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客棧把行李收拾一下,他們準備退房,叫輛車直接去西當村,從那開始徒步進入雨崩。
甜筒的前主人送了他們一些貓糧,夠這幾天吃的,還有一個小挎包和一頂小帽子,甜筒戴上後放在包裏,變成了奶蓋。
叫了一輛車,車子在山間環繞。
來到西當村後,他們做了簡單的休整,每個人的登山鞋上都裝上了冰爪,然後吃了頓飯,準備直接往雨崩村裏走。
現在景區裏有越野車可以直達,不像以前,只能靠走路和騎馬,要方便多了。
一些不大想費勁的游客直接包了景區的車進村,私家車不給開進去。
路程大約是18千米,老王看到路标整個人就有點不好了。
他盯着路邊的馬和越野車看,很想偷回懶,搭個交通工具進去。
可他手剛往越野車上指,老李就說:“別想。”
老王:“……”
老李又淡淡地說道:“這次把你叫過來,就是要鍛煉鍛煉的,你整天宅家裏,連二樓都不想爬,四肢都快退化了。”
老王:“……”
連蕭擡起眼簾看了一眼老李,可以吧,今天霸氣了啊,以前以為他就是個受,看樣子他也算是個0.1吧?
要麽就是含淚做受。
連蕭抖了抖肩上的背包,特興奮地給大家打氣:“好!走咧!朝着大雨崩進發!”
老王聳聳眼,無精打采地回了一聲:“哦。”
徒步一開始,廖冉發覺到自己跟連蕭之間的差距了。
這貨體力無窮無盡一般,像匹馬似的,永遠走在最前面,一點兒不喘,也不覺得累,時不時還繞點路去拍風景,跟他們三個人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
廖冉自己還好,時不時歇一會兒就成,老李表現得也不錯,畢竟他經驗豐富,只不過他得時不時停下來盯着老王看。
老王完全可以歸類為老年人徒步團的一員。
一路上連話都不樂意講了,就為了省力氣。
走着剛一個小時,他就得吸氧了。
路過一個木頭屋子休息站,老王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老李走過去問他:“怎麽樣?還能走麽?”
老王一瞪:“今晚你死定了。”
“……”
廖冉也找個地方坐下來,自己喝了口溫水,然後也喂了點甜筒。
連蕭靠着他坐,小聲笑道:“我是鬧不明白了,老王是怎麽把老李給治服帖的。”
廖冉朝他勾勾眉:“你想想我是怎麽治的你,不就想通了麽?”
“……”
連蕭坐不住,在附近到處走,精力充沛,無處發洩一樣,把老王都給晃暈了。
老王嘆了聲氣:“連子。”
“啊?”
“你能坐一會兒不?”
“不用啊,我不累,你歇着就行。”
“……”
歲月不饒人啊。
老王又問:“連子,你是吃什麽飼料長大的?得含不少激素吧?我看你這架勢,可以直接登珠峰啊。”
“……”
連蕭怒了:“去你的!你才吃飼料長大的呢!”
準備繼續走的時候,連蕭打開了廖冉的背包。
“你幹嘛?找啥呢?”廖冉問他。
“我替你背點東西吧,”連蕭把他包裏的幾件稍重的行李塞進了自己包裏,然後逗了逗探出頭來看着自己的甜筒,又拿起他的畫板,原地蹦噠了幾下,“走吧。”
第二次出發連蕭仍然是排頭兵,廖冉覺得,他的整個背包,甚至他整個人都挂在連蕭身上估計都沒問題。
他這一想,不禁啧了一聲,這身體,果真是很優啊。
他們現在走的是上山路,這幾天雖然沒怎麽下雪,地上沒多少積雪,但是走起來對多數人來講還是有點兒吃力。
老王依然邊走邊喘,于是前進速度再次放緩了一些。
“看那!”連蕭精神抖擻地叉着腰,沖着遠處擡了擡下巴,“飛來寺就在對面。”
飛來寺和觀景臺安靜地座落在遠處的山脈中。
老李收了收背包的肩帶:“再往前走,我們就到巴依農了。”
路上都是風景。
兩邊是挂着積雪的森林,白茫茫的一片,而且空氣非常清新,呼吸一口,沁人心脾。
四個人中,有三個人是能邊走邊欣賞風景的,而老王只能盼着下一個休息站快點出現。
當他們到達海拔3512米的巴依農時,連蕭聞到了一陣陣的泡面香。
這兒有人賣泡面,雖比外頭貴幾倍,但對于徒步累壞的人來說,能吃上一口噴香的面,也值了。
老李問大家:“要吃點泡面嗎?”
“要,我要。”老王說話都還帶喘的,他急需吃點東西來安慰自己受虐的小心靈。
連蕭看了眼廖冉:“要不咱倆吃一碗吧?我不是很餓,就想吃點暖暖身子。
廖冉點頭:“好。”
賣泡面木屋的扶欄下,有以前路過的背包客把泡面盒疊在了一起,疊了好幾摞,挺有意思。
連蕭拿手機拍了張照,然後發朋友圈,特意屏蔽了自己的論文導師,然後寫到:“雨崩徒步期間的第一頓飯。”
他發完後,發現早上拍的日照金山視頻獲得了一大堆的點贊,創了自己的歷史記錄。
他點開消息,發現廖冉也點了,在一群評論中,他只寫了簡簡單單的“很美”兩個字,卻最引來連蕭的注意。
不知道廖冉打下那幾個字時,是不是已經哭了,想起這事,連蕭的心又疼了。
廖冉這時精神氣不錯,他點評了連蕭剛發的朋友圈:“小哥胃口不錯啊,這幾排泡面盒子,得上百碗了吧?”
連蕭看到廖冉能像以往一樣,跟自己鬥嘴,他很開心,不管怎樣,只要廖冉不哭鼻子就行。
他回複:“不多不少,這一生得此半碗足夠。”
咱倆一人一半,剛剛好。
回完的時候,他還特別得意地笑着看向廖冉。
他發現廖冉一直低着頭,心裏開始有點慌了,怎麽了?又難過了嗎?
他趕緊走過去蹲下身子,剛擡頭就看到廖冉在偷笑。
“……”
他嘆了口氣:“你笑什麽?”
“頭一回見你說出句像樣的話來了,”廖冉盯着屏幕裏他的回複,“比你寫在明信片上的要好太多了。”
“操,”連蕭也樂了,“好好的氣氛又被你帶偏了!你還行不行了啊?”
連蕭看着老王坐在椅子上吸着氧氣罐,然後指了指泡面盒,問:“老王,你覺得是這一摞盒子高,還是你的個子高?”
老王白了他一眼,把頭直接扭開,他這會別說鬥嘴了,哪怕是正常交流,他都是能省則省,惜字如金,盡可能地通過心電感應來完成。
老李先端來兩碗泡面,老王看到吃的,氧氣都不要了,端住也不顧燙不燙,吹了下咕嚕咕嚕地先喝口湯。
連蕭接過來,他細心地吹了吹,試了一口,溫度和嚼勁都剛好,才遞給廖冉:“你先吃。”
廖冉接過泡面,喝了一口湯,啥時候老壇酸菜味喝起來是甜的了,他舔了舔嘴唇:“你也喝一點,等下就該涼了。”
“哦。”
連蕭也喝了一口,從臉頰暖到了腳跟,特別舒服。
廖冉問他:“我再去找一雙筷子吧?只有一個叉子不方便。”
“不用,你先吃,剩的給我。”連蕭一點兒都不嫌棄,甚至巴不得廖冉吃過的,他都嘗一嘗,畢竟有自己家小奶狗的味兒。
廖冉用叉子卷起一小口,吹了一下。
“你怎麽吃的?”連蕭笑了,“你當燙頭發呢!”
廖冉沒吃下去,反而是送到了連蕭的嘴邊:“來,你先吃。”
“啊。”
廖冉把泡面送進他嘴裏,見他吃得美滋滋的,臉蛋一鼓一鼓的,就想笑:“瞧你,河豚!”
“放屁!”連蕭咽了下去,“你見過長那麽帥的河豚啊?”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還互喂,畫面非常的……令人發指。
老王吃完後,狀态有所提升,他一擡頭便看到這兩只狗在那作。
“哎呦我操,”老王嫌棄地癟癟嘴,“我以為我吃的紅燒排骨面過期了呢,怎麽老大一股酸味。”
老李意會地擡頭笑了笑,他摸摸鼻尖:“我覺得他倆這樣挺好,能一路刺激着你,免得你爬不動道。”
老王怒視:“你去死啊!”
吃完之後,老王和老李要把吃空的泡面盒扣上去。
老王打量了幾眼,指着一排說道:“就這排吧,馬上滿了。”
“嗯。”
“你先扣。”
“……為啥?”
老王不耐煩了:“讓你先扣你就扣,話真多。”
一旁廖冉笑了:“老王得扣你上面吧,還用問?”
老李臉綠了一下,悄悄對着廖冉做了一個嘴型,毛病。
老王發現了:“他剛想說啥?”
廖冉笑笑:“他說他願意。”
廖冉回過頭,看到連蕭還坐在那兒,用他的鉛筆在泡面盒上寫着字。
“你寫什麽呢?”
他走過去湊着一看,連蕭歪歪扭扭的寫着冉兒蕭兒四個字,然後在中間畫了個圖案。
“你……”廖冉一皺眉,“咱倆中間畫個屁股是什麽意思?”
“……”
“我畫的心啊……”連蕭尴尬地擡起頭,“看不出來嗎?”
“哎,”廖冉從他手中奪過筆,“還是我來吧。”
他瞅着連蕭畫的心是怎麽都拯救不來了,于是幹脆在外面畫了一個更大的心,把他倆小名都包進去了。
“就這樣啦!”廖冉停下筆,挺滿意。
連蕭一看,高興地嘿嘿直笑,然後把它哐當一聲,扣在了老王的上面。
“封頂大吉!”連蕭樂了一句。
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