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檸檬 接吻是要閉眼睛的
第40章 檸檬 接吻是要閉眼睛的
溫簌站了起來, 因為蹲得太久，她腿微微的發麻。
她的心跳莫名地快，捏着手機的指收緊。“陳斯野。”
“嗯？”他很輕地應聲, 尾音微微地上揚。
“你在哪裏呀？”
聽到這話, 陳斯野輕輕懶懶地笑了。“你家樓下。”
“……”
溫簌急匆匆地往外跑，想起外套沒穿又跑了回去, 套上外套又接着往外跑。
大年三十的，外面的車很難打。溫簌站在路邊站到手腳都發冷, 才攔到了車。
她心跳得極快，第一次懊惱為什麽老宅離家的距離這麽遠，也懊惱為什麽沒有提前告訴他，她今天不在家。
等溫簌趕到家樓下時，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
她呼吸不勻地張望了一圈, 并沒有看到陳斯野的身影。她心神不寧地想掏出手機, 頭就被摸了下。
她轉過身, 一擡眼就看到他。
陳斯野低眸，掃過她跑得紅潤的臉，替她把跑到臉上的發絲別到了腦後。“跑什麽, 我又不會跑了。”
溫簌朝着他的方向靠了一步，伸手牢牢地拽住了他的衣擺。“你怎麽回來了呀。”
這話聽着, 是想他回來還是不想他回來。
陳斯野笑了, “不是說好了。”
臘月三十。
她生日的時候。
可她也真的以為他還在餘城，真的以為他回不來了。溫簌懵然地看着他, 氣息已經穩了下來, 但心跳還是很快。
陳斯野拉下了他拽着自己衣擺的手，牽住。
“還走得動嗎？”陳斯野好笑地瞅着她，“跑了這麽遠。怎麽也不和我說, 我可以過去接你。”
溫簌搖頭，表情意外的認真。“你受傷了，最好還是不要開車。”
陳斯野微擡了下眉，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在了她面容上。
被他看着，溫簌有點緊張。她問，“所以……我們要去哪裏嗎？”
“嗯，帶你去個地方。”陳斯野牽着她的手一起帶到了口袋裏，往道路的一側走去。
她小跑了兩步追上他。
溫簌看了看他的側臉，忍不住彎了唇，然後又伸手拉了拉毛巾把嘴角壓住。
陳斯野帶她去的是一家私人餐廳，他提前就定了包廂。一進門門侍就認出他來，引着她們上了頂樓。
溫簌打量着周圍，這是家很有情調的餐廳，她看不出來是吃什麽的。她摘着圍巾，看到陳斯野脫外套的手臂，忍不住問，“你的傷今天還疼嗎？”
這話她問過很多遍，陳斯野每次的答案都挺不一樣，像是随心情又像是逗她玩。有時候疼，有點時候疼得厲害，有點時候又沒那麽疼。
但他每次說疼，溫簌的語氣都挺緊張的。
只要是他說的，她就會當真。
陳斯野沖她擡了擡手臂，溫簌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手裏的圍巾被他接過，挂在了一旁，然後陳斯野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肩膀上。
他靠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高度和她平齊，他輕挑了下眉，“自己看。”
他外套剛剛已經脫掉，裏面只有一件圓領黑色的毛衣，能看見露在外面的半截嶙峋的鎖骨。
溫簌搭在他肩上的手不敢用力，說實話，她想看，但這要她自己動手脫他衣服什麽的溫簌有點幹不出來。
她猶豫地咬住下唇，似乎是在做思想鬥争。
陳斯野就這麽看着她，漫不經心地勾着唇。
沒等溫簌作出選擇，包廂的門就被推開，服務員推着餐車走了進來。
幾乎是一瞬間，溫簌就撤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還轉過身離了他兩步遠。
陳斯野垂着眼睑瞅她，唇邊的弧度大了些。
溫簌這才瞧見人推進來的是一個精致的蛋糕。直接放置在了靠落地窗旁的桌面上。
“需要調一下屋內的光線嗎？”
陳斯野點了下颌。
屋內的幾個光源被摁滅，只剩下幾個昏黃的光影在亮着，很有氛圍感。
溫簌正好奇，手腕就被拉置，她被力道帶着又回到了陳斯野身前。
他依舊側坐着，黑亮地眸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舊事重提。
“不看了？”
溫簌抿着唇，試探地開口，“那你脫一個？”
這是什麽話。
陳斯野半斂下薄薄的眼簾，有點被她一本正經說着調戲的話的姿态逗笑。
他也只是笑着，然後松了她的手，作勢是真的要脫衣服的姿勢。溫簌餘光瞥見他露出的一小截緊實的腰腹，人就燥了起來。
“等、等一下。”
她伸手壓住他的動作，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躲閃的慌張。
陳斯野擡了眉瞅她。
憋了半響，溫簌說不出反悔的話，只憋出來了句，“窗簾還沒拉。”
“哦。”說着，陳斯野脫衣服的動作就要繼續，“看不到。”
怎麽……怎麽就看不到了？
他雙手交疊在腰腹下，套頭就要脫下身上的衣服。溫簌再度攔住了他的動作，揪着他的衣角臉紅得不行，聲音也小，“……要不回去……再看吧。”
陳斯野動作一松，他垂眸看着她，眼底裏全是玩味的笑意，“回哪去？”
“回你家還是回我家，還是說……”他意有所指，“去外面？”
溫簌臉更紅了，她開始後悔剛剛自己說要看的事情。
陳斯野散漫地笑出了聲，不再逗她，而是拉着溫簌在桌前坐下。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掏了打火機出來，一根根給她點上了蠟燭。
小小的昏黃的暖光暈在他臉上，眉眼間都是溫柔的綽影。溫簌不受控地多看了他幾眼。
就被他抓到了目光，陳斯野拉着她的手腕，眉梢眼角都蕩漾出了笑意。
“別看我，看窗外。”
溫簌羞赧地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她這才發現從窗戶往外看去能看到海邊，也能看到和海連成片的夜色。
“我們要看什麽？”溫簌迷茫地想轉頭問他，就被一抹亮光吸引住了視線。
随着第一抹亮光出現，緊接着有無數的亮光從地面升起，躍過海岸線升至夜空中泯滅。
一瞬後，“嘭”地一聲。
無數奪目的流光在漆黑的夜空炸開，瞬間鋪天蓋地墜落的熱焰，點亮了整個天空。
在巨大的熱焰中，無數流光彙聚成了溫簌生日快樂幾個字。
溫簌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心跳也跟着變快。
她轉頭去看陳斯野，星火映襯在他臉側以及眼底，是瑰麗地柔光。陳斯野唇瓣紊動，說了句什麽。
溫簌還處于措手不及的狀态，但還是在熱烈地煙火聲中辨認出了他的話。
“溫簌，生日快樂。”
……
往前十幾年，很多人都在溫簌生日這天放過煙花，但沒有一次是專門為了她放的。
她出生在一個極好的日子，在這一天能收到無數的祝福，但好像就是因為這樣，她的生日也不是那麽重要。
她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
但今天不一樣，溫簌頭一回感覺到在這天，她的生日比什麽都重要。
窗外焰火奪目，面前蛋糕上的蠟燭連帶着她的心都在緩緩地融化着。
“有什麽願望嗎？”陳斯野聲線壓低，慢悠悠地笑着。“要不你和我說說，萬一就幫你實現了。”
溫簌近乎失神地看着他，窗外的焰火步入了尾聲，包廂裏安靜了下來，靜到能聽到蠟燭燃燒的聲音，也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什麽都可以嗎？”
溫簌雙手交疊，閉上了眼。
去年，溫簌的生日願望是養只叫七七的貓。
今年，她的生日願望是……
溫簌沒有說出來，她吹滅了蠟燭，在昏暗的光線裏看向了陳斯野，她今年的生日願望是他。
希望她的賽車手，永遠賽道平安。
-
他們離開餐廳的時候，外面下了小雨。
溫簌犯難的時候，服務員貼心地遞上了一把傘，溫簌為他們周到小小地吃驚了一下，說着過幾天把傘給他們送回來，人笑着拒絕了說不用。
溫簌猶豫着還是接下了，等陳斯野的功夫溫簌看到對面有家便利店，老板正準備着關門。
想了想溫簌還是撐了傘過去，她在店裏買了條檸檬糖，等她拿着糖出來的時候陳斯野已經站在餐廳門口了。
他垂着頭拿着手機，露出了一小截冷白的脖頸。額發被水霧沾染的有點濕，發色和瞳孔都是純粹的冷黑。
溫簌口袋裏的手機跟着也震動了起來。
她沒有伸手掏，而是撐着傘一步步走到了他身邊。她墊着腳，傘面舉過他的頭頂，幫他擋掉了頭上細細密密地雨幕。
陳斯野動作一頓，随即就掐掉電話。
他緩慢地擡眼，視線越過她的小腿，到達她的肩頸，最後落到了她溫靜柔軟的面容上。
溫簌仰着臉看着他，他太高她墊起了腳尖有點堅持不住，溫簌微微地踉跄，手背上就覆上了只手。
掌心的溫度幹淨，溫暖。
他略微的弓腰彎身，配合着她的高度壓下了脊背。
距離突然變得好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熾熱的吐息，也能嗅到他身上幹淨清冽的冷香。
夜幕裏，細膩而綿長的雨像是組柔光濾鏡，心跟着變潮變濕。
長久地對視，溫簌眼睫顫了下，莫名的緊張。溫簌轉移着注意力，想解釋一下剛剛自己去了哪裏。
“我剛剛……”
“接吻嗎？”
溫簌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怔愣地對上他漆沉的眼，心跳卻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心尖微顫。
溫簌耳尖瞬間就燒了起來，眸光微閃。
雨絲纏纏綿綿地往下落，因該是冰涼的，但溫簌卻覺得熱，哪哪都熱。
她垂下眼，低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卻在下一秒扯住了他的衣擺。
踮腳，
在他唇上很輕地貼了一下。
陳斯野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他伸手捂住了溫簌的眼睛，再開口時，他聲音又底又啞，“溫簌簌。”
“接吻是要閉眼睛的。”
溫簌無措地把他衣角抓得皺巴巴，臉紅耳朵紅，神經緊繃着，就感覺到溫熱柔軟地觸感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呼吸都停止了，然後似乎聽到了他笑了一下。
很輕很淺地一個吻結束，陳斯野就退開了。
溫簌剛想呼吸，剛想喊他的名字。
吻又落了下來，他含住了她的唇，從很輕地相貼，到後來的力度加重。溫簌臉上的溫度開始攀升，就連陳斯野什麽時候松開遮擋她眼睛的手都不知道。
陳斯野擡手，指尖撩開她耳側的發絲，“你剛剛怎麽了？”
溫簌擡眼，濕漉漉地眼不躲不閃地看着他，臉很紅，表情有點懵有點可愛。
陳斯野無聲得勾了下唇，低頭一個吻落在了她眼簾上。
“我剛剛……”她抿了下唇，思緒勉強回攏，“去買糖了。”
“糖呢？”
陳斯野接過了她手裏的糖，拆開一顆遞到了她嘴邊。“張嘴。”
溫簌慢半拍地從他指尖含下了那顆糖，清甜的檸檬味一下子霸占了味蕾。
她乖地過分，陳斯野慢條斯理地笑了下，聲線很低，帶着股懶意。
“剛剛你親我的不算。”
他低了頭，鼻尖碰到她的，“重新吻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