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要走的時候,央桑說要把她的畫送給連蕭和廖冉。
他們沒敢收,要真拿了,就得把小女孩的畫板給扛走了。
最後廖冉用手機把兩幅畫都拍了下來,還鼓勵了央桑幾句,讓她堅持夢想,不忘初心,不畏困難,乘風破浪,直面而上。
連蕭:“……”
“你打攻堅戰呢。”
廖冉搖搖手指:“堅持自己的夢想本來就是一場無聲的戰鬥,你不懂哪天就會自我否定和自我懷疑了,你的敵人不僅有來自別人的不認可,還有你自己。”
連蕭往回縮了縮脖子,然後擡手摸了摸廖冉的額頭。
廖冉眨眨眼:“幹嘛?”
“我看你發燒了沒有,”連蕭又摸摸自己的,确認對方還算正常後,又說,“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冉哥哥嗎?說話那麽一本正經的,挺上道。”
廖冉撇撇嘴:“我就有感而發啊。”
“嗯嗯,”連蕭點點頭,“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
廖冉很不爽地往他身上甩了一巴掌。
從格桑家裏出來是晚上八點多,街上的行人非常少了。
香格裏拉的夜裏溫度已經很低,這會兒估計只有幾度,半夜會接近零度。
風很疾,吹得廖冉直接摟住了連蕭的腰。
“我靠,”連蕭一個激靈,“你吓我一跳。”
“幹嘛?還抱不得了啊?”廖冉抽了抽鼻子,差點打了個噴嚏。
“抱吧抱吧小可憐兒。”連蕭把他的手抓住往自己兜裏帶,然後搓了搓,兩只凍得可憐兮兮的小狗互相取暖。
“哎哎,”連蕭又說,“抱緊點兒,等下風再大點,你不得被吹過幾個山頭啊。”
廖冉瞪了他一眼:“我可沒你那麽能飄。你摸夠沒?我手磨破一層皮了!”
說完他就把手抽了回來,當場引來連蕭的不滿。
“你這白眼狼,手一暖了就抽走,也不管我了!”
廖冉呲了一聲:“你手比我的還涼。”
說完,他又把手伸回了連蕭的兜裏。
走在他們後頭的老王拿着手機玩王者榮耀,剛拖累了別人一局,擡起頭就看到這兩二貨到處灑愛心。
他冷冷說了句:“真冷你倆就***去吧,受不了。”
他們幾個沒有急着回客棧,而是拐進了獨克宗古城裏。
十二月份真心是這裏的淡季,街上看不到幾個游客,很多店家直接關門放假去了。
街道很蕭條,不像麗江晚上那麽熱鬧。
不過連蕭挺喜歡這麽安靜的,就這樣跟着廖冉靜靜地漫步在街頭也好,還能搞些小動作。
廖冉擡頭,看到眼前有個郵局,于是笑道:“你要不要去那寄點明信片?”
“啊,我在麗江寄過了,這裏就不寄了吧。”
廖冉撇撇嘴:“你還沒給我寄。”
“你……”連蕭無語了,“你他媽就睡我旁邊,我還寄給你個鬼啊?”
“滾蛋,鬼你就別寄給我了,留你自己用吧。”
連蕭笑了:“那我進去給你寄一張。”
這個世界真的真的太小了,他們四個剛進郵局,瞬間震驚了。
徐莉:“咦?!老板?!冉哥?!你們怎麽在這啊?!”
坐旁邊認真寫着字的韋絲絲也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哇!這兒也能遇到你們啊。”
當下連蕭就想拉着廖冉往外面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老李。
老李嘴角抽了抽:“嗯呢,來這邊玩。”
“我們也是,今天跟別人拼車來的,”徐莉侃侃而談,“哎呀,拼車的那個小哥有口臭,上了車嘴巴機關槍似的噠噠噠說個不停,那味兒真酸爽,我好想中途把他踹下車啊!”
韋絲絲捂了捂心口,驚魂未定:“要是知道老板你們也來,我們就一起跟過來了呀。”
看着兩妹子瞟過來的眼神不懷好意,連蕭不禁籲了一口氣,好在他們沒同一輛車,否則他不等別人踹,自己先跳下去了。
兩妹子跟他們聊了一會兒,還約了一個飯局,說是什麽見證友誼神聖的一刻,又特別隆重地把一大打明信片塞進郵筒裏後,才離開。
連蕭在郵局裏選明信片:“土星能收到明信片嗎?”
“恐怕目前不能,”廖冉笑了下,“給我寄老李的客棧吧,算我半個家了,地球的家鄉。”
連蕭笑笑:“非法占有別人固定資産啊,也不問問老李樂意不?”
廖冉給老李打了個響指,坐一旁看手機的老李擡頭哦了一聲沒抗議。
連蕭選了一張印着梅裏雪山日照金山的明信片,他遞給廖冉看,問道:“好看麽?喜歡不?”
廖冉:“……”
“你現在給我看到了,到時候我收到了,還有啥好驚喜的啊!”
“……”
“也是哦,”連蕭傻笑了一下,撓撓臉,“那我換一張好了。”
他剛想放下,又舍不得了,畢竟他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張。
來之前,他做了點功課,都說看到梅裏雪山日照金山的畫面,會給人帶來好運,他想把這份寄托寄給廖冉。
于是他說:“你就當沒看過。或者我寫字的時候你別偷看!絕對不能看!”
廖冉擺擺手:“你讓我看我還不想看呢,字醜成那樣,我還不如去看老王寫的甲骨文。”
老王字也很不咋的,這會兒他坐在高腳凳上,腿繃直了想勾着地面。
老王給他侄兒寄的,人家準備中考了,給他寄去點好運,明信片上寫了,如果能考上理想的高中,就送一個好看的皮膚給他,不要再果奔了。
老王這會兒寫了一半,聽到廖冉損他,很不開心地扭過頭來:“剛在外頭怎麽沒把你的舌頭給凍掉。”
連蕭特意找了個角落,哈了一口氣,把桌面吹幹淨,然後用手背蹭了蹭,直到桌面反光了,他才把明信片平鋪在上面。
“噗呲。”
廖冉站旁邊看笑了:“你不早說,我給你張濕紙巾你慢慢擦啊。”
“我操,你怎麽陰魂不散啊,躲那麽偏了還沒躲掉你!”連蕭把明信片收了回來,怕被搶一樣,“不是說不讓偷看麽!”
“不看不看,”廖冉捂住眼睛 ,“我就聽着,聽你寫了多少個字,要是比那誰張曉紅的少,你今晚就死定了。”
“你聽都聽得出來,怎麽不去當特工啊!”連蕭罵了一句。
廖冉咯咯直笑。
“不是,”連蕭也笑了,“你還記着那張明信片啊,都說了是回禮啊,人家張曉紅給我從烏鎮寄的是木質的明信片,聽說二三十一張呢,不多寫點字,我良心過不去啊。”
“你的字就那麽不值錢,”廖冉啧了一聲,“撐死了一塊錢一個。”
“行行行!我給你寫一篇作文總行了吧?”連蕭沒轍了,“哎不是,你名字那麽難寫,光你那個“廖”字寫完都超張曉紅了好嗎!”
廖冉止不住又笑了。
連蕭覺得他煩,害自己半天都沒動筆,于是把他踹走了,剛要下筆,就又不對了。
“哎,那啥,你那個廖字怎麽寫啊?”
連蕭這話一出,在場的包括郵局人員都震驚了。
廖冉噗的一笑:“你文盲啊?腦子裏全是肌肉吧?!”
連蕭:“……”
真要動筆寫的時候,連蕭覺得手裏捏的筆都要捏出汗來。
要寫什麽給廖冉呢?他腦子裏一團亂。
以前給一些同學寫同學錄,寫不出字的時候,他就改成畫的,可人家廖冉就是幹這行的,畫給他看不得被他一直笑到退休才怪了。
老王寫好後,發現郵局裏有自制的紀念郵戳:“剛好了,蓋一個雪山的郵戳挺好看。”
連蕭被文字折磨得快發瘋了,他一聽老王這麽一說,幹脆先去蓋幾個再回來寫。
他拿着郵戳一看,有刻着獨克宗古城的,也有梅裏雪山的,還有一個松贊林寺。
“蓋啥呢?”他猶豫了一下,“得慎重啊……”
郵局人員覺得連蕭是不是大腦沒發育好,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可以三種都蓋,不影響你寄出去的,這種不是郵局正式用章,只要不蓋在郵票那兒就成。”
連蕭瞬間如釋重負,拿起一個直接啪嗒一聲,摁了上去。
“財産共同持有。”老王雙手交叉胸前,靠着牆站在一邊看着。
連蕭:“?”
他又拿起一個,找了處空白又蓋下去。
“孩子共同扶養。”老王又念叨了一聲。
連蕭轉頭看他:“啥?”
第三個郵戳蓋好時,老王鼓了下掌:“恭喜連蕭廖冉登記完成,你們是合法夫夫了。”
其他人:“……”
廖冉在連蕭抓狂怎麽寫明信片的時候,自己也買了一張,他要偷偷寄給連蕭。
他寫字極快,想寫的字心裏早就有數了,唰唰的幾下便寫好,然後趁着連蕭不注意,做賊似的偷偷投進了郵筒裏。
連蕭快抓掉一層頭皮時,才憋出了那麽一句話:“我不知道寫什麽啊,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我想寫的你心裏應該都知道吧?不知道的話,你就繼續想啊!”
看完他自己都崩潰了,寫的什麽鬼東西。
廖冉收到後,恐怕不是要笑他,怕是要追着他滿大街打。
老王買了瓶可樂,站在旁邊插着根吸管,喝得咕嚕咕嚕直響,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也別太在意,明信片寄出去,收不收得到都還不确定呢。将就一下得了。”
“……”
連蕭聳下眼睫:“謝謝你提醒我啊。”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