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陪睡治療 “你太用勁了
第25章 陪睡治療 “你太用勁了。”
“魏庭修, 我剛吃過藍莓水果糖。”
賀驚深撲進魏庭修的懷抱,微微仰頭:“你想嘗嘗嗎?”
魏庭修身姿筆挺,冷峻卓然,手臂橫在青年腰後, 緩慢收緊。
他靜靜垂眸, 深邃的目光中疏離盡散, 缱绻融化,須臾, 他稍微俯首,用行動回答青年的問題,與其額頭抵着額頭, 他修長的手指扣住青年的下颌, 指尖輕觸側臉, 拇指上移輕輕摩挲着青年的唇瓣,他驚覺, 被他粗暴對待過的兩片,竟比明臺山的櫻花還要柔軟粉-嫩。魏庭修不禁克制收斂着力度, 宛若觸碰易碎的珍寶。
薄唇緩緩覆下,比那晚急切兇猛的熱吻, 多出些許柔情。
呼吸交纏, 賀驚深心跳怦然地阖上眼簾。
靜谧的院中繁花似錦, 暖香飄逸, 陽光傾灑在每個角落, 同樣拂照着兩具耳鬓厮磨的年輕身體。
可漸漸的, 賀驚深發覺魏庭修只是溫柔輾轉,并不越界半分。
那他吃糖的意義何在?
于是,他擡手環住魏庭修的脖頸, 微微張開,勾纏誘使男人多多品嘗芳香的水果氣息。
……
空氣稀薄,分開時,黏膩的果糖蜜-汁牽連出透明的銀絲。
魏庭修挺括的西裝滿是褶皺,不能出門見人,賀驚深臉熱地捂住眼睛:“耽誤你上班了。”
“無妨。”魏庭修解開高定西服的紐扣和領帶透氣:“和你接吻,比上班有意義。”
賀驚深低咳一聲,愈發羞恥:“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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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水果糖很甜。”魏庭修沉聲道出品後感:“很美味。”
“……嗷。”賀驚深捂臉,跟着他進門換鞋,等男人從衣帽間換身正裝出來後,他兩頰熱度才堪堪退卻,醞釀好措辭道:“魏庭修,我想幫你治好失眠。”
他見對方不作反應,遂又補上一句:“我同意陪你睡覺。”
魏庭修視線灼灼地看他:“确定不會後悔嗎?”
“嗯!”賀驚深用力點頭:“确定以及肯定,男神,需要簽合同嗎?我現在就可以簽。”
垂涎已久的獵物終于唾手可得,魏庭修反倒猶豫起來,與青年同居一事,勢必瞞不過魏政擎。如今他忙于公司上市,很難時刻兼顧青年的安危。
他眉眼低垂,鴉羽般的長睫輕顫,不安外洩:“賀驚深,出于某些原因,我須得在你手機和貼身衣物裏安裝定位芯片,你每天上下課也由司機接送,這個可以接受麽?”
“唔……”
賀驚深聽罷,忽而聯想到電視劇裏豪門勾心鬥角的劇情,便配合道:“好,這些随你。”
魏庭修掌心收攏又張開,他輕輕摸着青年的臉:“晚上我帶合同回來。”
“宿舍的行李,我吩咐司機去學校幫你搬。”
“那我去辦退宿手續和外宿申請。”賀驚深皮膚被碰得發癢,他縮下脖頸:“還有松筠和678,他們還不知道這事,我得跟他們解釋……晚上也想和他們吃晚飯,畢竟以後沒法常常見面了。”
感覺還沒搬走,他便已經開始想念小夥伴惹。
“你要見他倆,可以随時帶到家裏來,住客房。”魏庭修不排斥青年的兩個朋友:“但客戶不行。”
賀驚深失笑,他還沒跟哪個客戶的關系好到這份上。
“謝謝男神。”
魏庭修眉頭微挑:“嗯?”
他眯着眸,吻上青年的嘴唇,不輕不重地咬一下,賀驚深被偷襲個正着,明白過來魏庭修此舉的意思,連忙紅着臉改口:“我撤回。”
青年英俊的面容緋粉,又香又軟,着實是太可口,以至于魏庭修有股子想将青年糅進身體裏的沖動。
“我去上班。”他遏制着頻頻被挑起的欲-望:“你留在家裏,吃完午飯再去學校。”
賀驚深應下。
午後,他吃飽喝足在花房裏消食,魏庭修讓他等司機來和他一道去體大,但太陽晃得賀驚深睜不開眼,在醫院的幾天睡得都不踏實,這會兒困意上湧,昏昏欲睡,他不由得躺到吊籃椅上小憩起來,還是門鈴聲将他吵醒的。
“叔叔,麻煩您啦。”賀驚深揉揉眼睛,帶上外面庭院的門。
一直給魏庭修開車的司機笑道:“不麻煩的,賀先生是吧?魏董讓我以後都跟着您。”
賀驚深坐上車,擺擺手道:“叔叔,您叫我小賀就好啦。”
“诶,好的小賀。”
賀驚深回到宿舍時,陶松筠和陸柒捌正在午休,他倆下午一二節沒課,周宇有課還在床下桌前悠哉地打游戲。
聽到開門聲,兩人從床簾裏探出頭,陸柒捌問:“驚深,外婆怎麽樣了?”
“脫離危險期啦。”賀驚深心情不錯,言語間面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有周宇在,不方便攤牌,他便打算先寫申請書,兩點後再去找領導、宿管辦等部門蓋章走流程。
賀驚深寫完放下筆,在小群裏發道:【松筠,678,等會兒我有事情和你們說~】
陶松筠從波浪線裏敏銳地察覺出異樣:【驚深哥,遇上啥好事啦呀~】
陸柒捌:【成功被吊起好奇心~】
賀驚深唇角揚起,笑着輸入:【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太過美妙、夢幻,因而顯得極為不真實。
這下徹底把兩人的胃口吊起,陶松筠和678便在小群裏祈禱周宇快些打完游戲、滾去上課。
賀驚深趁着這功夫,把行李箱、收納袋找出,又到床上把被褥疊好抱下來打包好,雖說日後大概率用不上,陪睡自是要……跟魏庭修同一個被窩的,但扔掉太可惜,可以送到醫院給家人換着用。
上課鈴響,周宇還沉迷游戲,賀驚深便把晾曬的衣服鞋子收進來,與櫃子裏的那些一并分門別類裝進行李箱,陶松筠見此心裏隐隐有個猜測,他抓耳撓腮地想開口,卻礙于周宇在此,硬生生地憋住。
陸柒捌瞧着陶松筠的神情,出聲道:“周宇,你選修課的教授貌似挺嚴格的吧?平時分占60%,期末不能補考,只能重修是不是?”
“昂。”
周宇這才看眼時間,随即關掉游戲本,拿上書去教室:“多管閑事。”
陸柒捌充耳不聞,不想多費口舌與他怼,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送走多餘的人,他和松筠下床,拉着椅子湊到賀驚深桌邊:“老實交代,怎麽回事?”
陶松筠的小腦袋點得像是小雞啄米:“驚深哥,咋肥四呀?”
“咳。”賀驚深放下手頭的事,與兩人圍坐成一團。
可上午整理好的腹稿,這會卻有些難以啓齒,他好幾次話到嘴邊,又羞恥感爆棚地抿住唇。陶松筠眼巴巴地盯着他,678也凝神豎耳恭聽的樣子,賀驚深握握拳頭,總歸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眼一閉豁出去道:“我要搬出去和魏庭修住了!”
陸柒捌和陶松筠異口同聲:“What?!”
“……”賀驚深心虛地屈指抵着鼻尖,隐瞞暗戀內情,臊眉耷眼地道:“他有嚴重的失眠,碰到我才能睡着,然後他就高薪請我陪他睡覺,我也向金錢低頭了。”
陶松筠震驚:“哪種睡?!是我想的那個……嗎?!”
陸柒捌怒道:“他頻繁偶遇你,該不會就是為的這個?!”
“別急,別誤會,聽我解釋。”賀驚深語氣虛弱地道:“只是純粹、普通的手拉手睡覺,每晚十萬。”
陸柒捌大吃一鯨,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多少?!一晚上?!十萬?!”
陶松筠卻是面露失望:“就蓋棉被、純聊天啊?”
賀驚深:“嗯吶。”
陶松筠和陸柒捌對視一眼,此事着實匪夷所思,處處透着詭異,總感覺實情不像聽起來這麽簡單,定是有內幕。
可轉念一想,十萬相當于二三線城市普通社畜的年薪,可對于魏庭修而言,那不過是分秒鐘便能百倍賺回的小錢,一旦他不再失眠,有充足的精力工作,那更是事半功倍。
果然,資本家從不做虧本的交易。
“這錢能賺。”
陸柒捌冷靜過後,正色道:“但如果他吃你豆-腐,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好。”賀驚深記下,盡量不主動吃魏庭修的豆-腐。
陶松筠嘆聲氣:“本來以為是成-人-激-情純愛劇本嘞,沒想到居然是職場打工人戲碼,诶。”
他不甘心地問道:“驚深哥,夜夜對着男神那顏值、那身材,你能把持得住咩?”
“這……”
這可把賀驚深問住了,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兩人晚上同床親密接觸,說不準吻來吻去便會越入雷池……若他意志堅定,能恪守本分倒還好,可他一遇上魏庭修便會意志不堅。
“我努力把持!”
陶松筠心中瘋狂搖頭:可千萬別呀驚深哥!
“治療失眠應該都有個療程,你要搬去幫魏庭修治多久呢?”陸柒捌問道。
賀驚深微微一怔,魏庭修沒提及過時限,只說要他搬行李,他便默認陪睡是長期的……而且他說退宿魏庭修也沒攔着,賀驚深遂遲疑道:“幾個月吧?”
“哇~”陶松筠眼睛放光:“日久生情~”
陸柒捌卻看着賀驚深道:“別聽松筠的慫恿,最好別對高嶺之花動心,切記,無望的愛最傷人。”
賀驚深對上陸柒捌的視線,仿佛被戳穿心思一般,他不禁臉熱耳燙起來:“嗯嗯。”
他坦白完轉身繼續收拾,宿舍一時安靜下來,只剩窸窸窣窣聲。
陶松筠見着賀驚深把書本、資料摞好,又将二手筆電放進背包,桌上和櫃子裏的東西一點點清空,他忽然就有些想哭。
“驚深哥,我舍不得你走。”他鼻子一酸,眼淚便掉下來:“你不在,就只有我和陸哥相依為命了。”
氣氛煽情,陸柒捌也有點觸動:“你寄人籬下,要保護好自己。”
“我也舍不得你們。”
賀驚深嘴角上揚道:“好在,男神說我随時都能帶你們去他別墅玩兒。”
“尊嘟?!”陶松筠登時破涕為笑:“我還以為要好幾個月都見不到你了。”
他和陸柒捌不一樣,白天能和賀驚深一道上課、吃飯,除去宿舍,他們碰面的幾率為零。
“等我安頓好。”賀驚深揉揉松筠的頭發:“只不過客房只有一間,留宿的話,你兩要一起睡哦。”
陸柒捌毫不猶豫道:“好啊。男神想的還挺周到。”
“我……”陶松筠面色羞紅地瞄他一眼:“我才不和你睡呢。”
陸柒捌捏住他的後脖頸:“小樣,嫌棄我?”
“哈哈哈哈沒呀,癢。”陶松筠縮着脖子笑道:“沒嫌你,我不好意思還不行嗎?”
賀驚深望着他倆玩鬧,心情很複雜,有種抛棄長兄幼弟離家出走的即時感。
“松筠,678不在宿舍的時候,你盡量避開周宇,他要是欺負你,一定跟我和678說。”
“好,我記住啦,驚深哥。”陶松筠軟聲應道。
下午,賀驚深去走流程,手續一應齊全後,喊來司機叔叔幫他一起搬東西,他的行李較少,只有書本占分量,一人兩趟便全部結束,連後備箱都沒裝滿。
賀驚深走時,夕陽正紅,暖調光影穿過陽臺門窗拂在桌上的畫面,像青春電影裏學生時代的落幕,他在寝室環顧一圈後,把鑰匙交給宿管。
心頭有點空落落的。
他在小群裏發消息道:“松筠678,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請客哦。”
打開AP搜索附近美食,大數據向他推薦一家人均五百以上的海鮮自助,在商場裏面,評價還不錯,而且他們三都喜歡吃海鮮,得到兩只回複後,他便下單、預約位置。
六點下課鈴響,三人一起到南門彙合。
網約快車帶着他們直達目的地,店內環境溫馨,人還不多,一跨進門,鹹鮮的海鮮香味便撲鼻而來,來往的過道都是餐臺,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各式海鮮,魚蝦蟹貝應有盡有,還有人工現場制作的牛排、炸貨、糕點、料理等等。
掃完碼,三人正餓着,迅速挑選一波各自最愛的熟食和料理墊墊肚子,再上小青龍、帝王蟹、生蚝放進鍋裏煮……
這時,陶松筠咽下滑嫩鮮甜的甜蝦,美滋滋地喝兩口果酒:“陸哥、驚深哥,這個果酒蠻好喝的,你們要嗎?”
“多少度?”陸柒捌提醒道:“別喝醉啊,不然哥把你當沙袋扛回去。”
陶松筠輕哼一聲,看眼瓶身:“只有1.5度啦。”
賀驚深點頭:“我應該也可以喝。”
“那來兩瓶。”陸柒捌說着,看到店裏人多起來,又按着陶松筠的肩膀:“還是我去吧。”
不一會兒,陸柒捌便拿着酒回來,還端着一大盤刺身,放到陶松筠面前。
“我們喝一杯吧。”他微舉酒瓶:“就當祝驚深找到好的工作。”
賀驚深笑笑,伸手與他碰一個:“幹杯!”
陶松筠有樣學樣:“幹杯!”
“別太辛苦,我和松筠永遠站在你這邊,有困難要告訴我們。”陸柒捌叮囑道:“被魏庭修欺負也要說,做不到幫你搞垮他的公司,但能幫你揍他一頓。”
賀驚深相信魏庭修的人品,他脫口而出道:“男神不會欺負我的,放心吧。”
陶松筠捂着嘴偷樂:嘿嘿嘿床上的欺負怎麽能叫欺負呢?
鍋中食物沸騰,烤盤上滋滋冒油,氤氲的熱氣朦胧飄散。
三人就着煙火氣,吃得其樂融融。
賀驚深喝下一整瓶果酒,胃裏暖洋洋的,酒氣有些上頭,他看人時笑靥粲爛,雙眸似含秋水,霧蒙蒙的,籠着層迷離的霧霭一般,格外深情的模樣,陸柒捌讓他收斂着點魅力,不要對着他和松筠釋放。
“我冤枉啊。”賀驚深無辜道:“我就是很開心~”
将近八點半,賀驚深剛把兩只送上車,魏庭修便打來電話,問他地址:“我來接你。”
“好啊男神。”他報出商場位置,而後到可停車的地方等待。
不多時,便有輛車停到他跟前,可賀驚深瞧着這不像魏庭修的車,下一秒,車窗降下,是位陌生年輕的女士。
“帥哥,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賀驚深擺手:“抱歉,不可以。”
“好吧。”女士一臉惋惜地離開。
片晌,又有一輛車停下,是位成熟的男士,也問他要聯系方式,賀驚深再次拒絕:“不約。”
男士故作紳士地道:“小朋友,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認真地追求你。”
賀驚深見過真正的紳士,一眼看穿對方的僞裝:“不行。”
男士遺憾地開車走人。
路燈的光暈柔和地鋪灑而下,花壇邊的青年身姿挺拔颀長,面容俊朗,他的發絲和衣角被風輕柔地撥動着,連影子都極為俊氣潇灑,遠遠看上去美得就像一幅畫,讓往來的單身車主紛紛想觊觎他。
魏庭修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心底頓時騰起一股無名火,以及強烈的占有欲。
愈發想将青年藏起來。
新聘用的司機亦是軍人退役,不多話,開車穩當,精準地在青年身邊停下。
後車門開啓,魏庭修喚一聲:“賀驚深。”
“你來啦。”
賀驚深立時擡頭淺笑盈盈,他動作略微遲鈍地邁上車:“工作剛結束嗎?”
“嗯。”魏庭修沉聲應他,近距離之下,他看到青年臉頰色如桃花,舉止與平日稍有不同,帶着股風流多情的意味:“喝酒了?”
車輛啓動,賀驚深頭有些暈乎,他憨憨一笑:“是果酒。”
說着,他扯起衣裳嗅嗅:“有味道嗎?”方才出來時,店員分明給他們噴過祛味噴霧呀,魏庭修怎麽還能聞見?
“沒有。”
魏庭修伸長手臂,攬過青年輕輕搖晃的身體,青年本就生得極為招人,偏偏還有恃無恐的滿面春風,難怪有人不知死活地鬥膽勾搭青年。
賀驚深順勢靠在他肩頭,暗自竊喜着眯起眼睛:“男神,我的行李都搬過去了。”
“我知道。”魏庭修說。
他的聲音通過胸腔震顫傳入耳中,比往常聽到的更為磁性醇厚,許是喝過酒的緣故,微醺飄然,賀驚深只覺耳朵和心髒都是酥麻的,鼻尖萦繞着冷香,窗外霓虹匆匆閃過,他們正在一起回別墅的路上……這種感覺像是做夢,甚至比夢境還不真實。
賀驚深低聲呢喃:“男神,我不是在做夢吧?”
魏庭修肯定地告訴他:“不是。”
賀驚深便擡手戳戳男人的腹肌,又去摸他鼓鼓囊囊的胸肌:“是真的。”
“……”魏庭修一把攥住青年作亂的手。
喝果酒都能醉成這樣,他便勒令道:“往後在外面不準喝酒。”
“嗷。”賀驚深撐不住上湧的困意,打個哈氣道:“男神,到了叫我哦……”
“好。”魏庭修壓低聲應他,将車廂燈光調暗。
垂眸間,能看到青年頭頂的發旋,前額幾縷發絲打下陰影,半遮半掩着他濃稠的眉眼,長長的睫毛也覆下暗影,高挺的鼻梁很有攻擊性,明明連睡着時都很肆意張揚的長相,在他跟前卻總乖的很。
一刻鐘後,車輛駛入別墅。
魏庭修叫醒他:“還能走嗎?”
“能。”賀驚深挪下車,被涼風一吹,瞬時清醒幾分,兩人進門換鞋,他看到行李被堆放在鏡面樓梯旁,與周遭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倏然間,就很不是滋味。
“賀驚深,先別收拾。”
魏庭修拉過他的手:“帶你熟悉下,再把它們放到你認為方便使用的地方。”
賀驚深抿唇,那絲不痛快當即煙消消散。
“好的。”下面兩層他熟悉,一樓有偌大的衣帽間、書房、儲物室、客卧、客廳、廚房和餐廳,二樓是主卧及其衛生間,三樓賀驚深第一次上來,有設備齊全的健身房、影音房和藝術儲藏室,每間房的配置都超乎想象。
“還有一間地下室,目前是空的。”魏庭修對他道:“可以改建成游戲廳與酒吧,方便你和朋友一起玩。”
賀驚深反應慢幾拍:“啊?”
“那太破費啦,還不如省下這些錢去外面玩游戲啊。”
“我不放心。”魏庭修深邃的眸子,沉靜地望着他:“賀驚深,跟我同居,我就要為你的安全負責。”
男人身上有着超越年輕的成熟沉穩,很令人安心,賀驚深聽得翹嘴,四舍五入,就是“我要為你的人生負責”。
“好叭。”
他們回到樓下,魏庭修幫他一起整理。
被褥、洗漱用品放進儲物室,周末送去醫院。書本資料筆電放到書房,占用魏庭修辦公桌的另一半,運動鞋放進玄關鞋櫃裏,衣物則放入衣帽間挂起,運動風和禁欲系一眼分明,兩種風格乍看迥異,甚至算是大相徑庭,可卻在這一刻實現完美融合,就像熱情而青澀的青年,與冷漠且矜貴的男人,一熱一冷,存在反差,卻又無比的互補契合。
還剩最後一方私密的收納木盒,賀驚深不知該藏于何處,索性就放在行李箱中,塞到儲物室的角落裏。
一切收拾妥當,魏庭修來到客廳,坐在墨色的真皮沙發上,襯得氣勢愈加凜冽淡漠,他從文件袋裏拿出拟好的合同。
賀驚深順勢接過,翻開看到标題疑惑道:“失眠及心理治療合同?”
“嗯。”魏庭修深眸微斂,解釋道:“可以證明你的收入合法合規。”
甲方:魏庭修
乙方:賀驚深
乙方需每晚向甲方提供治療服務,包括且不限于牽手、擁抱等肢體接觸……甲方應按照本合同約定內容支付乙方治療費用,稅後每月300萬以上……
下面是詳細的條款,賀驚深并未細看,便翻到最後一頁簽下名字,按上手印。
魏庭修眸光微閃,青年比想象中還要信任他:“賀驚深,日後跟別人簽合同,一定要看全。”
“當然,這是跟男神你簽的。”賀驚深對他深信不疑:“你不一樣呀。”
簡單走個過場而已。
魏庭修默然片刻,盯着這份足以對青年幹盡過分之事的合同,良心仿佛遭到無聲的譴責。與青年坦誠地信賴乃至篤定他相比,他的刻意隐瞞、引導,他的掌控、占有欲,此時顯得格外拙劣。
“好。”魏庭修颔首:“你先上樓洗漱,我打個電話。”
賀驚深莞爾一笑:“嗯!”
他腳步微微虛浮,扶着樓梯扶手一階一階地踩,魏庭修目送他上去,才撥通律師的號碼,吩咐對方在合同裏補充一下附加協議,讓青年能夠得到更多的切實利益。
夜間的卧室比白天還美得多,壁爐火焰跳躍燃燒,氛圍感的燈帶浪漫柔和,賀驚深沿着燈光走進衛生間,裏面的陳設位置沒變,但櫃子裏卻多出許多他的尺寸的物品,防滑拖鞋、浴袍,以及一沓嶄新的黑、白三角內-褲,是洗淨過的,散發着衣物護理劑的軟香。
賀驚深雙頰不禁泛起紅暈。
他輕哼着歌刷完牙褪去衣裳,喊智能管家開啓淋浴。
濕熱的霧氣緩緩氤氲,冰冷的玻璃鏡面漸而朦胧,他阖上眼仰頭沖洗,毫無防備地正對着屏風的方向。而只要卧室來人,便能一睹春色。
魏庭修從衣帽間拿着兩身同款不同色的絲質睡衣走上樓,聽到潺潺水聲,他放輕腳步,逐漸靠近聲源處。
目光穿透濕熱水汽,只見青年比例絕佳的身姿舒展,肌肉線條緊實漂亮,除去摔傷已經結痂的膝蓋和手肘,皮膚瑩白如玉,水光淋漓地泛着粉,仿若吹彈可破的果凍,一咬就破。
就連分量不輕的部位,也同樣顏色淺淡,和青年一樣透着涉世未深的可愛,魏庭修有些可幹舌燥起來,他收回目光,将衣物放到架子上便僵硬地轉過身去。
而正是這時,賀驚深頭發洗完,抹去臉上的水睜開眼睛,男人的身影在他視野裏一晃而過。
“魏庭修?”他音量不高不低地喊道。
“嗯。”魏庭修聲音沉啞道:“洗完穿睡衣出來。”
賀驚深隔着镂空的屏風,與他對視上,男人的眼神仿佛有如實質地落到他身上,深刻地輾轉研磨,他後知後覺地用毛巾遮擋,但又覺刻意、多餘,反正都是男性,魏庭修的身材不比他好得多?
“好的男神。”
他手臂垂下,擠沐浴露抹在身上揉搓,待到把全身“腌制”得都跟魏庭修差不多的氣味,他才淋浴沖洗幹淨泡沫。
吹完頭發,賀驚深穿上新的棉內-褲和睡衣,睡衣是墨綠色的綢緞制成,細膩順滑,輕若無物地貼着肌膚紋理,走動間,布料更是滑溜溜的,帶着體溫晃蕩時,像是有一雙手在柔和地撫-摸着他。
“睡衣好舒服。”
賀驚深走到床邊,魏庭修正坐在尾端沙發,欣賞着月色慢品紅酒,見他過來,轉頭應聲:“舒服便好。”
“男神你也去洗漱吧,我們早點睡。”
賀驚深紅着臉傾身,自作主張拿下男人手裏的酒杯:“洗澡前不能多喝的。”
“嗯。”魏庭修喉結滾動,環臂輕擁下青年的腰肢:“上-床等我。”
賀驚深聽言,心髒驀地劇跳,他不由吸氣,身子緊繃着應道:“好。”
他耳垂滾燙,踢掉毛茸茸的拖鞋,爬上尺寸巨大的床,床墊軟硬度剛好,床單被套皆是少見的雅黑色,充滿森冷禁欲氣息,好在被褥比蠶絲還要柔軟,蓋在身上輕飄飄的,舒服至極。
剛躺下,他想起手機還在衣服口袋沒拿,便又下床沖進衛生間,正撞上魏庭修解開襯衫紐扣,露出飽滿鼓囊的肌肉……
“嘶……”賀驚深雙目放光地倒抽口氣:“男神,你身材好絕!”
魏庭修動作頓住,繼而又面不改色地解扣子,直把上身徹底暴露在青年眼前,才輕啓薄唇:“還想看?”
賀驚深眨眨眼,怔怔地點頭:“我說想,會怎麽樣?”
“那便過來。”魏庭修深眸緊凝着他:“幫我。”
“……”賀驚深臉色頓時爆紅,這要他怎麽把持住啊!
把不把持都是暴殄天物!他攥緊睡衣的褲縫,上前邁出一步,又趕忙撤回,連此行目的都給忘記,一路狂奔回卧室跳上-床。
魏庭修望着青年倉皇逃跑的背影,微微勾唇。
他照例先進泳池游泳,但今晚的他,俨然尤為急切,只游片刻就回到岸上,随即快速洗漱一番,迫不及待想将青年擁入懷中。
他的大腦似乎在不斷産生激動興奮的激素,因太過澎湃,指尖都跟着顫栗起來。
須臾。
水聲停歇,全自動吹風機響起烘幹聲,而魏庭修只吹得半幹,就套上睡衣,扣子也沒系全,便擡腳踏進卧室。
“男神,幫我拿下手機可以嗎?”賀驚深及時喊道。
魏庭修腳步一頓,折身去幫青年的忙,拿到手時,他發現兩角有幾道嚴重的裂痕,許是那晚青年摔倒的緣故,而青年一向節儉,還沒換新的。
賀驚深看着男人越來越近,心撲騰撲騰地狂跳。
“謝……”他剛說出口一個字,就抿住唇,他接過手機,像是期待男人再來偷襲他一般,支起上半身去相迎,而魏庭修膝蓋撐在床邊,卻是一動未動。
賀驚深被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盯着,面上發熱,稍低下頭,視線觸及他只系着兩顆扣子的睡衣,心道也不知道穿好,太引人犯罪啦!
他跪起身,伸手去幫魏庭修系紐扣。
可剛碰上,手便被男人攥住,他擡頭,霍地撞進男人深如漩渦的雙眸。魏庭修沉聲道:“賀驚深,你想解開,還是系上。”
“當然是……”
賀驚深話還未說完,下颌便被捉住,下一瞬,男人俊美的臉龐放大,他聽到對方呼吸略顯粗重,接着便有些急促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是淺嘗辄止。
賀驚深被帶着躺倒時,魏庭修還在進攻,冷香與浴後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向賀驚深傾湧,帶着令他心驚的灼熱和強勢,他完全沒想到,第一晚陪-睡,便是這麽地讓他措手不及。
兩層單薄的絲綢睡衣,仿佛不再存在,魏庭修肆意地将布料揉捏成他想要的形狀,兩具年輕力壯的軀體,嚴絲合縫地盡情相擁。
“魏庭修……”賀驚深莫名恐懼地推開他:“你太用勁了。”
揉得他哪哪都疼。
和他想象中的“摸”根本不一樣!
“抱歉。”魏庭修的嗓音啞到極致,他安撫性地在青年唇角輕輕吻了吻,緩一會兒,恢複他一貫冷淡的模樣:“吓到你了。”
賀驚深搖搖頭,問他:“是越用力,治療失眠的效果越好嗎?”
魏庭修眼眸閃過幽光,他喉結上下滾動:“嗯。”
“我會注意循序漸進。”
賀驚深咬着嘴唇,猶猶豫豫道:“我還能堅持,沒事的。”
魏庭修卻壓制下對青年的渴望,不再繼續,他攬過青年的腰身,讓青年枕着他的手臂,淡聲道:“睡吧。”
房間燈光盡滅。
可這樣能睡着嗎?
賀驚深面紅耳赤,對方很精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但既然魏庭修沒打算接着,他也不好意思幫他,他在魏庭修懷裏尋個舒适的位置,聽着對方轟隆的心跳,合上眼睛醞釀睡意。
半晌,魏庭修還未消褪。
賀驚深便講話轉移他的注意力:“男神,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眠的?”
“六年前。”魏庭修摟着青年,像抱着大型玩偶,他的手隔着睡衣輕輕撫摸青年,緩解症狀,喑啞着聲道:“賀驚深,你發出聲音,只會讓我更……”
賀驚深擡手捂住他的嘴:“那我睡啦,不管你了。”
“嗯。”魏庭修肯定地告訴他:“別管我。”
賀驚深感覺自己跟寵物一樣被撸毛,舒服地舔舔發麻的嘴唇。
酒後的困意再次來襲,直接秒速入睡。
魏庭修在黑暗裏幽幽嘆息一聲。
聽着青年均勻輕淺的呼吸,許久,他體內灼熱才總算平息,而肌膚饑渴症得到充分的滿足後,他便不再躁動焦慮、空虛渴求,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疲憊感,在這一刻開閘洩洪般宣洩釋放,神經前所未有的輕松。
魏庭修緊緊地禁锢着青年的身子,終于得以陷入沉睡。
翌日,早晨七點。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鑽入,賀驚深生物鐘一到便睜開眼,而魏庭修竟還在沉睡,他本不想鬧醒對方,可手臂、腰和腿都被男人勒得快要失去知覺。
他輕輕挪動胳膊,還沒抽出來,男人就警覺地醒過來,聲音帶着晨間的磁性低啞:“早。”
“早安,男神。”賀驚深笑道:“快松松勁兒,我要半身不遂了。”
魏庭修收回四肢,他的胳膊也是麻的,但精力卻是從未有過的充沛,他讓智能管家打開窗簾,讓晨光灑進整個卧室。
賀驚深跳到床下地毯上,使勁跺跺腳,緩解麻勁兒:“嘶……”
罪魁禍首魏庭修見狀,下床單膝跪地,幫他揉揉腿部筋脈和肌肉,少頃,他擡眸問道:“好些沒?”
“……嗯。”賀驚深低咳一聲,男神一大早衣衫缭亂,袒-胸露腹,着實太誘人。
居高臨下望見的風景,居然比平時更性-感香-豔!
尤其是男神正對着他的胯部……
魏庭修顯然也注意到,彼此狀态半斤八兩。
賀驚深慌忙背過身去,佯裝找拖鞋穿。
“不用害羞。”魏庭修啞聲道:“這樣很正常。”
賀驚深當然知道,20歲的年輕小夥早上不升旗才是有毛病,可這不代表他能沒有負擔地讓男神看見啊!他敷衍地點着腦袋:“嗯嗯嗯。”
魏庭修揉揉青年的頭發,和他一起到衛生間洗漱,再一起下樓吃早餐。
默契,和諧,融洽,像是一塊生活已久的情侶。
臨近出門,賀驚深按課表把書和資料帶好,魏庭修則進衣帽間換衣服,他等男人出來後再進。
今天溫度較高,賀驚深便選一件薄的橙色系針織衫,淺V字領,露出鎖骨及下方一小寸肌膚,下面搭配常規款的牛仔褲,運動鞋,青春少年感拉滿。
魏庭修從儲物間出來,見到青年的模樣,忽而産生一股類似于肌膚饑渴症一般的渴求感,喉嚨發緊。
“過來。”魏庭修冷聲道。
賀驚深無知無覺地走過去,手裏一下子被盒子塞得滿滿當當:“這是什麽?”
“想和公司合作的品牌方送的。”魏庭修讓他打開,挑喜歡的。
賀驚深把它放到茶幾上,打開一看,居然全是手機和平板:“這麽多?!”
“嗯。”魏庭修先幫青年拆個與他同款的機子:“我的是這款。”
賀驚深接過,是他喜歡但一直沒舍得買的牌子,雖然魏庭修沒花錢,可是卻注意到他的手機壞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從沒有人在細枝末節上将他照顧的如此體貼入微,一時間,他的心口無法自抑地悸動,暖意洶湧蔓延。
“謝謝。”他低聲說罷,微墊起腳,仰頭吻上男人的嘴角。
魏庭修垂眸:“還不夠。”
賀驚深心道,一下不夠那就再親一下。
但還沒來得及實踐,他的脖頸和腰忽而被緊扣着擡起後仰,男人徑直俯首吻在他的鎖骨中央。
更确切地說,是啃咬……
又癢又麻,還略帶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