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種土豆
第48章 第 48 章 種土豆
早市散去, 兩人收攤回家。
葉以舒看廚房裏的柴火不夠,又出去了一趟,花了幾十文買了一車回來。
宋枕錦幫着把木柴搬進屋裏。
搬完之後, 将阿黃喚進院中來, 将門關上。
想起昨日帶回來的東西, 宋枕錦道:“阿舒, 縣衙那邊姚記酒樓的事兒已經查清楚了,你要那東西我買了些回來。”
“在哪兒?”葉以舒将木柴壘好, 問道。
“車廂裏,還沒拿出來。”
宋枕錦話落,哥兒就如一陣風從跟前飄過, 直直地沖着就擱在棚子裏的車廂去。
他幾下将麻袋拖下來, 打開一瞧,都是些發了芽的。
看個頭, 都是些大的。品相也好,無怪姚記酒樓拿出來當特色。
葉以舒估摸着有個七八十斤。
“謝謝。”葉以舒放下麻袋, 轉身沖着宋枕錦感激一笑。
宋枕錦眸色溫和道:“談大人說這東西既然能管飽,就收繳上來拿去試種。不過到底是吃出了人命,能拿出來的只有這麽多。”
“也足夠了。”葉以舒道, 他直勾勾地盯着宋枕錦問,“花了多少銀子?”
“沒花什麽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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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
葉以舒半分不信。
不過既然宋枕錦不說, 他也就不追着問。夫夫一體, 大不了以後種出來分他一半。
葉以舒将土豆先提到屋裏放着,嘴裏念叨:“那我還得回去一趟,攤子那邊還得提前說一下。”
宋枕錦道:“我幫着帶回去就好。”
葉以舒道:“咱倆一起回,我順帶看看爹娘。”
轉眼二月過半,豆苗放旬假。
假期只有一日, 所以假日的前一日下午,豆苗回來之後葉以舒就跟宋枕錦趕着夜路回去。
次日一早,宋枕錦留在上竹村,葉以舒就回下林村種地。
老頭子給他爹分的地是離村子最遠的,就在山腳下。
山坡邊的地人來往少。這會兒正是早上,雜草上都挂着露水。一家三口拎着種,扛着鋤頭從家裏過來。
葉正坤揮起鋤頭挖坑,葉以舒就在後頭把裹了草木灰的土豆塊兒扔進坑裏埋好。
山坡這邊的地是沙土,輕輕一挖就是一個坑。土質疏松,正适合用來種土豆。
一上午的時間,幾塊地就種完了。
葉正坤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有些不确定道:“種這麽多,哥兒是要用來做生意?”
葉以舒道:“有這個想法。不過就算不賣,留在家裏吃也可以。”
“能好吃?”葉正坤不确定道。
葉以舒笑道:“大酒樓都用這個做菜呢。”
葉正坤一臉正色點頭:“那定然好吃。”
村子裏,豆苗難得回來一次,這會兒正跟自己的好朋友玩兒。
田裏、河溝裏、竹林裏,幾個小孩撒歡夠了,才回到葉家休息。
豆苗将帶回來的糖塊兒分給自己的朋友,七歲的喜哥兒跟餃子坐在一塊兒,捧着糖慢吞吞地舔着。
糖塊兒不小,但兩個小家夥舔一口眼睛暢快地眯起來,就是舍不得吃完。
包子跟豆苗一般大,挨着豆苗坐着。
他小名雖然叫包子,但卻長得如癟了的油條一樣瘦長。全身皮包骨,比以前的豆苗高些。
但豆苗現在吃得好了,人不僅長了個兒,臉上也有肉。
包子黝黑的手仔細将糖收拾起來,打算帶回去敲碎了慢慢吃。
坐了一會兒,包子雙手往後撐着凳子,仰頭望着碧藍的天空忽然問道:“念書好玩兒嗎?”
回來時,豆苗就告訴自己的朋友他現在在上學。但當時包子也只是對他笑笑。
豆苗擰着兩根眉毛仔細思考了下,道:“也不說好玩兒吧,我還是喜歡幫我哥收錢。”
“那應該也比在家裏好玩兒。”包子眼裏映照着藍天白雲,眼底是深深的向往。
豆苗撓撓頭,看着自己朋友的側臉,心裏有些不舒服。
包子的家原本跟他家差不多,但因為哥哥,所以他才能念書。包子的爹很想送他去私塾,但家中沒錢,也只是時常在包子的耳邊念叨。
豆苗揉了揉悶堵的胸口。
他看得出包子的眼裏有對讀書的渴望,不像他,他哥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你想不想掙錢?”豆苗問。
包子坐直身子,另外兩個小哥兒也舔着糖眼巴巴地看來。
喜哥兒立馬道:“豆苗哥,你有辦法?”
豆苗話出口就抱住腦袋。
他也沒辦法,只是忽然沖動,這話就說出口了。
包子道:“想啊,怎麽不想。”
做夢都想。
包子與豆苗一樣,十一歲了。再過幾年家裏都該說親了,但包子始終覺得這輩子要像他爹一樣在田裏刨食沒意義極了。
他向往山外面,知道豆苗能去縣裏,他羨慕不已。
可他去不了。
不說其他,就是驢車費他家都出不起。
豆苗撓撓臉,道:“你們讓我想想辦法。你們自己也想想辦法。”
幾個小孩面面相觑,小嘴一抿,繃着臉使勁兒憋主意。
葉以舒回來時就看到屋檐下四個小孩面色沉沉,活像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
葉以舒好笑。
“被什麽難住了?這麽苦大仇深的。”
“哥!你可算回來了!”豆苗啪的一下站起來,直往葉以舒身邊蹦去。
“阿舒哥哥。”另外三個小孩齊聲叫。
葉以舒放下東西,洗幹淨手被豆苗拉到小孩堆裏。後頭遞過來凳子,葉以舒懷疑地看了豆苗一眼,直接坐下。
他道:“說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忙?”
“是這樣的哥!包子跟喜哥兒他們也想掙錢,哥你有什麽主意?”豆苗眼巴巴道。
葉以舒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目光從四個小孩的臉上劃過。
都是些樸實孩子,眼睛幹幹淨淨,就是那期許,讓人不忍叫他們落空。
“賺錢啊……”
“嗯嗯!”幾個小孩小腦袋直點。
葉正坤跟施蒲柳回來,見被圍着的自家哥兒,會心一笑。這麽大了,還喜歡跟孩子混在一起。
葉以舒有些犯難。
他道:“挨個說說你們喜歡什麽,會什麽?”
豆苗讓開,拉過旁邊的包子。
包子也不怕,站得筆直道:“喜歡小爹爹做的面,喜歡抓魚,喜歡爬樹……會、會……”
葉以舒拍拍小孩肩膀,道:“那我再換一種問法,想學什麽?”
包子立即道:“學認字,學算賬,學畫畫!”
葉以舒目光移向另外兩個小哥兒,喜哥兒腼腆道:“學一門手藝,娘說能養活自己就好。”
餃子搖搖頭,鼓起腮幫子道:“不止要養活自己,還要養好自己。要穿新衣服,買新頭繩,給爹爹也買糖。”
葉以舒心中一嘆,目光幽幽轉向豆苗。
豆苗一慫,讨好地沖他哥拜拜兩下。
“哥~你想想辦法嘛。”
葉以舒撓撓臉,做出了與豆苗同樣的動作。
難。
很難。
幾個都是小孩兒,沒有力氣,又什麽都不會。葉以舒目光轉啊轉啊轉,最後落到了角落裏堆着的沒用完的土豆上。
小孩做不了,但他家大人可以做。
但前提是,人家得同意。
葉以舒道:“這樣,你們家裏還有空餘的地不?”
包子搖頭,喜哥兒也搖頭。
家裏的地最是寶貴,是爹娘的命根子。開了春後,地裏早早的就被種上了東西。
那這條路就行不通。
葉以舒看着豆苗,豆苗盯着他哥。
葉以舒一巴掌糊在小孩腦袋上,他站起來,道:“法子是有法子,不過現在不到時候。”
“阿舒哥哥你說就是。”包子道。
“一個是挖半夏,那是一種草藥,咱這地方随便一塊地裏都是,不過要秋天才行。一個是撿蟬蛻,這個也得等到夏天。”
“謝謝阿舒哥哥!我們記下了!”包子眼睛極亮,半點沒因為還沒到時間露出沮喪的表情。
葉以舒手扣在豆苗腦袋上起身,拍瓜一樣拍了拍豆苗,道:“趁着有時間,還不如教你的小夥伴幾個字。積少成多,以後沒準兒有用。”
豆苗道:“我知道了哥!”
說着,就把幾個小夥伴拉到一旁去了。
但包子不動,又繼續問:“阿舒哥哥,你剛剛問地是想我們做什麽?”
葉以舒道:“吶,種那個。”
“大的山藥蛋子?”幾個小孩圍攏過去,拿起來細看。
“不是山藥,長得像馬鈴铛,所以可以叫馬鈴薯。”葉以舒道。
“家裏沒地,但我們可以找邊邊角角種。可以開荒!”論起地裏,包子就懂得多了。
葉以舒看向豆苗。
豆苗問自己小夥伴:“你們确定要種?”
“确定!”包子點頭。
他別的不懂,但知道跟着阿舒哥哥混,有湯喝。
葉以舒道:“行,那這些你們挑些回去自己試試。我教你們怎麽種。”
他招手,幾個小孩就跑過來圍着他,一個比一個聽得仔細。
葉以舒也不知道小孩對掙錢是不是一時樂趣,不過他思來想去,确實沒什麽合适他們做的。
這事兒說完,豆苗就跟幾個小孩帶着東西走了。
葉以舒不抱什麽期望,轉而進竈屋裏幫他娘幹活兒。
進了竈屋,葉以舒鼻尖動了動,忽然道:“娘,你有沒有聞到什麽燒紙的味道?”
施蒲柳道:“是燒符水。金寶前些日子病了,你奶請了神婆來。”
“這能治好?”
“不知道。你二嬸心裏着急,又送人回娘家了。”
葉以舒點頭。
明日豆苗還要繼續上學,吃過午飯,就該回去了。
葉以舒這次走的時候給他娘留了幾兩銀子藥錢,又叮囑他爹好好種那土豆,然後才帶着豆苗離開。
他們先往上竹村走。
見院子裏,宋枕錦站得筆直,身邊崔定默默跟在他一側,手上拿着小包袱,看着是要跟着一起走。
葉以舒問:“磨了這麽久,他娘答應了?”
宋枕錦點頭。
回來是三個人,離開多帶了個小孩兒。
宋枕錦給崔定找了個習武師傅,镖局退下來的人,開了個武館專門招想習武的小孩。
他事先跟崔定說好,跟着去了,就不能事事靠着他娘。一旦反悔,之後他再不送小孩去。
約法三章之後,這才帶着小孩離開。
趕路一下午,傍晚才到縣裏。
葉以舒安排崔定跟豆苗一個屋,小孩難得不吵不鬧的,乖乖聽話。
廚房裏,炊煙騰升。
葉以舒燒着火,看着竈臺前忙碌的宋枕錦道:“阿錦,明日送這孩子去武館嗎?”
“嗯。”
“那他之後是住武館還是住這兒?”
“住武館。”
“你身上銀子夠嗎?”葉以舒說着想起之前要還給宋枕錦的彩禮銀子,一共二十兩,他現在也攢夠了。
他打算跟宋枕錦過日子,但這銀子本就被他爺奶坑過來的,該還還是得還。就當是給他家阿錦私房錢。
葉以舒這般想着,睡覺前就把銀子拿出來塞到宋枕錦手上。
宋枕錦卻是不收,将銀子放回葉以舒手裏。
“之前說好了要還,不要?”
“不用,阿舒留着。”
“真不要?”
宋枕錦笑容緩下來,轉過身去脫了衣服上床。葉以舒瞧着他像是又生了悶氣,将銀子一收,扯了衣服就鑽進被窩。
宋枕錦已經習慣性地張開手臂,讓葉以舒滾進來。
“你自己不要的啊,別說我不給你零花錢。”
宋枕錦攏着被子閉眼,道:“我不缺銀子,阿舒收就好。”
“那咱們家是我管家?”
宋枕錦不帶猶豫地“嗯”了一聲。只要他跟阿舒在一起一天,家就給他管。
次日。
早飯過後,宋枕錦送崔定去了武館。
小孩剛進去,見那陳列在堂上的大刀長劍,眼裏冒着光。看他如此,宋枕錦跟他的習武師傅說了幾句,小孩就催促他快點離開。
他跟他娘說過,要秋收時學不出個模樣,就要回去繼續跟着他娘。光陰寶貴,他不想浪費一絲一毫。
宋枕錦看了眼興沖沖拜師的小孩,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看他起身叫了一句“師父”,才轉身離去。
他已經将人送來了,能學成什麽樣,就看他自己的了。
*
早市快要收攤,葉以舒卻不見之前那個饞他家吃食的小孩。
這幾日家裏的酒釀已經做好了,今早他就給攤子上添了一道甜食。
他本來留下幾分給攤子幾位小書生的,其餘的都來了,就只有圓柏那個三歲的小孩沒來。
等到收攤了,依舊不見人。
葉以舒只好自己把剩下的那一份解決了。
一路推着攤車回去,路過的客人見了他就道:“葉老板,明日的酒釀圓子可得準備多些。”
“對,今兒個來得晚了,就只能聞聞味兒。”
顧客這麽熱情,葉以舒自然笑容以待。
“好,明天多做些。”
“你那圓桶起碼得兩桶才夠。”
“是極是極。”
葉以舒滿臉笑意地回,路上遇到帶兄弟迎面過來的張武,就是那在縣裏做了十幾年包工頭的中年漢子。
他一看到葉以舒,臉上笑容頓時沒了。
“葉老板,收攤了啊?”
“是啊,今日賣得快。”
“我還說帶兄弟夥去你家嘗嘗味兒呢,看來是來晚了。”
葉以舒笑笑道:“是,我一個人忙,量也多不了多少。只能明日請早了。”
張武搓了把手,只能招呼兄弟另找地方。
酒釀湯圓的生意開門紅,葉以舒回家之後看醪糟不多,當即又買了米做了兩盆。
這東西需要時間發酵,但做法簡單。這邊葉以舒将米泡好,接着看着不剩多少的紅糖犯愁。
買甘蔗來熬,費人。
直接買紅糖,費錢。
兩個都不好辦,但醪糟湯圓又必須用這個。葉以舒将自己關進屋裏細想。
宋枕錦歸來,就見哥兒趴在床頭,拿着筆在紙上戳戳畫畫。
葉以舒順着亮光看去,将毛筆一擱,道:“相公,我有個主意。”
宋枕錦被他的稱呼險些閃了舌頭。他面色浮上醉人的紅,別開眼,沉了沉氣才問:“什麽主意?”
“我想建個制糖工坊。”
宋枕錦低眉沉思。過了一會兒,他細細問道:“若像阿舒之前那樣制糖,不一定賺錢。”
“不那樣,我自然有大批量壓榨的辦法。”
宋枕錦又道:“咱們這邊現在沒多少人家種甘蔗,糖都是從東邊跟再南邊一點的地方送來的。”
“很貴?”
“極貴。”宋枕錦靜靜注視着哥兒,“因為甘蔗是商隊走陸路,一次運送就耗費人力馬匹,縣裏也只有家境稍好些的人家吃得起。”
“那咱們這邊可以種嗎?”
“可以是可以。”宋枕錦小時候見過,“但如果種甘蔗,農人交的稅更多些,而且咱縣裏的情況一般,買的人少。加上路途不方便,也難運出去賣。”
“咱不是有碼頭?”走河運的話,豈不是更加方便。
“沒修好。已經擱置很多年了。”
上一任縣令為了政績召集人修建,不過修了不到一半,人就因為貪污被抓了。後頭下來的這位縣令只有案子了才審一審,盡完本職就好,不做攬功的旁事,也自然不管碼頭修建。
葉以舒:“能種就好一點。”
葉以舒拉過宋枕錦的手,将自己沾了墨的爪子蹭上去。瞧着玉白的手指也黑了,笑着與他十指扣攏。
宋枕錦覺得手心發燙,稍稍不自在地轉頭不看。
“阿舒要想做,試試也好。”
“我也是這麽個打算。這個不着急,我慢慢籌備,那些壓榨的工具都得找原料,請石匠打上幾個月才能成。”
“銀錢夠嗎?”宋枕錦問。
葉以舒道:“我再掙個半年就差不多了。”
宋枕錦任由哥兒拉着,一動不動。心裏卻想着今年的月錢也存下來,也能支持哥兒。
至于家裏,他先前給了宋仲河不下五十兩,有他這些年來的積蓄,也有後頭回來賺的。暫時不需要再給他爹銀子了。
葉以舒行事很快,深思熟慮了三日,确定想做這個工坊,就每日空閑時跑出去調查。
糖價貴,有雜質的紅糖都賣得不便宜,更何況是精細白糖。百文一兩,那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
除開市場賣價,再有原材料。
葉以舒打聽了許多,最後了解到縣裏其實還有些人家種植甘蔗的。不過也就一兩叢,種着自家人吃。
葉以舒回來之後跟宋枕錦商量了下,想先把今年的甘蔗訂上。絞盡腦汁,費盡口舌,還專門去了一趟衙門把簽了的契約蓋章,農人才放心同意。
甘蔗訂好,農人就趁着春日開始下種。
葉以舒也找了石匠,讓他們做開制糖工坊要用到的工具。
這一來二去,轉眼就是一旬過去。
豆苗放假歸家,幫着葉以舒在搓湯圓。
他兩個手沾了糯米粉,從早上搓到現在,手上熟練,但眼神已經麻木了。
葉以舒看着他笑道:“叫你去休息休息。”
“不去。”他要給之前沒幹的活兒補回來。
宋枕錦今日不坐堂,在家幫着葉以舒熬紅糖。
沒法子,這東西要買的話價錢貴,他們做這酒釀圓子生意太好,已經快超過雞湯飯了。
單買紅糖太貴,還不如自個兒做。辛苦是辛苦,但做一次夠用半個月,做得越多越剩錢。
到現在,甚至有客人都問他家紅糖賣不賣。無疑是品質太好,有客人吃過幾次就盯上了。
葉以舒正好趁機打廣告,說年底的時候可能會做出來賣。不過怕有以為,他沒敢把話說得太死。
家裏這會兒三個人都在幹活,院兒裏全是香甜的甘蔗汁味。
“有人嗎?葉老板在嗎?”
有人敲門,豆苗看向正在榨汁的葉以舒。
葉以舒道:“來了。”
他将門一打開,就見豆苗夫子的鄰居肖世延氣喘籲籲地立在門前。瞧着他眼下青黑,面露苦色,一看就是出了什麽事兒。
豆苗看來,見了人忙起身行了個禮道:“肖伯伯,圓柏怎麽樣了?”
葉以舒一驚,原是生病了。
怪不得,最近這些時日都沒見小孩來過早市。
肖世延一聽,眼眶發紅。
他拱手,飛快道:“冒昧打擾,實在是迫不得已。我家小兒近來感染風寒,幾次不好,這會兒念着葉老板家的酒釀圓子,這才登門。”
葉以舒一聽,馬上端起豆苗搓的那些個圓子就進廚房。
宋枕錦将人迎進來,道:“幾日了?”
“十日。”
“對,圓柏病了很久了。夫子都念他沒去學堂。”豆苗也焦急道。
“沒看大夫?”
“看、看了。”肖世延聲音顫抖,突然捂住臉,泣不成聲。
豆苗一看,瞬間慌了。他急切問:“肖伯伯,圓柏怎麽了?”
宋枕錦暗下眸子,道:“走,我随你去看看。”
葉以舒在廚房裏道:“快去,別耽擱。我做好了就送過來。”
肖世延急匆匆來,又帶着宋枕錦離開。跨過門檻時,人都踉跄了。