裴汐突然就想通了。
深吸一口氣後，她看着那邊的浮窗，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
“趙先生，我是服務臺強制被您匹配的向導，如果您不想接受疏通服務，那就不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心髒都狂跳，眼睛倒是緊緊地盯着那扇大門。
裴汐決定了，自己默數三個數，只要對方不出來——
她立刻打道回府。
因為這個決定，小姑娘連呼吸都不由地急促了一旦。
一，二……
裴汐還沒來得及壓下自己不由自主揚起的唇角，就看到古舊的大門慢吞吞地向裏打開。
小姑娘愣了一下，她猶豫了半天，終于意識到這是對方今天對于她的第二個回應。
她看着陰森森的古宅，有些緊張地輕輕吸了口氣。
裴汐走進了那個似乎已經多年沒有被打理過的花園，小心翼翼地跨上臺階，她嘗試着推了推門，這才有些意外地發現，門似乎沒鎖。
小姑娘站在那道已經開了的門面前，停頓了半晌。
她是一個向導，敏銳到極致的五感能讓她清晰得感覺到空氣裏的任何細微變化。
就像現在，她很清楚，自從自己走入這棟老宅之後，有無數數不清的攝像頭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倒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安全設施——
更像是監視。
但是鑒于她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監視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她。
而同樣的，裴汐也不喜歡屋子裏的氛圍。
雖然她現在尚且還沒有看到人，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整個人防備地稍稍挺直了背脊。
但是裴汐并不害怕。
她永遠記得自己導師在給自己上第一節課的時候說的話：
“無論什麽時候，一個優秀的向導都不會敗在下風。”
她也确實很優秀，在向導學院培訓的三年來，大大小小的考試，從來沒有掉出過年紀前三。
裴汐有自信，不論是怎麽樣的哨兵，她精神疏導的成功率暫且有待考量，但至少可以靠精神控制制服對方。
她終于推門走進了這棟房子。
裴汐試探地開口道：“你好，有人嗎？”
沒有人給她回應。
讓她有些驚詫的是，相比起從外面看上去的精美繁華以及古舊，房子內部……
像個廢棄的垃圾場。
她不得不十分小心，才能跨過一個又一個玻璃的碎片，多半都是酒瓶的碎片，還有的是一些工藝品。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破破爛爛的衣服。
裴汐辨認了一會兒，推斷衣服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性，年齡在二十歲到三十歲左右。
同時，他有一定財力。
——這才能讓他可以毫不顧忌地把奢侈品牌的西裝墊在沒有喝完的酒瓶子底下。
裴汐低頭，看向那件濕噠噠的西裝，金絲繡着的暗紋看上去可憐巴巴，她也只能嘆了口氣。
她繼續往前走，然後卻不小心帶倒了一個随便放着的玻璃瓶。
那個玻璃瓶倒放在拐角，很不容易被察覺，但是同時也很容易倒下。
因為那聲玻璃碎在了地板上的聲音，裴汐因為這聲響動停頓了兩秒，她看着那個玻璃瓶，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但這并不妨礙她繼續往下走——
她幾乎是憑借着身體本能，猛地一矮身。
裴汐聽到了風聲。
然而下一秒，有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地把她壓向了地面，
裴汐忍不住痛呼出聲，她的手臂部分被壓在了剛剛被自己踢倒的玻璃瓶上，很快就出了血。
那個倒放的玻璃瓶是一個信號，一個警戒。
裴汐的腦子裏快速劃過了這個念頭，然而眼前還是一片模糊，但是這不妨礙她很清楚地意識到：
似乎就是因為自己的聲音，對方的動作遲疑了一瞬間。
她沒有錯過這一瞬間。
因為向導的力量和體力都天生不占優勢的緣故，他們向導學院的所有近身搏鬥課程都講究使用巧勁，并且要快準狠，嚴禁拉鋸戰。
裴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拽住對方的胳膊，一百八十度地轉動過去。
在對方一聲吸氣之後，她也不顧身後的一地狼藉，膝蓋狠狠地往上頂去，直直撞向對方的肚子。
她撐住了對方往下的肩膀，猛地讓她自己站立起來，同時狠狠地下壓，讓眼前的男人跪在地上不得動彈。
緊接着，裴汐使用精神力控制，切斷了對方的五感。
她看着在自己的手下微微顫抖卻已經毫無動作的男人，自己也喘着粗氣。
她在剛剛的搏鬥中，能感覺出對方的狀态不對，要不然，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被她壓制在地，還切斷了五感。
裴汐有些後怕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伸手，她擡起了眼前已經毫無知覺的男人。
在看清了對方的臉之後，她的心微微一動。
之前因為打鬥太過慌亂，她除了能感知到對方是個年輕的男性哨兵之外，其他的一律忽視，現下她才發現，對方不僅年輕……
還有着一張與傳統哨兵形象不太相符的臉。
與裴汐見過的那些虎背熊腰的哨兵相比，男人似乎漂亮地有些過分了。
他有一頭亂糟糟的金發，眼睛是微微上翹的鳳眼，灰藍色的眸子此時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層霧一般迷蒙，五官幾近完美。
是就算現在邋遢到穿着皺巴巴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都能被随随便便就能被拉出去拍雜志封面代表‘藝術頹廢’的水平。
不得不否認的是，裴汐是一個顏狗。
她看着這樣的美人跪在滿地的碎玻璃和奇奇怪怪的液體之上，猶豫了半晌，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沒敢放松對對方的禁锢，但是，先把對方的觸感以及聽覺還給了他。
幾乎是在還給她的那瞬間，青年再一次猛烈地掙紮了起來。
他看不見，但是這不妨礙他可以靠着自己的觸感直接伸手狠厲地朝向裴汐——
“停下。”
裴汐很慶幸自己沒有與對方的接觸，這也是她現下可以達到的精神力控制指令的先天條件之一。
雖然兩人才剛剛相遇，但是向導太過龐大的精神力把這個明顯受了傷的哨兵壓制得動彈不得。
裴汐簡單的兩個字，就讓眼前的青年的動作僵硬地停在了空中。
小姑娘看過去，對方一雙灰藍色的眸子依舊沒有焦距，那個已經近在她眼前的手倒是修長又骨節分明。
哦，食指的尖端還留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被蹭到了哪裏。
裴汐對于明顯是對方自己造成的傷口沒有任何愧疚心，她只是輕咳兩聲，轉而盡量放慢語速：
“你好，趙修承先生，我是服務處給您匹配的向導，我叫裴汐，我是來幫你的，請不要激動。”
她說完話，仔細地觀察着對方的神情，卻沒能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到什麽情緒，小姑娘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
“現在，我把您先扶出這片……危險區域，請您盡量配合我的行動。”
不得不說，失去了視覺，同樣也被她進行了精神力誘導控制的青年，乖巧得有些過分。
以至于，等到裴汐好不容易找到一間稍許幹淨一點的卧室，把對方放進軟塌之後，她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和對方手上的傷口，在房間裏左右轉了一圈之後，她找到了紙巾。
小姑娘試探着開口道：“我可以為您包紮一下嗎？”
趙修承依舊一動不動。
裴汐沒轍，她只能先往後退了兩步，和這個明顯因為精神屏障受損而差一步就可能陷入狂躁模式的哨兵拉開了距離。
她咬着嘴唇，把紙巾壓在了自己的傷口處，忍不住倒抽了幾口冷氣之後，小姑娘才重新擡起頭。
她一邊思索着這傷口能不能報工傷，一邊努力職業化地開口道：
“趙先生，進行精神疏導之前，我必須先檢察一下您的精神屏障的受損程度，之後……”
她擡了擡眼，之後不出來了。
此時，哨兵半個身體埋在柔軟的軟塌裏，裸露在外的蒼白皮膚開始變得發紅，他的身體顫抖着，一張已經意識恍惚的臉上滿是汗水。
青年的喘息聲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房間裏顯得非常明顯。
這是精神力紊亂。
……
裴汐站在軟塌前，作為向導，她的精神力觸.角能感覺到因為趙修承的精神力紊亂，空氣都開始起了漣漪。
她毫不懷疑，青年在精神屏障損壞前，顯然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哨兵。
即使像現在這樣，他的精神力依舊帶給裴汐極大的壓迫感。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帶了一點後怕來。
她當然能用精神力強行控制住青年，也能靠給對方來一拳讓他被迫進入休眠狀态。
可是別說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操作，還極有可能在現下如此不穩定的被直接誘導為狂躁症。
狂躁症的後續治療可比簡單的精神屏障破損難多了。
裴汐不由自主地慢慢把自己的手攥成了拳頭。
她可以接受自己精神力疏通失敗，但她沒有這個良心放任一個接近狂躁狀态的哨兵在自己面前直接成為狂躁症。
裴汐在原地躊躇了半晌，她看着金發的青年的半張臉陷入軟塌之中，身體也慢慢蜷縮着，顯得極為得痛苦。
她在心裏，開始第一百零八次暗罵一個月前一時興起投簡歷的自己。
不相親屁事沒有！
然而，在心裏咆哮歸咆哮，裴汐再一次打量了四周，被監視的感覺在進入到這個房間後似乎消失了一點，但是她還是很确定：
眼前的青年是一個大人物，他的任何舉動都會被監視攝像頭之後的人們捕捉。
也就是說，就算她精神疏導失敗，應該還有PLAN B的方案供他選擇。
但是只是對裴汐本人而言……
她不可能見死不救。
小姑娘一咬牙一跺腳，她幾乎是拖動着自己還是不甘不願的腳，走到了這個接近臨界點的哨兵身邊。
她慢慢地蹲了下來，手往前伸去，很輕很輕地觸碰着對方裸.露在外胳膊處。
青年的身體已經發紅，在她手下的溫度也是燙得吓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裴汐感覺到在自己伸手觸碰到他之後，青年似乎稍稍平靜了一點。
他的神情雖依舊痛苦，但是身體的顫抖卻在慢慢平息。
然而，要進行精神力疏導的前提，是需要對方盡量保持平靜。
裴汐看着在自己手下已經慢慢服帖的青年，試探着開口：
“我現在會把你的五感還給你。”
“請不要再攻擊我了。”
她有些後怕地再加上一句，便把對方的視覺還給了他。
金發青年的身體依舊在無意識地抽搐，他的眼睛顫動着睜開，正好和還在警惕地看着他的裴汐對上了視線。
裴汐：“……”
不得不說，重新獲得視覺的青年的藍眸，看上去漂亮得像是承載着星河。
小姑娘忍不住輕輕地吸了口氣，便看到對方也在慢吞吞地移動身子。
因為意識尚且還未清明的緣故，他的動作顯然極為艱難，明明只是單純地坐起，都嘗試了好幾次。
到最後，還是裴汐看不下去，手下用力，一把把對方撈了起來。
而下一秒，裴汐從對方的情緒中讀到了‘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女孩子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用小臂肘擊向對方的脖子，趙修承的身體還沒有找到平衡，就被她重又壓回到了軟塌之上。
裴汐緊張地眼睛一動不動，她看着趙修承似乎想要掙紮幾下。
但是她幾乎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對方身上的緣故，尚且虛弱的哨兵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等了一會兒，在對方似乎終于放棄掙紮之後，裴汐長喘一口氣，倒是真的有點急了：
“我是服務處給你分配的向導，是過來幫你的，懂嗎？”
金發青年此時已經完全處于紊亂狀态，但他偏生還是安靜地斜了裴汐一眼，不發一言。
倒是裴汐意識到對方的狀态不對，現下也不能回應自己，只能又好聲好氣地補充道：
“趙先生，您現在處于暴躁症的臨界點，而暴躁症之後，就意味着精神力失常甚至暴走，對您的身心健康都會有極大的影響……”
裴汐确實是個好學生。
在這麽緊急的情況下，她的語速飛快，偏生話語間依舊是照本宣科的好模範，被她壓在身./.下的趙修承擡了擡眼，突然勾了勾唇角。
裴汐停住了話頭。
現下，她已經毫不懷疑，空氣裏傳遞過來的情緒名為‘嘲諷’。
是那種看不起她但還是要勉強聽她說話的居高臨下的‘嘲諷’。
裴汐挑了挑眉。
她結束了自己長篇大論的勸說，終于直截了當地開口：“三秒之後，我就要給您進行精神疏導，請做好準備。”
“一……”
她慢慢地低下頭，貼近趙修承。
“二……”
趙修承的灰藍色眸子慢慢地往下看，裴汐一動也不敢動，下一秒，她終于開口準備說出最後一個數字。
“你是不是沒什麽經驗？”
青年突然開口了。
裴汐難免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照理說，在精神力的這個階段，趙修承不說不能說話，就連保持神志都是非常困難的。
然而現在，偏生對方看上去清醒得很，說話都有條有理：
“你很緊張啊。”
裴汐扯了扯嘴角，随着趙修承的話語，她的身體也僵硬了不少。
兩人現在的距離近到她稍稍再往前湊一點，就能用自己的鼻尖碰到他的鼻尖，這也讓裴汐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
“不，你怎麽……？”
她強硬地把自己從走神那裏拉回來，快速地繼續說道，“對不起，我們繼續精神……”
然而，就在此時，對方冷哼一聲：
“我還到不了那一步。”
裴汐有些困惑地頓住了，便聽到他繼續說道：
“裴汐是吧？你知道我像是現在的狀态，有多久了嗎？”
小姑娘已經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了，她默默搖頭。
趙修承輕笑了一聲，聲音也低如耳語：
“三年。”
“不可能！”
小姑娘下意識地反駁，她的眼睛都瞪圓了，“要是有三年，你早就會進入狂暴狀态，現在別說能和我說話，你有自己的意識就不錯了！”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翹起的唇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這下，裴汐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哪裏不對。
空氣裏關于精神力紊亂那股極為暴虐的氣息已經悄然淡去，此時她眼前的趙修承，除了眼下兩抹陰影依舊，臉色也有些蒼白之外……
似乎已經趨近正常。
裴汐慢了半拍，想起對方所說的不需要精神力疏導，也許是真的。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和對方是個什麽姿勢，幾乎是慌亂地從青年身上跳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她匆忙地從軟塌上下來，連連後退幾步，自己都被折騰得臉都發燙。
裴汐依舊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青年，對方正撐着軟塌，慢慢地坐起身來。
他脫離了精神紊亂不假，但現在也極端虛弱。
裴汐這次不敢貿然伸手去扶了，她像是看着某種實驗室研究的新品科技一樣打量着對方，眼神裏是赤.裸，.裸的好奇。
從趙修承之前的話語來看，她不難猜到，在自己之前，對方應該也拒絕過其他向導的精神疏導，要不然這次服務處也不會像催命一樣地，威逼利誘地來讓她做對方的精神疏導工作。
也就是說，對方作為一介哨兵，在精神紊亂接近狂躁症的臨界點之中，獨自掙紮了三年，現在還能神志清晰地好好和她說話，看上去甚至像個正常人。
了不起，了不起。
她咂舌了幾秒，這才看到對方又慢悠悠地擡了眼，和自己對上視線，當即一愣，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說道：
“趙先生，之前，之前是我唐突了，您看，現在您也沒有事了，我能不能……”
她後續還有類似‘其實吧，是服務臺強制要求我來的我也不願意呢，之前的恩恩怨怨我們一筆勾銷’的話語——
但是趙修承沒有要讓她說下去的意思。
金發青年微微皺眉，他低頭，看了一眼自身不容樂觀的情況，自然而然地擡了一下手：
“麻煩扶我一下。”
裴汐：“好的。”
她下意識地把對方扶起來，因為脫力的緣故，青年幾乎半邊身體都壓在了她身上，小姑娘有苦不敢言。
——畢竟，對方脫力，自己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這棟古宅還有二樓，裴汐在趙修承的指揮下，把對方慢慢吞吞地從一樓給扶到了二樓。
等她氣喘籲籲地按照要求，開了某個房間的門，把對方直接扶上了床之後，女孩子才停頓了幾秒，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對。
裴汐下意識地擡頭。
青年的房間極為空曠，除了一張沙發和一張床之外，沒有其他的家具，床倒是很大，別說睡一個趙修承了，三個四個都不在話下。
然而，因為這兩個唯二的家具都選用了深色調的原因，裴汐感覺到有些壓抑。
但是裴汐很快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訴求，趕緊開口道：
“那，趙先生，我就先告……”
“這層樓還有很多其他房間，你随便選一個。”
趙修承靠在軟枕上，聲音很輕，但也算是平穩：
“你現在有工作嗎？”
裴汐舔了舔嘴唇：“暫且沒有，我現在待業正在找……”
“那正好，”青年的神情疲倦，他慢慢地往柔軟的被子那邊靠了一下，緊接着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想給你提供一份工作。”
“按照你上一份工作的工資的兩倍給。”
裴汐張了張嘴，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色，确定趙修承現在不是在開玩笑，可是本能地還是覺得不對，便想婉言拒絕——
“你來這裏，應該也有一定要來的原因吧？”
然而，青年下一句話卻讓她拒絕的語句都蒼白無力了起來。
趙修承灰藍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又露出之前那副什麽都在股掌之間并且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哦，我想起來了，強制匹配是嗎？”
“我相信□□那群老家夥也給你壓力了吧？”
他嘆了口氣，像是無奈又溫和地說道：
“如果你現在拒絕這份工作邀請，那我發誓，這份壓力也和你本來應該得到的工資一樣，會成為雙倍。”
裴汐麻木：“……”
她舔了舔嘴唇，試圖提醒對方：
“趙先生，您這是在威脅我吧？”
對方褪去了尖酸帶刺的樣子，反倒是溫和地點點頭：
“嗯，所以呢？”
裴汐：硬了硬了，拳頭硬了。jpg
她心中不由感嘆，怎麽會有一個人，溫和的樣子都這麽欠扁呢？
在那邊感嘆了半晌，裴汐終于說到：
“那……請問這份工作具體是要我做什麽呢？”
事實上，現下她在待業狀态，趙修承提出的建議确實是最好的，高額的工資，還能有服務處的福利，裴汐一時間也想不出要拒絕對方的原因，只要具體聽聽工作內容……
“待在這裏。”
趙修承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但是話語依舊清晰：
“看住我。”
裴汐吸了口氣，她試探着說道：
“簡單來說，我就是您的私人醫生是吧？您是怕精神屏障失控，所以需要向導進行疏導，所以……”
“不。”
青年慢吞吞地睜開了眼，這一次，對方的眼睛裏帶了一點獨屬于上位者的命令：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向哨結合。”
“所以……如果發現我有任何失控的可能，或者我自己告訴你時機到了——”
“你就要殺了我。”
裴汐……
裴汐目瞪口呆。
她現在意識到了，對方不僅是個壞掉了的哨兵，似乎還是個不可預測行為軌跡的瘋批。
裴汐深深地吸了口氣。
趙修承重新睜開了眼，他側頭看向了她。
小姑娘能意識到，對方的眼神帶着打量，又帶着一點點玩味。
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腦子轉了半天，最後幹脆利落地罷工了。
緊接着，她聽到自己問道：
“這……合法嗎？”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了寫完了
今天是被迫二更人（哽咽）
我希望你們誇大大真棒，而不是哈哈哈哈哈哈（面無表情）
感恩小金主們！！感謝在2021-02-23 23:41:24~2021-02-24 22:13: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雪衣橄榄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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