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這場插曲,讓宋輕對謝郢魚怎麽進到這來工作又好奇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謝郢魚身上的服務生衣服,說:“走吧,跟着我進去。要是晚了,穿這身衣服可不行。”
謝郢魚點頭,很腼腆地應了聲“嗯。”
她避開人将謝郢魚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謝郢魚默默跟在她身後,幾乎是宋輕走一步他走一步。
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入到宋宅裏,屬于宋輕的房間。
也是宋輕從小到大住的地方。
他默不作聲,只聳動了下鼻尖,感受着空氣中傳來的,類似于溫暖的氣息。
不知道是待在謝郢魚身邊很舒服還是什麽,宋輕關上門後話開始多起來,大到她七歲時選的牆壁顏色,被弄壞一個角卻舍不得扔的一米高的絕版獨角獸雕塑,小到壁龛中的一個星星擺件。
總之,宋輕把能想起來緣由的東西給謝郢魚都說了一遍,就像導游在博物館給游客講解那些富有回憶的歷史物件。
這機會很難得,謝郢魚每一個字都認真聽着,并深入其中。
他的視線大多放在宋輕身上,眼中含着隐約笑意,安寧感愈發濃重,心髒也滾燙起來。
直到宋輕覺得累了,她往沙發上一坐。
身邊的沙發微陷下去,謝郢魚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側頭,手撐在臉側,歪着腦袋去看謝郢魚,笑眯眯說:“還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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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間那抹輕快給她平添了幾分靈動,像清朗水色中一抹金光。
謝郢魚看得眉眼松怔一下,道:“想聽。”
宋輕沒說話,因為她有點累,胸前的布料有點勒,腳又有些酸軟。
她這才意識到她身上的這條禮裙還沒換下來。
她又去看謝郢魚,他身上的衣服也沒換,還是那身服務生的制服,恍惚中那領結的紅色就像謝郢魚鮮豔的唇。
“……唔”宋輕自然而然地使喚起他,“我要一杯溫水。”
謝郢魚起身離開。
謝郢魚端了一杯水過來。
謝郢魚把水輕輕放在宋輕面前的茶幾上,又坐下。
宋輕抿了一口水,溫度适宜。
她問起來再見面謝郢魚突然變成服務生的事。
“你怎麽找到的這份……臨時工?”
謝郢魚倒是沒有一絲猶豫,将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做這份工作完全是一個意外。
謝郢魚與人約見在一個會所,他剛進到裏面便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引着走進另一個類似于辦公室的地方,坐在桌後的人看了他一眼就點頭說“就他了。”
他意識到這并不是他要找的人,本想離開,卻聽見領頭的人疑惑的朝他喊了另一個陌生的名字,并問:“不是談好了嗎?你不想去宋家了嗎?”
雖然謝郢魚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把他認成另一個人,但他立馬歇了出去的心思,向男人确認是哪個宋家。
男人很詫異地看着他,說除了那個宋家還有哪個宋家。
你不會反悔了吧,是你自己說要去的。
男人看着謝郢魚的臉,開始勸他去。
話說了沒到兩句,謝郢魚就點頭了。
至于之前的行程,早已被他忘的一幹二淨。
總之,他就順利來了宋家,并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宋輕。
宋輕聽着,心裏想笑又不想。
聽謝郢魚說完,她腦子裏自動構建了事情經過,重點就在于謝郢魚頂替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份,雖然并不知道那邊為什麽沒看出來,總之很有意思。
她輕笑出聲,拿着手機當着謝郢魚的面給這次活動的對面公司負責人包了個大紅包。
做完這些,她擡眼,看見謝郢魚仍舊在盯着她。
“這次我問背後印記的事,你會像上次那樣嗎?”宋輕突然問道。
接着她補充道:“像上次一樣離開?”
謝郢魚心尖一顫,搖頭:“不會了。”
宋輕抿唇,似乎咂摸出了點上次謝郢魚緊閉嘴不開口的真相。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竟然是因為這個。
宋輕心裏不是滋味,卻倏然聽見謝郢魚問:“如果你在意的話,請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把它解決掉的。”
這話謝郢魚說出來,多了幾分失落,宋輕敏銳察覺到他的情緒,雖然不知原因,但還是願意順着他。
“不用,其實挺好看的。”她開口道,在觸及謝郢魚有些熾熱的視線後又迅速将視線錯開。
她突然感覺她和謝郢魚的距離有些近了,連她臉頰都有些熱了。
熱……對了,後面的印記。
這次總該得到一個答案了吧?
這樣想着,宋輕默默去看謝郢魚的眼睛,讓兩人對視。
持續了大概五秒鐘,宋輕才緩緩開口,“你知道印記會發熱?”
謝郢魚眼睛裏的一抹深藍一閃而過,面上劃過一抹羞赧,他點頭。
“嗯。”
“觸發的條件也和你有關,是什麽?”宋輕自然地接上,問。
她眼睛稍稍睜大了些,看起來很是好奇。
“在我……情緒強烈的時候。”謝郢魚照實說了。
但他沒料到,就在他這句話落下之時,空氣瞬間安靜了。
宋輕僵了幾秒,随後臉色古怪地把“情緒強烈”這兩個字含在嘴裏翻騰了一遍,默默根據她感覺到後背發熱的時間在記憶裏對照了一遍。
那天晚上……熱度尤甚。而那天,再是頓感的人看見謝郢魚那熾熱的視線也會明白他想要什麽的。
更何況,印記開始發熱的時候她好像都跟謝郢魚在一起。那豈不是……
看宋輕臉色不太自然,謝郢魚有些不安地看過去,說:“這個也可以解決的,如果你不喜歡我會解決的。”
慢慢地,宋輕臉色愈來愈紅,幾乎是一片紅霞了,她确認道:“是哪種情緒?”
一時間,謝郢魚沒說話。他想說是開心的時候,也想說是欲望濃厚的時候,也想說是幸福滿足的時候。反正是所以他情緒過于起伏的時候。
他不知道,他在難受的時候宋輕會不會因為背後的印記發熱而想起他,會擔心嗎?
如果他說了會讓她感到負擔嗎?
他不想讓她承擔過多的情緒。
謝郢魚想着,眼裏一片暗色,難以啓齒。
面前的女人面色緋紅,坐在他面前,紫色衣裙包裹住她柔美的身體,那雙眼睛明亮動人,像是他偶爾在深夜浮出海面時看見的,夜空中的星點。
距離突然變得很近很近,吸引着他靠近,沉溺。
謝郢魚傾身過去,慢慢地将他與宋輕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彼此之間的氣息也在頃刻間交融。
就在他們将要觸碰時,宋輕忽然擡起手,将手掌撐在了他的胸膛,霎時清醒。
宋輕整張臉通紅,她看着謝郢魚那張幾近完美的臉,這樣近的距離都能看見他唇上疏淺的紋路了。
好漂亮的唇色。
“太近了,我,我要去換衣服。”宋輕解釋道。接着,她幾乎是逃也一般地起身,拎起裙擺離開了沙發區域。
正等着臉上的紅消散,宋輕身體滾燙。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睡衣。冰絲睡衣貼着她的軀體依舊沒讓她的體溫降下來,腦子裏那些黃色廢料又有野蠻生長的趨勢。
她掬起捧水,潑在臉上,水珠順着她臉往下一顆顆滴落。
宋輕呼出一口氣。
這印記難道是什麽限制級道具嗎?當他們“暧昧”時,她會發熱,而謝郢魚的體溫很涼,對她來說正好是最舒适的溫度……
宋輕面無表情看向鏡子,自己的臉又回溫了。
她将腦子裏諸多想法撇去,深吸一口氣。
花的時間有點多,謝郢魚還在外面等着她。
宋輕出了盥洗室,回到沙發那裏,卻不見謝郢魚的影子。
室內一片空曠,只有那杯水好好地被放在茶幾上。
溫度驟然間下降,宋輕走過去,心裏又是一道說不清的滋味。
冷着臉,視線掃過沙發,卻在一個角落驀然停下。
那個地方……好像有一個藍色的紙片?
腦子裏某個關卡突然被打開,宋輕來到沙發前,蹲下來,湊近那個紙片模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跟她兩年前在路邊碰見的那奇怪的藍色“紙片”很相似,不,幾乎是一模一樣。
心中有個猜測,宋輕伸出食指,去戳弄這張“紙”。
跟記憶中的觸感別無二致,那冰涼柔軟的東西立刻包裹住了她的指尖,金色的流沙在其中流動。
“謝郢魚?”心中有個猜測,宋輕略帶驚奇地問。
那藍色紙片,哦不,應該說是一團“果凍”立刻顫動起來,前端微微擡起,高興地晃了晃腦袋。
好像承認了。
宋輕曲起指節,把謝郢魚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藍色果凍在她的視線注視下,竟然縮小了體型,蜷在一起變得跟一個球一樣滾圓,就像水寶寶,不過還是牢牢扒住她的手指不放。
宋輕微眯着眸子,緊盯着他。
原來早在別墅門口之前,他們就“偶遇”過了啊,這樣的“偶遇”又會有多少次呢?
她用手指輕輕撚上那攀附在她指節的藍色水寶寶,意有所指地對謝郢魚說了一句。
“心思不正。”
水寶寶一顫,體內的流金流速肉眼可見地變快了。
是心虛?
宋輕不鹹不淡“哼”了一聲。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篤篤”的敲門聲,聲音傳到室內變得微弱,但宋輕還是聽見了。
她走過去,打開門,看見了宋沉。
宋沉低眉看她,說:“爸爸讓我親自來問你,要不要下去接受游克青的道歉。”
說罷,他補充道:“游父游母也在。”
“……去。”宋輕剛到嘴邊的拒絕拐了個彎,答應了。
“好,收拾一下,去大廳。”宋沉颔首,又跟她說:“等會兒會有點麻煩,但不用有壓力。”
宋輕有些不明所以,她送走宋沉後換了衣服,簡單整理了下。
最後,她看着在水池裏靜靜漂浮的藍色“水寶寶”,愣了下。
她對着水池開口:“要和我一起下去嗎?”
不過短短一句話,“水寶寶”像是活了一般,撲騰撲騰在水裏鬧出不少動靜,并朝她游過來,十分艱難的模樣。
這樣情緒外放的樣子宋輕從來沒有在謝郢魚臉上看見過,現在看見他這種以這種形态表達情緒,興味十足。
她找了個水瓶,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瓶口偏窄,一只手就可以将它握住。
裏面裝滿水,宋輕看見謝郢魚順從地鑽進去,身體更小了點,在水中飄蕩着。
她小心把這個瓶子拿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