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讓人知曉,才叫禁忌
“不能讓人知曉,才叫禁忌。”
天氣晴好,藍色的天空潔淨,不見一絲雲彩,東湖湖水蔥碧,在溫柔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岸邊垂柳如織,風一吹,沙沙作響。
不遠處建了一處亭榭,亭榭再往腹裏是延伸建成的成排店鋪,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旁是呼聲漸起的攤販,賣桂花糕的、賣胭脂的、賣豬頭肉的、還有胸口碎大石的藝人,好不熱鬧。
他信步竄進了擁擠的街市人群,一路順着走到了城北土地廟,打定主意,“問問土地公吧。”
城北土地廟較之城南花神廟有幾分破敗,土地廟外的匾額早已褪色,蜘蛛在邊角處結起了蛛網。葭菼正想着要如何召喚出土地公,轉眼卻望見簡陋的八仙供桌上放着一只熱氣騰騰的燒雞,那燒雞是用竹葉包着的,油漬自內滲了出來,飄出肉香。
葭菼伸手戳了戳這燒雞,剛剛一戳,前方的土地便突然蹿出了一只灰頭土臉的腦袋。
土地公想起上次葭菼想紅燒人參果的事,吓得連忙将自己的供臺擋在身後。
“土地公,葭菼這次前來,其實是……有些事想要讨教。”
土地公後退兩步,“什……什麽?”
葭菼環顧左右,煞有介事地壓低了聲音,“您知不知道……白山?”
土地公驀地警惕起來,“白山?”
葭菼微微斂眸,試探着啓聲,“近日去了那桃源村,聽村民提及過,可待我追問那是什麽,那些村民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所以…就更好奇了?”
葭菼點了點頭。
土地公确認四下無人,這才敢壓低聲音輕輕啓聲,“神君,不瞞你說,這白山可是仙界的禁忌。”
“什麽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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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壓低聲音,“就是因為不能讓人知曉,才叫禁忌。”
葭菼一瞬噎住,兩人四目相對。葭菼本想追問更多,可土地公拽了拽他的衣角,推心置腹起來,“誰都想知道白山的秘密,誰又都沒膽子知道,有膽子進去的人,也沒命出來。早在許多年前,白山就已經被仙界給封了,對外聲稱是封印了最邪惡的邪靈。可是到底是真是假,誰又能知道呢。”
土地公靈機一動,“興許又是一處桃源村,也說不定呢?”
葭菼還想追問些什麽,只見土地公又低聲以指封唇,“神君在上天庭做事多年了,這點道理怎麽還都不明白,凡事都得多長個心眼兒,禁忌不可多言吶。”
葭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又忍不住追問,“那這白山到底在哪?”
土地公則似要氣的跳起來打他這榆木腦袋,“這種機密的事,你怎麽能明着問出來!”
土地公煞有介事道,“不過,神君找白山要做什麽?”
話音剛落,遠處便走來了兩個壯士,手中提了兩只雞鴨,一壺好酒。土地公眼疾手快一溜煙兒屁股往地上一坐,直接遁地了。半晌,葭菼聽到土地公的通靈傳音,“神君對不住了,燒香的來了,我就不再露面了。”
葭菼心下思量,怕是在土地公這裏是尋不到答案了,可随之讓他更不安的疑慮緩緩浮現心頭,總覺得土地公好像在隐瞞些什麽。
葭菼無計可施,只好離開了城北土地廟。
其實葭菼并非自幼無親無故,而是不知從哪一天睜眼開始,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片深山老林之間,若非恰巧遇到了深山雲游的天君和東鳳,被他們帶上了天庭,估計自己早已橫屍野嶺了。他曾想着或許自己是哪家的公子,只不過被馬匪打劫入了深山,摔壞了腦子。要麽就是被仇人報複,下毒棄屍深山,萬幸自己沒死,撿回了一條小命。可無論是哪一種,這疑團就像種子一般愈來愈大。更為詭異的是,心底似乎總有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在牽引着,要他去白山。可是白山是天界禁地,至今無人知曉白山的具體方位。葭菼惶然,“那些喪失的記憶,真的會與天界禁地白山秘境有關嗎?”
沒走多遠,葭菼只覺忽然飄來一陣撲鼻花香。疑惑間,懷中已然多了一顆花葵。葭菼眉頭一跳,只見花房深處現出一位面帶金色面具、身披紫衣的男子,他輕輕啓唇,“這枝名為朵葵,帶上一枝,可保道長北方之路暢通無憂。
“北方?”葭菼一驚,“店主知道我要去北方?”
紫衣店主微微一笑,“公子本是明白人,有些話不能明說,這朵葵,如果公子不想要,丢掉便是。”
“你到底是誰?”
紫衣男子突然背轉身去,似乎不願再理會葭菼,花房大門轟然關閉。
葭菼心下訝異,猶豫片刻,後知後覺地想追入花房再問個清楚。待推開花房大門,花房深處忽地罵罵咧咧走出了一個彪形大漢,“幹什麽?今天歇業,沒長眼睛嗎?推我家門作甚?”
葭菼一愣,“方才那紫衣店主?”
那彪形大漢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什麽紫衣店主?這裏只有我和我家娘子。”說着,他推了葭菼一把,随之花房大門轟然關閉。
葭菼愣怔原地,一切竟像一場鏡花水月,他輕輕攤開手掌,唯有手心中的朵葵證明方才的一切乃是真實。
葭菼蹙眉,他仔仔細細思量半晌,終于還是決定施下了跟蹤術,“走”。
随着這葵子缥缈的靈氣,一路竟來至了極北之地,漫山雪峰屹立眼前。葭菼吃了一驚,為什麽要指引自己來到這極北之地?
葭菼耳邊突然傳來千裏傳音,“神君,下凡可還知道回來?再不回來……我可要禀報天君了,剛私自去了桃源村不說,這下又私自開溜,您且等着天君将您禁足吧!”
葭菼翻了個白眼,撚起通靈穴速戰速決,“好東鳳,你且放心心來,若是天君問起來,就說……”
葭菼本想裝作這邊氣澤不穩,聽不清楚的樣子,可那側東鳳已經好似對他這套說辭熟稔于心,“就說葭菼神君近日醉心藏經,苦心修習火術,終日閉關不肯露面。”
“這套理由都讓我用了八百年了,你聽聽你自己能信嗎?”
“…”
說着葭菼趕緊撚斷通靈訣,只聽東鳳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天庭悅耳地傳來,“葭菼!你再不回來,就等着我告訴天君,讓你面壁去吧!”
葭菼被這聲音震得頭聒耳噪。這才注意到葵子的靈力線不知為何剛剛進入極北之地便神秘消失了。葭菼蹙了蹙眉,要不是在這極北之地火力要省着點用,他幾乎就要燎燃這沒用的葵子塞進嘴裏了,而手中的葵子似乎是感知到了葭菼想法似的,突然一哆嗦。葭菼一驚,這…怎麽還成精了?
葵子和葭菼在黑夜中靜靜詭異地望向彼此,一陣極光照亮了兩人的眼睛。葭菼良久無語,他後退兩步,“咚”,可這空氣中彷佛天然多了一道隐形屏障,硬生生将葭菼給擋了回來。
葭菼一驚,“怎麽,這極北之地的結界,難道還只準進,不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