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溫 幫人女孩拿個藥
第2章 水溫 幫人女孩拿個藥
手足無措的羞赧情緒反而沖淡了腹痛,溫簌沒有離開,而是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等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就聽見了幾個男孩子推開門的聲音,伴着越來越小的打鬧聲走遠。
溫簌無意識地放松了一點,又在鐵椅上坐了一會後才看到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走進來。
校醫看着她慘白的臉,伸手扶着她,“同學,哪裏不舒服?”
“經期來了,肚子疼。”
疼成這樣也是少見,女校醫扶着溫簌推開了問診室的門。
察覺到校醫的腳步一頓,溫簌也擡了頭往屋內看去了一眼。
少年恣意靠坐在椅子,百無聊賴地正玩着手機,像是這裏才是他的地盤,舒服潇灑的不得了。
只一眼,溫簌就認出來了他,下意識地躲閃着目光,開始緊張。
明明剛剛聽到了幾人離開的聲音,溫簌又怎能想到他居然還獨自留在屋裏。
少年眼眸懶散的在她身上掃過,便沒了反應。像是沒認出她就是剛剛那個看光他,讓他失去清白的人。
“陳斯野,你怎麽還待在這裏。”
女校醫帶着她人直接進了屋,擡腳踢了踢他身下的椅子,示意人讓位。
陳斯野懶洋洋地扯着唇,倒也直接起身站在了一旁,空出的位置讓溫簌坐了。
女校醫坐到了辦公桌後面,見他人還沒走,“有事?”
他人高腿長,就這麽站在溫簌的邊上。
因為沒摸準這人剛剛到底記住她沒,溫簌有點局促,呼吸都放緩了些。
從她的視角看,能看到少年垂在身側拿着手機的手,手背青筋微伏,是雙骨節沁冷極為好看的手。
“嗯,有事。”
溫簌聽到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嗓音清冽低磁,帶着些慵懶的意味。
校醫也不着急他能有什麽事,先打發着人。“你先出去等,我給人女孩子先看看。”
話說着,溫簌注意到身旁的人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她耳根後的發絲有些淩亂汗濕,皮膚白得也是要命。
許是識得事有輕重緩急,他沒脾氣好說話地擡腳就要往外走。
女校醫又補了句,“別讓人進來。”
話落,問診室的門已經被輕輕地合上。溫簌的注意力也随着校醫的問話收回了些。
“疼幾天了?”
“今天剛來。”說着溫簌感覺痛楚更明顯了些,有熱流湧出。
“衣服掀開,我給你看看吧。”校醫挪着屁股上的椅子往溫簌的方向靠近了些。
應着醫生的話,溫簌站了起來,手指揪着衣服的下擺往上撂,露出了一節纖細柔軟的腰肢。
校醫的手碰觸到了她小腹的位置,“這裏疼?”
“下面一點的位置。”她的聲音聽起來都疼虛了。
校醫的動作快一點些,“褲子往下拉些。”
然後摸了摸她下腹的位置,“是這裏疼嗎?”
溫簌點頭。
“那這個位置會不會疼?”
“不會……”
校醫心裏有數了些,“是怎樣的疼法?”
溫簌回憶了一下,組織着措辭描述。“有下墜感的那種痛。”
也不知道醫生能不能理解,校醫輕點着頭示意她不用拉着衣服了,也補了句題外話,“腰怎麽這麽細。你已經很瘦了,平時要多吃點東西,你這個年紀不要光顧着漂亮就減肥……”
溫簌沉默了幾秒,把“自己沒減肥”的話還是咽了回去,乖巧地點頭應下。
面前的姑娘是真漂亮又惹人憐惜,校醫囑咐的話也多了起來。
溫簌有點心不在焉地聽着,目光落在屋內白色紗簾上。
窗簾拉着,光線被擋得朦胧。偶爾有風拂過,簾布就會被鼓吹起,在窗下悄悄投進一塊明亮的陽光。
問診室的隔音不好,剛剛那人就在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們的說話聲。溫簌心裏泛起了點自暴自棄的尴尬。
醫生停了筆,“我給你開點顆粒先止止疼。不過這藥還是少吃的好,女孩子平時要多注意點,少吃冷的東西。”
“這病也無法直接根治,平時多調理….”
沒等溫簌一一應下,校醫略微大了點聲音喊了門外的人。
“陳斯野。”
溫簌眼睫顫了下,就聽到門被重新打開發出了聲音,也下意識也往那邊看去。
陳斯野人就靠在門框邊上,閑散的不成樣子。
“幫人女孩拿個藥,順便沖一下。”
聞言,溫簌有點猝不及防,“醫生,我可以自己來……”
“你都疼成這個樣了,坐着吧。”校醫跟他絲毫不客氣,把藥單直接遞向了門口高高瘦瘦的少年。
她慌亂地擡眸,并不想麻煩人。
但他人已經接過了校醫遞來的東西,臉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
他人進來沒兩秒,又走了出去。溫簌坐在椅子上捂着腹部,心裏面有點感激。
陳斯野重新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個盒藥,他沒走過來直接把藥給她,而是靠在了燒水壺旁。
校醫院這棟樓才新建不久,設施置辦的還不夠齊全,屋裏連個飲水機都沒,所以是要用燒水壺燒才有熱水。
他接了水就重新回到了半人多高的邊桌旁,摁下了水壺的開關,開始燒水。
校醫這才不緊不慢地問他,“所以是什麽事?”
他拆着藥盒,把顆粒嘩啦地抖進了一次性紙杯裏。“批假條。”
校醫點着鼠标的手停下,看向邊桌旁吊兒郎當的人,口吻熟撚。“你哪受傷了,嚴重到要開假條?”
陳斯野曲着手臂,胳膊肘就撐在桌面上,姿态慵懶随意,雲淡風輕地開口,“肋骨疼,可能斷了。”
溫簌吓了一跳。
反觀校醫沒好氣地敲了敲桌面,臉上卻帶着無奈地笑。“你就打了個架。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了。從小到大你打架什麽時候被人占過便宜,青了那麽一塊就說肋骨斷了?虧你說得出口。”
陳斯野微扯了下唇,不置可否,亦是不着調的混吝樣。
兩人間說話有來有回的,明顯認識,還很熟。
校醫也不跟他廢話,“說吧,請假幹嘛?”
“還能幹嘛。”
他忽地笑了,根本不怕暴露地直言。“不想軍訓。”
溫簌頭一回見有人批假條批地這麽理直氣壯,忍不住他人身上看。
他個子高,微沉着肩正靠在桌子旁,臉上還帶着點恣意慵懶的笑。視線也沒往她這邊看,而是看着邊上燒着的水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然後忽然地就擡了眼。
溫簌心跳快了幾分,有種偷看被抓包的心虛感,連忙從他身上移開了視線。
“就不怕我告訴你爸?”校醫笑着搖頭。
陳斯野散漫不羁地把玩着手裏的手機,“大不了被罵幾句。”
“那你打架的事呢?”
“您沒說?”他直接反問,話語理直氣壯的過分。
校醫憋着一口氣後氣笑了,深知管不了他,便從邊上抽出了張表格來,“自己先填好。”
他這回走近了些,接過,“有筆嗎?”
校醫沒好氣的又給他遞了支筆。
問診室裏的桌子不多,溫簌面前的是一張,剩下的就是燒水的那張。溫簌正想着要不要給人讓個位置,陳斯野就重新回了那張邊桌旁,垂着眼簾填表。
水壺裏的水咕嚕咕嚕地開始冒着泡,水汽蒸騰,朦胧掉了幾分他眉眼間輕狂和疏冷。
寫幾個字的事情,沒一會功夫表格重新落回了辦公桌前。
溫簌垂着臉,間隙間不小心瞄到了幾眼,也只夠看清那輕狂勁骨的三個字。
陳斯野。
原來這三個字是這麽寫,溫簌眼睫撲簌了下。
校醫生給他簽了名,也給蓋上了抽屜裏的紅章。
他重新拎起了薄薄一頁的假條道謝,開口的稱呼卻讓溫簌訝異了一下。
“謝了,小姨。”
校醫生笑了,“別這麽喊我,搞得我徇私枉法似的。”
聽到這話,溫簌不自在了兩分。他們是在“徇私枉法”,那她明晃晃地看了全過程,豈不是要被“殺人滅口”。
溫簌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陳斯野很淡地勾了下唇沒直接離開,而是踱步回到了水壺邊上,往一次性杯子裏倒了些熱水,再度折返。
俯身靠近她時,帶過了股清冽幹淨的氣息。
後來溫簌才知道,那是麝香薄荷的味道。
他把紙杯放在了她面前,發出很輕地碰撞聲音。溫簌怔愣了兩秒沒擡頭,視線落在了他中指凸骨上的那顆青煙色小痣上。
“很燙。”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