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藥材
第79章 第 79 章 藥材
他穿着一身灰撲撲的棉布長衫, 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沒蓄胡須,有點兒黑,皮膚粗糙。整個人看着很是秀氣, 一點都不像張二他們口中描述的那樣強勢。
葉以舒本以為他是個中年或者老年人, 但這樣的人卻比想象中的年輕。瞧這模樣, 大概才二十多, 三十出頭的樣子。
葉以舒在看人家的時候,茍長風同樣在打量他們。
看為首的二人模樣上乘, 目光清正,他心裏總算抱了點兒希望。
兩人見過縣令,便被請坐。
茍長風道:“不知二位前來, 有何要事?”
一上來就談事?
行, 葉以舒喜歡這種果斷的性子。
“我們前來,是為貴縣生計。”
王友志見到自家縣令, 也不怕。聽到葉以舒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什麽生計是生計,甘蔗就甘蔗嘛。”
張二一聽, 趕緊用胳膊撞他。
“閉嘴!是你說話的時候嗎?”
王友志擡頭,見茍長風正在看着自己,憨厚地沖着人笑了笑。自個兒又往張二身後挪挪。
葉以舒道:“正是為了甘蔗。”
茍長風道:“趙家的人?”
“與山陽府趙家并無半點關系。我們是沐州府人士, 想做這制糖的生意,只是聽說山陽府産的甘蔗好, 慕名而來。不過多方打聽, 發現府城附近的幾個縣的甘蔗都被趙家所用,最後經由介紹,找到了渡縣。”
“你們想制糖?”茍長風略帶懷疑,“在沐州府?”
葉以舒道:“在山陽府。”
茍長風笑了一聲,并無任何諷刺意味。只是沒有預料, 有些驚訝。
“你們既然知道趙家,就應該明白在整個山陽府這制糖一事就沒有人能越過他家去。”
“何況你知如何制糖?你能找到工匠?就算你能做,但你能避開趙家人的耳目嗎?”
葉以舒不急不緩,一點點道:“制糖這事大人不用擔心,在沐州府我已經有制糖的工坊。不過我們縣産甘蔗的不多,所以産量也一直有限。”
“至于工匠,我手上也有現成的熟手。”
“而趙家……”葉以舒笑了下道,“我還有個合夥人,姓林,這事兒他能兜底。”
“林?”茍長風皺眉。
在山陽府多年,沒聽過什麽林家的勢力。沐州府雖離他們這兒稍遠,但也沒林家大族。
茍長風思索了番,看着葉以舒二人,神情鄭重:“我看還是算了。”
趙家家大業大,不談他們要多少甘蔗。他一旦答應,他們也就成了趙家的眼中釘。他只是個破落縣的縣令,下頭還有一縣數萬百姓。
一旦被趙家針對,以他現在孤立無援的狀态,他護不住自己的百姓。
而且這兩人看着太年輕,背景不詳,說的那什麽林家也聽着不靠譜。到時候就怕他倆剛一達成合作,他們怕是連山陽府都出不去。
還是不要将他們牽連進這爛攤子裏了。
茍長風自然願意讓自己的百姓過好日子,但形勢所迫,他只怕會陷入更差的境地。
葉以舒沒想到會被拒絕。
連後頭幾個護院都驚得幫葉以舒說話。
王友志更是不願意讓家鄉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争取道:“大人,我也是渡縣人。我自小就知道我們縣裏的日子如何艱難,現在好不容易能有個賺錢的機會,大人怎麽又不同意。”
“大人你好好想想,我求求您再好好想想。”
茍長風示意師爺将他們送走,自己也離開去了縣衙後頭。
藏在小門後聽了全程的他夫郎走出來,看自家相公緊緊握住自己手,垂頭喪氣的。
他問:“這家也不行?”
“不知。”茍長風牽着自己夫郎慢慢沿着院中的石子路走,“我派人去查一查。”
“夫郎可有聽過林家?”
茍長風年少登科,娶了出生上京的自家夫郎陳青霧。陳家雖是上京官家末流,但陳青霧多少也知道上京情況。
他聽丈夫詢問,聽到這姓,腦子裏立馬蹦出個人。
“有名望的姓林的家族沒有,出名的人倒是有一個。不過也十年前的事情了。”
茍長風走到院中亭子,伺候着自己夫郎坐下,又給奉上一杯茶,才道:“還請夫郎坦言。”
陳青霧道:“跟當今聖上路邊最寵愛的皇太孫有關系。”
“皇太孫?也不過十歲出頭吧。與他……”茍長風忽然一頓,訝異地看向自己夫郎。
陳青霧頭輕點:“當今太子在曾今被賜婚要娶現在的太子妃時,曾與一人相愛,那個人就姓林。”
“可人已經失蹤……”
“聽傳言,并未。”陳青霧素手落在桌上,他雖與自己相公在這落魄地生活了十年,但相公卻并未虧待他,反倒是一應好的都給他。
他雖滿三十,但也保養得極好。
說話輕言慢語,脾氣溫柔。
“我曾今在上京出游時見過他們一面,那哥兒容貌極盛,千嬌百媚。當時呵……”陳青霧想到什麽,笑了起來,“當時他正戳着那位的胳膊罵,而剛封為太子的那位笑得那般喜愛。”
“我只看着,都向往也能找個如此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郎君。”
茍長風聽他這般說,微醋,一把握住他手。
陳青霧看着他溫柔笑着,挨靠在他身上。
笑着笑着,他悵然一嘆:“不過後頭出了賜婚一事,到太子成親,便再無那哥兒的消息。而那位當時出了名的仁和太子,現在卻冷厲兇惡,聲明在外。”
傳言,陛下已經厭棄這樣的太子了。
不然為何,那些個皇子會私下裏越鬥越兇。
“那夫郎可知那哥兒的姓名?”
“姓林,單名一個恣。恣意潇灑的恣。”
當時陳青霧從自己好友口中聽過,就覺這名字獨特。也沒刻意去記,現在發現過了這麽多年,稍稍一想便想起來了。
“林恣。”茍長風攏着自己夫郎,“好,我派人去查。”
“也不一定是他。據傳言啊,上頭那位這麽多年還在悄悄地找,不也杳無音信。”
茍長風:“那我為何沒聽到這樣的傳言?”
陳青霧啐他:“我跟我京都的好友書信有來往,又不像你。”
茍長風笑起來,貼近自己夫郎道:“是,謝謝夫郎提點。”
*
這廂葉以舒一行離開縣衙,一到門口看外面堵着的人。
“出來了,出來了!”
百姓們散開,好奇地眼神直白地落在他們身上。
瞧着前頭兩人穿的衣服都是綢緞做的似的,走動起來還有光澤。他們怕給自家縣令招惹了人,也不敢問,兩旁分開讓出了路。
兩隊人就這麽無聲地錯開。
出了府衙,葉以舒道:“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自從出來就就神經繃緊的王友志立即松了口氣,他生怕葉以舒真就走了。
張二道看着葉以舒道:“縣裏能住的客棧不多,我們上次來是在峰來客棧住的。房子雖然舊,但勝在幹淨。”
葉以舒點頭:“勞煩帶一帶路。”
渡縣小,主街也就四五條。地方小,又偏僻,生人就少。一行人又被注視着,走過街道,最後住進了客棧了。
“诶,他們來到底是幹什麽的?”客棧外頭,從縣衙跟到這裏的人趴在櫃臺上問掌櫃。
掌櫃的嫌棄地将雞毛撣子往他身前掃了掃:“去去去,髒死了。地裏打滾了不是,全是灰塵。”
“問你話呢。”漢子一把抓過雞毛撣子,嘴上說得兇,手裏卻幫他撣着自己剛剛趴過的地方。
“我哪裏知道。”掌櫃的抖了抖八字胡須,搶回自家的雞毛撣子。
“快走,別在我這兒瞎打聽。要驚走了客人,損失你賠。”
“小氣!”
“就是,小氣!”
幾個漢子鬧哄哄地嚷嚷幾聲,還是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二樓,葉以舒跟宋枕錦要了一間房。
他們先把馬車上的包袱收拾好,葉以舒在窗邊的榻上靠着休息,眼睛望着窗外的一片粼粼波光。
外頭是一片湖。
湖面如鏡,倒映着藍天白雲。
“夫郎怎麽打算?”宋枕錦走到他旁邊。
葉以舒抓着他坐下,身子往他肩膀上一靠。
宋枕錦攬着他腰,自己後靠着,看懷裏的哥兒跟貓兒一樣懶散地動着,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還能怎麽打算,繼續磨呗。”
“趙家的情況想必林恣已經知道。他既然提出在山陽府制糖,那一定有底氣。要不能的話,大不了中間費點事兒,将原料運回沐州府了。”
“他有底氣?”
葉以舒勾着宋大夫的一縷頭發玩兒,被窗外照進來的太陽曬得犯懶。他半阖着眼睛,“那哥兒肯定不普通。”
這世道對哥兒如何,葉以舒身為哥兒知道得清清楚楚。林恣那容貌,葉以舒在見過的人中找不出第二個。
但他能保全自己,還能在一衆勢力中争奪利益,還是像之前那樣說的,不是實力就是背景。
“且看吧,準沒錯。”
宋枕錦垂眸,目光落在哥兒的發上。他松了那紅色發帶,貼身收好。看一頭濃密的青絲散開,落在掌心。
他輕柔地順着發絲,看着哥兒躺在懷中,逐漸昏昏欲睡。
一路奔波,都沒怎麽休息。到了這地方後又直奔縣衙,宋枕錦心疼他疲累,可自己又在哥兒事情上幫不了他。
“相公……我睡會兒。”葉以舒眼皮下墜,沉沉閉上。
宋枕錦親吻了下哥兒的臉,輕輕道:“睡吧。”
*
次日,葉以舒又登門。
不過這次門都沒進,只能回去客棧。葉以舒撐着下巴與看醫書的宋枕錦對坐榻上,光腳踩在他的腿上。
一下接一下,擾得宋枕錦心湖起了波瀾,手上的書也看不下去。
他握住哥兒的腳,撩起被子蓋住。
葉以舒癢癢得蜷縮腳趾,忽然翻身跪起,跨坐在宋枕錦身上。“相公。”
“嗯。”宋枕錦摟住哥兒的腰,靠着靠枕看他。
葉以舒低頭,額頭抵着他。
“明日再不成,我打算直接去找蔗農商量。你看如何?”
“也可以。不過一縣之長都不同意,恐怕有點難。”宋枕錦戶口掐在哥兒腰側,手指指腹壓在脊骨上。手指往下輕輕壓動,把脈一般,描摹着哥兒的脊骨。
“難不成只能等林恣的信送到?”
“等等看也行。”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葉以舒看着自己美人相公的眼睛,“種甘蔗的不止渡縣,我們去其他縣走走?”
“趙家始終是壓在山陽府制糖業上的一座大山,若他們都不想得罪呢?”
葉以舒軟下來,順着宋枕錦的肩膀往下滑。
宋枕錦用了些力,緊攏住哥兒的腰。等人腦袋枕在肩膀,才輕柔地順着他的脊背,緩緩道:“夫郎既然自信林老板有能耐,何不就等一等。”
“最多不過十日,那邊的信就能送到。而且渡縣縣令也并非像表現的那樣對咱們的生意沒意思,要是能讓一縣百姓賺錢,他應該比我們還願意。夫郎不急,他也會自己去查我們跟林老板的底細。”
葉以舒想了想,忽然擡頭:“你說得有道理。”
宋枕錦便笑着五指沒入他長發中,緩緩地從頭順到尾,溫柔道:“本想着好不容易離開沐州府出來見見其他地方,帶夫郎出去玩玩兒也可以,但出了之前那事,咱們還是待在客棧吧。”
葉以舒望了眼窗外。
渡縣雖貧,但窗外碧波蕩漾,遠處山峰聳立。
雲霧繞青山,缥缈如帶。鶴飛雲霄中,紅日半展。只看自然風光,這渡縣其實還不賴。
“這樣也不差嘛……”
宋枕錦側臉挨着哥兒額角,也轉頭看風景。他攏着人,心中仿佛被占滿了。
确實。
這樣也不差。
不過二人并沒一直在客棧消耗時間,只睡了個午覺,又出門去。
縣裏街上的路不怎麽好,路面鋪着碎石、木炭渣,但因為路基夯得不夠嚴實,路上有幾條深溝。
是來往的車轍印。
渡縣無處可逛,出了圍起來的石頭牆,外面全是地。宋枕錦望着那些山,忽然道:“要是可以采些藥……”
話音剛落,面前閃過一小孩,抓走了宋枕錦腰上的錢袋子就跑。
葉以舒眼神一利,一把抓住小孩。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外鄉人打小孩兒了!”
小孩兒生意尖銳,周遭的人頓時被他叫了過來。又聽是外鄉人,以為自家人被欺負了,那些個在外幹活兒的人立馬抄家夥圍上來。
葉以舒手背被他抓出兩條紅痕,宋枕錦看了,立馬握住小孩的手,順帶将他手中的錢袋子拿回來。
“阿舒,松開。”
葉以舒輕啧一聲,松了手。
“你幹什麽的?!”為首的人怒目道。
葉以舒道:“那小孩兒偷錢袋子。”
才人大腿高的小孩兒像個小耗子,雙手扒拉着圍堵過來的人群往外面擠。他身側的漢子一把将人拎住,仔細一瞧,道:“瓜娃,又是你!”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幹這種勾當!”
小孩黑得跟泥球似的,被抓住一言不發,只拼命地試圖推開男人的手。
“你再不聽話,送你去見大人。”
這邊教訓這小孩兒,為首穿着短打的男人道:“對不住,這孩子沒人管,學壞了。”
葉以舒道:“這次就算了。”
“诶,謝謝。”幾個人圍着小孩兒教訓了幾句,這才放開他。葉以舒看他往城內跑,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城門外都是田地,剛扛着鋤頭,抓着鐮刀來的人又下地幹活兒。
葉以舒拉着宋枕錦往田地旁走。
“剛剛那小孩兒,你們都認識?”他走到田坎邊看着除草的人,跟他說話。
這塊地平整,幹活兒的是兩口子。
男人在松土,女人除草。這邊冬天暖和些,看着又是要種些其他東西。
男人叫徐大,身量不算高,人瞧着不算健壯。露出來的兩個胳膊是勞作出來精瘦肌肉,挂着汗,被太陽曬得油亮。
女人膚色也偏黑,不過細眉潤眼,五官秀氣。有種樸實的親和。
徐大媳婦看了他一眼道:“一個縣就這麽大,怎麽不認識。”
徐大往這邊看了眼,心裏始終防備着。
徐大媳婦問:“我都在城裏看到你們好幾次了,你們來是做生意?”
“是,做生意。”葉以舒手背一涼,側頭看宋枕錦抓着他的手,正往手背上剛剛被小孩兒抓出來的紅痕上沖藥水。
“不礙事。”
“不幹淨。”宋枕錦道。
徐大媳婦嗅到了一股藥味兒,看葉以舒手背上明晃晃的兩道紅痕,心中一緊,幫拿小孩兒說着話道:“瓜娃年紀小,家裏就爺爺在。還是個癱子,家裏沒個頂梁柱,他就在外面偷摸養活自己。”
“您、您別跟他計較。”
“我倒不至于跟個小孩計較。”葉以舒随口道。
他看着宋大夫沖洗了自己的手,又從懷裏掏出個小藥瓶,笑問:“你什麽時候帶的這些藥?”
“來之前。”宋枕錦拖着葉以舒的手,就那麽點兒紅痕,他仔細得跟自己被割了一刀似的。
女人看了眼他手中的白淨瓷瓶,小聲的:“這藥貴吧。”
宋枕錦道:“不貴。自己做的。”
“你還會制藥呢?”女人驚訝。在他們渡縣,會一點醫術都是受人尊敬的。
葉以舒道:“我相公就是大夫。”
“哎喲,原來是大夫!”
旁邊男人豎着耳朵悄悄聽,聞言是大夫,心裏對他倆稍稍放松警惕。
“那你們是來收草藥的?”女人又問。
葉以舒心念一動,确實沒想到這一塊兒。
宋枕錦道:“哪裏可以收你們這邊的藥材?”
女人一聽,立馬用草擦了擦手上的泥濘,直起身道:“我們家就有,你們收不?”
葉以舒看向宋枕錦。
宋枕錦道:“先看看品質如何。”
“都是山上采的,絕對的好。”女人有些着急,對着還裝模作樣鋤地的男人喊,“當家的,快回去拿藥材!”
徐大就等着自家媳婦喊,當即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回家拿藥材去。
他們就住在縣裏,只比村外的人生活好一點。平時除了在縣外種地,還會去山上采草藥又或者打點獵物補貼家裏。
渡縣靠山,草藥多。也有人為了收他們這邊的草藥,還會專程過來。
“徐大!幹嘛去?”
路上遇到熟人問,徐大道:“門口有人收藥材,我回去拿。”
“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個兒去看!”徐大趕着走,擺了擺手就踩着草鞋離開。
他們縣山上的草藥藥性好,也多。縣令為了大家日子好過,也派人教了他們采草藥跟種草藥。
但地幾乎拿來種糧食或者甘蔗了,草藥那東西不好伺候,沒多少人能種出來。
不過山上的草藥他們倒是常去采,帶下來後有些低價賣個醫館,再好些的就等着那些藥材販子上門來收。
不過他們來的時間不固定,興許是縣裏太窮,路也不好走,算起來也有半年沒來過了。
男人還以為是藥材販子來了,直接站在路上一陣吼——
“城門口收藥材了!鄉親們,城門口收藥材了!”
不消片刻,所有家裏囤了藥材的人聞聲而動。齊齊往家裏跑。生怕去得完了,人家收完了或者走了。
葉以舒二人本來是突發奇想。
但宋枕錦做大夫的,本來就要經常用藥材。這種在産地收購的,自然比去醫館進貨要便宜些。幹脆也就等了起來。
先是徐大過來。
他拿了一個麻袋來,直接拎到宋枕錦面前打開。麻袋裏套着的又是一堆小袋子。每個裏面都是不同的藥材。
既然要收,宋枕錦就挨個兒打開來看。
葉以舒百無聊賴,閑閑地扯了田坎邊的一根草,正編東西玩兒呢,就見一堆人蜂擁而來。
他們或光着腳,或穿着草鞋,背着背簍,扛着麻袋跑過來。後頭塵土飛揚,看得葉以舒瞬間站起。
“這是收藥材嗎?”
葉以舒眼神往人群裏一掃。這麽多,他相公估計能用到五年後。不過,用不完他可以帶回去提一點價賣啊。
做什麽生意不是做。
葉以舒笑着點頭:“收,不過看品質。”
“自然自然,這個我們知道。”大夥兒七嘴八舌,一起開口,跟瀑布邊一樣嗡鳴。
葉以舒看他相公無奈看過來一眼,笑着道:“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對了!誰家有秤嗎?”
“我!我家有!”
于是乎,這城門口就直接成了藥材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