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綁
第84章 第 84 章 被綁
看葉以舒夫夫倆跟着何三走, 暗中盯着的人當即回去禀報。
錢正茂正等着結果,卻忽然看自家家丁急匆匆回來。
“老爺!老爺,葉家鋪子的老板跟着個生面孔走了, 叫何三。他還拒絕了岳家的人。”
錢正茂倏地站起來。
錢正茂已經年過五十, 保養還算得當, 只鬓角發白, 眉心紋路尤深。
如今他膝下最大的嫡子已經年過三十,依舊随在他身邊做事, 還未徹底掌錢家的權。
聞言,錢正茂眉心紋更重,深如斧鑿刀刻。
“府城誰家有這麽一號人?”
家丁低頭:“老爺, 看相貌, 像是外來的。”
錢夫人并不着急,要分葉家一杯羹, 必定不止一家。他看向家丁問:“那嚴府的人呢?”
“沒見到嚴府的人去。”家丁道。
錢正茂盤着手中的核桃,擰眉将府城能數得上名頭的人家過了一遍。莫說叫何三的, 連個姓何的都沒有。
葉家那東西誘惑太大,幾家都有那個意思。雖說提前商量過,不過還是先與葉家談上能占先機。
錢正茂道:“去叫錢貴查一查這一號人, 再繼續盯着那邊。”
“是。”家丁恭敬退下。
錢夫人道:“老爺,咱們家不準備動手嗎?”
錢正茂道:“嚴府還沒動, 我們動了又有何用。”
錢、鄭、岳三家在這沐州府既互相依存, 又互相牽制。這生意一家獨吞,另兩家絕對會擰成一根繩對抗。
只能大家一起分一分,各家區別不算大,這事兒才有得成。但別忘了,後頭還有嚴家。
看嚴府單獨給葉家發了請帖, 那就是有收買的意思。
就算他們分成了,嚴家摻和一腳,他們吃進去的也得吐出來。
現在只岳家動了。
還不急。
至于那個何三,定要查出來背後是誰。
這邊,葉以舒和宋枕錦一起跟着何三去了百味茶樓。本以為是像之前那個錢貴找他一樣,去的二樓。但到了二樓之後,何三将他往三樓帶。
葉以舒跟宋枕錦對視一眼。
感覺到手被握緊,葉以舒握住宋枕錦的手指捏了捏。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到了三樓,顯然與樓下有客的不同。才到門中,就隐隐能聞到一股淡雅清新,如山間晨露的香味。
何三躬身做請,似對裏面的人極為尊敬。
“二位,我家東家就在裏面。”
“你家主子是……百味茶樓的東家?”
“是。”何三沒了表面的市儈,眼半垂看着地面,示意他倆進去。
與剛剛恍若兩人。
葉以舒要推門,宋枕錦卻一把抓住哥兒的腕子。他先推門進去,葉以舒只好随他身後。
進去後,卻不見人。
而門在後頭關上。
但葉以舒卻感覺到屏風後另一人的氣息。那屏風以金線蠶絲繪制出一人背影,葉以舒看着似曾相識。
屏風後的人沒動,葉以舒跟宋枕錦便也沒開口。
過了會兒,屏風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有人起身,慢慢走來。
不過他只站在屏風後,并未出來。
他身量很高,是個男子。腳步極輕,氣息綿長。是個功夫極好的人。
“桌上那東西,是你做出來的?”
葉以舒便看了一眼桌面。
他家鋪子裏的東西都有。
葉以舒道:“是。”
“你一人做的?”
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葉以舒看着宋枕錦,宋枕錦輕輕搖頭。
說實話。
他無聲道。
葉以舒便道:“以前是,現在多了個合夥人。”
“可是叫林恣?”屏風後那人的聲音急了些,葉以舒卻忽然靈光一閃,看着那扇屏風。
正巧,男人正用手描摹那上面的身影。
不會吧……
葉以舒有些緊張,替林恣緊張。
他聲音緊了緊,道:“是。”
“沒你們的事了。”男人逐客,門适時推開。葉以舒還沒反應過來,被宋枕錦牽着告辭離開。
何三送他們下樓,恢複那商人的嘴臉。
他笑着拱手道:“二位放心,葉家的生意絕不會有損。不過今日的事,還請兩位保密。”
葉以舒木讷點頭。
兩人沒在這停留多久,就回了鋪子。
闫季柏回了家看着小舟,葉以舒跟宋枕錦進了鋪子就從裏面把門關上。
“相公,你剛剛為什麽要讓我說實話?”
他不提,葉以舒還想不到林恣那一茬。
宋枕錦沉默着抓緊了哥兒的手,輕聲道:“你可知那屋裏的香微何?”
“沉香。”葉以舒肯定道。
宋枕錦眼中異光一閃,握緊了哥兒的手。
“是沉香。沉香微百香之首,産量極為稀少。”他是大夫,香涉略不多,但沉香可做藥。他師父的寶貝裏有這麽一點。
“沉香……”葉以舒忽然想到這東西還沒到後世那般可批量生産的時候,“這東西只能皇家能用吧!”
他驚得站起,抓着宋枕錦就要往外跑。
“怎麽了?”宋枕錦拉住哥兒。
葉以舒道:“林恣這個前夫來頭不小,咱暴露了他,得趕緊提醒他跑路。”
“前夫?”宋枕錦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葉以舒出去,“阿舒說什麽?”
“我說那哥兒怎麽有恃無恐,原來背景這麽強。那男人多半是他老相好。”
葉以舒也管不了那麽多,在街上狂奔。
可到了春風樓門口,卻見剛剛才把他們送走的何三立在那門口,像知道他們要來,沖着他們眯着眼笑。
“葉老板,又見面了。”
葉以舒繞開頭就要往樓裏走,何三卻忽然擡手。幾個一看就武藝高強的男人走過來,緊盯着葉以舒。
葉以舒沉聲:“你們坑我!”
“非也,主子還要賞你呢。”
“舒哥兒!救命!”二樓廂房,窗口忽然探出半個身子,看着是要往下跳。
葉以舒頭皮發麻,吼道:“你別想不開!”
卻看哥兒剛探出半身,還沒來得及,腰上忽然橫過來一個手臂,一下就把哥兒拎了進去。
紫色衣擺如牡丹花開,只一眼,那窗被重重關上。
“蕭諺!你放開!”
葉以舒聽哥兒的喊聲,心驚膽戰,生怕人出事兒。他當即将自己相公推到一邊,自己往樓裏鑽。
卻見那窗戶忽然打開,那戴着玉冠的男人瞥下來一眼。定定落在宋枕錦身上。
宋枕錦拱手,飛快跑去摟住自己哥兒的腰。
“阿舒,阿舒,冷靜。”
“冷靜個什麽,哥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罪魁禍首!好歹算個朋友!”
宋枕錦趕緊捂住他夫郎的嘴,飛快在他耳邊說了句:“人家夫夫情趣。”
葉以舒忽然愣住,腿還擡着沒往何三身上踹上一腳。
“相公你說什麽?”
宋枕錦抱着他往後退,然後飛快拽着自家夫郎遠離這本該有很多人,現在卻空無一人的春風樓門口。
“夫夫情趣?”葉以舒望着春風樓二樓,“那不是他前夫,被他休了嘛。現在定是惱羞成怒,找到他算賬,怎可能是情趣?”
“阿舒,你信我。我準不會看錯。”
葉以舒看他眼神篤定,好歹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
春風樓二樓。
林恣被捏住手腕舉過頭頂,整個人被蕭諺欺身禁锢在軟塌上。他咬着唇怎麽掙紮,這男人抓着他手,圈着他腰愣是讓他動不了。
林恣氣急,張口就咬在他肩膀上。
蕭諺一雙鳳眼卻深深地望着他,随後腦袋埋在他脖子,悶悶地笑出聲來。
“夫郎,阿恣。”
林恣踢他,他不為所動。
他越掙紮,人就抱他抱得越緊。林恣累了,鼓着緋紅的臉軟了身子,想想又不甘心,又換他另一個肩膀咬下。
外頭,葉以舒正跟宋枕錦回去。
走至半路,卻看那個幫他們介紹鋪子的周牙人迎面匆忙走來。
葉以舒看老人家走得氣喘籲籲,問了句:“老爺子,去哪兒啊。”
“聽說我孫兒被欺上門了,我給他撐腰去!”
周牙人一看他倆年輕力壯,又知哥兒會拳腳,當即道:“要不你倆随我一起去,就當幫幫我老頭子?”
葉以舒與宋枕錦對視一眼。
宋枕錦點頭。
葉以舒道:“成,去哪兒?”
“你們跟着我走就是了。”老爺子年級雖大,但腿腳利落。走得飛快。
葉以舒眼看着這路越來越熟悉,越來越像他們剛剛走過的。
直到——
葉以舒擡頭。
春風樓。
這不就是剛剛來過的地兒嗎?!
眼看老爺子往裏面沖,葉以舒趕緊跟宋枕錦一左一右拉着他。“不行,他們不講理。”
老爺子看着跑出來堵住門口的何三,呵斥道:“我看誰敢攔!”
何三見老爺子,臉色一變。當即笑呵呵地道:“老太爺,您這是……”
“有人欺負我家孫兒,我來撐腰!你讓開。”說着老爺子就往裏面沖。
葉以舒就看着剛剛還強硬的那幾個人想攔又攔不得,他拉着宋枕錦道:“周牙人的孫兒,不會就是林恣吧?”
“外孫。”何三已經攔不住了,看着他倆滿臉祈求。
“幫個忙啊,我們主子又不會對郎君做什麽事。”不能讓老爺子上去,不然他們都要挨板子。
樓下鬧哄哄,周老爺子甚至對着樓上吼。
昏暗的房間內,林恣踢了踢還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我外祖父來了,起開。”
蕭諺一動不動。
“蕭諺!”林恣動了動脖子,卻忽然發現脖子處有點濕潤。他用手沾了沾,心上一軟。但又踹人,威脅道:“再不松,你信不信我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阿恣。”
“松開!”
蕭諺擡起頭,摟着哥兒的腰起身。幫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又順了順衣服。
林恣瞪着他,模樣鮮活。
是蕭諺夢了十年的模樣。
他看着看着,手心又輕輕摩挲起哥兒的臉。他十年好像都沒變過。
林恣側過頭去。
他才回神,手臂緊緊圈着人。
“松……”
“阿恣。”蕭諺低下頭,像哀求。
林恣踩了他一腳,氣憤地拉開門。
二樓圍欄,林恣攀着欄杆下望。
“外祖,我沒事。”
葉以舒擡頭,就見紫衣哥兒一臉紅潤,被比他高大不少的男人攬在身前。橫在哥兒腰上的手臂摟得緊緊的。
男人生得龍章鳳姿,身形高大。雙目始終注視着林恣,裏面的情意隔這麽遠都看得見。
而林恣眉間緊皺,有點怨氣,但沒有厭惡。
葉以舒還以為林恣真被脅迫了呢。
真如他相公所說,夫夫情趣。
“沒事是吧?沒事我們走了?”這次換葉以舒拉着宋枕錦飛快遠離。惹不起,他先躲為敬。
周知恭看挨着自家孫兒的人,哼了一聲。
“跟不跟外祖回家?”
林恣道:“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回。您先跟舒哥兒他們一起走吧。”
“你身邊那位?”
“您就當沒看見。”
周知恭在樓下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剛剛小丫鬟阿蘿來求援,他還當是什麽大事兒。現在一看,也算他家孫兒的私事兒。
都躲了這麽多年了,有些事兒還得他倆自己解決。
老爺子現在不摻和,但還是看不慣樓上那負心漢。對樓上那人他不能給臉色看,對何三幾個還不能嗎?
見人來攙扶自己,他甩手道:“邊兒去,老頭子我還不老呢。”
“诶!老太爺年輕着呢。”何三陪着笑臉道。
衆人都走了,林恣看他這空空蕩蕩的春風樓,就知道自己現在跑不掉了。
何三幾個看着二樓,恭敬行了禮退下。這一棟樓裏,就又剩下他兩人。
林恣拍了下腰間的胳膊。
蕭諺忽然将他抱起,又拘回了屋裏。
門關上時,還聽林恣張牙急聲道:“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
一番鬧騰,錢家、鄭家還盯着葉以舒行蹤。看他與何三一日內幾次來往,都派人去查何三來歷。
但一無所獲。
就在他們捉摸着要不要動手時,卻忽然出了個意外。
今日一波三折,葉以舒沒了開鋪子的力氣,幹脆關了門回去。到了家中,沒多久,宋枕錦又被人叫走看病。
就在人走後大概兩刻鐘,葉家院子裏扔來一個包袱。
闫季柏下意識揮劍,将包袱破開。去将裏面滾出一個印泥,還有一封信。
葉以舒立馬追出去,院外沒了人影。
闫季柏拿着東西放在桌上,等葉以舒回來。
“什麽人扔的?”
“沒看見。”葉以舒拆開那封信,臉色一沉。
闫季柏掃了一眼,皺眉道:“契書?”
“轉讓契書。”
書上寫,他葉以舒自願獻出制糖的法子,上面還寫了他的名字,與他的字體相差無幾。
這印泥扔進來,意思便不言而喻。
“這又是哪家?”
“誰知道呢?”葉以舒直接将契書撕了,當做沒看見。
“會不會遭到報複?”闫季柏有些擔憂。
葉以舒道:“被盯上了,除非把方子交出去,不然哪裏會罷休。”
先查一查這東西是誰扔進來的吧。
葉以舒讓闫季柏在家中等着宋枕錦回來,自己出去打聽。
剛走進巷子,卻忽然感覺一陣拳風襲來。葉以舒順勢躲開,卻不想一陣白霧緊随而來。
他躲避不及,心道糟糕,就這麽暈了過去。
天幕黑透,葉以舒漸漸清醒。
意識恢複的瞬間,他警惕起來。身邊無人,他小心睜開眼。
被綁架了。
他現在身處一間屋子,屋裏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放着燭火。旁邊是今日在院中看到的那張一模一樣的契書,還有印泥。
而屋裏除了這一陳設,什麽都沒有。
門緊閉,開在高處的窗口巴掌大,僅能通風卻被封死了。
綁他的人什麽意思,清清楚楚地擺在這桌上。
葉以舒試着站起來,卻見腳上兩根鐵鏈綁着,與地面相連。他沒有鑰匙,沒有工具,想跑也跑不了。
葉以舒盯着腳脖子上泛着冷光的鏈子,冷嗤一聲。
就會這點手段。
不知這會已經幾時了,他害怕宋枕錦擔憂。
葉以舒試圖掰了下那鐵鏈,用蠻力也不行。
“有人嗎?”
“有沒有人?!”
大門緊閉,無人回應。葉以舒坐在地上,不知該怎麽辦。
而家中,宋枕錦回去後沒見到葉以舒,這會兒已經找了大半府城,甚至找上了衙門。
火把混着油味兒燃燒着,宋枕錦心中惶惶,已經跑得腳上無力。
正出巷子與林恣撞見,他問:“找到沒有?”
林恣搖頭。
“他出去時,你家裏可有異常?”
“有!”闫季柏将信的事兒說了一通。
林恣立即道:“信呢?”
宋枕錦匆匆忙忙将懷中被撕爛的一堆紙拿出來。
林恣剛要接過,他旁邊一直沒出聲的蕭諺卻先他一步拿到手。沒等林恣說他,就攤開在他面前。
信的內容很簡單,看筆墨是今日寫好的。
宋枕錦道:“還有印泥。”
他打開,遞上。
蕭諺看他一眼,接過來。林恣仔細辨別,忽然道:“琳琅坊産的印泥,最新批次。魯生,去查琳琅坊近期這一批貨誰家買去了?!”
“是!”魯生領命飛快離開。
蕭諺注視着林恣,眸色柔和。
他的阿恣很聰明。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心細如發。
宋枕錦人在慌亂中,夫郎失蹤,他如當頭棒喝,驟然失了魂魄。無頭蒼蠅一般滿城裏轉,一無所獲。
現在眼看有線索,當即告辭,跟着魯生一起去查。
林恣對闫季柏道:“你回去看着你家另一個小孩兒,免得再生事端。”
闫季柏別開頭。
早在宋枕錦求助上林恣時,他就看到了他身邊的蕭諺。那一瞬間,他少年萌動的情愫就被掐死了。
雖然失落,但他承認,自己确實比不過他身後的男人。
闫季柏聽話地回頭,這地方一下就沒了旁人。
蕭諺又攬住林恣,不言不語跟在他身邊。
“你能幫我找。”林恣擡頭,看他。
蕭諺低頭:“阿恣,我不做對我沒好處的事。”
“所以你娶了穆家的女兒。”林恣眸色一冷,抓着男人的手,但愣是沒拉開。
蕭諺心中隐痛:“君命不可違。”
但這是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因為這件事,他跟自己夫郎錯過了十年。
林恣道:“你不幫,我自己找。松開!”
蕭諺知道他這會兒着急,沒敢觸他黴頭。而是吩咐令何三,叫他的人跟着一起找。
很快,魯生回來。
“主子,是嚴家。”
“那就去嚴家!”他就是搶,也要把人搶回來。
宋枕錦已經去了,但他卻進不得嚴家的門。林恣過來,就看着宋枕錦被人轟出來。
他心中一怒,直接抓住嚴家的人。
“好大的膽子!”
“你才好大的膽子,你敢夜闖知府……”門房話沒說完,被蕭諺一腳踹開幾米遠。
門口的事驚動了嚴家。
林恣帶着人往裏面走,宋枕錦繃緊了神經,試圖辨別抓了他夫郎的罪魁禍首。
卻見忽然兵器響動,嚴府的護院出來直接将他們圍在中央。
林恣:“叫姓嚴的出來!”
小厮見狀,飛快跑去叫主人。
嚴虛兆哪裏想到這哥兒回這麽橫,嚴夫人更是氣急,因為知道他為何而來,又心虛。
“林恣,你沖撞府官,以下犯上,你、你是想造反嗎?!”
林恣冷笑:“以下犯上,你算老幾?交出葉以舒,我可饒你不死。”
“你、你豈有此理!”嚴虛兆大腹便便,豬腦肥腸。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官。這
沐州府的銀子啊,是堆起來養他一家。
舒坦了這麽多年了,也該宰了。
“葉以舒,你是交還是不交!”林恣眼神兇狠,氣勢頗盛。晃眼間,嚴虛兆好似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見到蕭諺的那一刻,他腿一軟,頓時跪了下去。
嚴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冷笑。
“嚴知府,也是幾年沒見了。”
嚴夫人看到林恣身後的人,吓得與嚴虛兆沒什麽兩樣。她腦子空白。
完了。
……
郊外,建在偏僻之地的倉庫之中。
燭火燃了半夜,快要燃盡。葉以舒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火光,悄悄将自己往角落裏縮。
火熄滅的那一瞬,他肩膀微不可見地輕輕一顫。
熟悉的恐懼蜂擁而來。
這裝人的房子極小,四面牆壁封閉得嚴嚴實實。那牆面似乎要像他擠壓而來,連空氣都稀薄了。
他浸在黑暗中,四周封閉。他仿佛窒息,額頭浸出冷汗。
無人知曉,他有幽閉恐懼。
葉以舒緊擰着眉頭,埋首藏在膝蓋。這房子裏的一切幹幹淨淨,腳下被綁着,他自救不了,只能等待天亮。
而外面,焦灼找來的宋枕錦暴露在離房門幾十米外的守衛眼中。
正看他們舉起刀沖來,宋枕錦硬着頭皮,飛快掏出身上攜帶的藥粉。将将撒出去,來幫忙的何三就他們打做一團。
宋枕錦飛快抓起守衛腰上染了血的鑰匙,跑到那荒草之中的獨一座小屋前。
他打開門。
裏面黑如深潭,泛着如死水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