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馬發狂了
第77章 第 77 章 馬發狂了
林恣看葉以舒不排斥, 當即笑得開懷。
“你果然和我脾性!換做旁的哥兒說要聽曲兒,定紅着臉罵我幾句,躲得遠遠的。”
葉以舒道:“吃酒聽曲兒, 人生樂事。何苦躲避不及。”
“就是。”林恣雀躍, 将門口守着的人叫進來, 吩咐了幾句。接着便有四個穿着飄逸紗衣的哥兒抱着樂器進來。
衣服看着還是特制的, 走動起來飄飄欲仙。
“東家。”四人屈腿行禮,擡起臉, 各有各的風姿。
林恣道:“去吧,先來一曲兒最拿手的,讓葉老板也瞧瞧。”
“是。”這聲音如泉水叮咚, 輕輕袅袅, 悅耳極了。
四人配合,絲竹聲聲, 葉以舒與林恣慢悠悠的吃菜,喝酒。倒是美事一件。
中途興起, 林恣又跑去彈了個琴。
葉以舒一曲聽完,誇贊道:“此曲只因人間有,還是林老板更勝一籌。”
林恣當即坐會桌前, 揚起下巴,像只優雅的波斯貓。
“那是。”
看他這嬌憨态, 哪裏是個快三十的哥兒。
“不過如果你相公知道你來春風樓, 可會吃醋?”
“他要吃什麽醋?”自己是哥兒,又非男子。
林恣哼笑:“你可別低估了男人的醋性。”
葉以舒道:“放寬了心,我們夫夫倆好着呢。”
酒過三巡,兩人皆是醉了。
葉以舒喝的臉上駝紅,人坐在窗邊, 望着琳琅滿目的街市吹風。
已經夜幕,各家門前都挂了燈籠。燈火輝煌,尤其是這春風樓,星光熠熠,亮如白晝。
葉以舒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醉得趴在桌上睡死過去的人,有些暈眩地起身。
天黑了,再不走家裏宋大夫會擔心。
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不得不撐在桌上緩緩。
門外有人敲門,道:“主子,葉老板的相公找來了。”
林恣睡得無知無覺。
葉以舒醉眼朦胧地笑了笑,去将門打開。看宋大夫提着燈籠立在門前,面容端肅,一身冷意。
他腳步趔趄,一下子撲了過去。
宋枕錦立馬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腰,讓人趴在自己懷裏。
葉以舒抱着他脖子,勉強穩住自己,回頭對那門外的姑娘道:“你家主子喝醉了,跟他說一聲,我就先走了。”
那小丫鬟行禮:“葉老板慢走。”
葉以舒喝酒喝得臉熱,索性将臉貼在宋枕錦涼絲絲的皮膚上。“相公,頭暈。”
“頭暈還喝這麽多。”
宋枕錦攙扶着他,走了兩步卻發現不方便。他幹脆半蹲下,葉以舒直接往他肩膀上一趴。
宋枕錦無奈,背着人起身。
離開春風樓,從紙醉金迷中堕入塵嚣。府城開了夜市,真是熱鬧時候。
攤販叫賣,人來人往。快中秋了,這夜市也越發熱鬧。
葉以舒環着宋枕錦的脖子,腦袋貼着他,閉着眼睛說着林恣告訴他的那些話。
前言不搭後語,說得又囫囵,宋枕錦根本就沒聽明白。
他掂了掂背上的人,只在他叫一聲“相公”的時候,應他一句。
慢慢走着回到家裏,宋枕錦趕緊煮了醒酒湯。
正想讓哥兒喝,進門卻發現他只穿着亵衣坐在床上等着。
哥兒此前從未這般喝醉。
或許是知道自己不喜歡酒,也滴酒不沾,家裏也沒買過什麽酒。
宋枕錦走到床邊,剛彎下身子試圖将葉以舒抱起。但醉酒的人卻抱着他說:“別動。”
宋枕錦拿過身後的被子,籠在他身後。連被子帶人一塊兒抱住,才彎着腰,順着哥兒的話不動。
略微燙的手指落在眉間,順着眉弓往下,虛虛點在長睫上。
宋枕錦顫着睫,注視着自己夫郎。
喝了酒的人一身都呈現出淡淡的紅,眼眸迷茫,像被蒙了一層霧紗。唇瓣像春日早晨沾了露水的花瓣,紅而潤澤。
宋枕錦動了動喉結,卻忽然被哥兒整個手掌蓋住。
宋枕錦眼中冷靜破碎,微微湊近了人。
從前他只覺得喝酒誤事,更是激進地認為喝酒無一點好。可現在望着醉酒的哥兒,看着他的憨态,忍不住去用鼻尖蹭了蹭他鼻尖。
“夫郎……”
輕輕的呼喚吞沒在唇齒間,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
旁邊的醒酒湯熱氣散開,伴着微甜的氣息,最後消盡餘溫。
燭火燃了半根,白蠟一直蔓延在桌上,最後直到熄滅……牆面還有月光映照出來的影。
一夜直到天明。
放縱一夜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沒起來得了,上午的鋪子是闫季柏看的。
中午,葉以舒睡夠了才起。
起的時候身邊不見人,但裏外穿的衣服都放在床邊。葉以舒趴過身子拿起來,扭到腰上一酸。
想到昨晚宋大夫那個激動勁兒,葉以舒悶在被子裏肩膀顫了兩下。
還真當他不知情趣,原來是沒觸動到那個點兒。
可折騰死他了。
磨磨唧唧穿好衣服,葉以舒挪着步子下地。剛打開門,就看宋枕錦端着東西過來。
葉以舒索性站在原地不動,靠着門。
目光在宋枕錦身上打量,從他舒展的眉梢看到他脖頸的紅痕。是受不住的時候被他啃。
宋枕錦動作一滞,端着東西先放好。再回來圈住葉以舒往裏面走。
走了兩步,葉以舒耍賴地伸手挂在他脖子上。
宋枕錦見房門大開,耳朵微紅。不過還是摟着自己夫郎的腰,将他抱在桌旁。又在椅子上放了軟墊,才攙扶着他坐。
“餓了。”葉以舒靠在椅背,目光直直盯着宋枕錦。
宋枕錦立即端碗,用勺子給自家夫郎喂飯。
“昨晚的事,對不住。”
他喂完一碗粥,随後将碗放在旁邊。手搭在膝蓋上,垂着腦袋,兩個耳朵紅透了。
葉以舒聽完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開。
他笑得前俯後仰,又扯動了後面,酸得他要立馬換了張苦兮兮的表情。
“你情我願的,道什麽歉?”
“夫郎不舒服。”
“舒服。”葉以舒捏了捏他耳朵,“就是次數多了,沒習慣而已。誰叫你以前克制,叫我難受。”
宋枕錦聽着他的驚世之言,那點兒羞澀也沒了。
他握住葉以舒的手,随後貼在自己臉上。
他也不說話,只用臉頰輕蹭。眼睛看着他,葉以舒仿佛能從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底。
他很高興。
葉以舒心底一嘆,往前一趴,趴在他身上。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腰後。
“揉揉。”
宋枕錦頓了一下,便順從哥兒的意思,輕輕給他按摩。他是大夫,懂得人體穴位。按揉的力道剛剛好,舒服得葉以舒又昏昏欲睡。
“明天就走,你确定要跟我一起?”
“自然。”放哥兒一人出門,他不放心。
“那待會兒就該收拾東西了。”
“你說,我來就是。”
……
中秋之後,天涼了下來。
院牆邊,叢叢菊花含苞待放。
半年未歸,他們先坐船先去縣裏。放下兩個孩子之後,兩人再離開繼續南下。
闫季柏沒跟着他們一起,怕的是那小孩兒觸景生情。
在河面順流而下,行了個六七日,就到山陽府的地界了。
不過只去離府城還有一段距離,臨近十一月,河道兩岸高深的植物皆是甘蔗。
甘蔗還沒收割,旁的地界正是農閑的時候,他們這兒卻是農忙。
不過到了這邊,天氣暖和了。葉以舒脫掉肩上的披風,立在船舷打量外面那些甘蔗。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還以為是什麽雜草。
那田地邊搭起了草棚,偶爾能看人在其中走動,多半是防止人偷東西。
到了山陽府碼頭,葉以舒兩人付了船錢,直接上岸。
一路過來,山陽府地勢比他們沐州府稍平,矮山居多。目之所及的平地裏,但凡種了東西的,除了甘蔗,還有芋頭。
府城大河流經,碼頭就在城內。
兩人下來之後先找地方住下。
山陽府城內的布局與沐州府并無多大差異。只不過民風淳樸些,那些穿金戴銀的有錢人見得也少些。
定下客棧後,他們先收拾收拾,好好睡上一覺。
次日醒來,葉以舒跟宋枕錦一起先去各家賣糖的商鋪裏問了問。
糖價比他們那地兒便宜一些,但看質量,紅糖松松散散,甜味尤其不足。
“瞧着是次等貨。”葉以舒道。
掌櫃的一看葉以舒是行家,笑着道:“瞞不過客官您的眼睛,咱店也有好貨,但數量不多。供給固定的買家之後,能拿出來的也是少數。”
“這都年末了,前一批出來的蔗糖早已賣完。現下新的一批還沒做出來,客官若是要的話還得等等。”
“品質好的可能看看?”
“就剩我留着自家用的。”掌櫃說着,去屋裏找了找。
他小心捧着那油紙包裹着的東西,剛走到眼前,那甜絲絲的味道就飄散出來。
葉以舒跟宋枕錦對視一眼。
這味兒聞着有點像自家做的那些。
等到掌櫃的裏三層外三層将油紙打開,露出裏面松散的紅糖塊兒。
葉以舒只大致瞧了一眼,就是這裏面的雜質依舊不少。甚至都比不過他自家工坊裏做的那些。
他道:“我這是要往北邊送,再好的可還有?”
掌櫃苦笑一聲,知道這是個眼光高的。
他仔仔細細将紅糖收好,看了一眼門外,才壓低聲音道:“不瞞您說,這已經是能在山陽府買到最好的糖了。再好的,要是你能登那趙家的門……才有可能拿得到。”
“趙家?可是山陽府制糖大戶。”
“是,就是那個趙家。這全府城厲害的制糖工匠全給他收羅了去,我們就算想賣好的,人家也不賣給我們。”
這糖是稀缺貨,何況是精品。就是做出來了,趙家也不會大批量往外賣。
這東西是以稀為貴,越少越好。
好的就專送給那些達官貴人,平常人家哪能吃得起?
葉以舒花了兩天時間幾乎走了山陽府大半售賣糖的商鋪,細白糖沒有,摻雜着許多雜質的粗糖倒不少。
精品的紅糖也沒有。
問下來,不論是好的工匠還是好的東西都被趙家威逼利誘,強買強賣抓進了自家工坊。
不說山陽府,就是放在整個大邱,這趙家在産糖方面也一家獨大。
就憑這一個生意,賺得超乎想象。
聽人家說,他那房子裏到處都是金子做的。就連這當官兒的,也得畏他三分。
商鋪賣糖的情況如此,工匠如此,可想而知蔗農的情況又是多艱難。
秋高氣爽,孤鶴在河灘上找食。河灘兩岸,随處可見的甘蔗地郁郁蔥蔥。
紅日東升,兩人踏着秋露往城外而去。
他們雇了馬車,葉以舒枕在宋枕錦肩上,閉目養神。
宋枕錦握着哥兒的手,低聲問:“夫郎,我們去找蔗農嗎?”
葉以舒睜眼,瞧着交疊的雙手,忽然抓起來在宋枕錦手背上咬了一口。他目光淺落在宋枕錦臉上,像一時興起,調皮起來的狐貍。
手挪開,宋枕錦看着虎口的牙印,無奈笑了笑。
葉以舒重新将自己手塞入他掌心,翹着唇,倚靠着他道:“先去看看林恣拿出來建工坊的地。”
來之前,林恣給了他張牌子,又告知他打算拿出來建工坊的莊子在哪兒。
正好今日要去府外看看,順路就先去瞧瞧那莊子。
馬車走了兩刻鐘,城外偶爾有平地之上拔地而起的山峰。不過數量稀少,大多是遼闊的平地。
到了林家莊子前,葉以舒拿着令牌登門。
莊子的管家像是提前知道他要來,恭敬地笑着将他們迎進去。管事也姓林,林家簽了賣身契的自家人。
這莊子大,一眼望不到邊。
路上葉以舒見到來往的工匠,瞧那渾身的泥灰,他有些疑惑道:“林管事,你們莊子這是在修什麽?”
林管事笑道:“哦,在修工坊。主子說要做制糖的生意。”
“現在就開始修了?”
“可不。主子還讓趕工,無論如何在今年甘蔗收割前,這工坊得建造出來。所以我們可請了大半城裏的泥瓦匠。”
葉以舒聽完,默默在心中怼了林恣一下。
林恣在這邊有産業,定然知道山陽府的制糖業如何的艱難。這是怕他跑了,自己早早把工坊建起來,把他拉入坑中。
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跟那趙家分一杯羹。
這可跟在沐州府賣他那些個土豆不一樣,這玩兒是明着跟一府的大戶搶生意。
他可抵不住。
就是不知道林恣這個靠山,夠不夠靠譜了。
葉以舒趕鴨子上架,本來還想斟酌斟酌,現在是沒法子,蔗農拿不下也要拿了。
被管事引到建工坊的空地,葉以舒看着外面已經有個雛形的樣子,又問:“既然工坊在搭建,那制糖的工具,還有工人……”
“這個您放心。咱山陽府多的是工具。工人也在找了,工坊完工前差不多就能找齊了。”林管事呵呵笑着看着葉以舒,那眼裏就差沒明明白白寫上“餘下靠你了”這幾個大字。
葉以舒擺擺手。
“行吧,那我們就先走了。”
“诶。那我送送您。”
走到門邊,眼看兩人都上馬車了,林管事又道:“葉老板,不知你可知去哪兒找蔗農?再往南走,去渡縣。”
葉以舒氣笑了。
林管事跟他主子一個德行。
一點人文關懷都沒有,盡鑽進錢眼兒裏去了。巴不得他早點去。
不過他還是道:“我知道了,多謝管事提點。”
葉以舒事先調查便知道這山陽府的甘蔗種植情況。渡縣是其中一個,但卻并不是量最多的。
因為渡縣多山,也是個下縣。路不好,雖有種甘蔗,但打聽下來說是不好賣。
也不知怎麽個不好賣法。
再好些的是府城附近的這幾個縣,縣裏所産的甘蔗幾乎都供給趙家了。有那零星不想低價賣的,就能借着運河運往北邊直接售賣,這樣蔗農稍稍能賺些錢。
不過他們要的批量大,林恣一口氣就要今年産糖量一萬斤。
糖料甘蔗含糖量在百分之十二到百分之十九,十斤甘蔗一斤紅糖,他得找起碼十萬斤的甘蔗。
葉以舒有些愁。
他“哎”了一聲,靠着宋枕錦。
“怎麽了?”宋枕錦問。
“頭疼。”葉以舒蹭着他,嗅着藥香往他懷裏貼。
宋枕錦眉頭緊蹙:“怎麽忽然會頭疼。”
他手摸上哥兒腦袋,按着額角問:“可是這兒疼?”
“不是。”
“這兒?”他手又放上左側。
葉以舒抓着他的手拿下來,笑道:“字面意義上的頭疼,我上哪兒給他找那麽多的甘蔗去。”
宋枕錦明了。
他還是拉着哥兒靠過來,給他按着腦袋上的穴位。
“慢慢來,盡力而為。”
葉以舒道:“只能盡力了。”
渡縣在最南,不同于府城附近被開發得完善,渡縣還有些原始森林。
去渡縣的路颠簸,葉以舒撩開簾子看了眼,兩邊皆是山林。
這地方,不窮才怪。
馬又走了會兒,可忽然嘶叫。
車廂被拉得橫沖直撞,葉以舒猛地撞在他家弱不禁風的醫郎身上,只聽一聲悶哼。
葉以舒趕緊抓着車廂穩住,打開車廂一看,馬兒在往前面亂跑,車夫卻不知去了哪裏。
“相公,你抓穩!”葉以舒大步出去,抓着缰繩控制着馬兒。
四周林木飛掠,泥濘路坑坑窪窪。好似一下駛入了霧中,迷了眼睛。
葉以舒手臂繃緊,脖子上露着青筋。他咬緊牙關,餘光看宋枕錦跌跌撞撞出來,緊皺着眉頭道:“回去!”
“不,不行!”宋枕錦目光凝在馬身上,“馬像被下了藥,發狂了。”
葉以舒錯愕:“下藥?”
“嗯!”宋枕錦作為大夫,再熟悉不過各種藥材。之前出來馬都好好的,現在車夫忽然不見,這馬身上又無傷痕,細看口角挂着白沫……
這是人要害他們。
葉以舒心中一寒。
他艱難地勒住缰繩,快聲道:“相公你出來,咱跳車。”
“抓穩點!”葉以舒手極其用力,掌心跟斷了似地發疼,隐隐有血跡沾在缰繩上。
宋枕錦也緊盯着哥兒,就怕他被甩出去。他晃晃悠悠拽緊了車廂出來,葉以舒看準時機,手猛然用力一扯。
馬勒住片刻。
轉瞬,葉以舒抱着宋枕錦跳車。
在草甸上滾了幾圈,葉以舒正想護住宋枕錦腦袋,整個人卻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渾身骨頭都被他勒得發疼。
不知滾過多久,壓到了灌木才停歇。
“阿舒,你怎麽樣?”宋枕錦趕緊将人松開,仔細檢查他身上。摸到葉以舒手上勒進肉裏的傷口,心髒急縮。
葉以舒:“沒……”
轟隆一聲巨響,伴随着馬兒的悲鳴,兩人齊齊擡頭。
宋枕錦瞳孔震顫。
葉以舒喉嚨幹澀,緊緊抓住宋枕錦的手,聲音低得不能再低:“掉下去了……”
宋枕錦眼眶發熱,一把摟住自己夫郎。
這地方霧氣重,他們根本看不清十米外的地方。要是剛剛沒跳,那他們倆……
宋枕錦抱着葉以舒的手都在顫抖。
葉以舒只震驚了片刻,迅速捋清楚自己自己那些個仇敵。
除了沐州府的那錢家,還有可能是這山陽府的趙家。他仇敵不多,他在這邊都還沒什麽動作,趙家不至于下手,那就只有錢家……
他冷靜下來,抓着宋枕錦就爬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宋枕錦站起來,腳步忽然一頓。不過又迅速調整,随着哥兒一起往林中走。
走了兩步,葉以舒又回頭将他們摔下來的地方做了遮掩。之後他跑回來,拉住宋枕錦繼續往前。
不多會兒,那車夫跑來。
這條路根本就是死路,前頭就是斷崖。不熟悉山陽府的人不知道,葉以舒兩人才有了這一遭。
不過這會兒他們蹲在斷崖邊的灌木中,将來人瞧得仔細。
是那個車夫。
仔細一看,葉以舒忽然握緊了宋枕錦的手。
宋枕錦輕輕捏着他手心,還以為他怕了,安撫着他。
卻等那車夫一走,葉以舒拉着人又往林中退去。
“相公有沒有覺得他眼熟?”
“眼熟?”宋枕錦回想了下,忽然看向葉以舒,“船上。”
葉以舒:“對,跟着我們一起來的。看他長相與這邊的人有些相似,多半是這邊土生土長的人。”
“那我們……”
“我去把他綁了。”說罷就要出去,宋枕錦忙将他拉住。
“我想起來了!在錢府也見過的他。是那幾個打手中的一個。”
葉以舒道:“果真?”
“越看越像,應該是。”宋枕錦說着從自己袖口裏掏出一個藥包,放在葉以舒手上。
“那懸崖高,他就是下去查看也要時間。咱們先回去,之後算賬。這東西當是給他個教訓。”
葉以舒捏了捏,是一包粉末。
他眼中銳光一閃,盯着懸崖邊探身往下看的人,輕悠悠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