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等走遠了些,宋沉止住腳步,回身,望向宋輕,語氣平緩。
“你的生日禮物想要什麽?”
?
就因為這個?
宋輕有些懵,她說:“之前你不是問過了嗎?我說随便,都可以。”
宋輕和宋沉的生日日期臨近,但今年她的生日不會像宋沉一樣大辦,一是她沒滿三十歲,二是沒有相親需求,更深層的就是宋家也要用這次宴會告訴來賓現今宋家的權利已經過渡到一雙兒女手裏了。
反正宋輕今年的生日要過得很低調,連她自己也沒太在意。
說完,她看向端着一張冷漠臉的宋沉,問:“你故意的對不對?”
宋沉看她一眼,輕咳一聲,道:“在家裏摟摟抱抱的幹什麽?不像話。”
“……你就是故意的。”宋輕不滿,并無語凝噎。
但她還是小小地心虛了一下,摸了摸鼻尖保證,“下次注意。”
宋沉端着正經姿态,朝宋輕一笑,平淡的笑容下隐藏着一絲鋒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你的小服務生男朋友來跟我見一面,談一談,怎麽樣?”
宋輕有些沉默。
她突然意識到,她和謝郢魚之間根本沒有正當的男女朋友關系……
又想起許含問的那句“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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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輕的沉默讓宋沉嗅到一絲不對勁,他問:“你不願意?”
“不是……”宋輕難言道:“我們其實還沒在一起。”
“……”宋沉緘默半晌,回了個“噢。”
宋輕想說什麽,卻兀然被後面發生的響聲吸引了注意,也有她很關注身後不遠處謝郢魚的緣故,因此一有什麽她就立即轉身了。
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見萬易慌忙地朝他們的方向跑來,失去了以往的淡定,大口大口喘着氣,看樣子吓得不輕。
他驚恐的雙眼震顫個不停,但看見宋輕時他又理了理衣冠,才直起身來。
捋順了氣,萬易張口就要說什麽,但看見宋輕身邊的宋沉時又堪堪把話吞了回去。
“宋輕,你再包庇他你會後悔的,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自作……”
宋沉兀然間肅冷了臉,寒冰一樣的視線掃過萬易,扼得他差點說不出來話。
“我要出去!我要離開!”萬易在短暫的不語後突然道。
宋輕一臉莫名。
“請便。”宋沉颔首。
萬易看了一眼宋輕,而後離開。
宋輕抿了抿唇,“他這是?”
“我會處理,你不用管。”宋沉說完,腳步不停地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宋沉走遠,宋輕腦袋裏仿佛有個齒輪在轉。她看了眼萬易來的方向,驀然驚起。謝郢魚!
她提起裙擺,噔噔噔小跑着過去。
片刻不停,當宋輕看到謝郢魚好端端地站在那裏時,她才放慢速度。
只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有些亂了。原先脖頸前的紅色領結被他攥在手裏,衣領有些松皺。
宋輕眉頭一緊,問:“他傷你了?”
謝郢魚搖搖頭,但他那張堪稱完美的臉蛋卻顯示出與這個動作相悖的委屈。
他說:“我沒事。”
“哪裏沒事了……”宋輕嘆口氣,把他的領口撫平,又從他垂下的手裏拿過那個紅色的領結,給他重新系上。
她的纖長手指在領口處游刃有餘地動作,仔細又輕柔,謝郢魚垂眸就将這一畫面盡收眼底,喉頭一滾。
謝郢魚說:“我把他吓跑了。”
“你殺……傷過人嗎?”宋輕很自然地問,但這個問題很突兀。
“沒有。”謝郢魚老實回答,而後他猜測宋輕可能要他做些什麽,于是開口:“但我可以。”
領結已經系好,宋輕聽到他這回答腦袋旁仿佛挂着幾條黑線,她松開謝郢魚的衣領,面無表情地往他胸膛一拍:“之前沒做過,以後更不能做。”
“啪”的一聲很是響亮,不過對謝郢魚來說就像一根落在他胸膛的羽毛,他嘴角彎起一個微小的幅度。輕輕一笑,又點頭:“聽你的。”
末了,他放軟語調,又說:“感覺有點疼。”
“肯定是傷到你了,等着,我會給你撐腰的。”宋輕說。
“我沒有傷,只是……”謝郢魚視線直直盯着宋輕,暗波流動,又沉寂了下去。
他指尖動了動,似是嗅到了宋輕身上溫暖的氣息,讓他回味起剛才的擁抱。有些事,開了頭,就越想要,還想要更多。
“你放心吧。”宋輕渾然不覺,她甚至下定決心要讓萬易吃個苦頭。接着,她擡眼去看謝郢魚,眼含幾分憂思,都有些着急了。
謝郢魚抿了抿唇,他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因為出于某種私心,他不想讓宋輕和萬易有交際,什麽交際都不可以。
但現在,宋輕因為他,好像要去找萬易。
謝郢魚直直說:“別去找他。”
面對宋輕有些困惑的視線,他沒任何的拐彎抹角,又說:“我不想你和他見面,這讓我很難受。”
“……噢”這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宋輕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回了個字。
可能是風的原因,宋輕感覺自己的臉頰愈發滾燙,她“咳”了一聲,視線飄忽向周邊望去,說:“宴會要結束了,你要回哪兒?”
謝郢魚看見她的反應,笑眯眯的,又微彎着身子,去看宋輕的眼睛。
但他只是看,也不說話。
那雙漂亮的,像寶石一般的黑色眼睛裏透着一抹深藍。
就這樣持續了幾秒,宋輕才聽見他回:“我想和你一起。”
宋輕:“!”
好怪!!!
她感覺謝郢魚突然變了。這感覺該怎麽說呢?就像是掙脫了束縛,不再小心翼翼又保持距離,尤其是言語上,之前就像是在壓抑什麽,現在藏也不藏。
她努力保持面部平靜,說:“有點危險,畢竟我父母不知道你。”
謝郢魚興致勃勃提議:“那如果我變成另外的東西,你今天會留我在這裏嗎?”
說完,他臉色微怔,小心翼翼地問宋輕:“你會喜歡嗎?”
那樣子,好像宋輕說一句不喜歡他能馬上哭着消失一般。
宋輕頓時就出了答案,她回:“喜歡。”
給出确定回複後,她才好奇問道:“你要變的是什麽?”
自從确認了謝郢魚是非自然生物,再加上他可以在宋輕面前直接消失,宋輕就将他劃為了“妖精”那類,會法術的妖精,嗯。
所以謝郢魚會變身好像……也不稀奇?
謝郢魚溫吞地笑了笑,沒說話,看來宋輕要到時候才能知道了。
這樣一想,宋輕竟然生出了些詭異的期待。
宴會早已進入尾聲,這場宴會辦了一天,從早晨八點開始,直至晚上九點。
宋家不可能讓自家的傭人去宴會上當服務生,所以這裏身着統一制服的服務人員都是專業公司裏的高級職工。
而宴會要收尾了,服務生們也該分批集中布置任務。
謝郢魚憑着一張臉進到活少錢多的特別組。到了要求員工集合的時間點,負責的組長自然要來找他。
他手裏的通訊器材現在不知怎麽的沒用了,只能親自去找謝郢魚這個俊美的臨時工。
遠遠地,他就看見了他司統一訂制的高級制服,加上謝郢魚出挑的身形氣質,組長幾乎一眼鎖定了他。
組長心中隐隐有些不快,這人憑着一張臉進來能少幹活就算了,結果還站在這裏偷懶,錢拿的比他這個組長還多。
他黑着臉走近,卻在靠近時看見了身着禮服的宋輕。
組長幾乎是吓得一激靈。
穿着禮服的,估計是客人,而來宋家的客人幾乎一半都是大人物,他們根本得罪不起。
但宋輕早就注意到他,視線望過去,似乎是在問:怎麽了?
謝郢魚視線膠着在宋輕身上,看到她動,才回過身,去看這個跟他穿着相同衣服的人類,只覺得有點眼熟。
組長面對“大人物”的注視,硬着頭皮開口說:“女士,打擾了。”
說完這句他暗示一般地看了一眼謝郢魚,希望這個花瓶能看懂叫他集合的視線。
組長講話時臉上帶着舒緩的笑,沒讓宋輕感到有不妥之處。
天色漸晚,宋輕視線來回在二人身上一掃,幾乎瞬間明白了組長過來的目的。
宴會要結束了,外請的服務生們要集中。
她去看謝郢魚,發現他臉上居然帶了些茫然,仿佛不知道有這事。
沒經過培訓嗎?
不過,既然和謝郢魚說好今天把他留下,那跟這個……應該是管事人說一下就可以了吧?
留個人而已,當事人也同意的。
這樣想着,宋輕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強硬,畢竟在宴會上讓一個貌美服務生留下這件事,多少帶點強迫色彩,雖然事實并不是這樣。
她說:“他今天可能會留在這,抱歉。”
但怎麽說都一股強搶民男的味。
組長眼瞳瞬間睜大,他驚訝的視線停留在宋輕臉上,仿佛想象不到宋輕這樣好看的年輕女性也同那些油膩男一樣對貧窮的服務生下手,這讓他對謝郢魚的不滿轉為了同情,但想着宋輕外形條件這麽硬,又化為了嫉妒。
但他良好的專業素養只讓他這份震驚停留了半秒,接着恭敬地對宋輕解釋:“請您稍等,女士,我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因為公司服務的是有錢人,選的服務生們都是不醜的,這種情況時有發生。公司還為此專門定了個條例,問問當事服務生意見什麽的,并記錄下來,相當于免責聲明。
還不等他轉身去把謝郢魚拉到一邊問,謝郢魚就立馬給出答案:“我願意的。”
剛要從專用工具包裏掏聲明書的組長:“……”
從業十年,見過大聲拒絕的,見過驚恐厭惡的,見過暗暗垂淚半推半就的,見過糾結害怕的,就沒見過這麽迫切的。
宋輕站在一邊,看着急忙答應的謝郢魚,忽然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